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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八虽然被留了那么一条钦命,但也因为起草海事法规一百条的功劳被皇上与四哥肯定,又从光头阿哥当上了廉郡王。

  老九是个有钱的,十四还以为这把又跟目标擦肩而过,铁帽子王彻底无望。不想皇恩浩荡,还就让他有了郡王爵位。

  而且,四哥可是冒着皇阿玛不悦的风险,将他封号里的荣改成了容字呢。

  小小改动,大大深意。

  满满都是四哥关心他,唯恐他有半点不详。

  欢欣鼓舞的十四爷大手一挥,当即表示要大排日流水席。与亲朋们一道分享他这诸多坎坷之后,终于当上了郡王的喜悦。

  他这一开头,老大、老八跟老九也都随后跟上。

  老五老七:……

  不跟上吧,显得他们不够合群。跟上呢,他们这两万两赏赐就不免大缩水呀。

  但不管怎么着,办成什么规模,一等公府都接到了所有请柬。

  胤禔因为当年事,一直视淑宁为恩人。只是尘埃未落定之前,但凡他给一等公府送礼、送请柬,露出半点交好的意思来,就会被坑一次。

  久而久之的,他也就不敢与淑宁夫妻有什么接触。

  但老十四第一个往他姨母府上送了请柬,老九随即跟上。老五常说当年多亏赵蒹葭,他才保住那张俊脸,甚至小命。

  一直铭感五内,如今家中有喜,自然要请恩人全家过去喝杯喜酒。

  哥哥弟弟们都送了请柬,老七也就送了。

  如今尘埃基本落定,淑宁也就没有之前那许多顾及。开开心心地跟周元参加了各家宴会。最后压轴出场的胤禔见状,可不就忙不迭地送上请柬了吗?

  这一次,淑宁果然欣然收下。跟周元一同出席,送上了精心准备的礼物。

  并请他们夫妻不日也往一等公府,参加虎团这个靖远公的受封喜宴。整个五月,京城都在一片喜悦的气氛中。接着,康熙就进行了生平最后一次巡幸塞外。

第260章 初提火耗归公将天下托付给雍亲王,才……

  这次随扈人员名单堪称浩大,首推自康熙五十七年来,康熙巡幸塞外途中犯了风疾,差点……嗯,就每逢出巡便一直跟在他左右的雍亲王周元。

  之后便是重新封了直郡王的胤禔,编好古今图书集成后,终于不用再写孝经的诚亲王胤祉。

  恒亲王胤祺、淳郡王胤祐、廉郡王胤襈、海郡王胤禟、敦亲王胤俄、十三贝勒胤祥、容郡王胤祯,还有十五、十六、二十、二十一、二十二几位阿哥。

  比淑宁梦中康熙六十一年最后一次巡幸塞外的随行团队壮大了太多。

  只是不知如今皇上再不像她梦中那般揽权,宁可累死自己,也绝不让任何皇子染指半点儿。临了临了,还又是往诚亲王那园子进膳,又是遣十二阿哥祭方泽的。各种故布疑阵,大玩平衡之术。

  而是听了太医的劝,不再耽于公务,劳心费神。把所有政务相关都交给了四阿哥,自己专心颐养身体后。还会不会像她梦中似的,生命戛然而止在康熙六十一年。

  正思忖间,周元微笑着掀开车帘进来:“怎么样,坐了许久的马车是不是累得慌?”

  淑宁摇头:“不会。自从朝廷深入展开对蒙古诸部的合作之后,诸部从中获益良多,草原牧民的生活也得到了大幅度改善。为了感念皇恩,也为了更进一步加强合作。从京城到热河行宫的路,都被那些蒙古王们自掏腰包,好生修葺了一番。这石板路又宽又平,再加上虎宵他们书院学子琢磨出来的这个什么弹簧、还有那杜仲胶的轮子。真是又快又平又稳,不见丝毫颠簸。”

  说起自家儿子的功绩来,淑宁不免有些滔滔不绝。

  周元特别嫌弃地皱眉:“自打有了这几个讨债的家伙,我在宁宁心中的位置就直线下滑,现在都不知道排到第几十个去了。”

  淑宁瞠目:!!!

  时隔多年,你这老醋坛子又要重出江湖了么?

