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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带不行。

  连乌拉那拉氏都有些心动,想帮忙说情了。

  “想都别想!”弘晖赶紧开口:“虽然儿子也很担心阿玛,恨不得随阿玛鞍前马后,仔细伺候着。可事有轻重缓急,阿玛的差事重要,咱们留下来替阿玛在皇玛法身边尽孝更重要。两边都得抓,都不能少。”

  “那,那不是有大哥你在吗?”弘旻眨了眨眼,语气轻快地道:“咱们完全可以兵分两路!”

  弘晖摇头,表示不可以。

  因为在皇玛法面前,自己根本没有弟弟得宠。所以实在要分,也是他跟着去江南。

  弘旻大急,简直要给这傻哥哥跪了。

  就是因为他更得皇玛法喜欢,才要略避锋芒啊!免得华彩太过,掩盖了大哥。使得他们好好的兄弟情,因此而出现瑕疵。甚至刚刚完成夺嫡,又要进行新一波的夺嫡。

  他们可是一母生!

  事后才知道他这小担忧的周元&乌拉那拉氏&弘晖:???

  一切才刚刚开始,你小子就已经想到结束之后了吗?也太快,太超前了吧!

  而且……

  周元好笑地拍了拍三子肩膀:“你大哥自小就被立为雍亲王府世子,自来稳重可靠,打小就是我的好帮手。你小子就是你姨祖母口中的咸鱼,鲜少惦着翻身。老老实实上学都难,还上朝?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为何学推拿按摩?”

  弘旻:!!!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阿玛这属实有些过分了。

  还是大哥好。

  感谢他的体贴,珍惜他的心意,认认真真地保证会好好经营彼此之间同根同源的兄弟情。

  并表示若真有那么一天,他的想法改变,也觉得自己可以胜任天下间第一把交椅。只要大大方方说出来,像阿玛这样君子之争。当大哥的,只有欣然应战,努力让他心服口服。

  “而在这之前,就让咱们兄弟同心,帮阿玛达成心中所愿吧!”

  弘旻抬眼,只看到自家兄长满脸真诚,不带丝毫伪装。笑容明快又温暖,让他心中顾虑全消:“好,咱们先兄弟齐心,拿下皇玛法!”

  至于以后……

  就算皇家少有兄友弟恭,也不代表没有不是吗?

  他就努力跟大哥做千古君臣榜样呗。

  最喜他们手足和睦的周元笑,万能不舍地对乌拉那拉氏说:“爷走以后,宫中府中福晋多多费心。”

  “爷放心,妾身定当尽心竭力。”

  真心也好,玩脱了也罢。总归弟弟们要往江南,老三这个当兄长的自然得办宴为他们践行。

  然后他这例子一开,老五、老七、老十……

  所有兄弟都开始张罗。

  真想办点实事的周元一一拒绝,赶紧轻车简行地带着老九走了。

  别说接连飨宴了,连个使唤丫鬟都没带。看得胤禟好一阵啧舌,把自己那俩漂亮侍妾都给打发回去了。

  好不容易讨好福晋,才终于得了这么个机会的侍妾们:???

  百般恼火之间,也深深庆幸自己当初是被指给了九阿哥府,否则若是在四阿哥府,哪儿还有什么冒头机会啊!

  啧啧,堂堂亲王啊。

  南下办事儿,竟连个使唤丫头都没带,可见平时四福晋管教之严。

  乌拉那拉氏:……

  四九这对冤家结伴一走,大军也准备停当。眼看着出发在即,康熙不由对自家心腹爱将细细叮咛:“朕自来信任你,这么多年便对你寄望颇深。你才豆丁点儿大,便被朕视为未来将星。启蒙后,学文习武,无不是悉心安排师傅、谙达。多年栽培,如今宝剑锋成,正是沙场试刃时候。”

  赵蒹葭含笑跪下,谢皇上多年栽培与信任。

  言说此番必定安心用命,一路杀到乌鲁木齐,活捉策妄阿拉布坦献于君前。

  康熙大乐:“你能有此志,朕自是万分欣慰。你当年从征噶尔丹,又曾亲自领兵,几度剿匪,相关经验丰富。朕便也不多嘱咐,此番率军凡事务必谨慎。若离朕近,还可指授调遣,如今相隔甚远,遇有仓促即便驰驿传送也需要许多时日。军机大事,刻不容缓。你有应调遣之事,不必请旨,多与几位将军商量,再妥善决定。军中劳苦,爱卿多多保重。”

  为防像第一次亲征噶尔丹时,胤禔自持皇子身份不听调遣事再度发生。

  康熙还把十四叫过来好一番耳提面命。

  让他务必认清楚自己副将的身份,多多听从赵蒹葭这个主帅意见。

  十四丹凤眼都瞪圆了,就想问问自家亲爹:您这是哪儿看出来,儿子还有在赵蒹葭表哥面前造次的勇气的呀?

