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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这……

  倒也不是不行。

  老九桃花眼闪烁,看着康熙的眼神满是期待。前头打噶尔丹捐款的时候,他就花了不少钱。结果让老十专美于前,敦郡王升级敦亲王。

  只想想,就让他万分郁卒。这回可算轮到他有什么王爵了,哪怕只是个郡王,也让他欢喜百倍。

  就琢磨着给自己求一个响亮又跟自己事业相关的封号。

  许是他的目光过于殷切,也许是打噶尔丹、打李氏的,受了他太多的经济支援。连跟关系并不如何的周元都忍不住开口:“商字谐音殇,可不怎么好。这海字么……”

  虽然宏远广大,但周元心里头总觉得有点淡淡的不合适。可架不住胤禟百般央求,说自己这辈子发迹就在海里,实在对这个海字爱的深沉。

  还请皇阿玛和四哥玉成。

  于是乎,康熙不耐烦地点头之间,大清第一任海王正式出现。

  消息传到一等公府时,淑宁正在喝茶。

  闻听此信儿一口茶呛到嗓子眼,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可把周元给吓得,又是拍背又是给擦脸的,还皱眉把传播这消息的虎宵给训了顿:“亏你还是个书院山长,大小也被称一声先生。这般冒冒失失,岂不误人子弟?”

  虎宵:……

  明知道他老人家在借题发挥,以此来惩戒自己惊扰了赵蒹葭之过。也还是得乖乖巧巧认错,说上一声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淑宁摆手:“他又不是故意的,你就别说他了。是我,我听着九阿哥这个封号过于新奇,一时没忍住。”

  虎宵解释:“听说是九阿哥自己反复恳请,想着封号跟自身事业有所关联,皇上跟四表哥才勉强从之的。”

  得,感情这个大坑还是他自己主动挖,主动跳的。

  淑宁摇头,想起梦中后世将招蜂引蝶的浮浪之人称为男或者女海王,颇有些戏谑甚至贬低之意。

  而九阿哥么?

  后院莺莺燕燕一大群,除了皇上圣旨亲封的九福晋之外,个个都是侍妾、格格。生了多少个子女,也别想升位份的情况,唔,确实有点名副其实了。

  有康熙金口,十四也得了个郡王。

  封号原本为荣,但周元不同意。言说十四两度身为副帅,又是领兵西北、又是跟虎团巧妙配合,不战而屈人之国,确实荣耀万丈,不负其名。

  可是……

  前朝顺治爷给董鄂妃那福薄的儿子封的,可就是个荣亲王,多少有些不祥在里头。

  康熙闻听之后点头,道了声多亏老四提醒。

  于是,十四这荣亲王就变成了容亲王,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容。也寄托着父兄希望他能性子和缓些,莫那么急躁又刚直,多些容人之量的意思。

  淑宁微笑点头:“终于从贝子到了郡王,十四一定很开心。”

  “那可不?”虎宵坏笑:“听说那家伙当场变成窜天猴,上蹿下跳了好一阵子。聒噪到让皇上耳朵生烦,差点当场就把他圈禁府中,让他好好冷静几日。就这都没有阻挡住他的热情,回到府中就开始写请帖,说是要办三天的流水席呢,还问咱们府上是不是也办一下。”

  几个协同作战的皇子都因而封爵,虎团这个主帅自然也少不了了。

  康熙说话算话,果然给他封了一等公。

  因其组建海军,攻打李氏而立功,所以封号靖远。跟赵蒹葭那个冠勇公一样,虽非世袭罔替,也传袭五代始降。

  从今以后,这一等公府可就是一门三公了。

  还俩都是凭自身实打实战功挣来的。

  其煊赫程度,可以说当朝无两。以至于明旨下发后,钮祜禄氏现任族长就拄着拐杖上门,以自己年事已高不堪族长之责为由,要把这重则大任转给周元。

  吓得他连连摆手:“亲叔哎,这可使不得!您老人家尚在,哪有侄子这个晚辈造次的道理?再者说您年纪大了,想着颐养天年,就传给您家我那老弟弟呀……”

