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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万一他们出什么幺蛾子,再连累到他呢?

  周元跟胤俄:……

  就挺冤的。

  天地良心,他们一个想当大清的贤王,一个生怕自己躺的不够平,能出什么幺蛾子呢?

  十三自打被派去祭了泰山后,整个人都特别神采飞扬。

  心里也曾隐隐约约地有过些许小想法。

  毕竟太子屡失圣心,将来如何尚未可知。万一……他彻底磨平了皇阿玛对他的所有期待,真以大清江山为重改立太子。

  那么自己只要够得宠,够优秀,未必没有可能呀。

  虽则他外家完全帮不上他,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这是劣势的同时,又何尝不是个优点?

  五月底,圣驾巡幸塞外,命太子胤礽、直郡王胤禔、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祯、十五阿哥胤禑、十六阿哥胤禄随驾。

  康熙素来自得于与裕亲王福全、恭亲王常宁之间的兄友弟恭。

  偏赶着要巡幸塞外,无法常伴于兄长与弟弟的病榻之前。是以,临行之前,便嘱咐几位留京皇子务必殷勤探望,绝不可有丝毫懈怠。

  几人连连称是,康熙这才颇不放心地启行。

  结果才走了没几天,方到两间房,恭亲王府便挂起了白幡。兄弟三个里头,年纪最小的常宁最先回了长生天怀抱。

  御驾还未走到一半,也没有再行返回的道理。

  康熙哀痛之后,直接下诏命诸皇子经理丧事。并命朱皇子每日齐集至丧次,直到发引。还赏了一万两银子,命内务府郎中监修坟茔立碑。

  作为亲侄子,留京皇子中叙齿第二的周元与妻子乌拉那拉氏自然也在其列。

  便弘晖跟弘旻,也是要三不五时去上香的。但更多时候,两个小家伙都被留在一等公府,被托付给了淑宁。

  弘晖有三胞胎轮流教导武艺学问,弘旻被晴晴拉着在府中疯狂疯玩。

  学累了,淘累了,还有淑宁亲手所做美味又清凉的冰饮。

  两个小家伙简直像回到了快乐老家,哪还有丝毫不适应啊?只盼着阿玛赵蒹葭能忙活的时间长一些,再长一些。好让他们能在姨祖母家,多享受些时日。

  乌拉那拉氏无奈地手抵眉心:“这两个皮小子,给姨母添麻烦了。”

  淑宁只笑:“你们夫妻忙着,德妃娘娘又随扈去了塞外,那我可不就责无旁贷了吗?若咱们四阿哥跟四福晋放心,小世子跟三阿哥就算在府上住个三年两载也无妨。”

  这话说的,连周元风都忍不住轻勾唇角:“若连姨母都不放心,外甥又还能再放心哪处?只是这两个小子一个赛一个顽皮,少不得要给姨母添些麻烦了。”

  “怎么会?”又大了一岁,说话越发流利的晴晴掐腰:“四哥哥莫胡说八道,大小侄子们乖着呢!”

  弘晖:……

  真不想认这个比自己还矮一头的小表姑爸爸啊!

  可是如今,他已经不是三岁两岁的小孩子了。念了书识了礼的他,已经深深明白了年纪不等于辈分的道理。

  再怎么每被较大侄子一次就羞耻一次,也得乖乖喊表姑爸爸。

  周元一如既往疼这个跟自家姨母高度相似的小表妹,被挑理就从善如流地道歉:“是是是,是四哥哥错了。晴晴莫生气,哥哥以后不会了。”

  嗯。

  听到他这话,晴晴才小大人似的点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四哥哥还是好孩子!”

  康熙十七年生,如今已经二十大几的周元:……

  眼神杀让福晋跟两个臭小子止住笑后,才颇为无奈地瞧着笑到前仰后合的淑宁:“姨母!”

