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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气到脸上铁青,直接将手中的杯子砸向他:“混账东西!竟到处妄博虚名,将朕所宽宥以及所施恩泽处都归于己有。人人都喊你八贤王,又将朕置于何地?朕这是,又养出了个胤礽啊!”

  胤礽那可是皇上亲自盖章的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被跟他化成等号,胤襈哪有不怕的道理?

  赶紧砰砰磕头,口称冤枉。

  但康熙正在气头上,哪里听他解释?

  一句胤襈柔奸性成,妄蓄大志。党羽相结,谋害胤礽。如今其事皆败露,着立即锁拿,交政议处审理,就让胤襈成了阶下囚。

  而且康熙。深恨他染指本该属于帝王的权利。直言但凡有谁敢为他求情说好话,就立刻斩之。

  旁观了这一切的胤禔吓得六神无主,也跟着砰砰磕头认错。

  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大巴掌:“皇阿玛,儿子愚钝,气量狭窄。只因为胤礽明明比儿子还小,却独占皇阿玛宠爱。不管儿子如何努力,也比不得胤礽在您心中半分,因此上心生嫉妒,以至于为人所称……”

  痛苦哀嚎之间,胤禔也是所见的这些年的心酸委屈。

  “本来就有积怨,再加上胤礽这些年行事越发荒诞不经,简直有辱皇阿玛英明。所以又嫉又恨之间,见到张明德那妖道后,儿子确实起心动念,想着……”

  “但他再如何不济,也是儿子手足弟兄。所以,儿子再有什么要不得的想法,也始终没有付诸行动。而后,太子被废,儿子亲自关押。若真想他死,机会何其多呢?但是儿子没有,非但没有,还始终好生照顾于他跟十三弟。”

  君子论迹不论心。

  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总归没有做出真正伤害胤礽的行动不是吗?

  最多,最多就是笨了点,被人下套而不自知。

  而这么一点,就已经足够让康熙龙颜大怒,亲自上手给他一顿暴打了。

  当日,胤禔就鼻青脸肿地被抬回了直郡王府。

  吓得伊尔根觉罗氏花容失色,赶紧着人请太医。胤禔却只拉着她的手笑:“娶妻当娶贤,古人诚不欺我!可惜呀,皇阿玛千挑万选给胤礽娶了那么个好福晋,偏他肤浅只重颜色。以至于放着好好的助力不好好用,落得如今下场。亏得爷爱重福晋,信重福晋,爷到底比他命好!”

  如此,才能得福晋指点,悬崖勒马,没有错上加错。

  否则的话……

  想想那个让他不寒而栗的梦,胤禔心里就好一阵后怕:“从今而后,福晋就是爷的命。”

  呜呜呜,没有福晋提点约束的他,可真的惨极了。

  所有雄心壮志都被悉数磋磨,只被关在小小的阿哥府里,种猪一样不停生娃。

  事到如今,梦里的一切都已经斑驳。但胤禔却死死记得他被圈二十六年间生了二十个孩子这一节。

  就,越想越苦越恐怖。

  伊尔根觉罗氏:???

  严重怀疑不是太子中邪,是她们家爷中邪了。自从上次醉酒胡言,被她甩了一巴掌之后。这人整个就……就有些……

  不同于往常。

  不过这改变对她,对全家都好,伊尔根觉罗氏倒也不盼着他恢复正常,再变成未为与太子争锋而

  不择手段的样子。

  至此,淑宁才知道,这看似简单的张明德案里面竟还藏着如此惊天阴谋。

  原来,那镇国公普奇虽辈分上是胤礽侄子,却比胤礽还年长几岁。两人幼时同在无逸斋,普奇可就没少被他收拾。后来更是屡被鞭笞,因此而生恨。

  所以被顺承郡王府长史引荐了张明德之后,他就心生一计。觉皇太子甚恶,想跟顺承郡王合伙背刺他。

  这个顺承郡王呢,跟庄亲王、康亲王等,都是铁帽子王之一。

  如安亲王岳乐般,手里掌握着一定的旗权。自从安亲王岳乐被降为郡王,安郡王一系以八阿哥马首是瞻后,他就是下五旗里面比较重要的一股力量。

  也在皇上积极收拢之列。

  谁愿意平白把手中权益乖乖奉上呢?