  啧,就算你拒绝镜子,也该掐指算算,你如今都几岁啦!还跟个毛头小伙子似的乱吃飞醋,这合适吗?

  “那怎么了?”周元人理直气壮:“有数的少年夫妻老年伴,臭小子们就像那小鸟,长大以后一个个都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只有为夫跟你相依相伴,从春到夏,从夏到秋,结缡到亡故,生同衾,死同椁。那在你心中,为夫岂能不是最重要的?”

  是是是。

  淑宁特别敷衍地点点头,满目担忧都在自家闺女身上。

  那丫头都四个多,近五个月身孕了。

  她们夫妻跟着随扈,巴特尓也抽时间过来处理科尔沁右翼扎萨克的事物。就她自己在府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圣驾又要再在外徘徊多久,能不能在晴晴生产之前赶回去。

  同样担心女儿,却因为皇命不得不随从周元人安抚地拍了拍淑宁的肩:“放心吧。晴晴身边有护卫、有积年的老嬷嬷,还有虎圆跟虎宵夫妻。过一两个月,就算圣驾还在热河行宫,巴特尓也会先赶回去,必能护着咱们晴晴无虞的。”

  “这个道理,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当赵蒹葭的,到底无法放心罢了。”毕竟女子多艰,怀孕生产更是一脚鬼门关上。赶着倒霉的时候,就算是一国皇后也不过含恨而终的结局。

  只能不让人万分担忧?

  就好像如今尘埃已经基本落定,但康熙仍在,皇权未完成顺利更迭之前,总是让人无法彻底放心。

  生怕败在最后这临门一脚上似的。

  而作为当事人,周元只殷切地劝着自家皇阿玛:“是是是,儿子知道您一直心念着八旗武备,可咱们得量力而行,对不对?您去年冬日可才大病了一场,如今龙体好不容易颐养好了些,您可千万千万保重吧。”

  行围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其余皇子等,也都关心他身体,自然七嘴八舌开劝。让他珍惜这养了半年,才终于养出来的几斤肉。

  可老小孩,小小孩嘛,就是要固执,就是要任性。

  康熙八岁登基,乾纲独断多年。

  他认定的事情,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周元无奈,只能放下手头政务,率领所有随扈而来的兄弟们跟上。

  周元跟赵蒹葭虎团也都跟着。

  淑宁跟两个儿媳妇给他们父子准备行李、干粮等,正经忙碌了好一阵子。

  怕周元逞能,她还特意嘱咐两个儿子,一定小心在意,看住他们阿玛。别让他自己是个年轻小伙子似的,奋勇无前往上冲。

  万一这优异没争到,却伤了老胳膊老腿可就不好了。

  赵蒹葭&虎团:……

  他们觉得现在自己就不怎么好。

  咳咳,这倒霉劲儿的,赵蒹葭才刚刚嘱咐了两句,就被阿妈给听见了。瞧瞧他老人家那漆黑漆黑的脸色,也知道是气得不轻。

  而惯例上,阿玛轻易不会对赵蒹葭发火,也同样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哥们。出气筒预定的哥俩苦兮兮拱手,连说让赵蒹葭放心,他们兄弟一定尽力而为。

  淑宁:……

  越发不怎么放心的样子。

  赶紧又使人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又给了大外甥也送去了一份。

  感觉被区别对待了的十四咕哝:“要我看姨母这东西算是白送,四哥若是能劝得住,还能有这次行围?”

  呵呵。

  周元冷笑:“你这嫉妒的模样可真丑得慌。”

  十四咬牙:“就几个锅盔、点子肉干肉酱罢了,也值当我堂堂容郡王嫉妒?”

  周元不理他,只万般珍惜地用了块肉干,眉眼之间满是欢悦。

  如今姨母年纪越来越大,等闲不进厨房。多不容易,才能用一回她老人家亲手所做呢?

