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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幸免
作者:刚雪印
作者: 刚雪印
出版社: 湖南文艺出版社
出品方: 博集天卷
出版年: 2022-9
页数: 312
定价: 56元
装帧: 平装
ISBN: 9787572608193
内容简介
老旧住宅小区惊现女尸,现场血光四溅,恐怖异常。手段可谓极度残忍。
案发之后,罹患有“后天性学者症候群”的天才神探骆辛迅速对案件展开侦查。很快,他和搭档发现女被害人曾经伙同一名男同事,通过对手机中偶然拍摄下来的视频进行剪辑和加工,将一对男女之间正常的交流捏造成偷情行为,并散布至网络社交平台上。
紧接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调查缺耳女尸案的过程中,骆辛又接连发现多宗动机不明的失踪案……
编辑推荐
★《犯罪心理档案》作者刚雪印全新力作。
后天性学者症候群天才神探vs连环失踪案变态凶手
★深入探究变态偏执狂凶手的犯罪心理。
一桩缺耳女尸案与多宗动机不明的失踪案之间有何关联?案件线索环环相扣,悬念迭起。
失踪者:有的疯狂追星、有的约会成瘾、有的恶意捏造、有的沉迷游戏、有的深陷网贷泥潭……
网络世界的复杂,变幻莫测的人性,现代人的压力和焦虑该何去何从?
★擅长颠覆事实的网络时代,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不深入了解一个人的网络行为,是否就无法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大多数人只愿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人人争做意见领袖的网络时代,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人是受害者。
★“多米诺效应”下,无人幸免于恶。
在一个相互联系的系统中,一个很小的初始能量就可能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不经意的恶意效应,也是如此。
恶意会被无限放大,会被迅速传导,会被循坏反复,如果不常怀敬畏,不加以及时遏制,终归会落在每一个人身上,无人幸免。
作者简介
刚雪印
辽宁省大连市人。
多年来,一直坚持创作与犯罪心理学相关的罪案小说,创作的每一个故事都会引领读者进入一个跌宕起伏、悬念重生的悬疑推理世界。
代表作“犯罪心理档案”系列远销海外,于2016年10月被翻译成英文出版。
引子
一
骆辛。
冬日,天空阴沉了几乎一整天,终于在午后周山街小学放学的时候,稀稀落落飘起了雪花。
学校操场上,在老师的指挥下,学生们井然有序地排好队,按照从低到高的年级顺序依次走出校门。
走在班级队伍最后的小男孩,摘下毛绒手套揣到衣兜里,用他胖乎乎的一双小手,调皮地捕捉着从天空中飘下的雪花。看着晶莹剔透的小雪花落在手掌上,由六角形的花瓣逐渐融化成水,他觉得非常有趣。
正玩得兴起,小男孩听到了爷爷奶奶的呼唤声。老两口总是结伴来接孙子,这也是他们一天中最充实的时光。小男孩像往常一样,一手牵着爷爷,一手牵着奶奶,蹦蹦跳跳,欢快地讲述着学校里的趣事。祖孙三人的身影,在飘扬的雪花中,看起来颇为温馨。
通过校园附近的人行横道时,雪花越来越大,小男孩依旧在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讲着,大抵是因为他在单元考试中得了个满分,心情格外好。爷爷奶奶如往常一样满面含笑,眼中装的全是自己的孙子,容不下任何别的东西。
“嘭……”一声巨响骤然而至,伴着刺耳的汽车引擎轰鸣,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猛地撞向人行道上的人群……
慌乱的惊叫声、疾驰远去的汽车、奄奄一息的爷爷和奶奶,还有惨白的大地,被大片大片地染红,白的是雪,红的是血。
——小男孩“沉睡”前脑海里的画面,就此定格!