  他一直就是赵蒹葭表哥迷弟。

  指哪打哪,可听话!

  但是如此事实不利于自己,也不利于自家赵蒹葭表哥。十四当然不会诉诸于口,只乖乖巧巧应诺:“皇阿玛放心,儿子这不是头一遭协助冠勇侯办事了,自然懂得令行禁止的重要。只儿子此一去,怕是一年半载不能回转,皇阿玛万万保重龙体。等着儿子跟冠勇侯一道,把整个厄鲁特蒙古都并入到大清版图。”

  “好,好啊!”康熙大乐,特别欣慰地拍了拍他肩膀:“如此,皇阿玛就静候你的佳音。府中种种,你也不必担心挂念。孩子们就养在宫中,你府上的开销都交由内务府。你小子只管安心打仗立功,余下种种皇阿玛和你赵蒹葭帮你照应着。”

  十四被偏宠多年,当了许久实际意义上的小儿子。

  有些事情早已习惯,可不会跟自家老子客气。闻言便乐:“如此,儿子就多谢皇阿玛了。就此拜别皇阿玛,跟着冠勇侯一路披荆斩棘,尽收厄鲁特蒙古,活捉策妄阿拉布坦献给皇阿玛为礼。”

  若能如此,他这个皇帝可就虽为守成,实为开创了。

  功劳之大,日后的庙号里边加个祖字也不为过吧?便是不加,也能昂首挺胸,骄傲无比的去见列祖列宗。

  想想,就让康熙龙颜大悦。

  亲自为大军壮行。

  然后又把庄亲王跟十三喊去户部,让他们专职督办军饷。

  到时候庄亲王惦着自家宝贝金儿子,十三与赵蒹葭生死之交、跟十四手足情深。就是为了他们,那爷俩也能精诚合作,把军饷这一块供应得妥妥帖帖。

  正想与皇上请旨,督办此事的庄亲王乐到跳高:“皇上放心,奴才就是头悬梁锥刺股,把自家私库都贴上,也绝不会少了前线一分一毫。哪个混账王八羔子,敢动军饷的主意。发现一个,奴才直接砍死一个,绝不让咱们大清的巴图鲁们饿着肚子去打仗!”

  自打一废太子后,十三就已经做好了冷板凳坐到康熙朝结束的准备。

  如今皇阿玛还愿意召见他,对他委以重任。

  十三可不就只有感激涕零的份?

  拿出当年拼命十三郎的精神来,完美配合庄亲王。又有能力又够谦逊,很快得到庄亲王的喜欢。并默默感叹,皇上果然厉害。儿子多且精,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了不得的文武全才。

  可惜呀!

  皇子阿哥多,皇位却只有那么一个。

  不像他家,千顷地一根苗,好赖都是自家宝贝金儿子的。

  大军自从开拔之日起,淑宁就万般惦念,整日里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的。直到收到大军已经顺利到达的消息,眉间纠结才稍稍散了些许。

  早朝之上,康熙也欣慰地道:“朕久经军务,且曾亲率大军出塞征讨,凡行军机务靡不周知。今欲用兵,兵非不敷,只顾虑着路途遥远,军饷运输格外艰难。如今输运无误,令全军得至策妄阿拉布坦之地。朕这心里才总算是放下,这些兵丁多是从前乌兰布通、昭莫多屡次对敌的精兵。还人人都怀报效之志,若策旺阿拉布坦来战,不论何地,都致胜有余……”

  好一通分析之后,康熙还细说了三路进军之法。言若如此,必能得奏大功。

  不过战场瞬息万变,具体如何又要求将士临时相机而行。嘱咐诸位议政大臣,虽然未能身历军旅,但即为国家大臣,于此等要事也应该详审筹度,务合机宜,万万不可等闲视之。

  群臣等自然悉数跪下,先赞一番皇上的高瞻远瞩、英明神武。

  然后再拿出臣虽驽钝,但愿意为皇上、为大清肝脑涂地的精神来。如此,自然君臣相得,满朝和乐。

  稍后,皇上便奉皇太后往热河行宫避暑。

  命三阿哥,七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与四阿哥雍亲王家的雍亲王世子与其同母弟贤郡王弘旻随驾。