  “好好好,不笑不笑~”

  淑宁笑着摆手,转而语气认真而又郑重地看着周元:“皇上跟裕亲王、恭亲王兄友弟恭,感情非比寻常,尤其是裕亲王。”

  毕竟康熙二十九年首征噶尔丹的时候,裕亲王可是为他心爱的大儿子背了锅呢。

  以至于被罚了俸、免了议政王大臣的职务。

  打那以后,裕亲王就一直有那么点郁郁寡欢的意思,康熙心理自然而然的也就对老哥哥有那么几分愧疚。

  而且比起常宁来,福全才是真的忠心耿耿,踏实勤勉。

  梦里头,康熙四十二年六月,康熙先后送走了弟弟和老哥哥。同在巡幸塞外的路上,恭亲王身死,皇上只是赐银、命诸皇子协理丧事。

  可闻听裕亲王病笃之后,康熙就立马下令让随行皇子星夜赶往京城,他随后便到。

  紧赶慢赶,没赶上最后一面。还数度亲临丧次,居于便殿,五日不理朝政,赏赐频频。连后续袭爵的时候,裕亲王家都是亲王,恭亲王家则降一等按着郡王来的。

  周元虽然无从知道淑宁梦中这种种,但平日里皇阿玛如何对待王伯与王叔的,谁又不清楚了?

  是以闻言后,他直接微笑点头,言说姨母说得是。

  见外甥听劝,淑宁当然要多说一点。

  再不让八贤王专美于前,等日后皇上往裕亲王府吊唁的时候,只听着保泰如何夸奖他。言说他父王在世时,也常说八阿哥宽仁厚道,人品贵重云云。

  让皇上对其印象更好,更为重用。

  “既如此,四阿哥就该多往裕亲王府瞧瞧。毕竟手足一场,恭亲王这么一薨,裕亲王肯定格外伤怀。本来他就病体沉重,万一再因此沟动心绪,有个什么不妥,对皇上而言也是个巨大打击吧?”

  那肯定是的!

  不止周元,连他身边的乌拉那拉氏也这么认为。

  夫妻俩赶紧双双道谢。

  淑宁只微笑摆手:“不过白嘱咐两句,能对四阿哥有所帮助,我便心满意足了。道什么谢呢?显得怪生分。”

  听她这么说,周元便也笑:“那好,外甥不与姨母生分。只等忙完这阵子,好生与姨母聊表孝心。定然亲手给姨母画个头面图样,让金玉楼打了来,给姨母戴着玩儿。”

  在淑宁梦里,雍正就是一个被皇帝耽误了的设计师。

  给狗子设计衣服啊、画首饰钗环图样等。

  水平还相当不错。

  至少特别符合淑宁的审美,而且潜龙之作,那也妥妥的御制款儿好么?

  拿出来一件都是可以传家的好宝贝。

  足足有五个孩子的淑宁表示:这样的好宝贝多多益善。

  于是当下微笑:“如此,我可就却之不恭了,只等着咱们四阿哥的大作。”

  “成,姨母您就瞧好吧!”

  说完之后,夫妻两个便相携离去。打那以后,周元就变成了陀螺。在必须齐集的时候齐集给恭亲王叔举哀,结束之后便草草脱下孝衣,赶往裕亲王府。

  别问,问就是恭亲王叔猝然离世,连我这当侄子的都痛彻心扉,更何况是王伯这样的手足弟兄?

  尤其王伯如今身体违和,怕是忧思更甚,自然得愈发小心。

  皇阿玛离京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一定要看顾好王叔和王伯云云。

  可把保泰给感动的:“以往我只道四哥你铁面无私,最冰冷无趣。再没想到,您竟如此面冷心热,体贴周到……”

  夸奖之言一箩筐,说得周元快站不住脚了。

  赶紧摆手:“保泰谬赞了,皇阿玛反复交代,王伯素日里也对我等百般疼爱。如今王伯病体沉重,可不正是咱们这些当侄子的尽心尽力时候?”

  “不独我,三哥、五哥、八弟、九弟、十弟、十二弟,也都很尽心。你们兄弟几个更是废寝忘食,恨不得每时每刻地守着……”