  年近八十,参加过两次千叟宴的老族长连连摆手。表示旁人谁都不行,只有周元这个好大侄才是族中翘楚。

  只有你跟你之后的赵蒹葭才有这个能力掌好咱们钮祜禄氏家族的舵,将咱们阖家都带到更高更远的地方。

  好话说了三千六,高帽戴了一层层。

  周元依旧油盐不进,满脸我谢谢您的夸奖,但侄儿真不是那块料的表情。气得老族长直接盘腿往太师椅上一坐,摆足今儿你不答应老子就不走了的姿态。

  直让周元人瞠目,再没想到还能遇到此等老无赖。

  但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

  他都费了多大劲儿才让四阿哥应承,等尘埃落定之后,就放他致仕。任由他跟淑宁两人游遍大江南北,做一对闲闲的云,野野的鹤呢?

  眼看着胜利在望,他是疯了才要去当钮祜禄氏什么破族长。

  即便……

  周元皱眉,还是万分抗拒。

  倒是赵蒹葭有不同看法:“如今皇上虽然未曾禅位,但尘埃基本落定,哥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君王。咱们钮祜禄氏本就煊赫以极,再加上咱们父子一门三公。以及哥对阿玛和赵蒹葭的尊重亲近,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两三代之内都不会有被制衡甚至刻意打压之势。”

  所以等待钮祜禄氏的,还将是两三辈子荣华。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家族大了,自然而然也容易滋生许多混吃等死的蛀虫,或者仗着家族名义在外头欺行霸市甚至欺男霸女的败类。

  前者还好,后者无一不是惹祸根苗。

  弄不好一人获罪阖族遭殃,以一己之力祸害了整个家族。

  赵蒹葭可不想自家翁库玛法到如今,几辈子拼搏出来的丰厚家业毁在几个枝枝蔓蔓的败家子手里。

  让他哥为难,甚至累及他们一家子。

  这其中道理,周元人哪会不明白?

  可他熬了好久,终于要见到曙光了,才不愿意为了任何理由而重归黑暗。于是满不在意地挥手:“爱当你当去,横竖爷是没那个想头。”

  赵蒹葭眨眼:“如果叔爷爷跟族人都不在意的话。”

  那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虽说现在他们这支钮祜禄氏算算都是额亦都或者其嫡亲兄弟一脉,彼此间血缘并不远。可架不住钮祜禄氏人丁兴旺啊,光是遏必隆一支,周元的亲堂兄弟就有百多个。

  平日里各自繁忙,鲜少有时间聚到一起。

  只会血缘越淡、关系越远,越发靠不上这一门三公的边儿,借不上人家的势。

  但是赵蒹葭若愿意出任这个族长,可就不一样了!

  大事小情的,咱们就可以求族长主持个公道了不是吗?当当当,赶紧让他当。辈分小点又怎么了?常言说,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关系到合族发展的大事,自然要让杰出有为的族人来做决定。

  不跟着凤凰飞当个俊鸟,难道还……

  咳咳,后话什么的,对现任族长太不友好,他们不好说。只强烈支持赵蒹葭,嚷嚷着有志不在年高,赵蒹葭小小年纪就能一枪攮死噶尔丹,又一枪攮死策妄阿拉布坦,立下灭国之功。

  连皇上都称其为能,领导咱们区区钮祜禄氏又有何难?

  就算有难,齐心合力的族人们也势必帮他排除掉!

  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钮祜禄氏上下空前团结,简直众志成城。没几日,就排除一切障碍,将冠勇公迎为他们的新族长。

  彼时,奔走相告的他们并不知道千辛万苦地给自己迎回来了怎么座大山。

  直到赵蒹葭连着加了几个夜班,将族规从头到尾改了一遍。

  除了五十五以上不良于行的老人,十八岁以下还未成婚、积极忙于学业的小辈。其余人等,都将进行系统的考试。

  能当官的当官,能从军的从军。

  都不能,也志不在此的。

  就派去管理铺子、庄子,参与海贸等。总之,钮祜禄氏上下不养闲人。

  把不许仗势欺人、不许弄虚作假、不许奢侈浪费、不许玩物丧志、藐视律法等几条写在钮祜禄氏族规的扉页上。

  加大加粗,务必使其分外醒目。

  赵蒹葭这个新任族长还给大家伙开会,上来就说他们是孝昭皇后和宫中周元的娘家,十阿哥与八公主的母舅之家。咱们的一举一动,涉及到贵妃与王爷、公主的名声,关乎咱们钮祜禄氏百年声望。

  所以务必要谨言慎行,不许借着身份之便藐视律法威严。

  原本还乐乐呵呵等着抱大腿的所有人:!!!

