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以为他是在以退为进,以此来表明自己没有夺嫡之心。
结果皇上不按套路出牌,还真就把他给派出去了。
连一直赋闲在家的十三都担心不已,难得主动的来了四阿哥府。细问各中情由,好端端的怎么皇阿玛就把四哥派去了江南之地?
难道说那个矾水案后,皇阿玛对皇子们的防备更严格了?
具体情况因为有康熙授意,周元也不敢多言。只微笑着拍了拍十三的肩膀:“放心吧,这事儿真是为兄自己努力求来的。有机会深入民间,踏踏实实地为百姓做些事,我很开心,没有丝毫勉强。”
可是……
可是这么一来,万一有个万一……
多年失宠,十三早已经失去以往的意气风发,那点年少时幼稚的小想法也都消失殆尽。如今细细看过诸位兄弟、反复比对之后,他发现不管是从私情还是国情上来说,四哥都是当仁不让的最佳人选。
他也愿意做四哥的贤王,不让大清落在瞧着风光霁月,实则满肚子小心眼的八哥手里。
于是几经斟酌,到底还是说让四哥留在京中以防不测。
江南什么的,他去就好。
周元虽没有采纳他的想法,但却深深记住了这份情。想着十三弟文采武功皆是兄弟们之中的佼佼者,若有一日他能如愿以偿,必定重用之。
除了十三外,老十也表示愿意跟四哥一道同甘共苦。
帮皇阿玛分忧。
不愿意他趟进这趟浑水里的周元笑,当着皇上的面便对自家儿子大开嘲讽:“就你,还给你四哥帮忙,替皇阿玛分忧?乖啊,你要是真有这个心,就好好留在京城,莫跟去添乱。”
胤俄觉得自己的能力受到侮辱,赶紧求皇阿玛替自己做主。
不想他老人家竟然认同点头,也觉得他跟去不但与事无补,还得添不少乱。于是果断回绝,将九哥派了去。
看得胤俄直扶额:“长生天啊!皇阿玛竟然觉得四九凑在一起,除了打架之外,还有可能合作吗?”
原则上确实不行。
有剃毛剪辫之仇在,基本上,老九瞧见周元就不烦别人儿。
但是他的经商梦做了这么多年,一直也未能变成现实。老四往江南,除了盐政之外,还有海贸事宜,关乎着他心心念念的经商大事。
而且皇阿玛说了,只要他能尽一个皇子阿哥的本分,踏踏实实跟老四俩把这事儿办好了。
他老人家就法外开恩,允许他在不利用身份之便欺行霸市、搞恶意竞争的前提下,合乎大清律要求的同时从事商业。
如此惊天香饵一出,别说是跟老四一起办差了,就算现在让胤禟抱着周元的冷脸啃一口,他都不带有半点迟疑的。
给他帮手,给皇阿玛当眼线?
可以可以,他都可以!保准详实可靠,原原本本地都记下来,绝不错过老四的任何小动作。
老九这边兴致勃勃地收拾行囊,周元也在对福晋、对儿子们仔细叮嘱。就怕自己孤身在外,福晋跟孩子们有什么应付不来。
一切都井然有序中,只有德妃慌了神。
老儿子当上了副将也不改其志,把当铁帽子王当成毕生理想。明示暗示皆不成,皇上的态度也明显摆出来。
无奈间,她只好转变心思,尝试去烧周元这个冷灶。
结果还未开口呢,他就自请往江南了?
这要是有个万一……
德妃皱眉,赶紧着人往雍亲王府传令,让他往永和宫觐见。
第217章 母子过招前无古人值得骄傲,真后无……
传话之人到的时候,雍亲王府上下都愣了。
毕竟,十四阿哥出征在即。按理说,德妃娘娘应该正为他忙前忙后,无假他顾啊!这怎么好端端的,还传自家爷/阿玛进宫呢?
弘阳甚至腾腾腾一溜小跑,抬头瞧了瞧外面的天空:“太阳好好的,没有打西边出来诶!那……”
玛嬷为何找阿玛的后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大哥死死捂住了嘴。
乌拉那拉氏赶紧欠身行礼。
上次选秀皇上来来回回斟酌许久,感觉哪家闺秀都有些配不上他乖孙子。到最后,也没定下来弘晖福晋的人选。又三年过去,三十六年生人的弘晖今年都虚十九了,乌拉那拉氏这当赵蒹葭的能不着急吗?