  是以,顺承郡王虽怕惹火烧身没有直接从之,却也没有向康熙汇报这事。而是顺水推舟,家人引荐给了与太子素来不合的直郡王。

  果然,直郡王直接告诉他先不要说这个事儿,先把这个人送到他府上,回头他跟皇上禀报。

  私仇,党争,甚至涉及到皇权与旗权的较量。

  九龙夺嫡之中势力比较强横的其中两龙,竟然生生做了旁人打击皇权的工具人。弄到手足失和,兄弟反目的程度。

  又蠢又毒,怎不让康熙这个当阿玛的惊怒?

  更让他反复思忖,认真比较诸皇子。越发觉得余者皆不堪大用,只有自幼被立为皇太子被他亲自教导的胤礽更有实力,也更名正言顺。

  淑宁摇头叹息,觉得当皇子可真是太难了。

  实力过于强悍,就容易被皇帝老子猜忌排挤。不够强悍呢,还被嫌弃承托不起江山之重。

  梦中雍正靠着不争即是争的基本原则,硬是出奇兵制胜。

  以至于后续登基许久,都以表现平平,并不如何受皇父重用等等理由编排。连雍正这个年号都被歪派为雍亲王得位之正,是他做贼心虚之下的强自狡辩。

  各种流言蜚语接踵而来,逼得他不得不写下大义觉迷录来自证清白。

  结果却越描越黑,与初衷背道而驰。尤其乾隆上位之后,还急令召回,越发显得这个书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唔。

  淑宁托腮:梦中的雍正,真真有个好大儿。

  亏得如今外甥媳妇争气,接连生下三个嫡子。后来弘晖意外落水,外甥媳妇有孕。以至于周元亲自入宫求了皇上,拒绝所赐秀女。

  让原该康熙四十六年入府的钮祜禄氏花落旁人家,某条渣渣龙再也没有在现实中成为她甥孙的机会。

  见她听事儿还听得这般感同身受,周元不由轻笑:“好福晋,这话你听听,知道个中情由也就罢了。可不敢与四阿哥、十阿哥他们乱说,免得自误也误人。”

  到底至少现在看来,四阿哥一心当贤王,十阿哥躺得平平的。俩一对儿皇上眼中的好大儿,所以处在漩涡中间也能安然无事。

  务必得继续保持。

  免得皇上那敏感心思稍稍多转一转,误会他们也在结党营私。

  嗯嗯。

  淑宁小鸡啄米式点头:“放心吧,我惦着大外甥,才更盼着他安然无恙,断不会因为扯闲篇儿而在这个时候坑他入漩涡的。”

  最多告诉请外甥媳妇喝了回茶,婉转地劝了劝。

  示意她多吹吹枕边风,让大外甥以妻子儿女为念。凡事谨言慎行,切不可鲁莽行事。

  乌拉那拉氏闻弦歌而知雅意,回府之后就转达了淑宁的关心与担忧。直让周元心中生暖,果然,就算守孝期间,姨母与他们相处甚少。

  但有这么些年的姨甥感情在,姨母还是处处替他想到头里。

  唯恐他

  有丝毫闪失。

  不像永和宫中的那位,竟然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的样子,竟真有意让他给十四做个裕亲王呢。

  呵呵。

  倒是真瞧得起她那小儿子呢。

  一个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小傻子,便受皇阿玛几分偏宠,又如何能够承托起江山之重?

  周元冷笑,却不知老八被关押之后,皇上还着人将涉事人等挨个审问,取了口供。意识到事情严重程度的十四赶紧去找老九,商量着该怎么营救他八哥。

  胤禟虽然被老十、赵蒹葭等人带着,没如淑宁梦中般,成为八爷党的骨干核心力量。

  但是与八阿哥的关系也算不错。

  闻听他被锁拿后,本也担心焦虑。见十四一来,哥俩自然商量开。只是这次,胤禟可没像淑宁梦中那般,直接□□进宫,愿意死谏力保。唯说到底手足一场,再不能袖手旁观。

  稍后皇上召见诸皇子,再度言说八阿哥罪状时,胤禟对十四说:“你我此时不语,更待何时?”

