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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船长再次审视着他们,“我的上帝呀!如果他们没有发疯,我想我自己要发疯了。我认识他们每一个人——我相信他们不是骗子——我知道他们不会偷窃价值五万英镑的翡翠。可是你看看。”他走了过去,摸了摸床铺,“没有人躺在上面,我可以发誓,也没有他们所说的血迹。他们说用过的毛巾在哪里,呃?他们所说的门外的血迹在哪里?那个女人没有更换床单,然后带着毛巾离开,对吗?”
“不可能。”亨利·摩根直视着船长的眼睛,“但是也许其他人这么做了。我并不是开玩笑,船长。也许有其他人更换了床单,带走了毛巾。”
“你,也这样,呃?”惠斯勒船长现在的态度表明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吃惊了,“也包括你?”
“所有的床上用品都更换了,船长。就这么简单。我正在考虑这么做的动机。听我说——只需要一秒钟就能验证。掀开床单,看看下面的床垫子。”
这个请求,再加上亨利·摩根神情恍惚地瞪着床铺的样子,已经超出了惠斯勒船长的承受能力,船长再也不想听任何人的解释和恳求了。他抓起枕头,狠狠地摔在了床铺上。
“我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先生!”他似乎要开始咆哮,但是想到他所处的位置,又放低了声调,“我已经受够了。也许你们是正确的,也许不是。我不想和你们争论,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今天晚上我要召集会议,然后进行地毯式搜索——我敢保证在陆地上或者海洋上都不会有更加仔细的搜索。大象就在船上,天杀的,我要把它找出来——即使把这艘船大卸八块也在所不惜。我就打算这么做。明天早晨,我会亲自询问每一名乘客。我是这里的指挥宫,我可以进行搜查——不管谁的房间。我就打算这么做。现在,请你们让开路……”
“听我说,船长。”摩根又说,“我承认我们帮不上大忙,但是为什么我们不能联合起来?”“联合起来?”
“是这样的。我承认,表面上的现象对我们不利。你并不相信我们叙述的故事,而且差点儿害你中风。可是严肃地讲,每件事情后面都有合情合理的因由。这是一个大麻烦——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们?”
“我相信,”船长板着脸说,“我相信我看到的和我听到的,就这么简单。”
“好的,我明白。我费尽口舌就是这个意思。”亨利·摩根点了点头。他掏出烟斗,漫不经心地用烟斗敲着掌心,“但是我们并不会仅仅相信眼睛和耳朵。如果我们和你一样,那么我们跑过甲板看到你瘫坐在冰冷的甲板上,脸上带着伤痕,口齿不清,身边还有一个空的威士忌酒瓶,嘴里念叼着丢失的大象,我们应该作何感想?”
“我当时很清醒。”船长举起了一只晃动的胳膊,“如果哪个不识趣的笨蛋……如果哪个不识趣的大笨蛋再提起那次不幸的事故……”
“我知道那是不幸的事故,先生。当然是一场事故。但是这种事情可以有各种不同的解释,你明白吗?事故总是这样的。打个比喻,正像鲍德温先生所说的那样,就是大象和狗熊的问题。如果你坚持要找回你的大象,为什么不允许柯特找回他的狗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船长晕乎乎地说,“我是一个普通人,先生,我喜欢直来直去。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想要什么?”
“其实很简单。如果明天早晨我在饭桌上叙述我今天晚上看到的事情——哦,当然,我并没有说我一定会这么做。”摩根做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同时意味深长地闭上了一只眼睛,“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明白的……”
船长显然明白了这种直来直去的说法。在那一刻,他的脑袋从雨衣的领子里面冒了出来,眼睛里冒着怒火。
“难道你,”船长气结地说,“想要勒索……”
亨利·摩根立刻巧妙地改变了口风,却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船长安抚好。当然,正像法庭上经常发生的那样:一位精明的律师向证人提出了一个并不妥当的问题,法官命令陪审团成员忽略该问题,但暗示已达到预期效果,陪审团成员的脑子里已留下某种印象。亨利·摩根的做法亦然,他的话显然已在惠斯勒船长的脑子里产生了效果。
“我没有任何意思。”摩根坚持道,“上帝作证,我们帮不上大忙。但我们希望你做的也很简单。我们和你一样急切地想要抓住那个恶棍。如果你及时向我们通报案情的发展……”
船长犹豫了一阵,清了几次嗓子,最后嘟囔着:“我完全没有必要表示反对。”亨利·摩根能够看出船长正在饱受下巴和眼睛上的伤痛;如果不是因为船长自身的努力,他不可能忍住脾气不发作。不过船长开始意识到摩根所提到的后果,而且他越来越讨厌面前这几个人,“我没有必要反对。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们,就在此时此地,明天早晨我会把你们都押到斯托尔顿子爵的房间里,你们必须向他解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太晚了,我会立刻把你们押过去。哦,你们逃不过,放心好了……”
“我也坦诚地告诉你,沃伦先生。”他转向了柯特·沃伦,声调有了变化,“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舅舅,你肯定不会得到这样的优待。我做事很公平。我愿意给你的公鸡和公牛的故事①一个机会。”
①双关语,意指无稽之谈。
“谢谢。”沃伦冷冷地回答道,“我可以发誓,沃帕斯舅舅肯定会感激你的做法。现在怎么办呢?”