  突然有点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事情或者没有那么简单。

  随后,那寸余高的新族规告诉他们:事情其实远比想象的,还要不简单。他们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大靠山变成了压在心头一座活火山,时不时就要暴躁一下,展示一下族长之威。

  开完会不到三天,就有人顶风作案。当街欺负妇孺,还叫嚣自己是钮祜禄氏,一门三公的钮祜禄氏。让对方识相的,就赶紧滚远着些。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赵蒹葭抓了个正常。

  然后亲自行刑。

  整整五十鞭下去,把人打了个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别说他随从了,连受害者都有些怯懦地说那人虽可恶,但也罪不至死。

  赵蒹葭却只对着那人礼貌拱手:“婶子不必惊慌,咱们钮祜禄氏家规森严,最忌仗势欺人。无论身份如何、官居几品,但有触犯便是五十鞭起步。务必给其个狠狠的教训,让他引以为戒,再不敢轻犯。”

  解释完之后,赵蒹葭还命人拿了百两纹银赠与被害人,并护送她们回家。

  一切都料理完,才可以被打到只会哀哀叫唤那个请了个大夫诊治。之后也不让人给他换衣裳,就那么用两人抬着担架招摇过市。

  到了祠堂后,新族长再度开会,直接就给他们上了个血淋淋的例子。

  吓得所有人噤若寒蝉。

  只被打之人的妻子哭:“我们当家的可是你亲堂叔,当侄子的把叔叔打成这样,你还有点规矩么?”

  呵呵。

  赵蒹葭当即冷笑,现场机会教育了一波。

  坚持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他当了这个族长就得为阖族发展负责,再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钮祜禄氏一门三公,那也是我翁库玛法浴血拼杀、玛法与阿玛辛勤守护,再加上我们两兄弟战场上以命相搏得来的。

  每一个,都代表着无尽危险与付出,绝不是某些人肆意为恶的挡箭牌……

  啪!

  再度重申自己态度后,赵蒹葭一掌拍散了红木八仙桌。喋血沙场多年的气势全开,吓得全场瑟瑟发抖。他才又挑眉:“原本我也说自己年纪小,恐担不起这等重责大任,是长辈们一再坚持、各种鼓励,我才勉为其难。但既然,晚辈坐在了钮祜禄氏族长的位置上,自然得为阖族发展考虑。严规矩之外,也积极培养人才……”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嘛!

  这套路赵蒹葭可熟,严明规矩后,立即说出自己将在族学创办上投入的力度、能请来的师资,让现场所有家长翘首以盼。

  再提如何尊老敬老、提高族中贫苦之人收入来源等等,将见识过他厉害,隐隐有些后悔的族人们又拧成一股绳。

  为了约束好他们,连兵法都用上了。

第259章 准君王之诺只要有真材实料,雍亲王都……

  心思用足了,效果自然也显而易见。

  不出几日,全京城都知道了赵蒹葭这个钮祜禄氏新任族长有多严厉不容情,刚正不阿到连自家亲堂叔都能抽到血肉模糊。

  婶子哭着质问,他却只道钮祜禄氏数代浴血,才有如今。他既然忝居族长之位,自然关注阖族发展,绝不让一两个不肖子孙,毁了整个钮祜禄氏荣光云云。

  真·要多慷慨激昂,有多慷慨激昂。

  连康熙都忍不住赞叹:“再没想到,咱们冠勇公不但行军打仗是把好手,整治起族务来也不遑多让啊!若各家族长都能学而时习之,好生约束自家子弟。那不但他们家族欣欣向荣,越发枝繁叶茂。整个京城,甚至全大清都将迎来巨大而又良性的改变。可惜啊……”