  十四闻言赶紧噗通一声跪下:“皇阿玛明鉴,八哥绝无此心,儿子等愿保之。”

  康熙惊愣。

  这几年,虽然后头几个小阿哥相继出生。康熙对庶妃王氏所出天真烂漫又对政局朝堂带不来任何威胁的十八阿哥更钟爱几分。但对当了多少年幺儿的十四,那也是真心疼爱过的。

  所以当他不顾自己命令站出来,公然维护老八时,心中不免又惊又愣。就这么些许错愕间,十四便又咣咣磕头,再度为他好八哥求情。

  气得康熙震怒,直接抽出佩刀要杀了这个不孝子。

  亏得五阿哥胤祺手疾眼快,直接抱住了康熙。否则明年今日,大家伙怕不是要给十四过周年了。

  所有人惊惶,赶紧齐齐跪下求皇上息怒。

  胤祺更死死地抱着他:“皇阿玛,您素来最喜十四弟重情重义,侠义之心。他便有什么不妥,但却也为您所教导的兄友弟恭啊!”

  康熙冷笑,心说胤礽被废时,未见尔等一个来哭,一个来求。反反复复的,也只有胤祉、周元为他寥寥说了几句好话。倒是不少人盼着他即刻伏诛,再无出头之日。

  胤襈那个逆子被关,你们一个个的倒讲究起兄友弟恭了?

  是真手足情深,还是结党营私?

  经过帐殿夜警后,康熙疑心大增。瞧哪个儿子都像是要趁火打劫,有谋夺大位之心。

  被怀疑的皇子们:……

  只能拜了又拜,求了又求。各种商量着,才劝得他稍缓了怒火,不再想着一刀劈死十四。而是命诸皇子们揍了老十四一顿,然后把他跟老九逐出了宫。

  嗯,虽然已经年过五旬,但康熙眼神利着呢!

  且看着老九先提醒,老十四那混不吝才站出来,给他那好八哥求情的。

  求情未果还挨了顿揍,十四疼,德妃心疼。偏她人在宫中,轻易出不得,更无法往阿哥府。只能将小儿媳妇唤进宫来细细询问,又派周元这个当哥的勤去探望。

  生怕底下人等怠慢了她心尖尖的同时,也好让哥俩缓和缓和关系。

  结果么?

  不能说不理想,只能说与计划背道而驰。伤中焦躁的十四可任性了,对亲哥的不喜半点不掩藏。

  唯独对他八哥死心塌地,忖着伤好了再为他求情。

  结果他还没好,皇上的处置先下来了。说八阿哥听信其奶公雅齐布之言,擅责御史大夫,因而被当时还是皇太子的胤礽参奏,因而结仇……

  历数其罪过,言其明知道张明德之语而不禀奏,着革去贝勒之位,降为闲散宗室。

  一并夺爵的,还有直郡王胤禔跟镇国公普奇,只顺承郡王与辅国公赖士因曾支会过直郡王、或只看相

  故被无罪开释。

  然后,康熙认为张明德其罪极为可恶,该当千刀万剐。

  行刑的时候,还让事内干连的所有人等都前往观刑。

第190章 观刑

  康熙铁了心地要给相关涉事人等,尤其是那几个逆子一个狠狠的教训。

  竟是半点也不通融。

  连受伤的老大、老十四跟还在羁押之中的老八,都被带到现场亲眼瞧着那张明德是如何一刀刀受了那凌迟之刑的。

  几位皇子平时再怎么明争暗斗,也都一个赛一个的优雅矜贵好么?

  老大还好,虽然被削了郡王爵位,但好歹没圈禁啊!

  皇阿玛还愿意对他动手,就说明对这个儿子并没有完全死心啊。揭过了张明德这篇儿,日后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再不做那些个无谓的痴梦。只守着福晋和孩子们好好过日子,甭管继位的是哪个弟弟,日后也少不了个亲王、郡王。

  心存希望,又曾上过战场的胤禔除了暗悔自己脑子有坑,居然被轻易设计之外,倒也没有多少惶恐。

  老八却脸色惨白,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是皇父对他的警告。

  警告他至此安守本分,不可再妄蓄大志。

  可凭什么呢?

