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竞技小说推荐杀龙事件(6)

男子不为所动。
魔导师又喃喃念了一遍咒语，蝎子便举起毒尾，蜇了男子的手背。
“唔……”
男子似乎感到了真实的疼痛，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蝎子注入毒液的同时，它的身体也开始收缩。就像在两个气球之间替换空气似的，随着蝎子体形的萎缩，它在男子的手背上变成了一个二维纹章，并且逐渐扩大。
最后，蝎子消失了，男子的手背上只剩下一枚红色的纹章。
“那就是入侵你灵魂的毒芽。”
老人用平静的语气宣告道。
“这种毒液，现在不会对你产生危害……但是毒芽会缓慢成长，一个月的成长期结束后，它就会在你的体内破裂和绽开。如果变成那样，你的灵魂就会被毒害，被诅咒所吞噬，你本人也会立即死亡。”
面对这个不祥的宣告，蒙面男子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安，只是一边抚摸着红色的印记，一边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
“听好了，期限是一个月。准确来说，是三十三天、三个小时和三分三十秒之后……倒计时已经开始了，所以实际的期限比这更短……如果你不能在期限之前回到这里来，哪怕只是超过了一秒钟，你的生命都会消失，你的灵魂会成为诅咒，陷入永远无法满足的饥渴之中。”
“哈哈，是这样的吗？我还没死过，不太清楚啊。”
蒙面男子始终是装傻的态度。但是，他的表情突然流露出一丝疑问。
“对了……这么说来，你……”
蒙面男子问站在老人旁边的人。
“你问我吗？”
“对对，就是你。问的就是允许我们进入洞穴的你。”
“我怎么了？”
“你是医生吧？我们去领许可证的时候，你好像正忙着治疗严重烧伤的婴儿。”
“那又怎么样？”
“那孩子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当时有保证过，治疗补助方面不会吝惜。后来情况怎么样？”
“治疗很顺利。现在度过危险期了，他正在康复，很快就会好起来，所以不需要补助。比起这个，现在不是你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吗？”
男子被嘲笑了。
“没什么，毕竟还有一个月呢。”男子无畏地说。
然而，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一个月？他说还有一个月呢？”
“你真的觉得自己有那么多时间吗？”
人们的脸逐渐泛红，变成了和刚才的蝎子纹章一样的颜色。
“你已经完蛋了。”
“你们没有任何希望。”
“杀龙凶手？”
“你真的认为找得到吗？”
“你还以为自己能揭开谜底？”
“全都是白费功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
随后，蒙面男子的身体开始诡异地抽搐，手上的红色纹章也在转瞬之间蔓延全身。
“啊、啊……”
当他缓缓地看向我的时候，他的脸已经不是人脸，而是和面具融为一体的巨大的蝎子头。
“啊，这就是死亡……”
蝎子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只见那具肉体如同气球一般膨胀起来，然后在下个瞬间炸得粉碎。
看到这一幕的我发出惨叫，然后……
然后，我就醒了。
从头顶的天花板判断，这里肯定就是我们昨晚住进的那家旅馆。绝对不是罗米亚萨卢斯，不是举行阴森仪式的那个昏暗大厅。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远处传来鸟鸣的声音。
“唉……”
噩梦的余韵仍然挥之不去。我一边摇了摇头，一边坐起身来。
是的，自从本人莱泽·利斯卡瑟、希斯罗少校和ED三人踏上旅途以来，已经过去三天了。
这里是圣波浪兰公国。
一个位于较偏远的地区，却拥有悠久历史和传统的国家，因为“塔里住着美丽的公主”这种略显缥缈的传说而闻名于世。我们昨晚到达这里后，就在旅馆里住了一晚。
“唔……”
我觉得脑袋还有些混乱，一边摇了摇头，一边往楼下的旅馆餐厅走去。距离早饭还有一段时间，我想先喝点饮料。
走进餐厅的时候，我发现ED已经先来了。不同于睡眼惺忪的我，他已经穿戴整齐，脸上还是严丝合缝地戴着那张面具。
“哎呀，早上好，莱泽女士。你睡得好吗？”他笑眯眯的，用爽朗的语气向我打招呼。
与他同行的途中，我一直在观察，结果如我所料，他的确是一整天都戴着面具。至于睡觉的时候是什么情况，我就无从得知了，因为我睡在别的卧室。
他正在喝自己带来的雷米茶，用的是从旅馆借来的茶杯。看来他还借了炉灶，自己烧的开水。
“早上好。ED先生又怎么样呢，睡得好吗？”
我的语气中有些怨恨。这也难怪，因为那件事，我甚至做了可怕的噩梦，为什么他这个当事人却如此满不在乎呢？
旅途的进展并不乐观……我们已经和六名嫌疑人（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之中是否真的有凶手）中的一人接触过，但他是完全清白的。