  保泰摇头,他们当儿子的,再怎么孝敬老子都天经地义。

  四哥这个侄子才真的难能可贵。

  稍后没几日,他四哥又给他来了个更可贵的。到底裕亲王缠绵病榻多时,本就犹如风中烛火。再遭遇老弟弟走在自己前头的巨大伤怀后,身体情况急转直下。

  四阿哥力排众议,命人八百里加急将裕亲王病笃的消息传到了御前。

  比淑宁梦中足足提前了五日。

  康熙接到信儿后,立即从喀喇和屯启行。一路疾行到了和硕裕亲王府,见到了他奄奄一息的老哥哥,眼泪刷地一下子滑落了眼眶。

  连抬手都费力的福全勉力扯动嘴角:“皇上莫哭,能在最后瞧着你一面儿啊,我就比常宁有福多了。这一次啊,真该谢谢咱们四阿哥。亏他惦着我这个老伯父,唯恐我这临终有憾呐!八阿哥也好,也没少往来照料……”

第178章 受益而这点小小不同,给她大外甥带来……

  被点名的周元忙拱手,说自己只是略尽绵薄。唯盼着王伯心情欢悦之下,能转危为安,沉疴尽去。

  病榻缠绵许久,福全哪能不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闻言只微微颔首,无限留恋地看了眼康熙:“此番,我怕是凶多吉少,再不能披坚执锐,帮衬吾皇拱卫大清河山了。”

  只此一句,便说得康熙潸然泪下:“皇兄莫再出此不吉之言,朕命太医院全力诊治,开御药房尽出一切上好药材……”

  裕亲王摆手:“自从我病以来,皇上何曾少用心?何曾缺过我医药?只是命数使然罢了,皇上不必伤怀。我走之后,自有我儿子承父志,为皇上、为咱们大清江山呕心沥血。”

  说着,他便招手将哭成泪人儿的保泰唤到跟前。嘱他与皇帝叔父磕头,效忠于他,以他的意志为自己的意志。

  保泰情知阿玛是在用最后的光景帮自己铺路,哪敢拒绝?

  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康熙面前,几个头磕得脑门子上都见了血。

  康熙大为疼惜,亲手把人扶起。

  握着老哥哥的手柔声许诺:“二哥放心,福全与玄烨自小一起长大,一同往无逸斋念书。自来手足情深,五十年来相互扶持。若二哥终是逃不过此劫,玄烨一定将保泰视为自己亲子。除非他犯上作乱,做出危害大清之事。否则但我在,我之儿孙在,就一定特别看护他几分。”

  福全也老泪纵横地喊了声玄烨。

  老哥两个紧握双手。

  所有人等悉数退下,将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他们。直到半个时辰左右,康熙殊为悲痛的哭嚎了一声二哥,二哥呀……

  保泰才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伏地大哭。

  裕亲王府悲声大作,裕亲王福全薨。

  不到半月之间,痛失两位手足,康熙哭得不可自抑。诸皇子等都跪求请节哀,保泰更是膝行到他面前:“皇上能于巡幸塞外途中匆匆赶来,见阿玛最后一面。阿玛虽死,亦含笑九泉。奴才只请皇上万万节哀,莫毁伤龙体。否则阿玛在天有灵,也一定免不了伤心自责。”

  “请皇上万万以龙体为重,以社稷为重。”

  “裕亲王英魂不远,也必不愿看到皇上如此毁伤自身。”

  七嘴八舌的一顿劝慰中,康熙哭得不能自已。

  谁能想到呀?

  自己临行之前,瞧着状态还不错的弟弟跟兄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先后离世。甚至刚刚,二哥还在含笑与他说起当年种种。

  说着说着,便道他终究是要先走一步,先去孝敬皇阿玛,与常宁团聚。然后就……

  半月之内痛失两个手足!

  这种猝然,就算康熙御极四十余载,早已见惯了生死,也依然有些扛不住。尤其他这之前还匆忙赶路,一路奔波劳碌。

  再怎么养尊处优,他也是五十岁的人了。

  瞧着皇阿玛鬓边微霜,周元心中不由五味杂陈。赶紧双手扶住康熙:“儿子知道皇阿玛心中痛苦,但人终有一死。裕亲王伯一辈子为大清尽忠职守,与皇阿玛君臣相得、手足情深。临终还能得您路远迢迢,特来相见,也算死而无憾,皇阿玛好歹节哀,多少疼儿子些。”

  在康熙略微怔忪的目光看过来时,周元有些无奈地摇头:“您再如此,哥哥弟弟们可要打死儿子了。毕竟是儿子一意孤行,才让您匆匆而来却逢此骤别。”

  是了。

  二哥临走之前,也说多亏了四阿哥,才让他们得见最后一面。虽说伤怀无比,但也远胜过他跋山涉水回来,却只见老哥哥冰凉尸体……

  眼泪再度划过眼角,康熙却只皱眉:“朕看哪个敢!”

