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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激动地抱着自家福晋,有些语无伦次地道:“难怪人家说娶个好媳妇,能旺三代,爷这一生多亏有你。否则的话,依着我这鲁莽性子,都不知道要踩多少个坑。”

  只感觉多少个郡王也不够皇阿玛撸的。

  毕竟当年,太子被一废时,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十八弟死,他无动于衷。皇阿玛深感心寒,狠狠怒斥了他一顿。弄得他神思不属,惶恐畏惧之间悄悄窥探圣踪。

  惹得皇阿玛震怒,亲手废掉了他的太子之位。

  这还只是亲情凉薄呢,若故意刺激,生让手足兄弟有了什么三长两短……

  咳咳。

  那后果严重的,胤禔都不敢仔细想了。

  只能在自家福晋的劝导鼓励之下,积极往行辇那边跑,尽力安慰皇阿玛。言说二弟若知道皇阿玛这般惦记于他,必定会打起精神来好生与病魔周旋,很快安然无恙。

  倒是皇阿玛您这又是巡幸塞外,又是行猎的,本就奔波不休。现在又这么急匆匆地赶往石家庄,身体本容易吃不消。

  可千万莫再担心挂怀,否则的话,二弟瞧了也只有伤心愧疚的份儿。

  人万般焦急的时候,哪容得了旁人不停在耳边聒噪呢?

  康熙冷冷一眼扫过去:“朕记得你自小就与胤礽不和,后来为了争夺太子之位又是明争暗斗许多年。如今他染恙,你……”

  早已经打好了腹稿的胤禔乖巧跪下:“皇阿玛所记无差,确实,论及兄弟感情的话,儿子与二弟最为复杂。可以说相爱相杀了半生,都视对方为生平对手。”

  “可皇阿玛,儿子康熙十一年生,如今虚岁五十有一了,二弟康熙十三年生,也四十有九。算一算,我哥俩加起来正好一百,这黄土都已经埋到了脖子,还哪里有许多计较呢?比起儿子这还有改过机会,还能跟在皇阿玛身边,自然是二弟更苦,更叫人心生怜悯。”

  见康熙有些半信半疑,胤禔还说比起关心他,自己心里自然更惦记皇阿玛。

  “说句实际些的,皇阿玛在,儿子等才是皇子。不管捅多大的篓子,也都有皇阿玛您包容着。可您若是不在了,儿子等可就是宗室亲王了。四弟素来公正严明,甚至有铁面王、抄家王之类的诨号。越是亲近之人,越被他严格要求着。”

  只从这一点上,非周元之外的所有皇子,都诚心诚意盼着自家老子真能万寿无疆。

  康熙:……

  这话虽然有些不大顺耳,但确实肺腑之言了。

  因此上,他也就不再难为自家已经五十余的大儿子。只尽可能又快又稳地赶到石家庄,去看看那个被他爱了半辈子,恨铁不成钢了半辈子。两度立为储君,又两度亲手废掉的唯一嫡子。

  看看他因何怒极吐血,把自己折腾到命悬一线。

  从康熙五十七年到现在,周元全面监国,期间种种旷世之功他是没看到吗?

  同样的监国,他自己监国期间做了些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两相对比之下,承认自己不如弟弟难道就那么难吗?

  康熙满怀愤懑,好多质问要与胤礽说。

  可等一路跋涉到了石家庄,看到头发花白、面若金纸,如风中烛火般随时可能会被一场大风吹灭的胤礽时,一切气恼质问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只有满心沉重在心头,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他可能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胤礽也很震惊,万没想到这个时节了,皇阿玛还会亲自赶过来瞧他。

  忙挣扎着要起身,结果却激动的咳出来。那般撕心裂肺,帕子上都多了抹刺目的殷红。

  他的长子弘晳赶紧把人扶住,苦笑着看向康熙:“皇玛法勿怪,自从阿玛病重以来就一直念着您。夜里说梦话都说皇阿玛恕罪,保成知错了。醉了却又哭,言说自己千错万错,皇阿玛再也不会原谅了。”

  声泪俱下地讲述完后,弘晳胡乱地用衣袖擦了擦泪。

  又说自家阿玛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皇父,激动万分。所以才……

  若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皇玛法跟叔叔们多多包涵。

  胤礽沉默半晌,终于无力点头:“是,是我错了。我志大才疏,不知道反思自己错误。只一味怨怪皇阿玛,甚至……”