那个男人是自称“冒险者”的画家，他把各种奇境异域的风景画下来，然后打着“出自冒险者之手”的旗号，以高价出售那些作品。我和ED伪装成商人去见他（大多数冒险者都知道少校的长相，所以少校没有出面）的时候，他当场画了一幅龙的画像，反复强调“画还没定价，所以这次是特别优待”，随后才展示给我们看，仿佛是施予我们无限大的恩惠。但是，只是看了这幅画一眼，我就哑口无言了。
画中的“龙”有三个脑袋，从外形上看，就是一只大蜥蜴，丝毫没有智慧的气息，完全就不像真正的龙。
我甚至都不用思考，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这家伙一定是只办理了去见龙的手续，实际上却因为害怕而没有见到龙。
要进入龙栖息的洞穴，就需要管理员的许可和陪同。不过，据说管理员几乎是不会陪同进入洞穴的，就像我们当时那般只有许可没有陪同。因为只要管理员靠近，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有些人没有像我们那样深入到龙所在的地方，中途折返也是有可能的。因为只有龙会知道这件事，但是龙并不会把这种胆小鬼的故事逐一告诉别人，所以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谎言。
归根究底，这家伙是因为做了这样的蠢事，所以才会轻易露出马脚……
“哎呀，原来龙是长这个样子呀！”
ED装出一副佩服的样子，我却只想一拳把那个趾高气扬、不知廉耻的画家给揍扁。要不是这次旅行需要隐瞒身份，我可能早就动手了。
无奈之下，我们来到了下一个嫌疑人所在的圣波浪兰公国。
“你要喝一杯吗？”
ED把茶杯递给我。他已经完全习惯了旅馆，就像常客一样轻松自在。
“唉，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迷迷糊糊地接过茶杯，呷了一口。真好喝。不过，一想到他还平静得可以泡出这么好喝的茶，我就更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ED先生，我也考虑了很多。”
“好的好的。”
“凶手为什么要杀死龙呢？”
周围没有其他人，我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不，所以说……”
“你说动机是次要的，但我没办法同意！又不是所有人都会有理由去杀死一条龙！”
我的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坚定有力。即使对方不认真，我也是认真的。
“哎呀，这可不好说。所有人都会有杀龙的理由，比如你。”
ED没有理会我的态度，而是用轻松的语气回应。
“呃，我？”
“你是优秀的人才，年纪轻轻就被提拔到特务军官的军阶。但是，只不过因为是女人，你在卡塔他就被有意无意地轻视。更重要的是，作为特务军官，意味着你几乎不可能晋升为正式将军。你对此感到不满，你要让全世界见识你的才干。所以，你决定要杀龙，用这种方式扬名天下—你看，这就是理由吧。至少在我们这群外人看来，没有人能保证你不是凶手。每个人都会有一两个动机，这就是人类的本质。”
“这都是你的歪理……”
我争辩着，但就连我也知道自己的声音有些发虚。真是被他击中了痛处。
“那就再顺便讲些歪理吧，我也有动机。我作为战地调停士，被派遣到这里来，到头来却根本找不到调停的可能性，这还有什么脸面可言？于是，我决定要破坏调停地点成立的条件，让龙消失。反正又不是我说要在有龙的地方进行调停，就算此事导致停战协定无法签订也不是我的责任嘛。”
ED嘿嘿地笑着说。
“不可能吧……”
“不过，客观来看，我没有办法矢口否认，因为没有证据。你也许会愿意为我作证，但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证人是不够的。毕竟现在可不是寻常的状况，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所以查明杀死龙的方法才是最优先的。”
“可、可是，现在这种状况，你……”
我看向ED的右手。虽然他戴着手套遮住了，但是那只右手上确实刻着红蝎纹章。
那东西可是每时每刻都在削减他的生命。
回想起今天早上的噩梦，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哎呀，感冒了吗？睡在不习惯的床上，是不是着凉了？这样可不行啊。”
ED始终是那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我探出半边身子，有些不知所措地“嗯”了一声。这时，ED说话了。
“比起‘为什么必须杀龙’，我其实对‘为什么龙不得不被杀死’这个问题更感兴趣呢。”他一边呷着茶，一边淡淡地说，“这也是此次旅行的目的之一……我要问那些见过龙的人，他们对龙有什么印象。当然也包括因为害怕而逃走的人。”
说着，他有些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他似乎也看出来了，我对前几天见过的第一个嫌疑人非常不满。