  也就是十四那个憨憨不知晓其中珍贵。

  大队人马从热河行宫出发,一路经西巴尔台、博洛和屯、张三营等,到了围场后,康熙还奖赏了随同行围的八旗兵勇。

  亲自对随围军士训话,很是讲述了一番满人从马上得天下,骑射方是根本,再不能或忘之言。

  自打五十七年巡幸塞外至今,康熙一直致力于颐养身体,鲜少出现在公众面前。

  此番又是赐银,又是勉励的。

  相关兵丁都万分喜悦,之后的表现上都很奋勇无前,所获颇丰。

  前头被淑宁担心老胳膊老腿,唯恐他不服老、不服输,还特意嘱咐两个儿子好生照看的周元人更如脱缰野马。

  一路狂飙到两个武将儿子都没看住,硬是给自家福晋射了两只火红毛色的狐狸并一头雄鹿,还用绳套十余只肉质鲜嫩无比,有飞龙之称的榛鸡。

  使人快马加鞭送回热河行宫,那鹿肉都还鲜美着。

  让格佛贺跟虎团福晋大为羡慕,言说自己嫁得也算是京城中首屈一指的好了。可跟赵蒹葭比起来,还是望尘莫及。

  阿玛对赵蒹葭的重视与惦记,才是全天下独一无二。

  这把年岁了,还辛辛苦苦打猎,忙不迭派人送回来云云。

  淑宁深知这红毛狐狸到底有多难得,活套榛鸡又有多不容易。因此没有半分欢喜,只有浓浓担忧。以至于某人才一回来,就收到了两枚大大的白眼。刚一进他们所住的房间,就被摁在了椅子上。

  然后,他家福晋就练习了千万次,依旧不能熟练地解他衣服。

  周元乐:“为夫才走了几日,竟让福晋想成这样?”

  淑宁换衣不熟练,掐腰**技术娴熟。

  轻轻那么一捏,再一拧,某人直接倒抽了口冷气:“福晋,亲福晋,我错了,你快轻着点。”

  淑宁不说话,就保持着让某人害怕的冷脸。

  将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好好检查了一遍。确定一切安好,没有任何大碍之后,才终于长舒了口气:“你说你,都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那么争强好胜?”

  “那谁让你说我老胳膊老腿,还让那两个臭小子多照应着我呢?”周元人嘟嘟囔囔,说尽他当时那个委屈与沧桑,以及想要证明自己的决心。

  非让爱妻知道,自己虽老,但依然老当益壮。

  遇着福晋喜欢的好物,不用臭小子们殷勤,自己也都能一样一样弄回来。比需要皇子们扶着上马,各种积极配合才能弄死一头虎的皇上强多了。

  当然这最后一句,他是确定四下无人,没有被偷听之虑,才悄悄附在淑宁耳边说的。

  听得淑宁皱眉,又掐了他一把:“你这老家伙,简直胆大包天啊,谁都敢编排!”

  实话实说的事情,怎么能叫编排呢?

  周元捂着生疼的老腰,心里默默想着。又老了一岁的皇上,状态还不如去年。几日行围下来,疲态尽显。瞧着……

  那犯忌讳的话,周元没有说,但总有些不妙的想法萦绕在心头。

  收了姨母贿赂,却没看住老当益壮的姨父。周元心里万分抱歉,亲自过来给淑宁赔礼,却喝到了久违的飞龙菌菇汤。

  他家鬓边已经有些微霜色,却依旧亲切又慈祥的姨母笑:“那老家伙固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住,又何况是四阿哥呢?不怪你不怪你,是我杞人忧天,反而激起了杞人要强。”

  周元纳罕,好弟弟赵蒹葭就在旁边帮他答疑解惑。

  向来辩才无碍的雍亲王突然有了种满肚子话,不知道从何说起的窘迫。

  不过从康熙二十五年第一次与两位长辈一同随扈至今,一路走来,他也算是这两位神仙伉俪数十年相依相伴、相亲相爱的见证者。

  特别开心他们之间的感情历久弥坚,经年不变。

  但他开心,康熙可就不怎么快乐了。

  才一回到热河行宫,他就收到了些个非议,都说他塞外行围,劳苦军士,也浪费钱粮。

  气得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将随扈而来的诸皇子与文武大臣们都叫到了行宫:“有人说朕塞外行围,劳苦军士。不知承平日久,岂可遂忘武备?军旅数兴,师武臣力,克底有功,此皆勤于训练之所至也。”

  否则的话,又怎么会有西部与李氏战场的两度大捷呢?

