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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有人吗?”界心鸣还是在楼下大喊。
路骏的声音传了下来:“是小界吗?我们在楼上老教室里。”
“老教室有什么好看的,就一些桌椅和一截树枝,快下来吧。”界心鸣无奈地说道。
他已经看过两回了,有再多的情感也都抒发完了,他现在更想凑齐人进行调查。王传明和路骏结伴走下楼。
界心鸣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就走在一起了?”
王传明回答道:“就在半个小时前吧,我们半路碰到了。”
路骏补充道:“就在黑水川那边,你们又怎么会在一起?”
“我们是在村里碰到的。我原来打算先在村里逛逛,结果遇到小界,就和他一起来学校了。”周忍冬说道。
“那咱们班现在就剩下葛家兄弟了吧。”王传明说道,“他们两个一向拖拖拉拉的,上学时迟到早退,上工也一样,后来甚至还没到下工时间就不见踪影了。”
当年,王传明作为组长管着他们几人,因为葛家兄弟不守时的事情,还挨过几次批评。
王传明话音还未落下,村口就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又有人来了。
“应该是葛宏发到了。”界心鸣向外张望。
他们看着一辆锃亮的桑塔纳沿着村路渐渐驶向他们,司机将车靠边停到了界心鸣车的边上。里面的人摇下车窗,向他们打招呼。
“好久不见。”葛宏发朝他们喊道。
正如界心鸣说的,来者正是葛宏发。王传明带着他们走到葛宏发车旁,他向车内望去,只看到葛宏发一个人,便开口问道:“葛浩成呢,他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葛宏发摇了摇头,语气冷淡地说:“不知道,我又不和他同路。”
其他人见葛宏发这副样子,也都不再追问。界心鸣没有着急,他知道葛浩成早就在白水村,再过几分钟,就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界心鸣趁这个时间,好好打量着其他人。
之前三次,他就像一只被上紧了发条的青蛙不断地蹦跶,各种事情层出不穷,使得他没空停下来好好看看他的这些好朋友。毫无疑问,这些人当中存在杀害林盼盼的凶手,也存在将他们困在此地的幕后黑手。
但界心鸣仔细观察之后,发现他们都不像有如此手段和心机的样子。这些人都是平凡的普通人,原本高大的王传明,背已经有些佝偻了,可能和他长时间待在车座上,姿势不对有关。他的视力似乎也不太好了,失去了年轻时那种勇于奋进的神采。
周忍冬原本洁白光滑的皮肤变得黯淡无光,原来如丝绸般柔顺的长发,也粗粗地扎着,似一把枯草。她似乎只在初见界心鸣时才笑着调侃了几句,其余时候只是跟在别人身后附和几声。在之前两次的循环中,界心鸣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眼泪,这其中有惊恐的泪、无助的泪、被背叛后心痛的泪……界心鸣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活会把一个人的性子都改了。
至于路骏,界心鸣记得他说过自己在水电公司工作,估计不是什么好工作,因为他注意到路骏的指甲缝内存有不少污垢。坐办公室的不干粗活,指甲缝是很干净的。路骏的这份工作要么是干粗活,要么一直在外跑。他的外貌没有多大变化,五官依旧俊俏,但眼角似乎向下耷拉了一些,使得他失去了一些精气神儿,就像山神庙中侍立在一旁的童子,笑容里没有多少笑意,不过是个没人味的泥偶。
葛宏发成了老板,有些发福,面色红润,看起来似乎是他们当中状态最好的,可头上已有不少白发,而且手指被香烟熏得发黄发黑,也许他私下有不少烦心事吧。
而他自己呢,时光从他身上走过,留下种种变化。是否在其他人眼里,那个只知道跟着姐姐到处跑的懦弱男孩也老了,被磨去了棱角,失去了青春活力……
这次在闲聊时,界心鸣有意收集了他们现在的具体住址。
“一、二、三、四……”葛浩成的声音响起,他点完了数,“人到齐了,我们走吧。”于是葛浩成又一次将他们带到矿区,准备去烧烤。
不过这次界心鸣先回到自己车上,背起了包。他已经把包里的食物和应急药品分成了两包,在路上,趁大家没注意,将一包物资丢到了草丛中。
他们经过矿区,吞噬林盼盼的那个矿洞还在那里。这个矿洞距离矿区不远,在东边不远处。由于矿洞较深,他们不方便填上,最后在上面盖了几块木板锁了起来。而今,矿已经彻底沦为废墟,木板腐朽,消失得无影无踪。
界心鸣原本想让他们放弃烧烤,直接开始调查林盼盼的死。但他想起之前失败的尝试,决定还是将计就计。
在他们烧烤的时候,界心鸣只用杯子喝了一些啤酒,因为他觉得迷药在啤酒里的可能性较小。总要赌一把,就算中了招,起码能确定迷药在酒里。
王传明招呼道:“小界,你怎么不吃烧烤?”