这些日子就频频往宫中,想着尽可能地多见见待选秀女。
多做些了解。
免得瞧资料、看风评都千好万好,娶进门来才知道这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她这一颗心都扑在给大儿子选媳妇上,家中诸务不免懈怠了些,竟让小弘时说出这等但凡传出去就是个大不孝的话来。
就……
好在夫妻多年,王爷素知她秉性。否则的话,这小失礼搞不好就弄出大问题来。
可事实上,双方关系生疏,哪有只怨一个人的道理呢?
连周元自己听到生母传话,都不由有些怔忪。
也不怪弘阳……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助长臭小子嚣张气焰。于是,周元只扶起自家福晋:“孩子犯错,好生管教便是,福晋何必致歉?姨母常说养不教,父之过,可见先贤都认为当阿玛的得在教育孩子方面承担更多责任。若弘阳这小子不好,也是爷没教好,福晋不必自责。”
乌拉那拉氏笑,心中万千感谢姨婆婆。
多亏了她这些积极正向的引导,自己才能成为皇子福晋中最轻松愉悦的一个。
比起隔壁那一院子妾室格格,还被皇上摁头妒妇的八弟妹。咸安宫内被连累了一辈子,连生病都要被借机谋划,差点被生生吓死的二嫂子。
她真是幸福的太多太多。
不过……
乌拉那拉氏垂眸,十一岁大婚至今,携手并肩半辈子。周元就算隐藏的再好,也注定会被枕边人发现端倪。
帐殿夜警、张明德案、喇嘛诅咒、共推太子、毙鹰案、矾书案……
这一桩桩下来,无疑使皇上对诸皇子的防备空前加剧。
夺嫡二字说来简单,实则如火中取栗。
必定危险万分。
可自家爷满腹才华,胸怀天下。虽一直不显山露水,只以贤王为目标。可遍观诸皇子,实际上数他的功劳最大。
先皇后养子的身份,也让他在诸皇子之中,出身仅次于二阿哥。比周元所生的十阿哥比肩。皇上亦称其孝,每有褒奖。
排除几个不可能,余下的皇子之中还真就数他最靠谱、赢面也最大。
因此种种,乌拉那拉氏自是支持自家夫君青云志的。
也暗下决心,要把王府中大小事务整理的妥妥当当,让王爷再无后顾之忧。如今儿小弘阳这般童言无忌事,再不能发生。
感受到她这默默支持的周元笑着拍了拍她肩膀:“小四还小,慢慢教便是。只是此后爷不在京城,福晋便不免多费些心了。”
“王爷客气,这本就是妾身分内之事。”
“这些年有福晋,爷实在省心不少。以往常听姨父说感谢皇阿玛赐婚,爷还不以为然。觉得他堂堂男子,也太矫情了点。如今方知,确实妻贤夫祸少。感谢皇赵蒹葭,病重之时,不忘为爷千挑万选定下如福晋这般贤妻。”
乌拉那拉氏:!!!
震惊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抬眼一瞧,就看三个儿子也正恍恍惚惚着。而口出非常言的某人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说是不好让娘娘久等。
要不是那惯来规矩,好像用尺子量过的步子有些凌乱,乌拉那拉氏还真就信了。
永和宫中,素来淡定的德妃娘娘已经往宫门口瞧了几次。
双眉紧锁,不停想着措辞。
没办法。
主观也好,客观也罢。
终归是这儿子自打出生以来,就未养在她膝下。先皇后过世之后又……
总之,他们娘俩虽然有些默契,但母子感情确实生疏。
平时聊个家常都能尬住,更何况这种关乎身家性命的夺嫡大事?德妃合理怀疑,为策安全故,他不管有没有这个心思,都会断然否认。
宁可不要她这个助力,也拒绝与她交心。
就好像前头年羹尧的妹子一样,多好的助力啊!说推就给推了,让她想起来就扼腕。
真·若不是十四侧福晋的位置已满,若不是事情做得太明了怕惹皇上忌惮。她都恨不得亲自出马,将人安排给老儿子。
何至于便宜了裕亲王保泰?