  周元第一个拱手表示赞同:“皇阿玛所言极是。平时多操练,战场之上才能少流血。皇阿玛就是惦着八旗军备,才不顾自己身体,往来数日的坚持着行围。如此忧国忧民之心,却被这般扭曲污化,实在可恶至极。皇阿玛且给儿子些许时日,一定把这事儿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狠狠打妄议之人的板子。”

  “就是就是,竖子不明就里,竟如此歪曲皇阿玛,实在可恶。儿子恳请皇阿玛准许,跟四哥一道彻查。”

  十三直接撩起袍子跪下,那叫一个敏捷而又迅速。

  直让后头也有此打算的几位阿哥错一瞬,错一生,再也没有类似表现机会。

  只能看着康熙微微颔首,特别赞许地瞧着他们哥俩:“你们能有此心思,朕便已经万分欣慰。但朕今日召集你们所有人来并非为了追根溯源,而是给大家伙紧紧弦。莫以为天下承平,就可以松弛武备,须知火器再好,也不能完全取代骑兵,骑射才是八旗根本,咱们大清根本。”

  “如今虽然准噶尔部已平,李氏也尽归大清版图,有这两场胜仗,沙俄那边也不敢轻举妄动。可如此,并不代表咱们就真没有敌人了。开了海贸与天下各国交流愈多,便越知天地广阔。居安思危不可忘,警惕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苦口婆心一席话,说得在场所有人等低头。

  乖巧跪下,言说皇上英明,臣等谨记于心,不敢或忘。

  如此,康熙才满意点头。

  接着,年羹尧跟噶什图请量加火耗,以补有司亏空的折子就到了周元面前。虽然这几年,康熙很少理政,但这等关乎于国本的事情,周元总要与他提一提。

  得个这等小事,你只酌情处理,少来烦朕的嫌弃眼神之后才敢大刀阔斧干起来。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才一说完,康熙就皱了眉:“火耗只可议减,岂可加增?”

  所谓火耗,就是碎银融化重铸为银锭时的折耗。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税赋一律征银上交国库,把百姓交的碎银融化重铸为上交的银锭就有了火耗。

  征收时征的‘火耗’大于实际‘火耗’,差额就归官员了。清承明制,如今也是沿用这种做法。而且,‘火耗’不断加重。一般州县的火耗每两达二三钱,甚至四五钱。偏远的州县赋税少,火耗甚至数倍于正赋。朝廷也曾屡屡下达禁令,但收效微乎其微。

  这几年,周元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并且在积极地找寻解决之道。

  康熙这么一说,他赶紧拱手:“皇阿玛所言极是,这火耗之事本就容易造成贪污,加重百姓负担。儿子年前就已经派了可控制人事处查访,对此事进行详细而由周全的了解。想着等具体意见出来之后,再集思广益。看看能否彻底取消这个火耗之事,或者火耗归公。”

  “火耗归公?”康熙皱眉问了句,“说说你具体的想法。”

  “是。”

  因为户部清欠,江南官场等事,周元素有冷面王、抄家王之类的诨号。意思可不就是他特别的铁面无私么?

  在他管辖之下,哪里容得了这等搜刮民脂民膏为己用的蛀虫呢!

  是以,全面监国的第一年,他其实就已经悄悄对这个事上了心。只是那时候,他还不确定自己这个监国雍亲王能不能坐得稳,又能坐多久。

  此事又关系极大,稍有不慎可能将他推到整个朝堂的对立面。英明神武如自家皇阿玛都未敢贸然行事,他自然也得先掌握了详实资料、妥善布局。才能一点一点的,彻底啃下这块硬骨头。

  革除弊政的同时,尽量不累及自身。

  因此上,他的某些想法虽然还不够成熟,但康熙略一过耳便能知道,他确确实实是在这上头下过苦功的。

  父子俩好生交流了一阵之后,康熙郁闷了几日的心情舒缓了许多,都有心思与诸子闲话家常了。

  “自从一废太子之后,朕就一直忧心。唯恐废掉一个不孝子,再捧上的还不如这个已经悉心教导多年的。以至于不但多年心血付诸东流,父子之情再无转圜。还害大清江山每况愈下,死后都无颜见列祖列宗……”