  大清又不像汉人王朝,讲究什么立嫡立长,素来以贤以能。如今太子被废,他自忖能力不下于任何兄弟。

  日前他膝下空虚,可今年初妾张氏已经给他诞下了弘旺啊!

  有第一个儿子,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如今太子被废,太子之位出缺,他身为皇子如何不能竞争一二?

  得,这警示在他这里非但没起到该起的作用,还适得其反,让他更坚定了些。

  倒是老九万千后悔。

  觉得此番他也算冒了大险,尽了对八哥的手足之情。日后此等事,他可再也不掺和了。免得人没救成,还差点把自己搭里。

  那日被轰出皇宫之后,宜妃同样无法亲往九阿哥府教训那脑子不知道进了多少水的臭小子,只好别出心裁,令儿媳妇代劳。

  因此上,倒霉催的胤禟被自家福晋奉赵蒹葭之命,揪着耳朵去了整整一个时辰呀,一个时辰。

  让九阿哥现在想想,还一脸痛苦。

  恨不得常住别院,再别跟那糟心婆娘碰面了。可惜,那家伙掌握了跟赵蒹葭告状这样的终极秘宝,竟还越发仗势欺人起来。

  十四嘴上说着如何为八哥抛头颅洒热血,可他满打满算才虚二十一岁,见过最血腥的场面也就是南苑行围、木兰秋狝之类。

  何曾见过活生生、血淋淋的千刀万剐?

  原就浑身伤的他,再被这么一吹冷风,一出冷汗的,自然而然就起了热。

  德妃大急,偏自己又出不了宫。

  老四和十四又……

  无奈何之间,她只能求助于自家亲妹妹。让淑宁好歹多跑几趟,帮着她看顾几分。莫让那实诚孩子留下病根,毁了身体。

  这么些年来,淑宁一直惦着嫡姐恩情。对她所求,等闲不会驳回。便心里对十四这个小外甥观感不怎么好,也不好说什么反对之语。

  倒是格佛贺知道自家婆婆为难,笑微微得帮忙解围:“娘娘与赵蒹葭说话,臣妇这做小辈的本不该插言。不过,十四福晋出了名的贤良淑德,自然能在生活上将十四爷照顾得妥妥帖帖。便是赵蒹葭去了,所发挥的作用也不大。”

  “若娘娘信得过,臣妇觉得,不如让我们爷和几位弟弟轮流过府探望。不但能解决娘娘忧心,同龄人之间还更有话聊,一准能解十四爷心中烦闷。”

  就算解不开,也一定打得开。

  咳咳,格佛贺可相信自家夫君对某个糊涂皇子的震慑力了。并且确信什么劝慰、安抚、关照的,都不如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德妃:!!!

  有点怕小儿子挨打,但是又

  舍不得他与出息表弟们交好的机会。毕竟自从巴雅拉氏过世后,妹妹全家深居简出,硬在这热热闹闹的京城里,过上了鲜与外界接触的守孝生活。

  即便赵蒹葭和三胞胎作为孙辈,只需要守一年的孝期。满了之后,就又回了朝堂、无逸斋。那小哥几个也以阿玛赵蒹葭还在守孝,他们身为人子自然也不好花天酒地为由,拒绝任何饮宴邀请。

  别问,问就是虽然按制,他们身为孙辈只需要守孝一年。但他们对自家玛嬷的感情如山高,似海深,无尽哀思远不是区区一年可了。

  别说十四了,就是老四跟他们哥几个都因为长久没有相处生疏了不少。

  不想守孝结束之后,妹夫依旧被皇上视为心腹。赵蒹葭特别得皇上恩宠,连三胞胎都有那么一点简在帝心的意思了。

  一家父子五个,竟个个都是栋梁之材。偏皇上还丝毫不以为意,哪个都想重用的样子。

  如此天然一股大助力,德妃哪里愿意让小儿子错过呢?

