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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叹气:“这就是最要命的,路骏被弄进了水电公司,本来是打算端铁饭碗的,可每年名额有限。他那个短命的老丈人先把他弄进去当临时工了,想着正式结婚后再把他转正。老丈人死了,最后也没结婚,他怎么转正?”
“这事情可真够复杂的,怎么和戏文里编的一样?”界心鸣想确认信息的真实性。
老板听界心鸣这句话,有些不高兴了:“谁有空编故事给你听,他们家这点事情早传出去了。就是路骏自己,喝醉酒之后也倒过苦水。”
界心鸣忙又递过去一根烟:“他又说过些什么?”
“大概就是说已经等了太多年,不知什么时候才到头,可又不想放弃。他才三十多岁,其实能去别的厂做工,可他就是不愿意,觉得自己已经等了这么久,要是放弃了,那十多年的工夫就白费了,所以还在做梦呢。外人劝他没有用,这事情必须得他自己看透。他现在就是个抄表员,跑东跑西的,风里来雨里去,事情又多又烦,工资又少。你说他的日子能好到哪里去?”
“唉,他没提过他以前的事吗?”界心鸣又问道。
“有,他好像还叫过一个姑娘的名字。”老板一拍脑袋,“就是我记不起来了,人老了就是这样,有时候话到嘴边都说不出来。”
“是不是叫林盼盼?”界心鸣说道。
“对,就是这个名字。”老板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他老乡啊,我当然知道。对了,他提起林盼盼都说过些什么?”界心鸣问道。
“说得最多的就是后悔,说后悔当年犯下的错。具体是什么错,他没有细说。”
“老板,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吧,前段时间,路骏出过远门吗?”
“应该没有吧。他早出晚归的,又不常和邻里往来,我还真不太清楚他有没有出过远门。我印象中应该是没有的。”
界心鸣付了钱,走出了面铺。
下一个是王传明。
王传明和路骏不一样,他短暂地成过家,妻子去世后,就把父母接过来,和他一起住。
界心鸣上门前,特意买了点心和水果。
“叔叔,好久不见了。”界心鸣和王传明的父亲打招呼。
他父亲正在门口倒垃圾。
“你是?”王传明的父亲一开始没有认出界心鸣来。
“王叔叔,我是村里的小界,界心鸣啊。”界心鸣自我介绍道。
“哦,小界啊,是有十来年没见了,小孩子都长成大小伙子了,长高不少。”王叔叔立马露出笑容。从年龄上看,他应该是从小伙子长成了中年人,不过在长辈眼里,他们可能永远都是孩子。
“长大了,出息了。”王叔叔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两下。界心鸣也把礼物递给王叔叔。
“你看你来都来了,还破费什么,我赶紧让传明回来好好招待你这个老朋友。”王叔叔说道。王叔叔喊来了王阿姨,让王阿姨泡茶,端瓜子、水果。他自己给王传明打了个电话。
“传明好像出去送货了,要不你等一会儿吧。”王叔叔放下电话,对界心鸣说道。
“你看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他就不在。”王阿姨说道,“要不你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吧。”
“晚饭是一定要吃的,孩子他妈,你去菜市场买点好菜回来。”
“不了,叔叔,这都是我不好。我也是刚好出差经过这里,想着你们住在这儿就过来看看。事先也没给他打个电话,我待会儿就要回去了,晚上单位还有事情呢。”
“那真是太可惜了。”
“传明哥的工作老要在外面跑吗?”界心鸣问道。
“对,他就是个货车司机,不过跑得不远,最长也就一周来回。”王叔叔问道,“小界,你在哪儿上班?”
界心鸣如实说了。听完,王叔叔又夸了界心鸣一通,损了王传明几句,说他没什么出息。农村人的思想都比较单纯,对他们来说,只要坐进了办公室,就算是成功人士了。
“叔叔,我再问个事。”界心鸣问道,“传明哥好像没和忍冬姐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事,王叔叔也长叹了一口气:“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看不明白。当初,我们两家都开始商量他们两个的婚礼了,准备先办婚礼,等他们到了法定年龄再去扯证。但周家的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不肯见传明了。传明天天跑去找她,都没用。到最后,他们的事只能黄了。”
“是在矿区出事前,还是之后?”界心鸣说的“出事”就是指林盼盼的死。
“应该在出事一个月后。”王叔叔说道,“怎么?两件事难道有关系吗?”