界心鸣解释道:“我最近肠胃不太舒服,对烧烤没有什么胃口。”
“那我在炭火里给你煨几个土豆吧。”周忍冬关心道。
界心鸣挥了挥手,拒绝道:“我有馒头可以吃。”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了干粮。
葛宏发也向界心鸣要了一些,他也说自己的胃不舒服,想要吃点主食。
几个人在吃喝的过程中又谈起了各自的遭遇。和之前说的一样,界心鸣没发现有何不同,看来他们这几次说的都是真话。
原先葛浩成和葛宏发有七成相似,但现在只剩下三成相似了。葛浩成的身材和十三年前一样清瘦,他不修边幅,胡子拉碴,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一只腿还是断的,用胶布缠好了,将就着用。他的指甲缝和路骏一样积了污垢,看起来他这个包工头生活也不怎么样。或许正是因为两人的差距太大,葛浩成才会恨上葛宏发,甚至在逃亡过程中,还会和葛宏发发生冲突,以至于惨死。
众人有说有笑之际,周忍冬突然栽倒在地。
葛宏发笑着说道:“你没事吧,啤酒又没有后劲,怎么回事啊?”说完,他扶着额头缓缓坐到地上,变了脸色,不安地说道,“怎么回事,我也有点晕?”
剩下几人也纷纷倒地。看来界心鸣猜错了,迷药不在食物里,而是在酒里,开酒瓶的和分酒的人嫌疑较大。
界心鸣再度陷入昏迷,黑暗将他包裹,就像丝包住了蚕,大海裹住了鱼。他在黑暗中浮浮沉沉,不知道待了多久,终于可以挣扎着睁开眼睛。
界心鸣抬起眼皮,睁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转动脑袋。他发现自己不是第一个醒的—橙色毯子上面是空的,那里本该躺着路骏。他没有声张,而是继续装晕,偷偷寻找路骏的身影。他发现黑色箱子的位置处似乎有人影在动,但不敢转过头去确认,他害怕自己动作太大会惊动对方。大概过了二十来秒,那人从黑色箱子处回来,躺到了橙色毯子上。
刚才在黑色箱子处的人是路骏。
没想到幕后黑手居然是路骏!
界心鸣心想,自己可能错怪路骏了。林盼盼的死对路骏来说也是道跨不过去的坎儿,所以他才会在白水村被淹没前设了这个局。
界心鸣不打算揭穿路骏,反而会协助他,因为他们有同一个目的。他发出一声呻吟,翻了个身,装作自己刚醒的样子,慢慢坐起身子。路骏也起身,其他人此时也慢慢醒了过来。
王传明捂着脑袋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对我们下药?”
葛宏发瞪着葛浩成,问道:“你都给我们吃了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葛浩成满脸茫然,“这些食物是小界准备的啊。”
由于界心鸣表现的不同,每次循环里每个人的表现也会发生改变,原来这件事是在他们昏迷前爆出来的,这次改到了昏迷后。
界心鸣连忙辩解道:“和我无关,我也是被别人约来的,根本不知道烧烤的事情。”
“这么说来,这封信不是你写的?”葛浩成问道。
“我绝对没有写过这样的信,应该是别人伪造的。”界心鸣继续说道,“我也收到了信,不过是匿名信。信上说,如果我想知道林盼盼死亡的真相,就到白水村来。”
葛浩成道:“但我的信只说了老同学聚会。”
他们都明白过来—自己是被骗了,被骗到了危险的白水村。
“够了,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周忍冬冲出工棚,但不多久又急忙回来,她发现天上太阳的位置不对劲,“我们昏迷时应该是中午,现在是上午,也就是说,我们已经昏睡一夜了。我在外面还发现了食物和水。”她把压缩饼干和矿泉水放到地上。
“原来已经过去一整天了,怪不得这么饿。”葛浩成率先拆开包装,吃了起来。
界心鸣提醒道:“别吃完,万一没有别的食物,我们能依靠的就只有压缩饼干了。”
葛宏发生气地说道:“谁要吃什么饼干,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我就不应该来。我要离开这儿!”
