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来刚才我不应该说那么过激的话，让……”
“没关系，我想这样也好，也算打开了杜叔叔的一个心结了吧，但我们此行的目的……算了，连我也不知道我们来这里究竟要干什么。”赵舒绪苦笑了一声。
“那好，我也不打扰了，我就先回家了。”吴婷说完便向另一条路走去。
看着吴婷的背影，赵舒绪心里有了一点别样的滋味。她和杜小月都是生活在单亲家庭的环境下，想必杜小月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吧。想着这个，赵舒绪也向前走了起来，突然她又产生了些许感慨，自己的家庭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自己还和父亲闹成了那样。是不是应该主动认个错呢？赵舒绪心里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第24章
这是一个略显闷热的下午，早上那还要下大暴雨的阵势早已经没有了。不大的图书室里，有几个人在安静地读着书，悬在窗前的帘幕把从外面射入的阳光遮得死死的。
徐晨在一排书架前寻找着他所需要的东西，虽然从他眼睛里扫过的这些书大部分对他都没什么用。他现在正在他们市的公共图书馆内，因为学校的放假，徐晨他们也不能去学校的图书馆了。实际上徐晨和郑佳认为来这里更好，就像郑佳之前所说的一样，他们学校的那个破图书馆，找个能看的小说就不错了。
找了很长时间之后，徐晨也找到了一些相关的书，只是他不知道这些书里面有没有他想要的内容，还得一本一本仔细地翻阅查找。于是他拿着这些书，来到了阅览区，这时他注意到了郑佳早已趴在一个桌子上，在努力地查阅了。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那么疯的人，做起事来还是蛮认真的嘛，徐晨心里这样想到。
徐晨看了看一旁没有别人，便坐到了郑佳附近。当徐晨把那一大摞书全都放到桌子上时，郑佳也注意到了他，她轻轻合上了正在查阅的书籍，看向了徐晨。
“麻烦你了，你今天状态这么糟糕，还要来帮我。”
“不麻烦，这也是我的任务嘛！”徐晨努力挤出了一点微笑。
“你真的可以吗？不要逞强哦！”郑佳也露出了十分微妙的笑容。
“嗯！”徐晨点了点头，翻开了他的第一本书。郑佳看徐晨这样，想了想，也回头去查找自己的那部分资料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要到五点，图书室里面也只剩下了徐晨和郑佳两人。而他们所在的那个桌子，此时已经摆满了翻开的和没翻开的书籍。
“好了吗？”郑佳看了看一旁仍在一边查找一边记录的徐晨。
徐晨听到郑佳的询问后，把手停了下来，“嗯，差不多了，等我一下。”徐晨说完便再次记录了起来。
郑佳看着这么认真的徐晨，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好了！”徐晨突然喊了一声，接着便长出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好了吗？”郑佳也特别开心，“那我们要不交流一下我们下午的结果吧，就在这？”
“这吗……也行，反正现在也没人。”徐晨看了看周围，发现的确已经没人了，于是便同意道。
两人先把桌上乱糟糟的书籍整理了一下，再仔细地阅读了一下自己刚才所做的笔记。
“你先还是我先？”徐晨问道。
“还是我先来吧！我查到的这些东西对不对，还得等你之后来纠正！”郑佳笑了笑，说道，“关于那个塔，我只查到了它原本的名字──雁返塔”
“嗯？这个塔原来还有名字的啊？”
“这是当然啦，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然很少有人知道了。”
“不过‘雁返’，这种名字应该是古代才会起的吧？”
“是的，这个我是从《祁江地方志》上查到的。这个塔很早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当时它的名字就叫雁返塔。据说每年春天大雁回返的时候都会经过这座塔，并且会经常有很多大雁环绕着这座塔飞行，这在当时也是一大奇观，所以这座塔才被称为雁返塔。”
“之后呢？”
“之后关于这座塔的记载就很少了。我只是查到了这座塔被翻修过一次，当时揭牌的时候有市领导来观看，所以才被记录了下来。大概十年前吧，我们市好像发生了一次很小的地震，但是这个塔本来就年久失修了，当时由于这个地震更是多处开裂。所以当时学校把这个塔稍微修葺了一下，不过整体建筑并没有多大改动。”郑佳一边看着自己笔记上娟秀的字体，一边说道。
“哦，这样啊，那还有吗？”徐晨想了想，继续问道。
“没……没了……”郑佳的脸突然涨的通红，连话都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
“就这些吗？”徐晨也有点惊讶，不禁说了出来。
“就这些啊，我可是找了很多资料的，可是与这个塔有关的，就只有这些了……”郑佳低着头说道。
“好吧，你也确实尽力了。”徐晨看了看郑佳身旁叠放着的那一大摞书籍，想到今天她肯定是十分努力的吧。
郑佳听了这句话，也抬起了头，“那你又还有什么发现吗？”