二
母亲。
郑文惠帮儿子擦干净身子后,从病房里出来,随手轻轻带上房门,又下意识透过门上的圆玻璃窗冲里面望了一眼,眼神充满关切,生怕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儿子便醒过来,身旁无人照应,其实她的儿子已经在病床上沉睡近两年了。
郑文惠将身子稍微靠在门上一会儿,看起来异常疲倦。少顷,她直起身子,缓步走到电梯口,由住院部二楼上到四楼。她走到一间病房前,稍微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显得很轻松的样子,才推门走进病房。
病房里住着她的老母亲,一位肺癌晚期患者。由于癌细胞已经广泛转移,这一次住院,医院方面明确表示老人家已经时日无多,并告知郑文惠准备后事。郑文惠父亲早亡,她又是独生女,母亲患病,她理所应当要尽心照顾,加上住在特护病房里的儿子,她每天的生活就是辗转在母亲和儿子这两个病号之间。由于丈夫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也无法帮她分担太多,以至于她为了全身心照顾好母亲和儿子,不得不选择辞去公职。
其实人辛苦点倒也没关系,但是经济上捉襟见肘,真的会让人绝望。母亲的化疗费用、儿子高昂的护理费用,早已把这个普通的双警家庭掏空了,甚至已经债台高筑。郑文惠每天脑子里都在盘算着从什么地方挤出一些钱来。不过,再难她也不会放弃儿子,她相信总有一天儿子会醒过来的。
郑文惠陪母亲聊了会儿天,喂她吃下饭和药,眼见母亲进入梦乡,便拿起饭盒想要到水房里清洗一下。谁知,刚走出病房,突然间觉得头晕目眩,心脏狂跳,胸口一阵憋闷,她勉强支撑着身子坐到走廊里的长椅上,把头仰靠在椅背上,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也布满细密的汗珠,表情看起来极为痛苦。就这样,她坐了好一阵子,急促的呼吸才逐渐平缓下来,那一瞬间,她心里涌出一种死里逃生、孤苦无依的感觉。她把饭盒放到一边,用双手捂住脸颊,无声抽泣起来。
她太累了!她真的觉得自己的耐力已经达到极限了,她快要撑不住了,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不知过了多久,郑文惠把双手从脸颊上挪开,一双欧式印花男士皮鞋便映入她的眼帘,紧接着,一只保养极好的大手,向她递过来一包纸巾……
第一章 恍如地狱
骆辛缓缓睁开双眼,周遭一片惨白,空寂无声,肃穆中透着阴冷。
从洁白的病床上坐起身来,骆辛发现房间中并不只有自己。在他的床旁,一字排开五张床,每张床上都直挺挺地躺着一具罩着白布单的躯体。
骆辛翻身下床,光脚踩在水泥地上,一股寒气瞬间穿透骨髓,他不禁晃了下身子,打了个寒战。他走到一张床前,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揭开白布单,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庞……啊,是爷爷!
紧接着,他迅速揭开第二张床上的白布单,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他相继看到了奶奶、爸爸、妈妈,以及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宁雪,那一张张毫无血色、苍白无神的面庞,分明表示他们已经死了!
这里不是病房,难道是太平间?他们都死了,那我呢?我也死了吗?