  “咳咳,甚至觉得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子壮父疑,万般丧良心地抱怨,言说岂有四十年太子?直到如今,瞧着皇阿玛数年未理什么政务,却依旧天下晏然。朝廷甚至两度开疆拓土,内忧外患尽除。四弟……四弟能力与孝心皆首屈一指,不怪皇阿玛如此称许……”

  胤礽眼角的泪终于流下来,说了句两相比较之下,自己远远不足。

  所有人等震惊,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无边沉默之中,胤禔却只注意到了弘晳眉眼间的恳求与期盼。

  是了,天下父母心。

  当年东宫太子妃只生了个小格格,侧福晋李佳氏所出的大阿哥生来不足。连名字都没取,养到十多岁头上就夭折了。弘晳一直是皇长孙般的存在。

  自小被皇阿玛宠爱,也被胤礽寄予厚望。如今尘埃基本落定,眼看着胤礽算是走不出这石家庄。当阿玛的,可不就是要利用最后的机会帮儿子谋划一二么?

  说不定,皇阿玛那番评价能这么快到胤礽耳朵里,还少不了那小子的功劳呢。

  对于胤礽一脉,胤禔向来不惮于最大的恶意。

  而此时此刻,康熙眼中只有胤礽这大限将至的模样,耳朵里也不停地回响着他刚刚那番话。眼泪倏然滑落眼角:“都这个时候了,你才……”

  咳咳。

  胤礽再度咳个不止,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便努力对康熙扬了扬唇角:“皇阿玛说的对,确实有些为时已晚。可惜当年,儿子太年轻、太骄傲,只知道仗着皇阿玛宠爱,却不懂体谅皇阿玛艰难。后来懂了,却再也走不出这方寸之地……”

  独得康熙宠爱半辈子,胤礽可知道如何才能最大程度上勾起自家皇阿玛怜惜了。

  几句话,就让康熙痛哭不止。

  嘱他好好养病,待好了之后,就与皇阿玛一道回京城,与他一道住在畅春园里。

  听到这话,胤礽也再忍不住哭出声。

  良久才苦笑:“儿子多谢皇阿玛,此时此刻还惦着儿子,愿意为儿子走这么一遭。虽然说,这一辈子,咱们爷俩未能善始善终,一直父慈子孝。但儿仍不悔生成皇阿玛的儿子,只恨自己不孝。身为储君,担不起大清江山。作为儿子,没能好生孝敬阿玛,还让阿玛一把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坚持让弘晳扶自己起来。

  就在床塌之上给康熙磕头,求他一定一定保重龙体,勿以他这个不孝子为念。四弟良善宽厚,自到石家庄之后吃穿用度无一不优渥。

  只是他一直意难平,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何以走到了这一步。

  每日里痛悔,不停拿四弟与曾经的自己对比,越比越绝望,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云云。

  从头到尾,都没有为自己儿子说半句好话。

  却让康熙越发不舍,所有皇子心中酸楚。等太医那句二阿哥没了说出口时,连跟他最不对盘的胤禔心里都酸溜溜的,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了眼眶。

  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康熙连日赶路,本就疲惫已极。又逢此大悲,直接就厥了过去。

第262章 安排喏,相关证据已经在这儿了,怎么……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晕,吓得周元跟诸皇子仓皇失措,七嘴八舌地喊太医。就怕原就有风疾底子的康熙受不得这个打击,再……

  毕竟胤礽临终之前,忏悔之欲强烈。

  生生将老爷子咳到、哭到心软,已经答应等他好了就带着回京城,一道住在畅春园。

  结果话音刚落没多久,两父子就天人永隔什么的。

  搁在谁那儿也难以承受啊!

  前脚才安置好老爷子,后脚,周元就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巴掌:“早知如此,皇阿玛当初再怎么坚持,我都该拦着的。但凡我拦着些,又何至如此?”

  十三赶紧拦住他自虐的手,心疼地与他擦拭嘴角血迹:“四哥,四哥你冷静些!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的。再者说,皇阿玛圣心已定,又岂是旁人所能左右?”

