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句,让马思哈进一步认识到了周元的厚道。连连应诺之间,对促成这段婚事的意愿又强烈了无数。
却不知周元回府之后,就开始拷问自家好大儿。
怎么好端端的打了回仗,立了点子功不说,还能给自己招惹回来一个老丈人呢?
赵蒹葭错愕:“这……这马大人确实没少夸我,还问我订没订下婚事。我只以为他年纪大了,喜欢做些个保媒拉纤事儿呗,随口敷衍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想着他还真能找上我父母啊?”
更要命的是他老人家还不给别人保媒拉纤,而是毛遂自荐,想当他老丈人呢!
想想他那虎背熊腰,圆脸豹眼的模样,赵蒹葭心中就好一阵忐忑:“阿玛,亲阿玛,你没有一个冲动,就把儿子给许出去了吧?”
听他这么说,淑宁关注的小眼神也biu地一下聚焦在自家夫君身上。
原本还想调侃儿子两句的周元瞬间老实:“怎么可能?虽然你小子时常不为人子,但老子可是亲老子。不但没有草率答应,还给你争取到了个私下相看的机会。若你与富察氏投缘,就是段佳话。否则的话,也绝走露不了半点风声,不会对双方名声造成什么不好影响。”
始终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的赵蒹葭:!!!
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跟相亲二字扯上关系。下意识地就要拒绝,并积极拉拢盟友。
却不料一直坚定支持他的赵蒹葭竟率先倒戈:“见见也好。赵蒹葭你现在十六,若合适的话定下来,等个两三年再成婚。正好你与未婚妻能好生相处了解,两家也能有足够的准备时间。”
所以这不光是订婚,连成婚都给安排上了吗?
赵蒹葭大为震撼,十分抗拒。
深觉自己该在大好年华里,好生努力拼搏。而不是英年早婚,早早磨灭了雄心壮志。
感觉被内涵到的周元人气,直接以切磋之名,狠狠修理了某不孝子一顿。
空有无限神力,却半点不敢跟自己亲老子用的赵蒹葭:……
就郁闷,特别的郁闷。
直接打马往雍郡王府,找他哥倾诉心中委屈。
检查完了长子作业,正逗弄幼子的周元挑眉:“你小子,多少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如今这世道,都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莫说寻常百姓家,就是皇子阿哥,在正式赐婚前也不知道未来福晋是圆是扁,姓字名谁,又是个什么脾气秉性啊!”
“姨父能想着让你与富察氏见上一面,采取你个人意见,已经特别难能可贵了。”
道理的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是……
赵蒹葭有些气闷地指了指自己:“我康熙二十六年三月生,如今才十六虚岁,还是个孩子呢,又怎么能担负起另一个孩子的一生?”
呵呵。
周元冷笑:“我康熙十七年十月三十生,康熙三十年成婚。算算当时也就虚十四岁,连十三周岁还没满呢,你嫂子比我还小三岁。”
一对儿真小孩儿!
可又怎么了呢?耽搁他们夫妻合顺,儿女绕膝了吗?
不!
反而因为两小无猜,让他们成了所有皇子阿哥之中感情最好的一对。因此上,周元真不觉得早早大婚有什么不好。
而且赵蒹葭弟弟都已经十六了,寻常人家莫说订亲,便大婚甚至已得贵子的都不在少数。
求安慰不成,还被好一阵絮絮叨叨的赵蒹葭简直头大。
还没等见面呢,就对富察家这个小闺女充满了排斥。同样的,人家闺女也老大不愿意。
今年才十四虚岁的格佛贺小眉头皱得死紧,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家阿玛:“您瞧瞧,仔细瞧瞧,女儿哪像嫁不出去的样子了?知道您这当老子的亲自出马,巴巴为女儿求个夫婿来?”
“就是就是。”马思哈福晋也跟着愤愤点头:“不怪孩子生气,爷这事儿办得确实不地道。那钮祜禄氏凤巢之家,功勋之后,咱们家也没差多少啊!哪有你这当阿玛的亲自张口,还把好好的格格任由人相看的?”
就算满洲格格不如汉女那般矜持,也不兴这样的啊!