一瞬间,骆辛分不清自己是生是死,是身在阳间还是阴间,一股莫名的惶恐迅速从心底升腾。紧接着,一阵尖锐急促的声响骤然在耳边响起,震得他头皮发麻、脑仁剧痛,就好似有人正在用钻具钻他的脑袋……
丁零零……丁零零……是闹钟在响,原来是个“梦”。
骆辛深深地喘了几口粗气,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睡衣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潮腻腻的,有种沉重的束缚感。他关掉闹钟,翻身下床,径直冲进卫生间,穿着睡衣便打开淋浴开关,一股冷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才稍微感觉轻松一些。
或许是因为在沉睡于病床上的那段时光里做过太多的梦,苏醒之后的骆辛近十年里竟再未做过任何一个梦,所以刚刚的那个梦突然间闯进他的生活,多少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当然,那也并不算是一个梦,梦境中那些他的至亲和至爱是真的都已不在人世了,而且有人死得不明不白,或许是他们在期待真相,所以托梦给他。想到这些,骆辛的神经又紧绷起来,细长的五个手指贴着大腿,犹如弹钢琴般交替弹动起来。这也是他面对压力和焦虑时本能的应激反应。洗漱完毕,骆辛换上出门的衣服,依然是白色运动鞋、深蓝色牛仔裤、浅蓝色衬衫,一身清爽干净的打扮,让他那张苍白异常的面庞显得没那么阴郁。他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扣好衬衫上的每一个扣子,这种严谨和一成不变,是他喜欢的。同样,他如今用的手机,依然是十几年前那部老式的滑盖手机,也是他人生中拥有的第一部 手机。总之,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了二十二年的骆辛,是一个习惯于在某种定式中工作和生活的人,也是一个极度痛恨和抗拒改变的人。
另外,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之后,骆辛成为一名素食主义者,早餐通常是两片素食面包,加一杯鲜榨果汁。吃过早餐,收拾好碗碟,他背上双肩包走出家门,时间通常在6点30分左右。随后他步行8分钟到达地铁站,6点40分坐上地铁,7点05分到达单位——金海市公安局档案科。
骆辛的人生中,与“档案科”可以说有着密不可分的缘分。他母亲郑文惠曾经是科里的一名民警,当年由于要照顾成为植物人的骆辛和身患癌症的母亲,实在无暇分身,无奈选择辞职。之后,顶替她职位的是宁雪,也是骆辛“重获新生”后,对他影响和帮助最大的一名女性。差不多十个年头,宁雪像姐姐甚至像母亲一般,无微不至地陪伴着骆辛的成长——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训练他的自理能力,陪着他接受心理治疗,并且帮他规划了学业和职业方向。可以说,正是宁雪将骆辛带入了犯罪档案的世界,让他的天赋得以最大化施展。只可惜,在一系列阴差阳错的事件促使下,宁雪命丧“悲伤杀手”之手,成为骆辛心底的又一道伤疤。并且,这种伤痛比以往更加深刻,因为多年的朝夕相处,他对宁雪的依恋早已超越姐弟之间的关系,变成一种男人对女人的依恋。是的,他爱宁雪。
在破获“悲伤杀手”一案中,骆辛受了些轻伤,住了几天院,今天是他康复之后第一天回科里上班。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叶小秋竟然比他早到,并且就像他们初次在档案科碰面时那样,叶小秋已经帮他将“玻璃隔断屋”打扫干净了。
叶小秋是已故刑侦支队前支队长叶德海的女儿,比骆辛年长两岁,是个阳光率性的女孩,才由基层派出所调至档案科不久,填补的正是宁雪离世后的空缺。不过,她一直以来的梦想是到刑侦支队做一名重案刑警,却被他父亲的老上级——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马江民硬分到了档案科,为此她失落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遇到身份特殊的骆辛。
骆辛的本职工作是档案科的一名档案员,但他还兼任着“刑侦支队的重案顾问”这个职务,所以他才能在档案科大办公间拥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区域,连科长程莉都没有这种待遇。当然,这只是表面说辞,实际情况是因为骆辛性格孤僻、过于自我,不愿意也不善于和同事沟通。早前,他坐在大办公间工作的时候,总会因为各种小事情与同事发生摩擦,让科长程莉头疼不已。于是,借着他出任支队顾问的由头,程莉向局里申请,给他打造了这么个用磨砂玻璃隔出来的办公室,这样一来,大家彼此眼不见,心不烦,就都解脱了。
