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是个女的……这么说，我们之前一直都错了吗？还有，我们找过李铭，难道这也……”赵舒绪喃喃道。
“那下一步……难道要重新开始寻找？”郑佳看着沉思状态中的众人，问道。
“恐怕得要这样了……”徐晨叹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振作起来了，“但这也没什么，之前我们不是也做过这些嘛！再说现在线索又来了，我们不是应该高兴才是吗？”
赵舒绪也点了点头，不过她又看向了窗外，难道他们真的错了吗？李铭，他果然还是无辜的啊！这些杂乱的思绪在赵舒绪心里一阵翻腾。
商量完了这事，众人休息了一会儿，都没继续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饮料。之后赵舒绪把自己拜访杜小月家的情况和大家说了一下，当她提到许久不见的吴婷也出现的时候，众人还是吃了一惊。不过最为吃惊的还是陈默思，他差点都把杯中的饮料给洒了出来。最后听到杜锋的自白后，众人也是各有感慨。不过这也总算有所了结了，最起码杜小月自杀的原因是越来越清楚了。
接着徐晨和郑佳把他们在图书馆的发现给另外两人讲了讲，并且提出明天去见教导主任程枫，众人也都没有什么意见。
“那明天我们就这么安排吧，徐晨和佳佳就继续去找程老师。我呢，就去那个塔看看，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都是围绕着这个塔，我们不仔细调查一下这个塔，是不合适的。还有就是麻烦小绪去调查一下我们班的女生了，这个你也比较熟。”陈默思最后把目光移向了赵舒绪。
赵舒绪点了点头，然后大家就站了起来，准备走了。但是郑佳却依旧留在位置上，双手紧握，好像正在进行思想的斗争。
“佳佳，你怎么了？”小绪走到了郑佳的旁边，小声问道。
郑佳一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看向了赵舒绪，然后她说道：“小绪，我有话想和你说，是有关你爸爸的。”
郑佳看向赵舒绪的眼神充满了不安，但是赵舒绪此时却是满脸平静，她说道：“我爸爸联系你了？他说了什么？”
郑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爸刚才打了电话给我，他想让你回去。”
这句话虽然很短，听起来也很平常，但是却让在场的人都紧张了起来，众人都看向了赵舒绪。
“他还说了什么？”赵舒绪平静地问道。
“没了，他说你回去后他有话和你当面说。”
赵舒绪听了这句话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这时徐晨突然说道：“小绪，我希望你能回去。”
徐晨知道小绪心里的想法，但是他同时也非常希望他们父女俩能好好谈谈，化解一下两人之间的矛盾。每个人的家庭都不是那么美满的，都有着很多矛盾，只有充分的交流以及互相理解，才能使整个家庭变得温暖起来。今天早上徐晨才刚刚和父亲深入交流了一次，所以他十分希望小绪也能这样，尽量能和她的父亲和解。
赵舒绪听到徐晨的这句建议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我会回家一趟和爸爸好好谈谈的。”赵舒绪微笑着说道。
徐晨在听到赵舒绪的保证后，也放松了下来。
“但是你不要紧吗？”郑佳不无担心地问道。
“没关系。”赵舒绪笑着说道。只是她现在注意的根本不是这里，而是别的事情。
“那我们走吧，时间也不早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走在前面的陈默思突然说道。
于是众人便跟着陈默思一起走出了奶茶店，此时天已经有点黑了，路灯也早已亮了起来，一行人默默地向前走着。走在后面的徐晨双眼一直盯着赵舒绪的背影，他仿佛像是快要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似的，他不知道赵舒绪心里一直想着什么，她会做什么。
徐晨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希望明天能有一个好结果吧，他如此想到。
第26章
第二天徐晨他们一大早就拜访了程枫。程枫虽然是教导主任，但也才四十来岁，平时在学校里喜欢穿西装，打着领带，再加上他留着的短寸头，看起来再精干不过了。只是他给人的印象和他的实际作风却完全不一样。作为教导主任，他却一点也不严厉，他给人的感觉甚至是温和乃至软弱的。据说他从不乱发脾气，就算是有学生闹了什么事被扭送到了教导处，他也绝不会大声斥责犯错的学生。当然这样的结果有好也有坏，好的是诚心悔改的学生备受感动从而变成了好学生，坏的是屡教不改的学生则因此一条道走到黑甚至于踏上了犯罪的深渊。
纵然学校里的学生对这个教导主任褒贬不一，但在徐晨看来，这样的老师才是好老师。教育学生靠的从来都不是辱骂甚至于棍棒，即使这在当今社会已经很少见了。当然也有人说正是这样的教育制度，老师教育学生连骂都不敢骂，甚至学生都敢顶撞老师了，这样下去还不反了天了。诚然这样的话语过于激烈，但也不失为一种看法。