界心鸣摆了摆手:“没关系,我就是随口问一句。”
他们又寒暄了几句,界心鸣见自己已经待了快两个小时了,赶忙告辞。
他从王传明家出来,买了些包子当晚饭,然后在街边随便找了个小招待所住了进去,把今天一天查到的东西都记到了笔记本上。
虽然写下来的东西最后也会消失,但写的过程有助于界心鸣思考,给他带来不少启发,尤其是王传明和周忍冬的关系。他一直以为是王传明抛弃了周忍冬,但按王叔叔的说法,当年应该是周忍冬向王传明提的分手,反而是王传明想挽回这段感情。
写完之后,界心鸣丢下笔,躺到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现在这个时候,白水村的人应该都处在昏睡之中。不知道少了他,幕后黑手是否还会依照计划行事。如果没按计划,那他们就都会回家,这可能会对他的暗访造成阻碍,但一天时间实在太紧张,他根本跑不完五户人家。
第二天,界心鸣早早起床,赶往葛宏发家。
葛宏发白手起家,挣下一份家业,在附近算是个小名人,所以他家并不难找。界心鸣刚拐进村子,远远就看到了葛家的三层小洋楼。葛宏发还没有回家,估计是被困在白水村了。
葛宏发的家人接待了界心鸣,可能把界心鸣当作投靠葛宏发或者借钱的穷朋友了吧。他们并不像王叔叔那样热情,界心鸣旁敲侧击地问了不少问题。
情况和葛宏发告诉他们的基本一致。林盼盼死后一年,煤矿倒闭前两年,葛宏发向朋友借钱,开始做木材生意。他也赔过几次,但都缓了过来,最后获得了成功。
所有的成功都相似,只有失败各有各的特点。可能因为葛宏发获得了成功,所以没有要隐瞒的事,反而想把他的成功展示给其他人看。
下午,界心鸣成功找到了周忍冬家的小超市,但超市门关着,上面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店家有事外出,暂不营业”,是周忍冬的字迹。周忍冬是去白水村了,那他丈夫呢?难道也有急事出去了吗?
周忍冬家的小超市是自家房子,下面是店铺,上面就是住宅,他们一家平时就住在这里。
“你好,请问这里是周忍冬家吗,里面有人吗?”界心鸣用力拍了几下门,没有回应,看来里面真的没人。界心鸣只能跑到不远处一家五金店,和店主攀谈起来。他表明身份,说自己是周忍冬的远房亲戚,今天是来探亲的。
“那你来得不凑巧。”店主抽着烟说道,“他家的超市从昨天开始就关着,应该是出门了。”
“他们家生意怎么样?”界心鸣问道,“我看那家超市的装修好像不太好。”
“小超市嘛,就做附近的生意,招牌做得再漂亮也没用。”店主回答道,“我看他家也就刚过得去。”
看着五金店店主欲言又止的样子,界心鸣频频递烟:“你要有什么事就直说。”
“你亲戚的老公赵彬太不成器,他老子还在的时候,其实是做副食品生意的。结果老子一死,儿子守不住生意,又四处挥霍,最后才开了一家小超市维持生计。”
“男人没能力,守着小买卖也行。”界心鸣说道,“只要他对我姐真心好就行了。”
“哼。”店主似乎对赵彬这个人很不屑,“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离开这儿都十年了,真不知道我姐的近况。”界心鸣如实说道。
“赵彬这个男人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打老婆。”店主撇了撇嘴,“你是不知道赵彬这个人,就会窝里横,隔三岔五打老婆。有一次,你亲戚满脸是血逃到了大街上,赵彬打着赤膊抓住她的头发,不顾她大喊大叫,又把她拖回了家接着打。听说他们俩没有孩子,也是因为你亲戚他老公打的。”
界心鸣攥紧了拳头:“他真这样打我姐了?”
“半条街都看到了。”店主点了点头。
“你们就没人管这事吗?”界心鸣强压着火气说道。
“怎么没人,这事情一出来,大爷大妈都往赵家跑,劝赵彬不要打老婆,但是没有用啊。赵彬被说烦了,还砸人家窗玻璃。他就在大冬天拿砖头砸人家的窗玻璃,一换上就砸烂,西北风呼呼地往屋里灌,哪户人家受得了?你要是去找赵彬,他就是死活不认账,趁你不注意再把你新换上的玻璃给砸了。”店主说道,“这样一来就没人敢再管闲事了。不过他也知道收敛一些,不往你姐脸上招呼了。”
“这算什么收敛?”界心鸣气极反笑,“他就是怕有人来烦他吧。邻居没人能管,那派出所、妇联呢?他们该管这事啊。”
家暴,解释了周忍冬身上那些伤痕的由来。或许,周忍冬那一身的血就是被赵彬家暴打的,她趁白水村聚会,索性跑出了家门。
“派出所、妇联来了也没什么用,清官难断家务事。”店主说道,“老公打老婆,总不能把老公抓进去坐牢吧,就是不疼不痒的批评教育和签保证书。你说批评教育要是有用,哪来这么多罪犯。”
界心鸣抽出香烟点燃,狠狠抽了一口:“你说得对。但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警察、妇联前几次来还有用,他们来一次,赵彬就会消停一段时间。平头老百姓对穿制服的总有所敬畏。”店主说道,“后来赵彬发觉他们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胆子就大了,保证书什么的就是一张废纸。”
“所以没人治得了他?”界心鸣问道。
店主想了想,说道:“可能有两个人吧,一个是赵彬他老子,可惜已经死了。”
界心鸣问:“另一个呢?”