  是的。

  当年小小年纪的弘旻随兄千里奔袭,不顾被传染风险,探望染了时疫的阿玛,康熙以为颇贤。后头给孩子封爵的时候,就以贤为封号,极其特别大方地给了个郡王。

  让他成为诸皇孙中的一枝独秀。

  因而被各种排挤挑拨,要不然,孩子前头也不会有那般担忧。生怕在苍蝇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成功下蛆,坏了他跟大哥之间的手足情。

  此番四阿哥远在江南,无暇随扈。小哥俩为防三叔专美于前,特意想法子也跟来随扈。

  帮着自家阿玛稳固圣眷。

  光是这份机灵与用心,就让周元颇为赞许,越发觉得四阿哥忒有机会成事。

  以后啊,他这个皇上的老姨父绝对没亏吃。

  但是现在为避嫌故,他得继续保持与四阿哥府的疏远。一心一意地干好他这九门提督,给皇上看好大门。

  解决好这京城之中的大小纷乱。

  日后……

  嘿嘿。

  想想天子都对他礼让几分,亲切中不失尊敬地喊他声姨父的情景。未来有大外甥一代、弘晖一代,钮祜禄氏都不会因为树大根深而惨遭砍伐的美好,周元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可巧,这个时候正好喜讯传来。

  肃州总兵陆振声疏报:臣领兵兼程前往哈密,于本月十二日至额尔特木尔地方。去哈密百二十里,据哨探人来报。云哈密人闻天兵来援,老幼欢跃。策妄阿拉布坦兵闻信以于初七日遁去。兵部游击潘至善率领率骑兵二百人,击败策妄阿拉布坦两千余。

  康熙闻听大喜,言说天下承平日久,兵戈休息时,仓促间能如此奋勇之前,实在难得。

  康熙高兴之下觉得御令赏赐还不不足,又再加恩把这二百兵丁赏了个遍。阵亡那十几个人,也一样赏赐,让其把总把交付,准其妻子食俸。兵部游击潘至善越等升用。

  之后又是一连串安排。

  真·巡幸塞外途中,也不忘参详军务。

  驻跸遥亭的空档,不忘召见一众阿哥与弘晖、弘旻一道说集西边用兵之计呢。

  胤祉:!!!

  就想问:此等大事,皇阿玛唤两个小屁孩过来做什么呢?难道他们除了替他们阿玛尽孝,还能替他们阿玛说说用兵之计吗?

  事实证明,还真能。

  弘晖虽还青涩,但像极了他阿玛的眉眼上还微带羞意:“孙儿年幼,若有什么想的不周到的地方,皇玛法请勿见怪。孙儿私以为,当日天兵诛灭噶尔丹时,即应将策妄阿拉布坦一同剿灭。因其畏罪慑服,态度极其恭顺。所以特此生全,心乃渐渐狂悖,居心险诈。背负圣恩,种种不恭,至于侵扰我哈密,干犯王章,于国法难以宽殆,自当用兵剿灭以彰天讨。”

  这话岂不正说到康熙的心坎坎上了吗?

  当即龙颜大悦,深以为然。赶紧又督办军饷,让庄亲王跟十三万万盯紧了,莫少了前方粮草。

  对于如今的庄亲王来说,前方将士等于他宝贝金儿子。

  亏了前方将士,就是亏了他宝贝金儿子。

  那哪能成呢?

  必须狠狠督办,半点差池都不能有。

  只许富裕!

  至于银子?如今国库、私库尽皆充足。而且,四阿哥不是刚料理了些个盐耗子,运回来数百万两银么?

  江南官场震动,百姓欢声鼓舞。

  万民伞都写了好几柄,个个都在称颂皇上英明神武。前有冠勇侯打击盗匪,还百姓一片安全之地。后又给他们派来了雍亲王和九贝子,严查赃官与囤货居奇狗盐商。

  眼瞅着那些恶贼们被扒了官服,抄了家,猪狗一样被逮上囚车,百姓们欢喜得跟过年一样。那盛景,话痨四爷硬是写了十几页信纸。做为老搭档,庄亲王还能不火速使人送到塞外给皇上御览?

第219章 抄家王爷当是谁,这不就是威震江南的……

  嘿嘿。

  虽然周元对自己的新理想一直守口如瓶,迄今为止也没向多少人透露。但无妨,庄亲王与他搭档多年,可向着他。

  为他请功的事儿,那都不带隔夜的。

  只是,那信虽通篇都是百姓对皇上的赞美,可未免太肉麻了些。希望皇上瞧着,不会觉得过于谄媚,更不会眼睛疼吧!