期间万一有丝毫差池,伤了自家爱女的名声,那可就哭都找不着调了。
马思哈瞪眼,粗声粗气地道:“那一家有女百家求,好男儿也是一样啊!好闺女,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晓得阿马有多疼你?从小到大,阿玛何曾舍得我的宝贝爱女受丁点委屈了?抛开家世与成就不谈,那法士尚阿本人也是个极为出众的少年。大高个,如松柏般挺直。长得也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特别俊秀。”
“小小年纪文武双全,还特别重视亲情。更有父辈传下来的专情传统,再不是个贪花好色之人。若说这世间还有谁能让阿玛舍得将爱女下嫁,那也就是他了……”
从脑瓜顶到脚跟底下的一顿狠夸,让格佛贺怀疑那什么冠勇侯是否给自家阿玛下了迷药。
不然怎么才搭档了这么几个月,就能让出发之前还嘟嘟囔囔,隐隐抱怨自己满身功勋却要给个毛都没长齐臭小子作配的阿玛对他认同至此?
身为人女,格佛贺不愿将谄媚二字与自家阿玛画上等号。
可,他滔滔不绝夸奖法士尚阿的样子,真·像极了皇上跟前的梁九功。
让本就气恼的她无形中又加几分嫌恶,非要不顾自家赵蒹葭的反对,与某人见上一面。
看看他到底何方神圣,并找机会戳穿他。
千躲万躲,躲不过之后,赵蒹葭也决定敷衍一下。不但没按着赵蒹葭说的精心打扮,只穿了身七八成新的朝袍,还在出门前抱起了自家妹子。
周元皱眉:“这等重大场合,你带她干什么?”
赵蒹葭轻笑:“就是这样的场合,才应该把我们晴晴带着呀!万一,儿子说万一,这事成了,那可是咱们一等公府的嫡长媳。”
“相貌家世还在其次,最主要得温雅大方、善良柔和。能以儿子的父母为父母,以儿子的弟弟妹妹为弟弟妹妹。再不能因为儿子娶妻,让咱们原本和睦的家庭产生诸多龃龉吧?”
虽然俗话说树大分枝,儿大分家。
但事实上,但凡父母在都不会轻言分家的。他玛法都走了多少年,因为玛跟侧老福晋仍在之故,也始终没分家。这嫡侧庶的一大家子尚且如此,何况他们兄妹几个同根同源呢?
因此上,这个强大的理由一出,连周元都不再反对了。
可巧,格佛贺也以同样原因抱上了自家表小侄子。
心想阿玛不是滔滔不绝,把那法士尚阿从脑瓜顶夸到脚跟底下吗?她就领个熊孩子过去,瞧瞧他是如何有耐心、有爱心的。
不想到了地方,两家甫一见面,她家表侄子就直接语出惊人:“这个妹妹好漂亮,与我做小福晋好不好?”
晴晴虽然小,但架不住有个爱女心切的阿玛加上四个专业防狼的哥呀。
以至于小家伙早早就被教导着,遇上这样的登徒子不要怂。直接一巴掌拍过去,打坏了家里管赔,打死了哥哥们管埋。
特别听话的小家伙扬起白白嫩嫩的小爪子,狠狠照着他脸呼过去,奶声奶气地骂道:“登徒子,还敢,还敢欺负你姑奶奶?”
惊天动地的哭嚎声起处,小家伙那脸都肿了好高一块。
小嘴儿都是血。
晴晴也被吓得哭起来:“哇哇哇,大哥哥,他出血血了,会不会死啊?”
格佛贺与赵蒹葭双双惊愣,再没想到连招呼还没打上,就出了这等事。赶紧边各哄各带来的娃儿,边各自道歉。
话还没等说完呢,孩子赵蒹葭,也就是格佛贺的表嫂子便呼天抢地过来:“哎呀呀,赵蒹葭的心肝宝啊,快让赵蒹葭看看!长生天呐,这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对个黄口小儿,出这么重的手啊……”
格佛贺脸上微僵,满满尴尬:“表嫂,这事儿怪不得人家小姑娘。是咱们图里先出言不逊……”
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她表嫂嗷地一声打断:“我说他表姑爸爸,你想找个乘龙快婿的心情当嫂子的理解。但也不至于为了八字没一撇的事,就先把心偏到胳肢窝去吧?孩子脸都被打肿了,你还在说他的不是?”