  别看皇上这会子在气头上,喊打喊杀的。

  实际上,德妃小心翼翼的侍奉了他几十年,最了解他性格。知道皇上这会子气是真气,恨不得拔刀砍人。可等着气消了,十四这个忤逆就立即变成难能可贵。

  试想别的皇子都在明争暗斗,为了皇上屁股底下这把椅子恨不得拔刀相向时。十四这个愿意为了救兄长而不惜性命的好弟弟,可不就越发难得了?

  得说德妃娘娘想的很好。

  但是她忽略了很重要的一条──赵蒹葭对十四的威慑力。以至于她这支持幼子夺嫡的计划还没完全展开,就因为她宝贝儿子的临阵退缩而被迫终止了。

  当然,这个都是后话,暂且不说。现在就说淑宁婆媳出宫回府后,格佛贺正被婆婆抓着各种语重心长:“好孩子,赵蒹葭知你孝心。但你也得记着,娘娘虽说是你姨母,但她终究贵为宫妃。在她面前,尤其要小心谨慎。否则她但露出些微不喜,自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地为讨好她而为难于你……”

  格佛贺知道婆婆是为了她好,倒也不恼。只温温柔柔笑:“是,赵蒹葭说得是,儿媳以后会注意方式方法的。”

  也就是并不打算改喽?

  淑宁诧异,自家儿媳向来聪明乖巧,从未有过这般不听话的情况。她合理怀疑,是好大儿交代了她什么。

  对此,正巧归府的赵蒹葭倒是没有丝毫隐瞒。

  特别敞敞亮亮地直接承认:“当然是儿子喽!娘娘素来偏心,恨不得将天上星星都摘下来给他的好十四,各种为他思量。会找上赵蒹葭,那不是早早晚晚的事儿吗?”

  所以,为了姨母和赵蒹葭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赵蒹葭也觉得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让姨母彻彻底底的认识到,她的好十四就是个大清版阿斗。

  扶都扶不起来。

  就算皇上疼幺儿,赶着他出生时机巧,多疼了那么几分。但也不可能因此而守着前头那些优秀皇子不问,选这么个憨憨。

  没有了这个指向,姨母自然也就做回以往那个温柔娴静的德妃,继续与赵蒹葭姐妹情深。而不是嘴里说着怎么姐妹情深,实际上却惦记着为了儿子拉姐妹一家下水。

  因此上,赵蒹葭早早未雨绸缪,交代了自家爱妻。

  于是乎,今儿德妃才刚刚起了个头,就被素来乖巧的外甥媳妇建议。

  终于知道事情原委的赵蒹葭笑,一个响吻印在格佛贺脸上:“我的乖蝴蝶哟,真真聪明又能干!竟能不惧姨母的宫妃身份,在永和宫中就这般站出来保护赵蒹葭。”

  格佛贺还待娇羞一笑,说声夫君过奖了,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不想公爹和三个小叔子也都齐齐夸奖,对于她这行为给予充分肯定。

  所以……

  刚刚是全家

  都看到了某个登徒子的孟浪行为吗?

  格佛贺脸如火烧,提起裙角就往自己的院子跑。并嘱咐丫头火速关门,绝不让某个混账东西进来。

  三胞胎齐声啧啧:“看来,大哥今儿是得被罚不知道睡多少日子书房了。要不要弟弟们发挥手足之爱,收留你些许时日呀?毕竟这都入冬了,书房还是挺冷的。”

  “大嫂脸很红,跑得也快。很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没准让你睡书房睡到明年开春呢!”

  “或者还不止……”

  赵蒹葭握拳:“怎么着,翻过年来春闱,你们三个是对自己太没有信心,急切想让为兄陪练吗?”