  事实证明,康熙不但不烦,还很兴奋。

  这字里行间,所代表的都是民意啊,都是来自于百姓的肯定。

  肉麻?

  可能悉数夸张,是老四在谄媚?

  不不不,老四是个实诚孩子,再不会捏造情由诓骗君父。而且,还有老九呐!那俩小子幼年的那点龃龉,在他面前还能勉强保持个兄友弟恭。

  离了他面儿,啧,那只能说相看相厌。老九对皇位从未有任何想法,无欲之下,自然就特别刚,绝不会被轻易收买的。

  前脚接到老四的折子,后脚老九的也来。

  两人虽措辞不同,侧重点也不一样。

  但老四确实雷厉风行,铁面无私。但凡触碰国法,贪污渎职的官员,就别想在他那里有半点情面。直接按着大清律,该抓的抓、该抄家的抄家,没有半点情面可讲。

  抓完之后,直接押上囚车,送回京城来。连着他们的罪证、贪腐银两等,悉数送到,就等着他这个皇父圣裁。随信而来的,还有他的一些安排与建议。

  时隔多年,四儿子依然那么风风火火。

  只是……

  水至清则无鱼,他这也未免太刚直容不得沙子。按着这个力度,江南官场怕是无人生还。康熙皱眉,又拿起那封记载着百姓如何反应、如何感激的长信。

  果然烦心的事情太多,还是来自于百姓的心悦臣服、真心感激才能更让帝王快乐。

  江南。

  周元刚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正待回房略微洗漱,开始新一轮征伐。隔壁房门便豁然打开,某个他最讨厌的弟弟便一个白眼瞟过来:“啧,爷当是谁,这不就是威震江南的抄家王吗?才到江南几日,就已经整整抄了二十家。这手段,这利落,可一点都不庸啊!”

  嗯。

  周元点头:“是吗?多谢九弟赞许,为兄一定再接再厉。尽快将这些贪官污吏悉数绳之以法,还百姓一片朗朗晴空。”

  胤禟:???

  就有点怀疑,这人不但瞎了,还选择性耳聋了。

  不然这么明显的阴阳怪气,他怎么还就能面不改色地都当成夸奖听了呢?

  但不管是他是真瞎还是装瞎,作为一条藤上的蚂蚱,胤禟就必须提醒他。皇阿玛年事一年比一年高,也越来越注重名声。

  噶礼贪污那么多,还搅和进江南科场弊案,皇阿玛都还有心护着。直到其母叩阍告了御状,揭开他真面目,才算判了死刑。

  您这网鱼似的,恨不得将江南官场一网打尽。

  不仅这边人人自危,个个视你为寇仇,也有碍皇阿玛的贤名啊!

  万一……

  那句他老人家仁字上头,你这边抓他那边放,毁的可是整个大清朝形象死死卡在嗓子眼,半点没有说出来。

  只道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当官的,哪有不贪?

  前朝律法对贪污处罚甚严,最高剥皮楦草。可能又怎么样?不照样养出了严嵩么!过度严厉,难为的只是你自己跟江南百姓云云。

  也是特别语重心长了。

  胤禟发誓,他这辈子就从没跟老四说过这么多话。

  结果呢?

  人家只是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那叫一个疏离又淡漠。气得胤禟握拳,非要趁着如此良辰如此月好好跟四哥切磋切磋。

  就算后头不懈练习,差了那么点子天赋的周元也不是老九的对手。

  贸然对战,只有被切被搓的份儿。

  周元秉持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赶紧举手叫停。说自己没有藐视九弟意见的意思,只是想法上还有些不成熟,不知道从何说起罢了。

  自打上了皇阿玛的套儿,万里迢迢跟这家伙来了江南。

  作为副手,老九能不能如愿立功,逍遥自在的去当一个皇子商人,很大程度就取决于这个冷脸讨厌四的表现。

  听他这么说,那还能不赶紧把说出来,爷帮你参详参详,到底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的态度表出来?