那一脸你狠心、你绝情、你为了攀个好高枝泯灭人性的表情可把格佛贺给羞坏了。
尤其赵蒹葭这个当事人还在身边。
但再怎么着,小姑娘也依然挺直腰杆:“是非曲直,到底该讲一个理字。不能因为图里伤了,就无视他的错吧?表嫂将孩子托付给我,没把他照顾好,让他受伤是我的不是。您有什么气儿,冲着我来,别对人家小闺女。”
“毕竟他出言不逊在先,人家小姑娘保护自己在后。就算力道大了些,也不能说有多错。”
几句话,差点把她表嫂子气疯。
她却充耳不闻,认认真真地与赵蒹葭兄妹道歉。毕竟为了稳妥故,两家见面是在她们府上。扯了周元夫妻感念马思哈马大人对自家儿子诸多照顾的幌子,结果才刚刚见面,就遇上了这等事,还把人家小姑娘给吓哭了。
晴晴人小鬼大,可知道自己这回来的目的所在了,也知道这个漂漂亮亮的姐姐是在护着她。
当即破涕而笑,娇娇地拉着格佛贺裙角:“嗯嗯,不客气。晴晴手重,也错错。但是,晴晴好孩子,不打好人哒~嫂嫂别怕,别因为这个,不做晴晴嫂嫂哦!不然,晴晴会很伤心,很伤心的呜呜呜……”
第170章 赵蒹葭请旨原来所谓的孝心,全靠自己脑……
为了突出自己这伤心程度,晴晴还特意假哭了几声。
生让格佛贺害羞,赵蒹葭窘迫,连连鞠躬作揖,说些个小妹还小不懂事,若言语间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姑娘多多包涵之语。
气得晴晴掐腰:“我才不小呢!可懂。庄王伯说,有花花,就折折。不然没有花花,就折不到了。漂亮姐姐这么好,大哥再不抓紧,就要便宜别家咯~”
轰!赵蒹葭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往头部汇集,让他这脸热得能当煎饼鏊子用。窘得他赶紧捂住自家妹子的小甜嘴儿,再度道歉。
言说自家就这么一个小姑娘,阿玛跟他们哥几个不免万般护持。唯恐她年幼,不知人心险恶。
所以相关教导方面,不免严厉了些。这孩子力气又稍微大了一点点,以至于……
终究是自家妹子伤了别家小孩,该有的歉意也得有。
否则的话……
赵蒹葭垂眸,眼角余光瞥见少女纤细却挺直的腰杆。看她瓷白的小脸儿上,那抹淡淡的红晕。
真·万万没想到,马思哈嘴里特别好看、颇有乃父之风的小蝴蝶竟是这般秀美灵动模样。
咳咳。
不得不说,他那老搭档与庄亲王伯如出一辙的坑。
一个坑儿,一个坑女儿,也或者可以说俩一对的对自己容貌没有个清晰认知。
若没有自家阿玛提出的相见,他这辈子都不知道铜铃大眼的马将军能生出这么个秀美可人的姑娘来。
不过赵蒹葭这会子满心尴尬,又是哄妹子又是替妹子平事儿的,倒也没心思想其他。
只琢磨着便是婚事不成,还有他跟马将军数月共事之情呢。
可别因为自家妹子的缘故,害人家姑娘被责罚了。
原本格佛贺那表嫂子还不依不饶,知道赵蒹葭身份与事情始末之后,态度立即大转弯。
一口一个侯爷,那叫一个谄媚。
连格佛贺都替她脸红,更何况那家伙还说什么若事有不成,侯爷不妨瞧瞧她家妹子呢?
奇葩到格佛贺都惊呆了,那冠勇侯却还依旧谈笑风生,甚至问及她那表哥的具体消息。
等套完话,才一脸严肃地道:“如此,本侯心中便有数了。今日之事,还希望这位夫人你守口如瓶。莫因为口舌之快,影响到尊夫前程。”
格佛贺那表嫂子目瞪口呆,指着赵蒹葭的手都有些发颤:“你……”
赵蒹葭轻笑:“我的婚事自有皇上做主,不需你多操心。倒是你,务必谨言慎行。今日之后,有任何不利于富察姑娘的流言,我都当是你所为。本侯虽年纪不大,但也须眉男儿,自不屑对女子动手。但夫妻一体,有事丈夫服其劳合情合理对不对?”
这话简直就把但凡你敢搞事儿,小爷就让你一家老小跟着倒霉刻在脑门上。
偏偏他能做到!