“欢迎你回来上班。”叶小秋微微笑着,脸颊上现出一对深深的酒窝,显得格外讨喜。
骆辛稍微一愣,但并未吭声,只是用淡漠的眼神扫了叶小秋一眼,随即低头走进玻璃屋,轻轻地带上门。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叶小秋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冲骆辛的背影使劲白了一眼,小声嘟哝说:“臭螳螂,帮你忙活了一个早上,竟然连个谢字都不说。”
骆辛中等个头,体形偏瘦,站着像麻秆,坐着像弯刀,平时不爱运动,总待在玻璃屋里不见阳光,脸色看上去很苍白,感觉非常不健康,再加上一双眼睛很大,还圆鼓鼓的,叶小秋便经常在私底下吐槽他长得像螳螂。不过,吐槽归吐槽,共同经历了“悲伤杀手”一案,叶小秋对骆辛在案件推理方面表现出的天赋和能力还是相当敬佩的,再加上骆辛过往的一些遭遇也让她倍感同情,于是便想试着像前辈宁雪一样,在生活和工作上力所能及地给予骆辛一些照顾,并且在骆辛外出协助刑侦支队办案时甘愿当司机和助手。当然,最主要的是,由此她也算曲线达成了自己做刑警的梦想。
由于骆辛坚持认为电脑能做到的事情,他的大脑也同样能够完成,所以整个市局里,他是唯一没有配备电脑的民警,办公桌上便显得很宽敞。他卸下双肩背包放到桌角,从背包中取出不锈钢保温杯放到右上方,紧接着掏出手机放到左上方,又相继掏出一本A5规格的小笔记本摆在身前中央位置,最后将一支黑色水性笔摆在小笔记本右侧。上班前的准备工作做完,骆辛深深吐了口气,拉开抽屉,取出便笺本,撕下一张,拿起笔写下一串数字编号和几个人名……
骆辛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便笺纸,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骆辛放下笔,拿起手机举到耳边,片刻之后挂掉电话,起身出了玻璃屋。
“跟我出去一趟。”骆辛好似对着空气说了句话,随即转身走出了办公间。
“哦,好。”叶小秋愣了下,赶紧拾起桌上的车钥匙追出去,嘴里小声嘀咕,“这是又出了什么大案子吗?”
7月3日,上午8点半,西北路,大华小区。
案发现场在一栋灰白色居民楼里,和整个老旧不堪的社区一样,居民楼的外墙也是斑驳陆离,布满污渍,透着经受岁月洗礼的痕迹。居民楼临近的街边拉着警戒线,有几名派出所的民警在把守,线外聚集着一些围观的群众,手里大多举着手机在录像。不用想,案件很快会被传到网上。
为了让骆辛坐着舒服,叶小秋舍弃了她心爱的“Mini Cooper S”时尚小车,换了一辆大气稳重的SUV。当然,骆辛并不会因此感激她,他只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叶小秋把车停好,和骆辛相继下车,通过警戒线,向居民楼走去。远远地便见地面有很多积水,等走到楼道口,两人发现单元门大敞着,一楼通道地面和楼梯台阶上也都是湿漉漉的,似乎是哪个居民家的水龙头忘关了,导致整个楼里都被水淹了。不过,骆辛又仔细地看了看脚下,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地上积留的水中带着淡淡的紫色,好像是水中溶入了鲜血。
两人踏进楼道,踮着脚尖踩着湿漉漉的阶梯来到四楼。四楼有三户人家,正中间一户的房门是开着的,门上拉着警戒线,门里晃动着法医和勘查员的身影。这里无疑就是案发现场。
“来了,快进来吧。”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同时兼任一大队大队长的周时好的声音从门里传来,紧接着递出来两副手套和脚套。
接过来穿戴好,骆辛和叶小秋俯身从警戒线下钻进屋子里。周时好抱着膀子站在门边,像以往一样穿得立立正正,三七分头梳得一丝不苟,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发乳,看上去油腻腻的。顺着周时好的视线望过去,骆辛和叶小秋顿时被现场的血腥场面震慑住了,若不是及时捂住嘴巴,叶小秋差点惊叫出声来。而骆辛那细长的五个手指紧紧贴在大腿上,又开始不自觉地交替弹动起来,显然他也感受到了现场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