  那起子人要么不聪明,要么自作聪明。

  有意无意之间,纵容些个仗势欺人、贪赃枉法之徒。甚至还暗戳戳地以为赵蒹葭不智,不懂藏拙甚至自污的重要性等等。

  蠢到别说周元了,连康熙都忍不住发笑。

  嘱咐自家四儿子,一定不要放过这等上马能踏碎敌军,下马可助君王治天下的良臣。

  务必狠狠重用,勿空置其一身才华。

  周元微笑,心说这个无需皇阿玛特意交代,他也肯定会的。

  如今,大清可是多了准噶尔故地与李氏两大片疆域,还有海贸、河道漕运、八旗生计等,许许多多烦恼事。

  且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呢。

  除了年一届的科举取士之外,他还包揽了这几年虎宵那全科书院几乎所有毕业生。

  擅长算学的,都弄去户部;了解水利相关、手表等制作的,工部、乾清宫造办处、内务府等都欢迎你。甭管你学的是天文地理,还是农科杂学。

  只要有真材实料,雍亲王都保证让你有用武之地。

  原本,周元也跟康熙一样,瞧不上那些奇技淫巧,认为多少有些哗众取宠的成分。沉迷此道,大大不务正业。

  满人以弓马得天下,骑射才是王道等等。

  可是……

  虎宵拆了西洋钟,以此基础上一点一点改进。经过万千次试验后,鼓捣出来那可以揣在兜里的怀表、系在腕子上的手表都成了紧俏货。

  小小一块,卖到南洋与不列颠等地去,便能换来成千上万金币。

  给老九那个二道贩子带来了滔天利益,也给国库带来了源源不断税收的同时,还让周元也看清楚了其中价值。

  连康熙都不由后悔。

  想想当年,他巡游江南的时候。有一个叫黄履庄的青年曾向他献上自行车,结果却被他斥责为奇技淫巧,劝他多读书莫沉迷小道。

  后来,这人就渺然无踪,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

  如果光阴倒转,岁月重来。他肯定会把那黄履庄留下来带回京城,送去工部或者内务府。

  让他尽其所能,好生研究出更多新奇有趣的物件来。列入到朝廷往各国海贸的物品名单里,为大清换取源源不断的银子。

  总之,钟表的复制与改进让周元初步意识到了科技的力量。

  而对李氏的战争中,戴梓新研究出来的船载火炮则轰碎了他心中八旗兵勇天下无敌的滤镜,让他开始有意识地发展火器。

  虎宵那越办越明白,越办涉及科目越多的全科书院自然而然脱颖而出,成为他的人才储备市场。

  原本,大部分人将孩子全科书院,是奔着虎宵这个文榜眼兼武探花。

  想着有此良师,自家孩子将来也能鱼跃龙门。

  文武科之外的,要么是家里不差钱,孩子本身喜欢。要么就是虎宵用自己办书院所得款项,资助的贫苦家庭孩子。

  可渐渐的,眼明心明的家长瞧着会算数、懂水利甚至制器的孩子们都被雍亲王安排着去各部了?

  雍亲王哎!

  那可是皇上几次番要搞禅让,板上钉钉的未来新皇。

  由他亲手安排,那岂不四舍五入等于是天子门人?

  属,属实一步登天了啊喂!

  这个事实在小范围内渐渐传开,全科书院人满为患。院长虎宵痛并快乐着,每天都面对诸多好苗子,犹豫着选哪个,不选哪个。

  事情传到周元耳朵里,他还拨冗亲自往小表弟的书院走了一趟:“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悉数收下便是。”

  那‘成年人做什么选择题,当然都要’的理所当然眼神看得虎宵好一阵郁卒:“事情要有四表哥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我这书院就这么大,先生就那么多。招生太多,往哪里安置?多出来的生源,又找谁去仔细教导呢?”

  钮祜禄氏著族大姓,有钱有权有人脉。

  虎宵本身就是文榜眼武探花,文武双全,简在帝心。但凡他愿意,随时都能跻身朝堂。放弃出将入相的机会,开办这个全科书院,为的不就是踏踏实实搞教育吗?