徐晨虽然成绩不太好，可也完全不算个坏学生，甚至在一些老师眼里这样的学生比某些好学生更加让人放心。因为他们从不惹事，更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老师们需要放在这方面的精力少了，他们自然也十分乐意。至于像赵舒绪这样的优等生，老师们花在他们身上的心思说是再多也不为过。当然这也不是常人所感觉的那样，常人一般觉得毕竟是优等生嘛，老师们肯定也很放心吧。不过在老师看来，正是这些优等生才让他们放心不下，而学校的生存往往还得靠这些学生呢。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理由，当程枫打开门见到徐晨时，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可能是过于吃惊了吧，不过就是不知道他自己注意到了这一点没有。实际上徐晨这几天已经拜访了很多人了，可从没有哪一次能让他像今天这样紧张，于是他心中暗暗决定今天让郑佳作为主导来处理这件事。
“刚才你说你叫徐晨，你是郑佳，对吧？来，先坐，我给你们倒点水。”程枫把两人接进屋内便去一旁拿了两杯水过来。
“真是麻烦了。”徐晨和郑佳先后道了谢。
“你们来，这是……”程枫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徐晨本想等郑佳回答，可是现在郑佳看起来比他自己还紧张，于是徐晨便不得不开口了，“哦，我也就直说了，程老师，我们来找您是想了解一些关于许愿塔的事。”
“许愿塔？”程枫听完更加吃惊了，“难道是为了……”
“没错，是为了杜小月的事。”徐晨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隐瞒什么。
“这个啊……”程枫听完这句话后，脸上的震惊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便陷入了思考当中。
徐晨见他不再说话，便继续说道：“程老师，您也知道，学校最近接连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管学校在这些事上是怎么做的，反正我们觉得我们也应该做些什么……”
“你们能做些什么？你们能做些什么！”突然程枫出言打断了徐晨的陈述，并且言辞之激烈出乎了徐晨的意料。程枫可能也是察觉到自己言辞上的失态，他继续说道：“抱歉，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学校处理就行了，你们毕竟是学生，学习还是最重要的。”
这样的话徐晨早已预料到了，于是徐晨说道：“程老师，我也相信学校能处理好这件事，可是有些事只有我们学生自己才能做到。”
“什么事？”程枫对徐晨的话也表现了一点兴趣。
“杜小月，张琪和李蕊，她们都是我的同学，她们现在就这样死了，虽然意外和自杀的可能性很大，学校和公众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们认为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但是我们却不是这样想的，杜小月她们曾经也是学生，是我们的同学，我们不想她们就这样被人无缘无故地忘却。况且这件事不会有这么简单，联系着这件事的三个人先后死亡，难道就真的是偶然吗？”徐晨发声问道。
“偶然……当然是的，难道还会是别的什么东西吗？”程枫用手抵着额头，这样说道。
“我们也不知道，但我们不想放弃，我想我们总有一天会找到这个真相的。”徐晨默默说道。
“真相……”程枫口中念叨着这两个字，他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突然他停了下来，说道：“你们恐怕也知道了吧，我是第一个发现张琪同学的死的，你知道当时我有多么痛心吗？所以，她既然是自杀的，你们就让这件事过去吧。你们这么纠缠不清的话，对任何人都没什么好处！”
徐晨看着程枫步步紧逼的架势，并没有迎头顶撞，而是缓缓说道：“我们这么做确实没什么好处可言，但是我们知道，我们这么做是对张琪负责，也是对我们自己的良心负责，我们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去！”
“这么说你们不是闹着玩的？”
“不是。”徐晨目光坚定地说道。
“这样啊……”程枫态度有所缓和，他想了想，再次坐了下来。
“我可以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事，不过我还是劝你们少管这些事。”
“程老师，那谢谢了，不过对于您的建议，我们还得商量一下。”徐晨委婉地说道。
程枫听徐晨这样说话，也略有些无奈地说道：“好了，我知道我的话你们也不一定听，谁让我这个教导主任当得一点气势也没有呢？算了，你们想知道许愿塔的事，是吗？”
徐晨和郑佳点了点头，徐晨接着说道：“我们知道老师您的祖父曾经是这所学校的校长，肯定对这所学校很熟悉吧，所以我们才来找您，希望可以得到解答。”
“这样啊，没想到你们连这个都知道了。不错，我的祖父曾经是这所学校的校长，不过他所在的那个年代可真是不太好啊。你们也知道，那时候到处都在打仗。”程枫回忆道。
“程老师，您知道当时有什么事和许愿塔有关吗？”
“许愿塔啊……”程枫像是陷入了回忆，眼睛盯着远处，不多时他从回忆中醒了过来，继续说道，“我想你们想知道的应该是那件事吧，具体的时间我不记得了。”
“四一年？”
“可能吧，日军在我们这一带的肆虐也就是那几年。”