  “是是是,没人敢。可您要继续这样下去,便没人敢打儿子,儿子也要自己打自己了。而且,王伯丧讯已经传至宫中,皇玛嬷凤驾正在赶来路上。她老人家年事已高,可经不起这诸般伤怀。您得先打起精神来,方能劝慰她老人家不是?”

  康熙微微点头,果然不再沉湎伤怀。

  而是亲自随从劝慰皇太后,陪着她老人家给已故裕亲王福全焚香烧纸,殷勤劝慰。好不容易才把人劝回了宫,而不是继续往恭亲王常宁府上再哭一回。

  就这,皇上将太后送回了宫后,也没回乾清宫。而是从苍震门,入了景仁宫。诸王大臣齐集宫门奏请,求圣驾回乾清宫少息,然后再回塞外。

  康熙只道是惟恐皇太后过于哀伤,心中不安,干脆等着裕亲王出殡后再返回。

  让他回乾清宫,他就说是不是他自己孤例,只循太·祖、太·宗旧典。之后便着宗人府仔细办裕亲王葬礼,命同旗皇子穿孝。

  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祉、四阿哥周元、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与八阿哥胤襈都穿了孝衣。

  一切都与淑宁梦中大差不差。

  所不同者,大抵就是周元听了她那番话之后对裕亲王身体格外重视。并且当机立断,力排众议地先给康熙送了信儿。

  让康熙得以及时赶来,老哥俩见了最后一面。

  而这点小小不同,给她大外甥带来了大大福利。裕亲王临终亲口哦,说是多亏了四阿哥。

  其子保泰也说,以往只道四哥脸黑心冷,再不是个好接近的。如今方知,四哥面冷心热,最是有心有担当。

  自从其父薨的那一天起,他就仿佛变身四阿哥小跟班。

  四哥长,四哥短,听得老八满心憋闷。颇有种辛辛苦苦播种施肥,兢兢业业伺候着。眼看着春种秋收,却在最关键时被别人摘了桃子的感觉。

  明明在圣驾巡幸塞外之前,保泰整日里叫的都是他这个八哥。裕亲王伯在皇阿玛面前反复夸奖的,也是他这个八侄子。

  结果四哥这么一力排众议,裕亲王伯说得感谢四阿哥,保泰直接琵琶别抱。

  他就只剩下个八阿哥也好了?

  亏得他这点小不满,没有当着保泰的面说出来。否则的话,小子非得喷他一脸:平日里常来常往,你倒是殷勤仔细呢!

  哄着咱对你掏心掏肺,敬你如嫡亲兄长。可到了关键时候,你在哪儿呢?

  四哥都能为免阿玛临终遗憾,而力排众议。你倒好,竟还觉得他多少有些草率了。毕竟巡幸塞外是国之重事,没有贸然打断甚至折返的道理云云。

  说的好冠冕堂皇的样子,当谁没看出来你根本就是怕阿玛不死,皇上回来之后问你们贸然传信的罪过呢?

  能说一句八阿哥也好,都是阿玛善良了!

  皇上几日不理朝政,只在景仁宫少歇。期间数度往裕亲王丧次哭临,待到举殡之日,皇上还奉皇太后到裕亲王府,扶棺好一阵痛哭。

  诸王与群臣们又劝,皇上才奉太后回宫,并在次日又往塞外。

  至此,两王的丧事才算是告于段落。

  周元夫妻才能往一等公府,接自家俩娃回府。在一等公府待得如鱼得水的弘晖与弘旻:!!!

  该说不说,阿玛赵蒹葭实在不必这般迫切。

  您们完全可以先回府休整一两个月,再来接我们不迟。横竖圣驾又回塞外了,连无逸斋的夫子、谙达们都不那么严格了。

  还不如直接留在一等公府,被三胞胎表叔轮番指导呢。

  对对。

  弘旻积极给自家兄长拍手:“大哥说的太对了,就该这么干!不过……阿玛赵蒹葭要是不同意,可以先把大哥带走~”

  嗯?