“和他老子在一起呢,阎罗王。”店主的冷笑话没能逗界心鸣发笑。
“你这里有汽车配件吗?”界心鸣说道,“车有些小毛病,我想修修。”
“有的,在里面靠西边的架子上。”
界心鸣挑了大大小小十多个部件、工具,去柜台结账,差点吓坏店主。
这些部件、工具价值不菲,界心鸣实际上要的只有里面的起子和撬棍。反正循环再开始时,他的钱就又回来了,因此,界心鸣根本不担心浪费的问题。他把东西放到车上,然后拿起起子和撬棍从另一边下车,溜到超市门前,开始撬门。
超市的门锁并不复杂,十分钟后,界心鸣得手,侧着身小心翼翼地溜入超市。
小超市的货架被塞得满满的,使原本不大的空间更显逼仄,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界心鸣摸着墙找到了电灯开关,白炽灯闪了几下后照亮了整个房间,界心鸣这才看清超市内的情况。一个货架倒了,酱油和醋瓶倒在地上,所以室内才会有怪味。
货架不会无缘无故倒下来,四周散落的货物都证明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搏斗。界心鸣继续往里走,他发现楼梯口附近有个男人,男人穿着短袖衫趴在地上,地上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界心鸣检查了下男人的身体,已经凉透,也出现了尸斑。由于在意林盼盼的死,界心鸣后来也有意了解过一些刑侦、法医知识。根据尸体的僵硬和尸斑的情况来判断,他应该是在昨天早上死亡的。那应该也是周忍冬出门的时候。
界心鸣屏住呼吸,把男尸翻了过来,比对墙上的合照,确定尸体是周忍冬的丈夫赵彬。赵彬腹部和胸部都有刀伤,背部也有瘀伤,柜台附近还躺着一把沾血的水果刀。他拿起水果刀仔细查看,粗略地比对了下伤口,推测这应该就是凶器。
界心鸣几乎能想象出案发的情景。那天周忍冬要出门参加聚会,赵彬不知为何又开始殴打周忍冬。周忍冬为了出门便奋起反抗,结果撞倒了货架。在反抗的过程中,周忍冬拿起水果刀刺伤了赵彬,赵彬重伤便想爬着离开这里。周忍冬去到楼上,拿起重物又往他背上砸了几下。见赵彬彻底不动了,周忍冬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杀了人,便连衣服都没换,写了字条贴在门上,锁好大门后,立即离开了这里。
骑摩托的时候,周忍冬戴着头盔,路人不会发现她脸上的血。此前,界心鸣也一直忽略了这个细节,如果周忍冬戴着头盔,那她头上就不应该受伤。所以周忍冬脸上的血应该不是路上的伤留下的。
突然,门外传来了动静:“老赵,是你回来了吗?”有人在敲门。
该死的,听声音是那个五金店店主,他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来小超市?是他问得太多了,还是他买的东西太可疑了,导致店主怀疑上自己了?界心鸣顿时乱了手脚。他没有见过赵彬,就算想模仿赵彬的声音赶走五金店店主也做不到。
五金店店主见叫门没有反应,居然直接推门走了进来,然后,他就看到超市内一片狼藉,赵彬倒在地上,而界心鸣手里拿着水果刀。
“你,你居然杀了赵彬!”五金店店主尖叫一声,大喊,“我没想到你会为了周忍冬杀赵彬。”
“等等,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
五金店店主根本不听界心鸣的话,转身跑了出去:“快来人啊,抓杀人犯了!”
界心鸣百口莫辩,任谁见了这个场景,都会怀疑他是凶手。他已经拦不住五金店店主了,周围的人听到他的呼喊正在聚集。界心鸣匆忙跳上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根据现场遗留的线索,警察应该能查到凶手是周忍冬,界心鸣大概只需蒙受几天的不白之冤。但他现在最缺时间,不能把剩余的时间浪费在派出所。
界心鸣急忙赶往葛浩成家,这五人当中就属葛浩成的家最难找。
葛浩成生意失败后,就卖掉原先的房子抵债,到外地讨生活去了。界心鸣先找了葛浩成的亲戚,他们都认识界心鸣。界心鸣就向他们打听葛浩成现在的住所。
葛浩成开始做工程之后就没有固定住所,不是住在工地,就是就近租房。界心鸣好不容易才从葛浩成的大伯父那里得知他现在租房的位置,陪老人聊天的功夫,他也打听了下葛家兄弟的矛盾。
老人也感慨葛浩成、葛宏发两兄弟际遇不同,人各有命。据他所说,葛宏发一开始是借过钱给葛浩成的,但葛浩成实在没有经商头脑,投多少都和打水漂一样,于是葛宏发便不再借钱了。葛宏发本想让葛浩成到他手下帮忙,但葛浩成已经因为葛宏发不肯借钱而记恨他,认为葛宏发太过自私,想压着他一辈子。葛宏发则认为葛浩成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也不再搭理他,两人彻底交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