童年封侯,少年挂帅,皇上对他的宠爱信重从来无遮无掩。
而他除了被皇上重用之外,还有个她家夫君直属上峰的阿玛。真·给她夫君穿小鞋,都不用惊动皇上系列。
多番脑补,吓得那妇人瑟瑟发抖,连半句不好听的都不敢说了。
赶紧道歉,直接拽着哭闹不休的儿子就要离开。
赵蒹葭喊了声等等,从荷包里摸出来个小金锞子塞在那孩子手里:“不管事情起因如何,到底是吾妹手重了些。些许心意,与孩子买些补品吧。”
终于挣开亲哥大手的晴晴气呼呼:“可是,晴晴打人,晴晴没错~阿玛说,有的人,嗯,就是欠!”
就是欠打,遇见了千万别含糊。
懂事晴晴特别听话,将这一条贯彻得很彻底。就是那小胖子的脸嫩了点儿,轻轻一下就肿成发面馒头了。
晴晴摇头,直到回到一等公府还在叹息:“现在的小子,可真不大行~轻轻一拍,就肿了!”
再没想到好好相亲,竟然会被如此破坏的周元难得揪了揪自家爱女的小啾啾:“你呀你,都把人打成那样了,还好意思怪人家弱吗?”
“可是……”小家伙对手指:“他说,要晴晴,当小媳妇儿!”
“什么东西?”还不知道有这么一茬的三胞胎齐齐愤怒,立马要去找那小登徒子算账。不但把金锞子要回来,还得给那小子重茬!
哪来的小混账呀?
耍流氓,竟然耍到他们宝贝妹妹身上了!如此,老大都没好好教育对方一顿,是前头出征又剿匪的杀戮太过,开始吃斋念佛,修身养性了吗?
赵蒹葭那点不多的耐心都给了自家妹子与赵蒹葭,到臭弟弟们这里真是涓滴不剩。
当即一人一脚踹过去,又好生考校了他们三个一顿。
以有心考无心,很快就把三胞胎烤得外焦里嫩,垂头丧气地去完成大哥布置的作业。
等偌大房间内只剩下周元夫妻与赵蒹葭跟小晴晴之后,淑宁不由问女儿对富察家闺女的初印象。
不想小家伙登时星星眼:“嫂嫂好看啊~”
一句话说得赵蒹葭面红耳赤:“晴晴莫乱说,不是嫂嫂,是富察姑娘。”
诶?
晴晴困惑眨眼,你拉我去富察家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力气大,记性也不错的晴晴开始三五个字一组地慢慢复述:“晴晴乖,一起去。嗯,晴晴不喜欢,就算算。喜欢,就大嫂~”
像是佐证自己并没有记错般,小家伙还用力点头:“对对。晴晴喜欢~”
喜欢漂漂亮亮,大大方方。没有为了讨好大哥而装成对她好样子的漂亮姐姐,希望她成为自己的大嫂。
同样见过那可爱姑娘的淑宁笑:“乖女儿有眼光,赵蒹葭也喜欢那孩子。娇娇俏俏,大大方方的,还有自己的想法与坚持。只是不知我儿是个什么想法,要怎么回复富察家那边?”
赵蒹葭想说没什么想法,儿子还是觉得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
可是……
马将军上赶着与他阿玛求亲,就已经让姑娘在面子上很过不去了。若再被他拒绝,岂不是更雪上加霜?
意识到了嘴边的拒绝之语被生生咽下,改为先看看女方家那边是个什么态度。
毕竟那姑娘今儿带着熊孩子而来,多半也是存了跟自己同样的心思。
想礼貌而又不伤地让对方知难而退呢!
然而,他只猜对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
未见之前,格佛贺确实对赵蒹葭颇多审视。可能是听阿玛夸得太多,生让她有些逆反心理了吧?总觉得那少年英豪,很可能盛名之下,其实难负。
可真正见到之后,姑娘才意识到自家阿玛夸人的语句到底有多匮乏。
什么大高个,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呢?