思绪纷乱之间,周元就已经过了永和门,到了永和宫。撩起袍角跪下来:“儿子周元给德赵蒹葭请安,德赵蒹葭福寿康宁。”
得,就这么个称呼,就让德妃瞬间无奈又冷静。
挥帕子的手都有些无力了:“起磕吧。眼见着选秀结束,弘晖福晋的人选也马上就定下来。那孩子康熙三十六年生,如今都虚十九了,正经老大不小。婚事一旦定下,就该赶紧张罗着大婚了。你这当阿玛的不说帮儿子张罗着些,怎么还在这个时候远行江南?”
周元困惑眨眼:“有皇阿玛指婚,内务府、宗人府操持、福晋掌舵,也用不着我非得留在京城吧!”
德妃:……
想说需不需要是一方面,关键是,这个关键的时候你真的不能走。
但他们母子感情在那里,简单的话却不方便简单说。
她只好又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方向去扯,着重往周元的安全上说。
然后,她的好大儿又给她跪了:“儿子多谢德赵蒹葭挂怀,但儿子身为大清皇子。自小便受皇阿玛教导,受天下百姓供养。自然也该为大清兴旺发达,而献出自己的力量。十四弟比儿子还小几岁,都能为了打击策妄阿拉布坦,扬我大清国威而悍然奔赴前线。儿子这当兄长的,岂能落后太多?”
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直接说到德妃泪目:“罢罢罢,儿大不由娘。你们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为娘说不动,也管不听。只是……”
“去年冬日,你们皇阿玛就被老八气得不轻。前头二阿哥又……皇上当年,可是中过风的。你就不怕……”
话没说完,周元便让她慎言。
皇阿玛乃是真龙天子,受命于天,自有长生天庇佑。
德妃嘴角微抽,想说秦始皇还把受命于天,即寿永昌八个字刻在玉玺上,也没耽误他突然间就暴毙在巡游的路上啊!
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盼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实际上,如当今这般能在位五十年不止的,不足一巴掌之数。
眼看着临终末晚,咱们得善于自谋呀!
不然过了这个村,再没有这个店。再回首,就只能对旁人拱手称臣了。称臣不要紧,万一上位的那个与自己关系不佳,或者干脆既贤妒能。那就别说贤王,连闲王能不能有命当,都是未知之数了。
身家性命,都寄托在旁人一念之间。
多危险呢?
周元:……
懂了,他这位生母应该是尝试过,也确定了十四就是块烂泥,且不想上墙。所以这扶持十四上位,让他做贤王的计划适时做出调整。
想让他做皇帝,十四来当贤王了。
被退而求其次的雍亲王感觉微妙,但还是闭紧了嘴巴。坚决不跟生母坦诚,也不与她搞交心、玩同盟。
只道皇阿玛圣旨已下,一切已成定局,德赵蒹葭勿复多言。
这话听在德妃耳朵里,就有那么点他玩儿都玩儿了,也已经玩脱了。如今皇上将计就计,他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
说话算话地往江南,踏踏实实办差。以期在最短时间之内,干出最漂亮的业绩来,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今康熙年事已高,越发少御后宫。此番选秀,也只象征性地留了两个秀女罢了。
便看着儿子面子上,偶尔跟四妃、贵妃用个膳。
便住一两夜,自然也都是盖着被子纯聊天。说着说着,难免就有些失去防备心的时候。一来二去,德妃对周元想要从事的事情也有些了解。
知道那动别人来钱路,甚至别人与别人家眷性命的事儿,不但危险重重,还注定耗日持久。
于是再度审慎地瞧了瞧四周,确定没有被偷看之虞。
这才以手为笔,蘸茶水为墨。
一字一句地在桌上写着:无妨,若你不愿往,为娘自有法子。纵这么些年来,你我母子表面瞧着不合。但不管怎么说,你也到底还是本宫所出。
若十四前脚刚走,后脚本宫便身体违和,皇上自然不会再把你派出去。
等缠绵病榻的我好了,江南之事也该有人接手了。如此,老四你占着孝字,为尽孝道,自然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周元:!!!
不得不说,这法子虽然不多新巧,但实在好用,还不会惹人怀疑。
但他真不是虚晃一枪,而是确确实实想去江南啊!