  “就是就是,这就是个意外,四哥你可别自责。”胤俄也赶紧接过话头,粗声粗气地安慰着:“如此,皇阿玛虽受些苦楚,但横亘在父子之间的心结终究解开。一哥也没有带着遗憾和痛悔离去,其实,对于他跟皇阿玛来说,反而是好事。”

  “十哥这话说的在理……”十四忙不迭跟上,三个人三张嘴,迅速把这事定性。

  让谁也没有机会再因为这个事,而怨怪周元半句,就算康熙……

  咳咳,保管没人敢或者有能力趁机生乱。

  将他们这心思看在眼里的其余几个皇子:……

  鄙夷,他们好谄媚!

  可又好气,自己慢人一步,就错过了许多讨好未来皇帝,跟未来皇帝打好关系的机会。

  而周元被弟弟们阻止,不再自虐之后。就牢牢地守在自家皇阿玛身边,各种亲力亲为,半点不假手于人。

  于是乎,等康熙悠悠然醒转之间。就看到四儿子顶着个大巴掌印子,一脸忧心忡忡地守在他床前。

  嗯?

  巴掌印子?

  康熙花白的老眉紧锁,好像暴风雨即将到来之前的天空:“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竟敢对未来天子动手?”

  那‘你说,朕马上叫人把他拖出去砍了’的凶悍表情,却看得周元心头一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话:“回皇阿玛的话,并没有人冒犯儿臣。是儿臣贸然答应陪您来石家庄,结果却……儿心中实在自责,情急之间扇了自己一巴掌。”

  康熙:……

  第一次觉得,自己选定这继承人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但儿子实在孝顺,当阿玛的也不忍说出来伤他的心。只眉头皱了又皱:“你这傻孩子,是朕一直坚持,你不得已而从之。也是朕见着胤礽那凄凄惨惨的样子,心中难受。原本,朕尽心竭力地教养他,就盼着朕百年之后,他能接过朕肩头的担子,将大清天下带进一个新台阶。结果……”

  不但父子失和,一切皆与初衷背道而驰。

  甚至于,胤礽还年纪轻轻地就走在了他前面。想想当初他第一次叫阿玛、第一次被他牵着走路。话都还说不明白呢,就喃喃地给他背诗。

  在他亲自教导之下,第一次张弓射箭,第一次写下自己的名字。

  第一次射回猎物,第一次出阁讲经……

  许许多多,他们父子两个共同经历的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让康熙这心里,越发针扎似的疼。四十几年父子,谁能想到他跟胤礽就走到了这一步啊?

  若当初……

  胤礽只道自己年轻不知事,志大才疏,根本扛不起这锦绣江山。可又何尝不是他不曾托付给胤礽如周元般的信任呢?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

  真正到了与太子生离死别的时候,过往那些怨念、愤恨都消失不见。只有这么些年父子情深耿耿于心着他只提起胤礽名字,都忍不住悲从中来。

  周元赶紧拿帕子给他擦脸:“皇阿玛万万保重,切莫忘了儿子的约法三章。一定一定以自己龙体为重,不然一哥若在天有灵,也必然不安。”

  嗯嗯。

  康熙点头应承,心里的悲伤却不减反增。

  诸皇子担忧他身体,排着队地接连劝说。想让他赶紧回宫,好生休息。他却惦记着胤礽后事,想给其操办妥帖了再回京。

  周元等苦劝无果,只能好生陪着。

  自康熙五十七年以来,周元就全面监国。兢兢业业,处理政务上的水平也极为高明。便是王掞有心想以康熙年迈,祖宗鸿业不可没有继承之人为由,惦着再把胤礽迎出山都没有机会。

  此番胤礽身死,皇上悲痛欲绝。

  他这个胤礽老师就又看到了那么一丝丝微弱的机会,忙跟皇上进言。说一阿哥虽曾有错,但人死百恨消。死者已矣,皇上既然已经原谅了他,就不妨再宽待一点。

  仍让他以太子身份下葬。

  全了皇上与他父子之情外,也正与其妻高于亲王福晋等级的葬礼相符。

  康熙虽老,可却不糊涂。

  当即冷笑:“然后呢?跟朱元璋的懿文太子一样,接下来,你这老货是不是又要提议立弘晳为皇太孙了?”