“鲍德温先生!”
“长官?”
“记录下来。明天你要展开调查,不管你用什么借口,查清楚这艘船上是否有乘客受伤——就是他们所描述的伤势。机灵点,别声张!否则我扒了你的皮!然后向摩根先生报告。现在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帮助你们。”说完之后,他毫不客气地转身,“那么,晚安。不过,别忘了我希望你们配合。配合!懂吗?我已经作出了很大让步,如果我听到有人谈论今晚的事情,哪怕是一个单词……愿上帝保佑你们!如果你们想知道我心底的想法,沃伦先生,”惠斯勒船长的独眼突然肿胀了起来,眼看着就要爆裂,“我认为你是个疯子。我认为你彻彻底底、从骨子里疯掉了,这几个人都在庇护你。如果你再有可疑的举动,先生,再有一点点可疑的举动,你就会立刻穿上紧身衣。就这样吧,去他妈的,晚安!”
舱门响亮地发出“砰”的一响,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亨利·摩根愁眉苦脸地盯着地板,咬着空烟斗的颈。他的眼光总想往床铺上瞄,但是摩根刻意不去想床铺的问题。“维多利亚女王号”的颠簸已经缓和了一些,他们能够感觉到螺旋桨发出的单调的噪声。摩根觉得浑身冰冷,说不出的疲惫。耳边突然有人开始唱歌,把他吓了一跳,他茫然抬头,只见佩吉·格伦和柯蒂斯·沃伦正把头靠在一起,相互搂着,脸上挂着天使般纯洁的表情,一边轻轻旋转一边轻轻哼唱。时近凌晨两点。他们组成了合唱,而且声调越来越高:
哦,海浪上的生活值得歌唱
啊,在摇晃的巨浪上安家!
海浪上的生活……
瓦勒维克船长发出赞赏的喝彩,用低音的破锣嗓子加入了合唱。
“你们能不能闭嘴?”摩根说道,“且不说附近船舱里准备入睡的乘客,你们这么喧闹还会把惠斯勒船长召回来。”
这个警告立竿见影地让他们安静了下来。不过他们都热情地相互握手,沃伦坚持要和摩根握手——力量差点儿把摩根的肩膀捏碎。英国人(亨利·摩根)审视着他们:瓦勒维克兴奋地在洗手池边上打滚,佩吉和沃伦在床铺上咯咯傻笑。摩根甚至开始疑惑,他们是否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他同时也在犹豫,此刻提醒他们是否明智?
“好家伙。”沃伦满怀钦佩地说道,“我忍不住要告诉你,真是好样的。你太棒了。妙不可言。”他用手在空中挥舞了一阵,然后又放在膝盖上,“关于大象和狗熊的俏皮话,还有暗示要将消息公之于众的威胁——你把那个屡教不改的老家伙,惠斯勒船长,吓得不轻……耶!棒极了!在这个组织当中,你是当之无愧的智囊。从今往后,我们都听你的。至于我自己,我会做一个乖乖的兵。你听到老海狗对我的威胁了。”
“偶知道。”瓦勒维克笨拙地做了个手势,以示赞同,“不过明早就没事了。他会找到翡翠。那个收到佩吉小姐馈赠的礼物的人醒来的时候,他会看到地上的铁盒子。然后就没事了。”
沃伦坐了起来,瓦勒维克的说法引起了他的注意:“对了,宝贝,你到底把东西扔进了哪个船舱?”
“我怎么知道?”她带着一点抵触情绪,“我又不知道每个人住在哪个船舱里面。我只是突如其来的想法,选择了一个方便的舷窗。是谁的船舱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我还是不放心……”他盯着灯光;天花板的角落,然后又盯着衣橱的门,“我——那个,我希望你扔进的那个船舱,里面的乘客不会……呃……禁不住诱惑!”
瓦勒维克船长喊了起来:“老天爷!”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着摩根。被三个可爱的傻蛋推选为擒贼团队的智囊,亨利·摩根本该欢欣鼓舞,但是他做不到,他的脑子里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让人心烦意乱的忧虑——很显然他的三名手下都没有这种忧虑。他并不想去检查床铺,但是他很清楚必须这么做。可是此刻,他的大将们——随时都可能节外生枝,而且脑子里只想着和主要问题毫不相关的念头——正在期盼地看着他。
“好吧。”他无可奈何地说,“如果你们真的想要知道那是谁的船舱,其实很容易。找到你扔进东西的舷窗,查看旁边的舱门——我这么说够清楚了吗——然后记下门牌号码。去找一份乘客清单,然后就行了……佩吉,你把铁盒子扔进了哪个舷窗?”