“这就是为什么你要亲自去见那些见过龙的人吗？”
这话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在我看来未免有些拐弯抹角。我暗暗思考，是否有办法引导这个人采取更现实的应对方式呢？他的脾气似乎有些别扭，要是直接提意见，肯定会被他敷衍了事，是否有办法把事态引导到相应的方向呢？
“不过，要和这次的嫌疑人见面，或许有点麻烦吧。”
“嗯，又不能隐瞒身份，就交给希斯吧。”
说到这里，我环顾四周。
少校和ED明明总是在一起，现在却看不到少校的身影。
“希斯正在准备，还挺费时间的。他不擅长做那种事。”
准备？我不由得皱起眉头。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忙乱的脚步声，只见年迈的旅馆老板惊慌失措地冲进餐厅。
“你、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他突然朝我和ED怒吼，我们面面相觑。
“嗯？我们还什么都没干呢。”
ED这么说着，老板就叫嚷起来。
“亲、亲卫队来了！而且是王室直属亲卫队！”
我吃了一惊。难道是情报泄露了吗？我看向ED，他却表现得很坦然。
“不是来杀我们的吧？只是想见我们，所以让你来把我们叫出去，对吧？”
他的语气就像在开导老板。
“是、是这样没错……为什么王室直属亲卫队要找你们这种穷酸的旅行者啊？”
老板的话虽然刻薄，但也不无道理。因为是强行军，我和ED穿的都是皱巴巴的衣服，ED的面具也被尘土弄得脏兮兮的，简直是可疑到了极点。而且，我们正在喝的茶也是自带的，一般来说，这就是没钱的证据。不过对ED而言，这可能只是出于个人喜好。
“他们要找的，也不是我们两个吧？”
“这么说的话，是找那个大块头吗？”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一阵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我咽了一下唾沫，往那边看去。
三名气势威严、看起来平时都在侍奉贵人的波浪兰军人，毫不客气地闯入了餐厅。他们穿着简易盔甲，浑身闪耀着银色的光芒。
“风之骑士在这里吗？”
他们大声叫喊着，既像是怒吼，又像是威吓。餐厅的空间很小，明明不用喊得那么大声也能听见。想到这里，我有点生气了。
他们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其中一个军人向我走来。
“女人，你是他的同伙吗？”他问，眼睛瞪着我。
“你们是什么人？”
尽管旅馆老板刚才向我们说明过，我还是明知故问，语气并不和善。我当然是故意的。因为我很讨厌这种倚仗权势、妄自尊大的人。
“我们是圣波浪兰公国军王室直属第四亲卫队六七小队的人。希斯罗·克里斯托夫应该在这里，让他出来。”
“你这种请求别人的态度，恐怕有些不周到。”
“你说什么？女人，你是被那家伙勾引了吗？”
我的火气立刻上来了，“你说什么？”
我气势汹汹地站起来。
“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我和少校怎么来着？”
也许是感觉到了我脸上的杀意，三名盔甲军人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女人，你要干架吗……”
“不许用这种随便的称呼！”
我这么说着，心里虽然是真的生气，但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如果我这个同行者在这里闹事，ED就无法与这次的嫌疑人见面了吧。这是一个机会，我要把这些军人当成棋子，充分地利用起来。再说……
我是真的非常生气！
其中一名军人仍然以为我是平民女子，伸出手臂就要粗暴地推开我。但是下一秒钟，他反被我擒住手臂，然后飞向空中。
他还没能做出防御动作，就这样一头扎进了桌子里。
随着一声巨响，桌子上的东西四处飞散。
“啊！你在干什么呀！”旅馆老板发出惨叫。
我瞥了ED一眼。原本放在桌子上的茶壶和杯子，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拿回在手里保护起来，他还朝我眨了眨眼。
“加油加油。”
他的声音很欢快。眼前的状况，根本没有动摇他的内心。而且，他也没有半点出手相助的意思。
他究竟明不明白现在的状况啊？这么想着，另一名军人已经向我扑了过来，所以我没有闲工夫和ED对话。
我及时躲开军人挥来的拳头，再扫开他的脚，使他失去平衡的同时，拽着他的身体，让他的腹部接住了另一个人踢来的一脚—完全把他当成盾牌了。
“呜！”
这名军人穿的是装饰性的盔甲，盔甲只覆盖了胸部周围，现在却在没有防御的部位遭受同伴的一发攻击，他当即昏死过去。
踢他的人露出僵硬的表情，往后退了几步。原本还是两个伙伴，眨眼之间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他明显有些焦急了。他就是刚才说我被勾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