“嗯，我没有找与那个塔直接相关的信息，我针对的是许愿塔的那个传闻。”
“许愿塔？”郑佳一听到这个便吃了一惊。
“嗯，因为我想到杜小月当时会选择在塔园自杀，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许愿塔这个传说。不管她当时是否许了个什么愿望，我只想查出许愿塔这个称号的来源。”
“那你有收获吗？”郑佳试探着问道。
“有还是有一点的，不过我还不是特别确定，或者说我认为我还没有得出结论。”徐晨右手拿笔，指着自己的笔记本说道。
“没有结论吗？那你说说看。”
“首先我想知道的是，许愿塔这个称号是什么时候才开始有的，然后我就查了这个。”徐晨从书堆里抽出了一本书，拿给郑佳看。
“祁江现代散文选？”郑佳打开了这本厚厚的大书，不禁问道。
“对，我是在这里面的一篇文章第一次发现了这个称号，那篇文章发表于一九四七年。”
“也就是说许愿塔这个称号至少在一九四七年之前就被使用了，没想到会这么早。”郑佳摩挲着手中的这本页面都有点发黄的书，越发觉得事情变得更为神秘了。
“在这篇文章中，作者写到了当时国共内战爆发之时，有很多市民自发到许愿塔那里去许愿。这么多年的抗战已经让他们的家乡变成了焦土，而国共内战更是进一步让他们的生活举步维艰，这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于是很多市民便去许愿塔那里许愿希望战争能很快停止，希望和平能早日到来。”
“感觉已经是好远的故事了。”郑佳托着下巴，显得有些困了。
“其实说远也不远，如果和整个塔的历史相比的话，几十年前的事情已经是很近了。我认为许愿塔这个称号的获得应该就是那一个年代发生的事，因为在之前的文献中，根本没有提到过这个信息。而在这之后的文章，有很多都提到了这一点。”
“可能吧，但这有什么用呢？”
“有用，而且很有用。知道了大概的时间，我就能查找发生在这一期间的事，然后找出这其中的关联。”
“听你这语气，看来你已经找到了那个时间咯。”
“嗯，我仔细查找了在三十年代，以及四十年代我们这个地区曾发生的比较大的事，其中有一件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九四一年，有大批日伪军进攻我们这个地区，当时被称为祁江县。由于日军行动突然，当时好多居民都没来得及逃走，所有人都以为日军会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再次进行烧杀抢掠。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日军仅仅在攻破此城的第二天就撤走了，并没有对此城造成多大破坏，这也是当时这一地区很奇怪的一件事。再由此联想到那座塔，当战争再次来临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去许愿塔下，难道仅仅是因为它有求必应的名声吗？我觉得这座塔肯定和战争有关，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座塔肯定和当年的那件事有关。”
徐晨把笔记本的一页翻了过去，后面并没有什么内容了。
“不过我还是不太相信，就我们学校的那座塔，和这件事能有关系吗？”郑佳露出了满脸的不相信。
“我也是不太确定，但是我还查到了一个消息，我想能说明我们进一步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徐晨把笔记本又翻到了前面的一部分，找到了那一行小字，“我从《祁江市教育发展概况》一文中查到了当时那件事情发生时我们学校的校长。”
“谁？”
“程时运，本校现任教导主任程枫的祖父。”
“教导主任的……祖父？”
“我想我们可以去找程老师进一步了解情况。”徐晨合上了他的那本厚厚的笔记本，盯着郑佳说道。
“这样啊……可以啊，我们明天就去吧。”郑佳想了一会儿，也同意道，“不过，得想个理由，不能直接这么说吧。”
“我觉得还是直说为好，现在都什么情况了，相信程老师也能理解我们的。”徐晨看着郑佳的目光十分坚定。
郑佳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也只好点了点头。这时徐晨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学校门前的奶茶店见，发信人是陈默思。
“难道默思那边也有什么发现了？”徐晨小声呢喃道。
“不过我们也应该撤了，已经很晚了，你看那！”郑佳站了起来，指了指徐晨的背后，只见一位中年大妈管理员早已站在了身后，一脸的不耐烦。
徐晨见到这个也一阵尴尬，只好点头致歉，然后赶快把桌子上摆放的书收十了一下，慌乱中还弄倒了一堆书。这把一旁的郑佳可乐坏了，不过徐晨可管不了这么多了，他一想到身后的那个锥子似的眼神，就想不顾一切地离开这里。
等他们走出图书馆已经傍晚六点了。徐晨站在图书馆前的阶梯上，看着落日洒下的余晖，心中不禁一阵激荡。今天可真是大起大落啊，徐晨心中想到。正当他伸了个懒腰时，突然旁边响起了笑声。