那个女孩子急切地张开了嘴巴,然后又闭上了。她的眉毛拧到了一起。她扭动着身子,似乎要协助大脑的工作。
“糟糕!”她低声道,“我想——不过,说实话,我不记得了。”


第08章 毯子下面的血迹
柯特·沃伦跳了起来:“可是,宝贝,”他不满地说,“你应该记得。你为什么不记得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那里有一排舷窗,就在右舷的升降扶梯附近。没有任何问题。你就站在一个舷窗的旁边,你所要做的就是记住是哪一个舷窗。另外……”他的脑子里又闪过了另一个想法,“哎呀,我一直没有想到,可是存在一种非常可怕的可能性!有没有可能——我是说某种巧合——你把铁盒子扔进了罪犯的船舱?老天爷呀!”柯特·沃伦越说越来劲,已经把这种可能性扩大到了百分之百,“他已经得逞了好几次,但是这一次我决不放过他!我要和那个家伙算一笔账……”
“孩子,请允许我提醒,我们现在手上已经有足够多的麻烦,用不着你再想象出新的花样。摩根说道,“你简直是胡言乱语!属于空穴来风,草木皆兵。”
“啊,我知道,但是这种想法让我坐卧不宁。”柯特·沃伦一边回答一边不安地扭动着他的脖子,“也许那个坏蛋再次不费吹灰之力地逃脱了,想起来就让我怒气冲天。他不仅轻轻松松地走进我的船舱,偷走另一部分胶片;他还迫使我们拱手送上一个翡翠大象!……宝贝,你必须想清楚是哪一个舷窗!然后我们可以找到他的船舱,撞开门,然后我们就说:‘嘿,你这个家伙……’”
亨利·摩根垂下了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但是感觉喉咙发干。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充沛的美国劲头。
“好哇,好哇。”摩根说,“现在你打算撞开各种各样的舱门,对吗?请你先动动脑子,柯特。想想看,你已经让惠斯勒船长的血压升高了多少?你这个榆木脑袋,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撞开船长的房门,然后让人给你穿上紧身衣,一了百了?你说过会听我的指挥,现在我就要发布命令。你现在就闭嘴,安静下来。明白吗?”
“偶有个主意。”瓦勒维克船长搔了搔短短的沙色头发,提议道,“哇咔咔!偶刚刚想到。说不定你所选择的那个船舱就是英国子爵的船舱,等于是物归原主?哇咔咔!明天早晨他起床之后,在地板上发现他的翡翠大象该会多么惊讶。也许他会认为惠斯勒船长对他有什么怨言,因此半夜跑来,把大象从舷窗扔了进去。”
“算了吧,不可能。”柯特·沃伦说道,“斯托尔顿子爵的船舱在B甲板,是一间套房。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查清楚是谁睡在那间船舱里好好想想,宝贝!动动脑子。”
因为过度集中精力,佩吉的脸几乎扭曲了。她缓缓地打着手势,回忆着刚才的场景。
“我现在想起来了。”她说,“是的,我可以肯定。就在我们站着的位置旁边有一道墙壁,上面有一排舷窗;不是倒数第二个就是倒数第三个。那些舷窗都一模一样,你自己保准也分不出来。不管怎么说,不是第二个就是第三个。”
“你能够百分之百肯定?”
“是的,我可以打保票,我说不清楚是哪一个,但我发誓就是那两个舷窗之一。”
“那就没问题了。”瓦勒维克一边点头一边嘟囔着,“偶现在就去看看,确定那两个船舱的号码,然后偶们可以去察看旅客名单。另外,在偶的储物柜里面还有一瓶老罗布罗伊威士忌,偶去拿来,当做睡觉前的小酒,怎么样?太妙了,偶已经口渴了!等着偶,偶很快就回来。”
亨利·摩根的劝阻完全是白费劲。船长宣称只要一分钟的时间,就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摩根的另外两名部下也在表达赞同。
“……还有,”等瓦勒维克离开之后,摩根又说道,“现在为什么要操心翡翠大象?你们没有想过吗,今天晚上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女人怎么了?她后来怎么样了?”
柯特·沃伦用力地挥舞着胳膊,毫不犹豫地说:“我已经都想清楚了。刚跨进这间房门的时候,我就都明白了,但是我觉得没有办法向老独眼兽解释。我们被人耍了,就是这么回事。他们设计好了陷阱,就等着我们跳进去;这一点同样让我怒火中烧……还不明白吗?那个女孩子是骗子的帮凶。他们都串通好了,让那个女孩子假装晕倒,呼叫我的名字——你想过吗?她叫我的名字就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