想着暂时脱离漩涡之外,干出切切实实的成绩来。以此来跟皇阿玛证明,他确实有能力扛起大清江山来。
为防生母说到做到,伤己伤儿。
周元赶紧起身,也学着她的样子,蘸水在桌上写了龙飞凤舞的万万不可四字。
在德妃诧异的目光中,他手上一顿,又写出此事是予千辛万苦所求。好不容易才得皇阿玛同意,德赵蒹葭万万莫擅自插手,坏我计划。
德妃错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又快速写道:那皇位呢?进一步号令天下,退一步永世称臣。可能因为你跟弘晖、弘旻都颇受圣宠的关系,连个安安稳稳称臣的机会都未必有。
你姨母曾经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那么同理,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也不是好皇子。
太子两立两废,又出了这么个矾书案,再无可能。皇上磨刀,生生磨废了爱子,自然也深恨磨刀石。
大阿哥无望。
三只虚张声势,实则除了编书乏善可陈。老五、老十早早被摒除在外,老七有残疾在身。老八也彻底没戏,老九不堪大用。
十二太不争,十三被皇上所厌,十四……
德妃手上顿了顿,到底还是无奈写道:那臭小子坚称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最多当个铁帽子王。
十五几个看似得宠,但生母是汉女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们绝不可能有机会。否则的话,二度封爵时,他们也不至于连个贝子都没有。
所以综合想来,你希望最大,最有可能。何以全无斗志,早早就想离开京城这个核心呢?
到这时候再继续瞒着,还不知道他这位聪明,但是不够聪明的生母又做出来多少多余动作来劝他顺应时势呢!
于是,周元锁眉。
略作思索之间,到底还是写下如此境地,皇阿玛对所有皇子防范甚深。与其留在京城,做那秀于林的木,动辄得咎。何如抽身于外,好生干出翻业绩来?
到底皇阿玛择继承人,除了个人好恶,父子感情之外,考虑最多也最重要的就是能力!
一个上位者,在位的时候不怕被儿子抢班夺权?又有哪一个真正临终时,不盼着自己所托付的是个能继往开来之君?
前无古人值得骄傲,真后无来者了,怕是哭都找不着调吧。
德妃被后头促狭的这句逗乐。
确定好大儿并非无意无谋,她这个太后梦且有希望后,德妃只觉得满天的云彩都散了,心内无比光明。
忙道她一介后宫女子,见识到底有限,远不如他思虑周全。
既然他心里有数,自己便也不多说。但凡有什么她力所能及的,尽管开口。
德妃娘娘可乐意为自己的太后之路添砖加瓦了。
但周元却只写了一动不如一静,这时候做多错多,让她保持原样就好。
虽为生身之母,但没抚养过孩子几天。有了十四之后,还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拯救她脱离苦海的老儿子身上。
以至于这么些年来,母子感情如君子之交。
若不能在最后关头帮上点忙,出上点力,德妃就不免担心自己这个太后的含金量了。
周元:……
只写玉牒未改,母子名分未变,大清以孝治国。
言下之意,不管是从礼法还是孝道上,都会尊敬生母。尊她为皇太后,如今上对太后一样。
更多的,大概就没有了。
看懂这言外之意的德妃笑,不就是富贵荣华的老吉祥物吗?
她可以!
她最最羡慕的,就是太后这般后宫第一大,所有人屈膝请安,皇上都给下跪的尊荣。什么好东西都得头一份,被奉着南巡北狩、东巡的风光。
至于两个儿子互不和睦,可能将来手足相残?
有赵蒹葭的世界里,德妃娘娘从不担心这个。一个大外甥,就能把小儿子镇压得明明白白。而大儿子冷归冷,却最讲原则。
只要小儿子循规蹈矩,一个富贵闲王绝对少不了。
万般惦念的事情,终于有了个好苗头之后,德妃满心阳光。瞧了瞧那被她们娘俩手指沾过的茶杯,直接砸在地上来了个毁尸灭迹。
没等外头守着的奴才们问,她自己就先吼出来:“十四马上就要随军出征,正是千般艰难,万般危险的时候。你当哥哥的,不留在京城统筹好粮草等,往江南去什么?没个自己人瞧着,万一户部那起子赃官趁机贪污受贿、克扣我儿粮草该如何?”
周元:!!!