人家分明少年英伟,出类拔萃。只往那一站,就有股子岳峙渊渟般的气势。远胜那些十几岁还在斗鸡走狗,甚至眠花宿柳的纨绔子弟们千万倍。
偏偏这么个杀伐果断的人,却意外的温柔。仔细维护她名声,温柔地照顾幼妹。
天知道当他从袖口里拿出小姑娘才用的鹅黄绢帕细细给小家伙擦嘴,又在随身荷包里摸出小点心时,格佛贺有多震撼。
可小晴晴却骄傲昂头:“大哥,还会做饭饭、号脉脉、算数、说书……”
一箩筐格佛贺想都没想过能与少年将军有任何关联的特长。
那少年却不羞不恼,只说赵蒹葭善厨,每每不辞辛苦地为他们全家准备饭菜。而赵蒹葭总有不适之时,他们这些做儿子的自然也得学上那么几道。闲来无事时,好向阿玛赵蒹葭尽孝。
医术也是同样理由。
算账则是因为赵蒹葭名下店铺极多,加上整个一等公府的大小琐事,每年的账本摞起来都有小晴晴那么高。
他不忍赵蒹葭辛苦,就多少接手了些账目。
说书么,其实是讲故事,专门为了哄弟弟妹妹们而练会的技能。
言谈话语之间,他眉眼温柔,满目欢喜。只说自家兄妹同根同源,感情远胜过普通兄弟姐妹。想娶个知书达理,能与弟弟妹妹们友好相处的福晋意味明显。
可巧,格佛贺也是个蜜罐子里长大,特别重视亲情的。
闻言非但不以为忤,还深以为然。
因此上,被阿玛赵蒹葭追问到底如何,她是怎么想的,要怎么跟钮祜禄家那边回话时。
小姑娘蓦然红了脸颊,福身一礼:“女儿全凭阿玛赵蒹葭吩咐。”
马思哈这个大老粗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皱着眉头说:“好乖乖,这关系到你一辈子幸福的大事儿呢!最主要是你的意见,可不能全凭阿玛赵蒹葭吩咐。”
“阿玛赵蒹葭虽然一心为你,但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哪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马思哈福晋都快被他这粗枝大叶给整不会了。
直接一巴掌拍在他那大胳膊上:“去去去,孩子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了,你还刨根问底个什么劲儿?只继续发挥你那不要脸的精神,让钮祜禄家那边该请旨请旨,该安排安排吧。”
生挨了一下子的马思哈皱眉,表示福晋不给解惑,今儿他就哪儿也不去。
深悔自己怎么就嫁了这么个棒槌的马思哈福晋摇头:“女儿没有意见,所以才说全凭阿玛和娘做主呀!”
“不然的话,那就是女儿很小,还想陪在阿玛赵蒹葭身边多尽几年孝了。啧啧,这话熟悉不?前头你那不靠谱的外甥媳妇言说要与她做媒时,还没等开头,你闺女就这般说辞了。”
啊这……
已经听惯了乖女儿如此表态的马斯哈后知后觉:原来所谓的孝心,全靠自己脑补。事实上,只是女儿没看上那些歪瓜裂枣吗?
被揭了底儿的格佛贺脸上羞红,使劲跺了跺脚:“赵蒹葭啊,再没有您这样打趣自家女儿的。”
接着就转身除了正院,小速度快的哟,怎么瞧怎么有点儿落荒而逃的调调。
马思哈原本还愧疚爱女小小年纪,当阿玛的就开始张罗婚事。现在却只捂脸,叹了句女大不中留。
翌日就找上了周元,问他们家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若没有其它意见的话,就让赵蒹葭赶紧往御前求赐婚。
免得皇上哪日兴致起来,直接乱点鸳鸯谱,那他们两家可就进退为难了。
遵旨吧,可惜了这对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小鸳鸯。不遵旨的话,皇上被下了面子,可能两家都讨不了好去。
还以为这事儿没戏,不想峰回路转的周元笑,言说今儿回去就跟儿子商量。要怎么着,才能把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
赵蒹葭:!!!
千思万想没想到,那般初见之后,小姑娘还能点头应下婚事呀。陡然被问到当面,他只挠头,沉吟着问出了句:“确定是富察姑娘自己的想法,而不是马将军的意见吗?这话说来唐突,但如果可以的话,儿子还是想着再与富察姑娘见上一面。”
“确定她没有任何勉强之意后,再谈请婚不迟。毕竟婚姻之事,乃结两姓之好。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族的结合。三伯跟三伯娘之事不远,儿子可不想重蹈覆辙。”
周元嘴角微抽,想说不带那么干的。
可是儿子举的例子又过于扎实,让他想要反驳都有些无力。甚至想想前些年三哥法喀与三嫂赫舍里氏的种种糟心,他都有些絮烦。
完全不能想象此类事情发生在自己家中时,会是个什么场景。于是,他到底冒着挨打的风险,把这事儿又跟马思哈提了一遍。
前头因为自己的草率从事,就被福晋和女儿埋怨了又埋怨。
这回马思哈可不敢擅作主张了,闻言忙讪笑,说兹事体大,要去跟福晋商量商量。
然后毫无疑问的,又被自家福晋跟女儿埋怨了。
小伙子都这么有心了,你还犹豫个什么呢?