徐晨扭头看了郑佳一眼，问道：“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只是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郑佳双手拎着包，看向徐晨说道。看到徐晨一脸茫然的表情时，她又笑了出来，“真的没什么，看你这个表情！”
真的没什么，是啊，这一切真的没什么。徐晨想到这里，嘴角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25章
在奶茶店里等人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尤其是当你品茗着一杯香醇的奶茶时，你的思绪仿佛也被拉进这杯中弥漫的氤氲水汽之中。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因为现在对面还坐着一个人，徐晨喝了一口奶茶，看向了对面的那个人──郑佳。
“看你这样，你在担心什么呢？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嘛！”徐晨还没见过有这种表情的郑佳，便调侃了一句。
徐晨本想着郑佳肯定会以一种不死不休的状态反驳他，可郑佳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转向了窗外。徐晨这才知道，可能真的有什么事了。正当他想继续问下去时，门口响起了一阵叮当声，是陈默思和小绪来了。
郑佳一看到小绪，脸色明显就好多了。只是小绪的心情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可能是之前的调查过程中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吧。徐晨这么想着，身体往里面挪了挪，把外面的位置让给了陈默思。只有陈默思和众人明显不一样，他一脸兴奋，之前也是他召集大家来这里，可能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默思，你有什么发现了吗？把我们叫到这来。”徐晨开口问道。
陈默思看了众人一眼，还是没能掩饰住内心的激动，他说道：“是有一个发现，而且是我们一直所忽略的。”
“你是指那个视频，还是视频中的现场？”徐晨问道。
“那个现场，今天我再次去现场看了看，然后有了重大发现。”陈默思伸出了食指，竖在了自己的面前。
“现场我们不是已经仔细查看了吗？还能有什么发现？”徐晨再次问道。
“实际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过还是忽略了一点，因为你没有询问现场周边的居民。而这往往是很重要的，他们能给我们最真实的情报，能够避免我们的误判。”
“那我们之前一直误判了什么呢？”
“那个厕所，我们并没有仔细检查。”陈默思断言道。
“那不就是个普通的公厕吗？有什么问题？”徐晨还是不解道。
陈默思摇了摇伸出的食指，说道：“现在没有问题，不代表当天没问题。”
“什么！你是说视频拍摄的那天，厕所和现在有所不同？”徐晨惊讶道。
“是的，而这也直接误导了我们的选择。今天我问了在附近居住的一位老大爷，他说这个公厕是一个多月前才新建的，而当时的一个小失误可是闹出了一个不小的笑话。不过正是这个笑话，给我们带来了大麻烦。”陈默思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施工完成后，在厕所外面标出男女区别标识时，出了点小问题，代表男性的人形图案被涂成了红色，而代表女性的人形图案被涂成了蓝色。”
“这么说……颜色反了过来，那这个有什么问题吗？”徐晨想了想其中的差别，问道。
“这个是很有问题的，你们应该还记得我之前解决的那个狗狗失踪的案件吧？”
“那个叫努努的狗吗？当然记得！这可是你解决的第一个案件呢！”一旁的郑佳插嘴说道，不过还是不能掩饰嘴角的笑意。
陈默思也一脸无奈，他只得继续说道：“当时那只狗狗之所以会攻击客人，正是因为它看错了主人的示意。狗是色盲，所以相比于颜色，它更为在意的是主人的动作。而人就不一样了，人能观察到各种颜色，并且对此很是敏感。所以你们知道当颜色和图案同时存在时，人最先注意的是什么吗？是颜色，在这种情况下，当红色和男色被换过来后，虽然代表着男女图形的标识没变，但是人在无意识或者说紧急的情况下，是很可能不会注意到图形的，他们有很大的概率会按照颜色的区别来进行判断。而那天的那个目击者我想也是这么做的。”陈默思慢慢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这么说，那天那个人其实是走错了厕所……难道她是个女的？”徐晨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的推测。
陈默思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这个也是很有根据。在厕所建好的几天后，居民上错厕所的事屡屡发生，这导致很多人的投诉。最后施工方只好把标志给换了，换成了正常的标志，这才解决了这个问题。而那天晚上视频拍摄的时候，这个标志还没有被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