但他们都回不去,因为车钥匙不见了。葛宏发只能坐下来,他见葛浩成吃了饼干没事,于是也撕开一包吃了起来。
一切按照之前的行动进行,路骏找到了黑箱子,念出了指认规则,可他们都很抗拒。经过短暂的休息,他们回到白水村搜查了交通工具,可惜一无所获。
“要不我们直接走出去吧。”这次,界心鸣主动提出了这个建议。
葛宏发眼珠一转,在心里盘算起这个方案,他想了几遍,觉得存在这个可能性。这个方案就仿佛是他提出来的一样无比契合他的思维。他开口替大家简单计算了路程和时间,准备让大家去收集物资,和他一起踏上归途。
“不行,我觉得不可行。”界心鸣却开口否定了这个建议。
“为什么?这明明是你自己提出来的?”葛宏发不解。
“我觉得风险太大了,我们当中没有人在近几年走过这么远的山路,你知道我们在山上会遇到什么吗?毒蛇猛兽。”界心鸣说道。
“出去十多年别把自己的本都忘了,我们本来就是山民,还怕什么毒蛇猛兽。”葛宏发反驳道。
界心鸣说道:“我觉得你也小看了幕后黑手。他做了周密的计划,怎么会忽略这个细节。”
葛宏发冷冷道:“再残忍、细致的罪犯也是一个人,人会有疏忽很正常。就像有些考生觉得自己已经检查好了考卷,最后却忘了写姓名一样。”
界心鸣叹气道:“你说得有一点点道理,但考场上是忘写姓名的考生多,还是记得写姓名的考生多?如果我们要徒步离开这里,最快的途径就是走黑水川。万一黑水川上的桥出了问题,无论再折回来还是绕路,都要花不少时间,那时候我们可就陷入绝境了。你真的准备用我们的命去赌幕后黑手的一个失误吗?”
葛宏发被界心鸣问倒,没了声响。听界心鸣这样一说,他确实没有这个底气赌一把。
葛浩成见葛宏发吃瘪,仿佛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露出一个笑脸:“小界,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界心鸣装出犹豫的样子,开口说道:“我觉得稳妥一点,我们来玩那个指认游戏,找出杀害林盼盼的凶手。”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那我们不是中了那个人的下怀?”王传明有些不满地说道。
不光是他,余下所有人都不满。被逼着陷入绝地,被当成嫌疑人,任谁都不会开心。而幕后之人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他们的逆反心理越加强烈。
“中了又有什么关系,我承认我有私心想要找出凶手。”界心鸣说道,“我们都是林盼盼的亲友,只要不是凶手,都希望能找出林盼盼死亡的真相吧?而且,我觉得自尊没有生命重要。”
葛浩成也说道:“找到凶手,我们也能离开,听起来没有问题。”
话说到这一步,他们只能开始讲述那一夜的事情。界心鸣仔细核对了他们所说的话,和第一次循环时一样,没发现有出入之处。
接下来的情形和之前一样,他们相互攻击,没有得出结论。
界心鸣作为穿越者,或者说循环者,拥有更多的信息。比如第一次循环时,周忍冬拿出来的字条,还有路骏临死前的忏悔。如果光是重复之前的骂战,那永远不会得出真相。想必幕后黑手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人哪,毕竟不是鸡,吆喝几声就能让它们回巢,撒一把米就能让它们斗起来,剪去翅膀上的长羽就能让它们老老实实地低头觅食。
界心鸣看着这幅混乱的场面,只觉得头疼。他准备投下一颗重磅炸弹来彻底搅浑骂战,炸出大鱼。
“我听人说你曾经提起你对不起林盼盼。”界心鸣指着路骏说道。
界心鸣捕捉到了路骏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慌乱,看来路骏真的有事瞒着他们。
“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王传明问道。
“哪有什么事?”路骏矢口否认道,“我从来都没说过这样的话。”
“你可能没在清醒时说过。”界心鸣说道,“我记得你说的原话应该是‘对不起,为这痛苦的一切!’。”
界心鸣斩钉截铁的态度,让路骏自己泛起了嘀咕,难道他真的不小心说漏了嘴。然后,这句话传到了界心鸣耳朵里。
“你在说什么?”
“我绝对没有说过,就算……就算我说过,也是因为我对林盼盼有亏。”他的口风有些松动,“因为当年是我提出分手的,而她确实没有同意。”路骏说道。
所以,他们之间确实有过争吵。
“你为什么和她分手,难道就因为你的前途?”界心鸣问。他一步步发问,想引出接下来的话题。
“葛浩成他们应该听到了吧。”路骏说道。
葛浩成摇头道:“我就听到几句话,不太了解内情。王传明比我多听了一会儿,他可能会知道。”
王传明摇了摇头,立即说道:“我也没听全,不知道具体情况。”
“我之前说过了,我是为了我的前途。林盼盼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他爸爸一直想招上门女婿,如果我要和她在一起,就必须入赘林家,尽管我们有了孩子后,会匀出一个孩子姓路。但林家的条件并不见得有多好,我家的条件当时也没多差。”路骏道。
界心鸣冷冷道:“正巧你姑父为你找来了好工作和好亲事,你就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林盼盼。”
爱情这东西看似一柄无坚不摧的宝剑,仿佛能刺破所有阻碍,但当最初的热血冷却,恋人们还是得直面血淋淋的现实,不少人只能选择妥协。
“不对,你甩了林盼盼,和她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死于自杀的。”界心鸣说道。
路骏说道:“我只是在回答你的上一个问题。我有时也会想,如果不是我提出分手,林盼盼可能就不会死。如果她注定会死于意外,我不那么早提出分手,也许就能免去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