自然是赶紧答应他。
马·怎么做都不对·思哈:!!!
只能认命地当起了信使,再度妥善安排了两个小年轻的单独会面。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打扰。
只他们两个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说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到底说了什么,但见格佛贺俏脸娇羞,赵蒹葭直接往宫中。
彼时,皇上正在昭仁殿考校诸皇子。
闻听他求见还微愣了下:“朕不是体谅他远征归来,很放了几天假,让他与家人团聚吗?怎么好端端的,还往宫中求见了呢?快传!”
“嗻。”梁九功恭声应诺,亲自往殿外喊了一嗓子:“陛下有命,传冠勇侯法士尚阿觐见。”
“奴才冠勇侯法士尚阿见过皇上,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谢皇上。”
如此这般见礼之后,康熙才笑问:“爱卿匆匆进宫,可是有何要事啊?”
赵蒹葭瞧了瞧那黑压压一片的皇子阿哥们,俊脸难得红了红:“回皇上的话,无甚要事。只一些私房话要说与您听,您只管忙着正事。待有闲暇,再赏奴才几息便是。”
好不容易脱离无逸斋,却好端端又被皇阿玛考。
胤俄早就水深火热了,如今见了救命稻草,哪还有不赶紧攀扯上的道理呢?
当即惊呼:“那哪成呢?咱们冠勇侯不但平叛成功,还剿了那许多恶匪。不但充实国库,维护一方治安。铲除许多毒瘤,规避许多风险。还让皇阿玛的善名传遍云贵大地,百姓思安。如此赫赫之功,依我看着都不弱于当年一枪攮死噶尔丹。真社稷之臣也,你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哪有让你久等的道理?”
其余人等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赵蒹葭功在社稷,该被适度优待。
赵蒹葭脸上一苦,想说谢谢,但是真的不必啊!
结果却让康熙越发好奇,想知道他所求何事。直接命他当殿讲来,若不有违国法与规矩,便直接允了。
原还担忧两大武将之家强强联手,会让皇上有所忌惮的赵蒹葭心下一喜,都顾不上羞涩了。
只恭恭敬敬跪下:“皇上有命,奴才敢不从之?此事说来话长,因皇上您恐奴才年幼冲动冒进,将马思哈马大人委屈在奴才副手上。”
“以至于咱们爷俩相处数月,感情莫逆。马大人觉得奴才虽年幼,却有几分可造。遂毫无保留地指点,使奴才受益良多。也让他对奴才有了更深了解,拟将爱女托付。奴才喜不自胜,遂匆匆赶来,请皇上赐婚。”
前脚还夸马思哈忠心为主,虚怀若谷。为奉皇命,即便给个黄口小儿做副手也无怨无悔的康熙:!!!
所以不是不负皇命,是教导自家女婿么?
与他同样震惊的,是早就相中富察家这块大肥肉,试图通过联姻方式来增加己方实力的太子与大阿哥。
赵蒹葭话音刚落,这俩就先后开口,说犹记当年冠勇侯说外患未灭,何以为家的话。不想转眼数年,印象中的孩子就已经请旨赐婚了。依稀记得,冠勇侯康熙二十六年生,至今也才十六虚岁?
那富察家的姑娘是马思哈的老来女,比你还小两岁呢吧!
去年选秀时,马思哈就老泪纵横,言说此生只得这么一女,实不忍她早早嫁了。求皇阿玛予以免选,好让爱女能在身侧多陪伴几年……
第171章 诸皇子帮忙君无戏言啊,皇上
这几年,太子与大哥整日明争暗斗,活像两只乌眼鸡。一般的时候,胤俄也不与他们一般计较。只好歹离远着些,免得他们闹大了,溅他身上血。
但今儿不一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