“我们查到的资料上面显示，在一九四一年，日伪军侵入了我们这个县城。可当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他们并没有大肆抢掠，反而是很快就离开了。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我想，恐怕也和这个许愿塔有关吧。”徐晨把自己昨天的发现讲了出来。
“真没想到，你们已经查到这个地步了，肯定费了不少功夫吧。”程枫看着两人说道，“不过你的感觉确实很敏锐，这件事的确和许愿塔有关，准确的说，这件事在当时被称作龙退鬼事件。”
“龙退鬼？这是什么？”徐晨惊讶道。
“鬼，当然是指小鬼子咯，不过这个龙嘛，还得听我细细道来。”程枫笑着说道，“就像刚才你所说的，当时日伪军侵占了这个县城，由于当时他们行动迅速，所以城里的居民大部分都没有来得及逃离。在被日军侵占后，城里到处都是人心惶惶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日伪军突然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县城，这些都是你刚才所讲的那部分，不过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改变了人们的看法。”
“你要说的就是龙退鬼吗？”
“是的。小鬼子退走后，当时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小鬼子退走的前夜，许愿塔那里出现了龙。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所以这个消息越传越广，越传越真，紧接着就出现了这样的说法，说是神龙显灵了，这才吓走了小鬼子。在现在看来，这种说法显然是迷信罢了，不过在当时可深入人心，很多人都确实是这么认为的。”程枫缓缓说道。
“你说的那个龙，到底是怎样的龙呢？”徐晨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嘛，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也是从祖父那里听说来的，具体的事情也不太清楚。”程枫说着摇了摇头。
“这样啊，那后来呢？”徐晨继续问道。
“后来这个说法越传越神，甚至于有人特意到许愿塔下来参拜许愿，许愿塔这才有了它今天的名字。”
程枫后来说的事情都和徐晨之前了解的差不多，不过这也更加加深了徐晨的疑惑，那个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在觉得没有什么更多信息可以了解之后，徐晨还是决定向教导主任告辞道：“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程老师，我们先走了。”
“好，我也不留你们了，不过我希望你们还是能好好想一下我的建议，不要在这件事上纠缠过深。”程枫也站了起来，最后还是不忘提醒这一句。
徐晨和郑佳告别程枫离开后，徐晨终于把自己心里的话对郑佳吐了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郑佳一直在保持着沉默。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可能还是太紧张了吧。”郑佳心事重重地说着。
“不是，我知道你是在担心，你是在担心小绪吧。”徐晨突然说道。
郑佳停下了脚步，不过她没有看向徐晨。徐晨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挺担心的，小绪是第一次和父母闹得这么凶，也不知道会怎么解决。”
徐晨一说完这句话，郑佳把目光转向了徐晨，她开口说道：“我和小绪已经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从没见过她这样。她一直很听她父母的话，你知道当我见到小绪跑来见我的时候，我的感觉是怎样的吗？”
徐晨没有说话，郑佳继续说了下去：“我的家庭和小绪的很像，父母都是公务员那种。所以自从我和小绪认识之后，我们很能谈得来，也就自然而然成了很要好的朋友。虽然我们的性格截然不同，但是我们互相理解，所以我们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你别看我整天大大咧咧的，其实我是很细心的，我在家也和父母交流的很多。我父母也是比较开明的，有时我的意见他们也会听。所以，我对于小绪家的这种情况很是不理解，当然我也没有表示什么……”
“不过这也是一种爱啊！”徐晨微笑着说道，“我父母管的可没那么严，甚至就不怎么管我。有时我突然会想到，如果父母能多陪陪自己就好了。”
这时徐晨想到了父亲那张已经隆起了些许皱纹的脸，还有他那因哽咽而有点沙哑的声音，“所以，如果父母能这么管着自己，爱着自己，难道不也很快乐吗？”
郑佳吃惊地看着徐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时徐晨突然转过了身，他面对着郑佳，郑重地说道：“我想小绪会没事的，毕竟她比我聪明。”是啊，她比我聪明，她怎么不可能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呢？徐晨在心里补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