  这话,皇子们简直没法接。

  只能一个个战战兢兢跪下,求皇阿玛切勿出此不吉之言。您老人家稚龄登基,一路铲除权臣、击败逆贼,御驾亲征屡次开疆拓土。

  不管是在在位时间,还是在英明表现上,都是亘古未有的仁君、贤君与能君。

  康熙微笑摆首,打断了他们这滔滔不绝的彩虹屁:“知道你们孝顺,可人生自古谁无死?朕在位六十一年,实在亘古在位时间最长。天下晏然,子孙环绕,名臣良将不绝。实在得天庇佑,可说生平无憾,只恐托付不效。现在看着周元自康熙五十七年以来至今的表现,朕连这点子遗憾都没了。只觉得将天下托付给雍亲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第261章 胤礽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全场震惊,周元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儿子何德何能,能得皇阿玛这般肯定?唯有肝脑涂地,更加兢兢业业,争取不负您所托罢了。”

  康熙亲手拿了帕子与他拭泪:“都当了玛法的人了,还这般小儿女态,不怕咱们凯旋笑话你?”

  “皇阿玛,您……”周元垂眸:“还不是您这般肯定,才让儿子受宠若惊。”

  康熙只乐:“朕只实话实说,可没有半句虚言。”

  终于回过神来的其余皇子们附和点头,随之开启彩虹屁模式。

  这个说四哥兢兢业业,时时刻刻将家国天下放在第一位。皇阿玛颐养圣体的这几年,大清多亏有他。

  那个说平冤狱、恤民情,四弟在皇阿玛的指点下做得有声有色,当真不愧这最合适之名。

  十四更是一语惊四座:“那可不是?四哥做事最是认真仔细,攸关天下之事更是慎之又慎。把他忙活的,都少御后院了。天可怜见的,自打四哥接下这监国重任后,府上就再也没添过小侄子了!”

  废寝忘食至此,还能不评个大清第一勤奋,公而忘私奖?

  记着亲哥救命之恩,惦着抱亲哥大腿的十四昂头,深觉自己这个彩虹屁吹得到位。

  可一抬眼,就看着诸兄弟忍笑,亲哥脸色铁青。

  皇阿玛更是笑到咳嗦:“十四不说,朕还真没注意这点。老四啊,大清江山重要,给咱们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也同样重要。你看看,你至今才有六子一女,比太·祖、太·宗、先帝跟朕,那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被臭弟弟差点儿坑出血的周元能怎么办?

  只能腼腆笑,真诚地给列祖列宗与自家皇阿玛吹了一波彩虹屁,然后带着他老人家新赐的两个美人回去努力。

  务必朝政与绵延两手抓,两手都得硬。

  好不容易脱离开府中诸般繁琐,跟着随扈一趟的乌拉那拉氏:……

  就不明白婆婆德妃到底是怎么宠的,怎么就宠出来这么个棒槌?亏她老人家心宽,前些年还动过支持这货夺嫡的想法。啧,亏得十四好赖还有点自知之明,否则自家婆婆这会子可以唱首冷宫泪了。

  周元也苦笑,他其实能感觉到亲弟弟对自己的各种维护与讨好。

  可是……

  屡屡好心办坏事什么的,也是让人爱不起来就是。

  还是赵蒹葭弟弟好,与他心意相通,往来最是默契,从不会给他添这种烦恼。

  亏得赵蒹葭不知道他这番感叹,否则的话非跟他打一架不可:瞧不起谁呢?竟拿他跟那扶不上墙的十四做比啊!

  天知道,他当年花了多少心思,才终于将十四那个轴东西掰了过来。让他安安分分的,当一个皇子,以铁帽子王为终身目标。

  而不是夹在中间,与他哥手足相残,让他赵蒹葭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连跟姨母这么多年的姐妹情深都保不住。

  当日康熙并没有下令封口,诸皇子等口口相传。很快,整个行宫上下都知道了皇上那番感叹:这大清天下,交给雍亲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把淑宁给震撼的哟!