  那但凡你们敢说是,为兄就铁定陪你们好好练的威胁表情看得三胞胎齐齐一颤。

  觉得这福气还是该留给十四。

  让他充分享受来自于大哥的关怀,好提神醒脑,争取以后都不犯蠢。

  赵蒹葭挑眉:“放心,你们的磋不能少,他的也不会落下。”

  不省心的臭弟弟们,都应该受到惩罚。

  但是十四之前被皇上命令诸皇子狠狠地揍了一顿,后来又观那张明德的剐刑。又惊又惧之间暴汗着凉,这会子还在病中,倒是不好打。

  所以,初往十四阿哥府,赵蒹葭不但没打人,还亲自上手帮忙煎药来着。

  务必让十四阿哥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健康,免得宫中娘娘担忧。

  本着良药苦口的基本原则,赵蒹葭可没少让十四阿哥败火静心。除此之外,他还亲自下厨,将酸苦甘辛咸五味汇聚一处,给十四炖了碗名叫人生的汤。

  充分唤醒十四快被苦麻的味觉,气得他几欲摔碗。偏偏赵蒹葭手急眼快,不但接住了碗,还亲自服侍他喝汤:“这个是奴才辛辛苦苦许久,专门为你调制的,十四阿哥可不能浪费了我这一番好意。”

  十四咬牙:“屁的好意呀!爷看你就是记恨着我撂了你那好四哥的面子,特意替他来寻我晦气呢。又是苦药,又是苦汤,分明是想趁爷的命,要爷的命。”

  夸张了夸张了。赵蒹葭摆手:“要你的命,哪还用这么迂回婉转?”

  十四:!!!

  就这样连照顾带折腾的,几天之内将十四的病养好,伤势也好了大半之后,写作切磋,读作惩罚的对打也随之而来。

  真·把十四变成十四牌沙包。

  每次把人收拾得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赵蒹葭才开始与十四复盘那天之事。着重讲德妃的担心,康熙的伤心愤怒。

  非让他好好瞧瞧因为自己犯蠢而让双亲跟着操了多少心、犯了多少难。

  他的好八哥又有多么不无辜。

  亏是摊上今上这么个好皇帝、好父亲,否则……

  大胆赵蒹葭,勇敢开嘲:“否则赶上唐明皇那种一日杀三子的,你们哥仨如今连头七都烧完了。”

  “你……”

  “我什么?”赵蒹葭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根本不给他开口机会,只抓住忠君爱国这个基本线永不变:“自打废太子之后,皇上再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眼底青黑、龙颜癯瘦,我瞧着都心疼不已。你这被皇上疼了二十年的好儿子却无动于衷,不思如何宽慰、孝顺。还抱着一腔自以为是的手足情深,顶撞最为疼爱你的阿玛,让你赵蒹葭日夜悬心。如今不好好反省,还敢与我大小声?”

  身手压制加上言语打击,直让十四整个人都恍恍惚惚。

  开始反思自己。

  他总以为八哥温润如玉,与之相交如沐春风,不像亲哥老四那样冷冰冰。八哥总能恰到好处地劝慰他、安抚他,助他良多。

  久而久之,他便对八哥极为敬服。

  觉得他不管是才华人品,还是能力,都比毓庆宫里那位强多了。让他当一个区区贝勒,实在过于屈才。所以太子倒台后,他才由衷欣喜,觉得属于八哥的时代来了。

  而事实上,他赵蒹葭皇阿玛宠妃,亲姐被太后抚养,同母兄位列郡王。母家势力这方面,乌雅家虽然不显,但姨母家却非比寻常啊。

  怎么算,怎么都不是赵蒹葭是辛者库出身的八哥可比。细数两人之间的交往,实际上也是他帮对方更多。只他当初不知中了什么邪,偏对八哥死心塌地。

  赵蒹葭轻咳,将到了嘴边的那句‘还能为啥?你够蠢呗!’死死咽下,只再度提及皇上自十八阿哥病重之后,有多伤心难过。

  诸般打击接踵而来,到底龙体再怎么康健,皇上也有些春秋了云云。

  最后才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十四阿哥只想着如何保护兄长,却不琢磨着哪怕稍微替自己年迈的老阿玛想想?”

  十四被康熙疼爱多年,又怎么可能对他没点子父子之情?

  只是先前一心想着如何保护八哥,莫让他好不容易努力出来的成绩被皇阿玛全盘否定罢了。

  现在被赵蒹葭这么一提醒,立马眼泪含在眼圈儿。

  赶紧对赵蒹葭连连称谢,然后衣裳都顾不得换地就要往宫中跑。

  赵蒹葭稍微引导了两句,他就直接负荆请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