是真为自家生母的机智给跪了。
合着人家早在宣他进宫前,都已经找好了完美借口。理不直气也壮,偏心偏到明目张胆,就要为了老儿子把大儿子摁在户部。
到时候不管成与不成,旁人都只会同情四阿哥。
上辈子不修,今生摊上这么个偏心生母。只一颗红心为十四,处处为十四考量。哪能想到偏心亲娘已经调转方向,开始支持大儿子了呢?
周元配合苦笑,顶着生母怒火坚持。
把自己一心一意为大清天下,惦着黎民百姓,狠艹了一波敬业人设。
连康熙听了都不禁颔首,别的不说,诸皇子中还真就老四心最正,最肯为百姓、为天下办点实事。
便有心,也争得君子。
不像那几个,藏头露尾的,竟使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小道。想想那信妖道之言,想要戕害手足的。为了帮废太子复立而诬告的,踩着他这个皇上之名给自己邀买名声的……
不智的不智,不争的不争。
竟是多半不可托付。
这么一比较之间,竟还数周元最靠谱?
康熙错愕间,不免着人把周元、胤禟两人唤过来,好生嘱咐了一遍。还给两人多配了不少好手,允许他们在必要的时候往虎团那里调集他组建中的海军协助办差。
生怕江南危机重重,俩儿子过去遇到危险。
刚被冠勇侯梳理了一遍,连个小偷小摸都不好寻的江南诸地:???
第218章 父子同心这话岂不正说到康熙的心坎坎……
新差事样样如意事事好,就是这个搭档……
周元瞧了瞧自小就知道剃他爱犬毛毛,长大也依然不是个东西的老九。再想想自己已经从贤王升级到贤皇的理想,唔,好像也没什么不能忍?
拥有皇帝梦的皇子,首先得学会使用任何类型的人才。
而且,凭良心说,二阿哥从小就被皇阿玛教导,延请天下名师。文学武功,所有皇子皆不能出其右,还有丰富的监国理政经验。
若非如此,皇阿玛也不会在初废太子后,又急吼吼地把人立了回去。
托合齐等人更不能对他死心塌地。
他之败,只败在过于骄傲,不懂谨小慎微,把自己放得太高。不知谦虚,不懂感恩。
所以才处理不好与皇阿玛之间的关系,也处理不好夫妻、兄弟、子女、幕僚、臣属等关系。方落得如今事败被囚,翻身无望的结局。如此前车之鉴在,他自然更得引以为戒。
于是,出了昭仁殿后,破天荒地,周元主动对胤禟露出笑容以示友好。
胤禟:??
特别防备地往后退了退,色厉内荏地道:“别以为皇阿玛说到了江南以你为主,我为辅,爷就怕了你了!但凡你有何不规不矩,爷肯定八百里加急,一五一十都告诉皇阿玛!赵蒹葭费了这么多心血,才终于争取来的事情,决不能毁在你手里……”
周元嘴角微抽:得,怀柔对傻子跟犟种是没有用的。得用武力或者实力,让他们把服与怕深深镌刻在骨子里。
因此上,四阿哥只以随便二字还之。
然后就转身离开,继续与福晋、孩子们千叮万嘱去了。
新战场得开辟,京城大本营也不能丢。
好在当年时疫,两个好大儿千里探阿玛,给皇阿玛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于在御前地位一路飙升,甚至越过老二家弘晰、老大家弘昱,成为皇孙中最最得宠的两个。
尤其弘旻。
小甜嘴加上一手精湛的推拿按摩技术,竟然哄得他这两年对爵位越发吝啬的皇玛法破格给他封了个郡王。
真·皇孙里面第一人。
把老九、十二、十四等几个叔叔都压得明明白白,提起那小子来就酸气满满。
这不,见周元一身疲惫地回来,弘晖马上搬开椅子,弘时递了茶,弘旻赶紧力道均匀而又恰到好处地帮他松起了筋骨。福晋眉眼含笑地点燃了白玉兽形香炉,满室氤氲起清雅的梨香。
舒服又享受。
安逸的,让周元都不想离开了。
见他这般沉醉的弘旻笑:“要不阿玛带着儿子一块去?忙时,儿子与您援手。旁的不说,整理一些资料、打打下手,保证没有问题,忠实又可靠。闲下来,还能给阿玛舒筋活血,赶走疲惫。”
小家伙笑语嫣然之间,就把自己包装成了居家旅行必备的全能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