  周元:……

  虽有些不愿,但确实如他所说。

  两人同受皇命,原就应该互通有无,携手并进。否则就算此次他任务完成的再如何圆满,在皇阿玛眼里,也注定还有缺憾。

  生母说的对。

  当皇帝的,不管自己踏着怎样的尸山血海才顺利登基。到了晚年之后,也还是希望儿子们不要走自己的老路。希望继位之君既贤且孝,与兄弟手足情深,对阿玛言听计从……

  这样才好不抢班夺权,也能在皇父走了之后,善待其余兄弟姐妹。

  想到这一层后,周元紧皱的眉都松了松。

  难得对胤禟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入内,分宾主坐定之后。周元才浅说了下自己的想法,与对善后事宜的建议。

  严法度,优俸禄。

  两条腿走路,尝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想法,还未想到切实可行的方案。但那厚如山积、密密麻麻的笔记,也足够让胤禟瞠目了。

  这,才这么些时日,老四就已经准备了这么多么?

  胤禟悚然一惊,赶紧也跟着努力起来。

  短短不到个月时间,哥俩就在江南各省办了不少实事儿。过筛子似的,把江南大大小小的官员几乎筛了个遍。

  胆大包天,插手盐政,充当盐耗子们保护伞的。

  肆意妄为,收受贿赂,鱼肉乡里的。

  尸位素餐,如泥塑木雕般,虽未同流合污却也瞧不见民生疾苦、未能尽心为朝廷办事的。

  该抓的抓,该撸的撸。

  整个江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排队送礼,排着队的被训斥、甚至被参之后。一个个的终于老实下来,开始往本职工作上使劲儿。兢兢业业办差,认认真真断案。

  不受贿,不看情面,一切用大清律说话。

  风闻这事儿的百姓齐齐震惊:还能有这好事儿?别不是做给雍亲王看的吧?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雍亲王和九贝子还在江南,那些官员们,就算装,也得装出个清正廉明来。

  如此,岂不是百姓们申冤的大好时机?

  有心思活络,又冤屈许久的百姓奓着胆子敲响了衙门前面的堂鼓,为自己鸣冤。

  得到妥善解决之后,更多的百姓瞧见希望。

  通通通,砰砰砰。

  很长一段时间,江南各地衙门口的堂鼓跟雍亲王下榻之处的灯一样,等闲都不带熄灭的。

  告状之人络绎不绝。

  各府官员叫苦不迭,偏又不敢有丝毫怠慢。有雍亲王跟九贝勒这两尊大佛压着,就算再小的案情,他们都不敢敷衍了事。

  而是详细查明,依律审判。

  没有半点偏颇。

  久而久之,不但两位阿哥声名鹊起,剩下的江南官员们也都跟着落了个好名声。

  当然收获最大的,还得是康熙。

  当年,周元可是眼见着皇阿玛雷霆大怒,指着老八的鼻子骂。说他踩着皇父仁德,邀买自己的良善名声,更怀疑他染指皇权,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从那以后,还算得宠的老八就一路被嫌弃打压甚至羞辱。

  至今,周元都不知道那双濒死的海东青到底是老八挑衅、身边人被人收买还是皇阿玛……

  咳咳。

  总之,血一般的前车之鉴在,周元说什么都不肯重蹈覆辙。

  张口闭口之间,必然把皇阿玛的英明领导挂在嘴边上,处处将他放在第一位。

  他跟老九来江南时间不长,就有了如此功绩?

  嗐,哪是他们有什么能力?

  全靠皇阿玛英明,他老人家日夜惦着江南,惦着江南百姓。不忍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闻听海中有盗贼,立即就派了全大清最为骁勇善战的冠勇侯来。

  旁人私下里议论他杀鸡用牛刀,可在皇阿玛看来,关乎于民生之事,再小也是大事云云。

  说得又多又好听。

  直让官员百姓都跟着山呼万岁,遥拜京城。祝愿这么好的皇帝千秋万载,真能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周元就亲手把这官民齐拜京城方向的盛景亲笔画下来,快马传到京城去。随画与信一并送达的,还有百姓新制的万民伞。

  那个自然又娴熟的劲儿,把老九都给看麻了。

  无意中看到他给皇阿玛写的信之后,眼珠子差点掉地上:“想不到你冷冰冰的,倒是挺会拍龙屁呀!那怎么到爷面前,连句人话都不会说呢?”

  只会拼死命的卷卷卷。

  卷得他废寝忘食,个月里,瘦了近四十斤,真·人比黄花瘦。

  双下颌没了,小肚腩也没了。这会子若是回京城,被他赵蒹葭看到,保准心疼得眼泪滴滴答答流下来。

  正忙碌之中,周元连个多余眼神都不带给他的。

  哪儿还管他如何感慨?

  赶紧把江南最新的情况,与对阿玛的思念等,都揉杂在信中,赶紧寄出去。等此间事了,好转战下一地。

  把海运事也提到日程上来,那可是个金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