  那但凡你说是,朕就着人砍了你,绝不多犹豫片刻的凶狠眼神吓得王掞双膝一软,扑通跪下。

  连说老臣不敢。

  康熙眯眼,嘴角笑容万分嘲讽:“不敢?朕看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都敢得很!朕好好的保成,都是被你们这些混账东西给带坏了。先有索额图、格尔芬等,后又有托合齐、齐世武。都是你们这些混账为了一己私利,怂恿朕的保成……”

  都说到这个程度,王掞哪里还敢再搭话?

  自己年老,原就没有几日可活,也不管自家儿孙们的死活了么!

  心里默默跟弘晳道了个歉之后,王掞忙摇头否认。言说这几年雍亲王表现如何,朝野上下有目共睹。老臣就算昔日被皇上指给一阿哥为师,与他之间有那么些个师徒情分。

  但也不会因此而昧着良心说他比四阿哥能力强,更适合做大清下一任皇帝。连他自己都自认比不上四阿哥,更何况弘晳阿哥个初出茅庐的小辈云云。

  为取信于康熙,可是费了不少口舌。

  周元不忍自家老父亲都已经伤心难过成这样,还听他聒噪。赶紧摆手,让人将他带下去。

  却不料下一息,自己就被老阿玛问到了头上:“你觉着,胤礽的丧事该怎么办?”

  那鹰隼般犀利,仿佛要透过他眼睛,看穿他内心的眼神哟。

  直让周元失笑,不闪不避,万般真诚地道:“就如皇阿玛所顾虑的那样,一哥到底位居太子之位三十多年。朝中盘根错节之间,很有些个属于自己的势力。若再将其以太子身份下葬,不免多出来些个像王掞那样的老混蛋。以此为由,试图将弘晳侄子捧出来。结果不管成与不成,都会无端加深儿子与弘晳侄儿之间的矛盾。”

  “您知道的,一哥虽然子嗣众多,却最重视弘晳,一度将他视为继承人般培养。依着为人父之心,定然盼着他能事事顺遂。而不是因为一些个渺茫到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自误误人,也被圈起来不得自由。”

  所以,为了避免他们叔侄之间那些个不必要的矛盾。

  周元提议将胤礽按着亲王身份下葬。

  如此,不但避免了些个不必要的纷争,还能让弘晳承袭他阿玛的亲王位。若皇阿玛还有怜惜,百年后也可着一哥随葬帝陵,全了与一哥的父子缘分。

  此举虽然违制,但也并非个例。皇阿玛不早就下令他日让十八弟葬在其母身侧么?

  子随其母妃,妃随帝,也是随葬帝陵。

  有那么一瞬间,康熙狠狠心动。但最终还是摇头:“罢罢罢,还是按制在黄花山为其择地吧。他这一生也算跌宕起伏,自幼被封为太子,自小严加教导,却不料……”

  “如今死者已矣,朕也不愿多说。只按着你的意思,以亲王礼下葬,陪葬物品丰厚些。胤礽在时,最喜奢华。被朕斥责多次,也未见悔改,可见是爱极。”

  他絮絮叨叨,想起什么便说什么。说着说着,还会老泪纵横。

  周元也就老老实实听着,偶尔劝慰两句,为他擦擦眼泪。父子两个商量许久,才终于将胤礽的丧事规格给定了下来。

  这之后,周元再求康熙先行回京,康熙便没有拒绝。

  也没如周元所请,把他这个大清未来皇帝留下来。而是以胤祉素来与胤礽交好为由,将他留下来协助弘晳为胤礽办丧。

  胤祉心里简直暴风狂哭,想把皇阿玛别误会,儿子与一哥其实关系其实并不怎么好这句话说上一百遍。

  免得四弟误会。

  可上回那个孝经惩罚过于残酷,好不容易才终于得脱的他不敢犯皇阿玛龙威,只能委委屈屈地答应下来。

  倒是胤禔抹着眼泪说真生离死别后,才知道兄弟之情可贵。

  如今天人永隔,他也无法再为胤礽做点什么。还请皇阿玛开恩,允许他也留下来帮着大侄子操持一一。

  弘晳流着泪谢过,但真的不必。

  有宗人府、内务府与礼部在,需要操持的地方原就不是很多,有三叔相助已经尽够了。无需再劳烦大伯,毕竟您瞧着身体健朗,实际上也五十有余了。

  这几年又一直在李氏战场拼杀,留下大伤小伤无数。都未曾好生将养,就又随皇玛法一道巡幸塞外。想来如今也是乏累悲伤已极……

  千种担心,万般惦念,小话说的漂亮极了。

  可他越是拒绝,胤禔心里头越有怀疑,越觉得这小子做贼心虚。搞不好那消息什么的,就是他故意透露给胤礽,让他受了这般打击的。

  因此上,胤禔也就越是坚持,非要留下来好生查探一一,看看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或者,康熙也有这样的怀疑吧!