  弘晖充满威胁的小眼神看过来,吓得弘旻腾腾后退了两步。把自己胖乎乎的身子藏在晴晴身后,小小的晴晴大大气势:“晖晖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知道旻旻是我罩的么?”

  弘晖:!!!

  有点气,但是毫无办法。

  开了蒙后,他成天到晚学习。再不如弘旻能像匹野马似的,整日陪着晴晴瞎玩儿。自然被臭弟弟后来居上,抢走了晴晴小表姑。

  小家伙失落,偏偏弘旻还得了便宜就卖,非在晴晴身后对他吐舌头略略略。

  这弘晖哪还能惯着他呀?

  当即跟自家阿玛赵蒹葭拱手:“虽然万般不舍,但是这一段时间以来晖儿跟弟弟也是给姨祖母添了不少麻烦。别的不说,姨祖母每日里为咱们兄弟两个洗手做羹汤,也很劳累。”

  “咱们兄弟两个回府后,姨祖母应该也能轻松不少。”

  弘晖虽小,但心眼儿可不少,可知道他家阿玛最最尊敬姨祖母了。

  肯定舍不得她劳累。

  果不其然,他这话音刚落,臭弟弟就被阿玛亲手抓了出来:“打扰你姨祖母许久,你这小混账也该回府了。”

  弘旻哭着喊着要留下,要跟晴晴一起玩。

  可周元又岂能让这臭小子留下来,继续劳烦自家姨母?是以,不管他如何哭嚎,也依然不肯放手。直到小家伙蹦出句石破天惊的话来:“呜呜呜,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做晴晴的小上门女婿,我我我,我已经是她的人了!”

  咕咚。

  周元一个没注意,小儿子就成了滚地葫芦,疼得哇哇大叫。

  可把乌拉那拉氏给心疼的,赶紧把人抱起来好一阵安慰。等小家伙止住哭声,说还是赵蒹葭好时。乌拉那拉氏才温温柔柔笑:“那旻儿能不能告诉赵蒹葭,你是怎么知道小上门女婿的?又为何说自己是小表姑姑的人了?”

  “姑祖父说哒~”

  正随扈往塞外的周元狠狠打了个喷嚏,竟炎热夏季里,莫名有了那么点后背发凉的感觉。

  莫不是有小人要害他?

  小人儿弘旻举手手:“真,真哒~旻儿没有说谎!姑祖父说,晴晴这么好,才不便宜别个。实在不成,就给她招个小上门女婿,让她一辈子留在父兄眼皮子底下。”

  也好幼时有父兄护着,日后有侄子们撑腰。保准把那小子压得死死的,一辈子不敢跟他家娇女说半个不字。

  那些话太长,太难记,弘旻没有完全记住。

  但小上门女婿可以跟晴晴同吃、同住、一辈子住在一等公府?

  他可以!!!

  三胞胎齐齐运气,再想不到这小胖墩儿还长了个狼子野心啊。当他们妹妹的小上门女婿?

  呵呵。

  看来小孩子也不能放松教育,不能任由他疯玩傻玩儿。

  至少得学些个伦理纲常,才不容易变禽兽。

  严格算起来,跟福晋也算是舅甥之别的周元尴尬轻咳:“臭小子莫胡说,你们姨祖母视我若亲子,晴晴自然就是你们的亲姑姑。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不许再有,更不许再说。否则的话,爷打断你的腿!”

  四爷一怒,许多淫浸朝堂多年的老油条都要瑟瑟发抖。更何况弘旻个虚四岁的小孩儿呢?

  当即被吓得小脸煞白,再度哭嚎出声。

  但是这次,就没有任何人护着他了。连小晴晴都拧着小眉头连连追问:“还有,还有,你为什么说自己是我的人了?”

  这一问,顿时让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小家伙身上。

  吓得弘旻打了个哭嗝儿:“大,大哥说的!男女瘦瘦不亲嘴儿,亲了都得两口子,更何况咱俩还在同一个床上住过呢?”

  噗~

  也不知道哪个率先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偌大厅堂都成了欢乐海洋。

  小晴晴长出了口气,轻拍了下自己的小胸口:“还好,还好,你是个胖的,我又是你姑。住,那是,那是胆小怕打雷,自己跑到我房里的啊。不是你是我的人,是表姑爸爸对你这个小辈儿的疼爱!”