  真·做梦也没想到,康熙能说出这么番话来。

  跟胤礽明争暗斗许多年的胤禔更是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往石家庄。跟他那好二弟好好讲述一番,皇阿玛对老四的满意。

  胤礽听过之后,脸上那个表情一定很精彩。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可快消停消停吧!好不容易与皇阿玛冰释前嫌,在李氏浴血拼杀三年多,差点把命搭里头才换回来个郡王。可别再因为幸灾乐祸,又给削成了光头阿哥。”

  胤禔悻悻挠头,蒙说自己也就是瞎念叨两句,再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

  不会因为当年那点子闲气,而冒着再被皇阿玛厌弃的风险。

  “这样才对嘛。”伊尔根觉罗氏点头:“前头因为你,因为八弟,赵蒹葭可没少跟着着急上火。她老人家可比皇阿玛还年长些呢,你啊,可长点心,让她老人家过几天安生日子吧……”

  提到自家赵蒹葭,胤禔才真正消停下来。

  可那人的眉梢之间的遗憾啊,可真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然而,这等消息,便他不说,自然也会有人报到石家庄,透露给胤礽知晓。生生把他气吐血,差点命悬一线。

  这人虽然经历两立两废,但到底是皇上唯一的嫡子。

  雍亲王也反复交代过,除了不让人私出圈禁之地之外,一应生活所需等都按着亲王标准。

  如今好端端人就吐血倒下,很可能撑不住什么的。

  看守之人哪敢怠慢?

  赶紧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到热河行宫,禀告给雍亲王知晓。

  “什么?”

  啪地一声,手中茶盏掉落,摔成片片飞花,温热的茶水洒了一袍子。周元却半点顾不上,只双眼紧紧地盯着苏培盛:“你说什么?”

  苏培盛跪下:“回主子爷的话,石家庄那边来信,说二阿哥闻听皇上赞誉您而怒极攻心,如今竟已是命在垂危。看守之人不敢怠慢,忙不迭将信传了过来。您看……”

  该怎么办的话还没有说完,耳边就传来了康熙的焦急询问:“命在垂危,竟这般严重吗?”

  苏培盛:!!!

  万万没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周元瞧了瞧被自家皇阿玛牵在手里的乖孙儿,心下却已经了然。皇阿玛很喜欢凯旋,几乎走哪儿带哪儿,一直亲自教养。

  但为了避免孩子久不见父母,跟阿玛赵蒹葭感情生疏故。

  每隔四天,他老人家就会让孩子回父母身边一天。想来又是这爷孙两个难舍难分,皇阿玛才亲自领人过来。

  结果好巧不巧的,就遇到了这么一幕。

  见老人家目光灼灼,态度异常强硬。周元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跪地认错,坦诚自己御下不严。看守之人竟疏忽大意至此,让外界消息轻易传到二哥耳中云云。

  可都这节骨眼上了,康熙哪还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呀?

  直接把自己的随行太医派过去一个,还分了些个御药过去。接着,原本要直接回京的他还改了路线,决定绕道石家庄去看看自家那个不孝子。

  这周元哪能放心呢?

  当即千求万求,求皇阿玛一定自己身体为重。二哥那边,皇阿玛要是放心的话,他亲自走一趟。

  肯定会命人尽心竭力,好生救治。

  一旦二哥病情有所好转,就亲自带人回京面见皇阿玛。

  康熙却只摆手:“自打五十七年后,朕就再也没见过那逆子。只听凭他在咸安宫、在石家庄醉生梦死。如今倏忽数年,骤然听见他……朕便想去瞧瞧,也算全了这么多年父子情分。”

  “可是,您……”

  康熙眉头微皱,再度打断他,只坚持让他安排行程,并禁止他再发动诸皇子来劝。

  满脸的心意已决。

  周元无奈,只能与他约法三章:去虽去,却务必把龙体安康放在第一位。再不可昼夜疾驰地赶路,为求速度,而无视身体承受能力。见到二哥之后,也不可过于激动。

  就算,就算真的无力回天,也请皇阿玛务必以江山为重。

  康熙悉数点头答应之后,周元才赶紧去安排行程。

  听到具体消息的时候,淑宁人都麻了。

  这现实和梦境中的发展,相差可真是越来越多。梦里,那位废太子爷可是活到了雍正年呢。这怎么就……

  还是以这般让人无法言说的理由。

  淑宁沉吟,满心忧虑。就怕自家大外甥现在这大好形势,因此而产生什么不好的变动。

  曾悄咪咪起过小心思,试图去看胤礽笑话的胤禔:!!!

  就万分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