  敷衍了事是绝对不会敷衍了事的。

  作为山长,他会对自家书院的每一个学子负责。

  然而他这个事,在周元看来还真是简单得很:“没地方,就加盖教室。先生不够,翰林苑与六部的闲散官员轮流过来,兼职任教。”

  见小表弟一脸震惊,周元还轻笑:“银子上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这些年,你这全科书院为朝廷输送了许多优秀人才。说上一句,功在当代,利在千秋都不为过,朝廷理应有所奖赏。”

  虎宵什么都缺,还真就不缺钱。

  阿玛赵蒹葭一碗水端平,给妹妹晴晴置办嫁妆的时候,也给了他们兄弟四个好大一笔。

  他家福晋又嫁妆丰厚,且出了名的善于经营。

  早早就搭上了海贸的东风,大赚特赚。

  所以相比于朝廷这点赏赐,他更关心书院的所有权。自家表兄弟交谈,也没有许多忌讳。

  虎宵索性开门见山:“看到书院的学子们都能学有所成,学有所用。用自己一身所学,为家国天下做些什么,我这个当山长的也是万分骄傲。感谢四表哥对他们的重视,对弟弟的支持,不过……”

  “四表哥你也知道的,弟弟这么些年只专注这么一事。这个书院与书院相关的所有,凝聚着弟弟毕生心血。就如同自家孩子一般,旁人喜欢自然好,领走却是万万不能的。”

  你是亲表哥,可以摘桃子,但杜绝直接挖树。

  否则的话,他可是会哭到金銮殿、永和宫跟自家赵蒹葭怀里的。

  周元屈指,像小时候一样狠狠的弹了他一个爆栗子:“小混账东西,竟然连自家表哥都不放心了呀?今时今日,我若想抢你这书院,还用亲自过来与你打什么商量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虎宵摸着生疼的额头傻乐:“不需要,不需要!表哥如今全面监国,简直咱们大清的无冕之皇。您想要做什么,咋还有不成的呢?亲自来这一趟,定是担心弟弟,为弟弟出谋划策呢。是弟弟小肚鸡肠,从门缝里看人──把四哥瞧扁了……”

  虎宵连连道歉,四哥四哥的叫个不停。

  那嬉皮笑脸的劲儿,竟与十四有些雷同,直让周元大呼招架不住。

  表兄弟两个好生叙谈了一会,将主要事情都商定个七七八八之后,才一道往一等公府。蹭个饭,顺便瞧瞧新晋靖远公,问问府上到底是怎么个庆祝法。

  虎团眨眼:“这……就不庆祝了吧?大哥刚刚当上族长,族规上清楚明白地写着杜绝铺张浪费呢。咱们大清兵强将广,武器也很先进。无数大军攻打李氏那弹丸之地,简直就摧枯拉朽。”

  “输赢根本没有悬念,只是时间问题。就算不是我,换了任何一个将领前去,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被自家大哥肯谈了一阵之后,虎团心里那点小骄傲尽去,特别的实事求是。

  变化大得让周元诧异,旋即朗笑:“二表弟可别这么妄自菲薄,换个别的将领前去或许依然能够打胜,却绝做不到你这样小的损失。不战而屈人之国啊,日后在史书上都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是……”

  “自家兄弟面前不必遮掩,你可就别说那都是十四的功劳了。那家伙……”周元摇头,顾及着到底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他才没有把那家伙就是个憨憨的话说出来。

  可眼角眉梢的嫌弃,简直不容错辨。

  嘿嘿。

  既然都已经被看破了,虎团就也不再瞒着。只道自家树大根深,本就有些招摇。若再加上他这盖世之功,就怕……

  说到这里,虎团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能是弟弟想的太多了,可是古往今来……”

  太多太多的血腥例子,简直让人不得不防。

  周元勾唇,一连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继而放下手中碗筷,对姨父姨母与表弟们认真说道:“古往今来多少敌国破,谋臣亡,飞鸟尽,良弓藏。血泪教训不胜枚举,二表弟心中有所顾忌也是在所难免。不过你们放心,便抛开这层亲戚关系与这么多年的融洽相处不论。只我身在这个位置上,就一定任人唯贤,知才善用。”