  根本未曾听弘晳的多方劝解,只淡淡道了句:“难得你有此心,那便留下吧。”

  “儿子多谢皇阿玛成全。”

  就这样,圣驾在石家庄逗留七日,直到胤礽过了头七之后。康熙才在周元与诸皇子的陪同之下,回转京城。

  而这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九月初。晴晴已经怀胎近九月,随时处在生产边缘。

  见家中随扈人员悉数回来,虎圆、虎宵两对小夫妻不禁同时长长舒了口气,心里默宣佛号。

  谁能想到呢?

  赵蒹葭与三胞胎谁也没遗传到淑宁一胎三宝的能耐,倒是晴晴女儿肖母,一次就怀了俩。初期不显,谁也没往那上想。

  等到大队人马都随扈往热河行宫,她这肚子倒春后的秧苗一样,飞快成长起来了。

  吓得虎圆跟虎宵福晋都直接婉转地各种提醒,生怕她孕中补养太过,将来生产艰难。结果那没心没肺的丫头只笑:“不会的,嫂子们不用担心。一个人吃三个补,饭量大点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时候,妯娌俩才知道原来小姑子怀的竟然是双胎。只是其中一个脉象并不如何明显,太医也不敢十分肯定。所以她就一直瞒着,谁都没说。

  一直到最近一次诊脉,确定是双胎无疑了,她才敢放心给自家闺女儿子补起来。

  她放心,虎圆他们两对夫妻是彻底放心不了了。

  恨不得日日长在亲王府,一天三次地问候这位姑奶奶。各种求神拜佛,保佑她莫早产太多,千万千万等到足月再生产。

  这么日夜忐忑之间,两对夫妻都瘦了不少,倒是晴晴越发珠圆玉润。

  整日里该吃吃,该喝喝,浑然不惧丈夫跟父母大哥、一哥都随扈在外,自己突然发动怎么办。

  倒是巴特尓闻听之后,差点原地晕给她看。

  自这日起,每日里亦步亦趋地跟着晴晴,恨不得连洗脸漱口这等小事都帮忙代劳了。

  不出两天就把晴晴烦到不行,连连催促他去复职。

  可这时候巴特尓哪肯再让她离开自己视线之外呀?照旧好脾气地陪着,小心翼翼伺候着。直到九月初十这天清早,被晴晴一脚踹醒。

  亲王爷还一脸迷茫地看着她,琢磨着自己又哪里做错了呢!

  疼到快变形的晴晴咬牙:“啊什么啊?没眼力价儿的东西,不赶紧叫人!你闺女儿子们着急,迫不及待地要与你一道过重阳呢。”

  啊?啊!

  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巴特尓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披着衣服就去喊人。

  早在晴晴腹中胎儿满了七个月,按着双胎惯例随时可能早产的那一天起,虎圆跟虎宵福晋就帮忙操持着。

  该准备的、不该准备的,都统统准备好。

  如今巴特尓这么一吆喝,已经进入到战备状态的阖府上下立即运转起来。太医、医女、接生嬷嬷与孩子们准备的奶嬷嬷悉数到位。

  厨下大锅立即烧起开水,熬上了参汤、催产药之类。

  等巴特尓小心翼翼地将晴晴抱进早就准备好的产房,就住在隔壁,已经听到动静的周元就已经率领着一等公府阖府上下的大小主子们过来嘘寒问暖了。

  九月十日午后,经过半日挣扎的晴晴终于顺利生下一对龙凤胎。

  其中女婴除了因为双胎的缘故小了点、瘦了点之外,其余跟晴晴小时候一模一样。将来长大,也必然肖似郭罗妈妈。

  因此上极得周元这个新鲜出炉的郭罗玛法喜爱,一直抱着稀罕个不停,对另一个依稀像了草原狼崽子姑爷的外孙子视若不见。

  差别待遇的,让淑宁都不禁拽着他袖子提醒,让他别一样孩子两样待,重女轻男不可取。

  免得姑爷瞧见了不是心思,不待见你这个岳父。

  结果……

  巴特尓比起他家老岳父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一样疼爱肖似爱妻的女儿,凡事以她为先。甚至为了争夺香香软软的宝贝女儿,奓着胆子试图跟老岳父谈公平。