  “可是……”

  “没有可是。”晴晴小脸儿郑重,比了个七的手势:“男女七岁才不同席,算周岁,咱俩加起来也才勉强够。不算不算。再说,去年在你们府上的时候,都是晖晖咱们仨一块睡。要选小上门女婿,也该选他啊,长幼有序~”

  童言稚语,笑出大人们的眼泪来。

  也差点儿把弘晖窘哭。

  小家伙郑重拱手:“姨祖母、阿玛赵蒹葭跟三位叔叔,依着弘晖之见,小表姑跟三弟的启蒙已经刻不容缓。免得这童言稚语传出去,再影响了小表姑名声与三弟聪慧与否可就不好了。”

  在阿玛赵蒹葭双双点头的同时,弘旻仿佛看到了他愉快童年的正式终结。

  天可怜见的。

  赵蒹葭表叔那样的天才也只四岁正式开蒙啊,他才四虚岁就要开始接受如此鞭挞了么?

  但阿玛脸上一黑,赵蒹葭温柔一笑,就代表这事儿彻底没有回旋余地。因此上,小家伙跟晴晴告别时挥的小手都特别无力。

  他们一家四口才走,三胞胎就立即开始商量草创宝贝妹妹与臭侄子们的疏远计划。

  一边适当拉开距离,拒绝任何两小无猜情绪萌芽的土壤。一边直接、间接地教导俩侄子,让他们把晴晴是他们亲姑,起任何妄念都该天打雷劈的概念死死印刻在心版上!

  淑宁虽然觉得三胞胎多少有点过了,但是事关闺女呢,确实不能大意。

  到底皇家是天下间最讲规矩的地方,也是最最不讲规矩的地方。

  好在不管现实中的大外甥,还是梦中的雍正帝,都对自己人万般看重、极尽容忍。他今儿说了晴晴就是弘晖跟弘旻亲姑姑,那晴晴以后就只能是那俩的亲姑姑!

  听哥哥们讨论得热烈的晴晴对手指:“那,那我乖,可以晚些再开蒙么?满语、汉语、蒙古话,还有诗书、骑射、算数、天文、地理的,太多太多了,晴晴的小脑袋暂时装不下,也不想装呢~”

  噗~

  虎团率先笑出来:“傻晴晴,那是哥哥们才需要受的辛苦。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只要略学些个诗词陶冶下情操、稍学点管账莫被刁奴坑骗了去。随便学点骑射啊、女红等些个自己感兴趣的,再不用卯进申出的一年恨不得学三百六十三日呢!”

  虎宵豪气摆手:“哥哥们努力学文习武,阿玛跟大哥频立功劳,就是为了把你跟赵蒹葭护得好好的。让你们往来应酬时,能少对旁人行礼磕头。妹妹怎么乐呵怎么来,余下的都交给哥哥们。”

  还有这等好事?

  晴晴双眼晶亮,问询的目光看向自家三哥虎圆。却见他也温温柔柔地摸了摸她头:“妹妹高兴就好。”

  这下,小家伙高兴,淑宁就不免叹气了。

  “旁人家只愁慈母多败儿,咱们家却要担心慈哥哥败妹么?”为了避免好闺女被儿子们宠废,淑宁也赶紧尝试着给小家伙启蒙。

  于是,赖五岁的晴晴与虚四岁的弘旻有了同样的忧伤。

  当然,有严父严母的弘旻比晴晴被管的严多了、教的规矩、认的字儿都多多了。圣驾还没回銮,小家伙就能用手指头蘸着墨水给晴晴写信求救了:“小表女古,我钅昔了。再也不古月兑了。女尔邦巾求求情女子不女子?开圆圈,真的太圆圈了!”

  晴晴小脸迷茫,真·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鬼画符。

  虎圆直接将信交给了自家四表哥,大赞特赞了下小家伙的聪慧机灵。认字儿才多久?居然会写这么多,还能使唤人送到一等公府。这不好好教教,可太暴殄天物了。

  周元深以为然,回府就难得温柔地跟小家伙聊了聊,让他原本就艰难的开蒙变得更雪上加霜。

第179章 文武双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