  “我就是这样汉子,就是这样秉性,就是这样雍亲王。朝廷大臣若不负我,我也再不负诸臣。对朝廷大臣如此,对自家手足更是。只要姨父跟表弟们初心不变,不做出任何有害大清的事情。就算你们功劳再大,家族势力再广,我也不会有丝毫忌惮,更不会因而打压。”

  “表弟们都是当世良才,为大清发展壮大作出不可磨灭贡献,是栋梁中的栋梁。再不可因为些个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掩盖自身才华。如今噶尔丹已平,李氏新归,朝廷多出这么两块广阔土地来,且需要好多人才帮着我妥善治理呢,你们可不许瞧哥的笑话。”

  眼见着儿子们都被说的一脸激荡,眼看着都要士为知己者死了。周元赶紧轻咳出声,提示周元千万别忘了曾答应过他的事情。

  周元一脸遗憾,连问姨父真不打算多帮衬外甥几年了?

  不了不了。

  周元连连摆手,言说,自家在朝在野四根栋梁齐心合力地协助于他。不说当朝之最,也名列前茅了。老夫已经为朝廷尽了自己所能尽的最大力,临终末晚的,只惦着多陪老妻几年。

  免得哪日再生大病,还像五十五年那样,有相同遗憾。

  眼看着姨母都要眼泪含眼圈,周元哪还敢说什么呢?只连连安慰:“不会的,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姨父如今吃得香,睡得着,身强体健,定能长命百岁。回头外甥吩咐太医,每月给您跟姨母诊两回平安脉。万一有什么,咱们也好病向浅中医。”

  “仔细调理,小心养护,必然能让您跟姨母都能长命百岁,长长久久地陪着咱们这些小辈。”

  宫中的妃主子一个月也就是整一次平安脉罢了,周元给他姨父姨母半月安排一次。

  还要优中选优,择康熙专属太医之外水平最高的。

  也是极尽荣宠。

  周元连忙摆手,大呼使不得,这也太僭越了。

  可淑宁都被他那场大病给吓出了心理阴影,自然不要最安全,只要更安全。一直循规蹈矩的她当即不顾周元反对,直接欠身谢过。

  周元皱眉:“自家姨甥,姨母这样就太见外了。原就是外甥应该做的,只是我这素日里忙乱,心思也糙,一时半会的竟没想起来,姨母勿怪才好。”

  淑宁哪里会有丝毫怨怪?

  只有无尽感激。

  并对自家儿子们耳提面命,别因为大外甥对他们好,就真不拿自己当外人。须知表哥疼弟弟可以无所顾忌,甚至予取予求。

  但这个表哥不只是表哥,还有这万里江山未来继承人的身份。所思所想之间,必定更着眼于整个大清天下。

  依着他这铁面无私的程度,你们若真有行差踏错,他也肯定不会容情。

  了不得记着当年情谊,着人厚葬。

  可那时候,你们几个死小子死都死了,又能怎样呢?

  赵蒹葭与胞胎:……

  吓唬人,赵蒹葭可是专业的。每次都能像专业的灭火队员一样,及时打散他们心中那点子不理智的小火花。

  让他们踏踏实实,循规蹈矩,再不敢借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而耀武扬威。

  淑宁见状才满意点头,决定隔差五的给他们开开小课,巩固一下印象。

  免得臭小子们飘飘然,以为龙椅上坐的是自家兄弟,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结果就像那梦中的年羹尧般,从雍正信誓旦旦想要做千古君臣榜样的存在一路跌落至阶下囚。最后被问九十二款大罪,赐其自尽。

  还有隆科多,梦中那也是被雍正敬一声舅舅的存在。

  相关待遇,比亲舅舅博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后来也四十一条大罪加身,幽禁至死。

  就算如今种种已经跟梦中大不相同,但也该引以为戒。

  相比于他们家的谨小慎微,被封赏的几个皇子却一个比一个高调。

  胤禔得了上苍示警后,还以为自己这闲散宗室一直得干到四弟登基。不想此次竟意外跟皇阿玛解开了多年心结,再被叫保清,再被封为直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