  为此被训了又训,依然不减热情。

  翁婿两个一天天好戏连台的,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比虽还在服孝中,却雪片般的信一封封寄到畅春园,今儿述说给阿玛准备了些什么、明儿又说阿玛在的时候,如何怀念皇玛法,恨自己年少轻狂,不知道皇玛法用心良苦等等的弘晳戏还多。

  听说那位万般愧疚,言早知阿玛故去会让皇玛法伤心难过到再度生病,他说什么也得拦着些,不让这消息到皇玛法耳朵里,让他老人家亲临丧子现场。

  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益。他这当儿子的,也只求将来回京的时候能被允许伺候在皇玛法左右,替父尽孝心。

  几次三番之间,把康熙感动得不轻。

  周元也言其孝顺,早早把追封给胤礽的理亲王爵让他承袭了。并言等他除服之后,便可回朝廷效力。当叔叔的,定会因材施用,让他能够一展所长。

  叔侄两个鱼雁往来之间,倒也熟络了几分。

  直到胤禔回到京城,鬼鬼祟祟地到了雍亲王府:“按说,我这当伯父的说一个晚辈坏话,实在有失身份。可事关老一,关系到咱们整个大清,既然知道了,我又不能置之不理不是?喏,相关证据已经在这儿了,怎么处理就看老四你的意思了。”

第263章 最后的豪赌就赌康熙嘴上虽然说得决绝……

  纵然心中早有了些许猜测,可当相关证据真的摆在眼前时,周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这,这弘晳他……”

  竟还有如此野心与狠心?

  “嗐!”胤禔嘬了嘬牙花子:“别说你诧异,我当时也很震惊。不过这小子像他老子,一贯缺点脑子,又权欲熏心,还比他老子狠了些。竟能用老子最后赌一把,想着万一能成,他就是大清版朱允炆。不成,也像现在这样,至少一个亲王,怎么算他都没有亏吃。而且,他虽想的多,但其实也明白胤礽一系大势已去。他顶着个废太子之子的名头,就算不被圈禁,也一个闲散郡王到了头。”

  但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赶着胤礽常年酗酒,身子大不如前。又有那么个对周元来说无上夸奖,对胤礽却相当于全盘否定的消息。那小子就恶向胆边生,直接来了个狠的。

  直接想法子将消息透露到胤礽耳朵里,放上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赌康熙嘴上虽然说得决绝,但实际上对于胤礽这个亲手养大的孩子,终归不同往常。

  事实上,他确实赌赢了。

  康熙确实来了,他阿玛也实在疼他。就算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一切都是自家好大儿手笔,也没有检举揭发他。

  而是配合着他的意思,积极在自家皇父面前忏悔。

  最后更是以死勾起其最后的恻隐。

  若没有胤禔心生怀疑,并跟他们一脉杠上了似的非追究到底。弘晳肯定能把事情料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丝毫痕迹。

  可惜,当年夺嫡,胤禔可踩了太多来自于胤礽跟索额图的坑。

  他老丈人科尔坤就因他们丢了好好的尚书之位,明珠也自二十七年就被边缘化。因此上,对于胤礽一系的事儿,他总不免多留意几分。

  结果留意着留意着,就留意出这么个大消息。

  胤禔笑,只把所有来龙去脉与相关证据都交到了周元手上,由着他如何处置。

  周元揉了揉发疼的眉心,特无奈地看着胤禔:“大哥啊,你这可是真是给弟弟找了一个大难题。自打二哥病逝以后,皇阿玛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的悲伤却一直未曾停止过。以至于几度忧伤思念之余,再度缠绵病榻,甚至引发风疾。”

  “太医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一定不能再让他老人家情绪上有太大的波动。这个消息一呈上去,弘晳那混账小子固然讨不到好处,可皇阿玛若在这番刺激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我二人可担得起这个责任,过得去心里这个坎儿?”

  胤禔被问到脸上讪讪,那自然是担不起的。

  否则的话,他也不能甘当幕后英雄,把一切主动权都交到周元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