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回关外督导农事,试试那了不得的土豆、辣椒、番茄等,能不能在关外肥沃之地长出累累果实。
或者成为满语教习,让更多人学会满文,习惯满洲习俗。而不是让越来越多的满人从习惯到学识等,都渐渐被汉人所同化。还可学习淑宁与庄亲王福晋办厂的经验,
把各地的特产都加工、制作,使其走出山洼洼、河沟沟。
就像蒙古各部的牛羊奶、牛羊肉与羊毛等。
一项项与大清合作互利的事儿编织成网,比不断下降公主、宗室女并给予大笔嫁妆还有利于稳固朝廷与蒙古各部之间关系呢!
“总之,我那老哥哥庄亲王坚持互利互惠才是永远的发展之道。那起子因循守旧的却只拿,祖制礼法等说事,甚至还鼓动皇上诛杀我那老哥哥。”
淑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事情竟严重到如此地步吗?”
周元摇头,那也不是。
主要是前头老哥哥跟四阿哥组队清欠,雷厉风行的,正经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这个提议又触及了大部分人的利益,这才反对之声浓厚,大有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的意思。
实际上,八旗生计问题早就成了皇上亟待解决的一块心病。
昨日他那老哥哥就进了宫,与皇上商谈许久。
若没有点子默许,他能今日上朝就语出惊人?皇上若不意动,又岂会如此沸反盈天之下,半点立场不表呢!
不过是任由事态发酵,看看赞同者几何,反对者几何。日后这事儿若真施行开来,又会受到多大阻力罢了。
只是这么一来,老哥哥就有点危险。
毕竟兹事体大,成了自然是皇上英明神武,不成,就得他背下这贪功冒进的惊世大锅。
就好像第一次亲征噶尔丹时的裕亲王一样。
虽还是个亲王,但是权柄与圣眷都已经大不如前了。
淑宁嘴角微抽,果然,皇帝的心都黑。做臣子的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还随时有触礁翻船的风险。
真的用命在搏。
但若亲王所提能顺利实现,在节流之外狠狠开源。大清不管是在国力还是兵力上,都可再上个崭新台阶。
至于说什么满人不种地?
呵呵。
淑宁撇嘴:“为妻虽为一介女子,没读过许多书。但也记得,当初太·祖爷八固山十万兵征明国,作书告天曰。吾父、吾祖,于明帝边境,不折其草,不扰其土,而彼无故生衅于边外,杀吾父、祖,此一恨也……”
“将吾数代看守帝边居于柴河、齐拉、法纳哈之三路女真所种田谷,不容收获,遣兵逐之,此五恨也……”
轻声将当年太·祖兴兵时所言七大恨背到第五恨后,淑宁才笑着摊手:“太·祖亲口所言,并且深以为恨,怎么能说满人不种地呢?”
周元一整个愣住,继而大笑。
狠狠地亲了淑宁一口:“好福晋你怎么这么能啊?哈哈哈,为夫得赶紧往庄亲王府别院去一趟,把你这话说给咱们老哥哥听。”
“他心里有谱了,明天可就知道怎么赌那些守旧派的嘴了。”
怎能让太·祖爷遗恨?
不但那三路,咱们满人要把粮食种遍大清的角角落落。让百姓富足,户部库房里粮食、银钱等多到没地儿放去。
得到指点的庄亲王哈哈大笑,别说弟媳果然是女中诸葛。
这么绝妙的说辞,怎么他就没想到呢?
庄亲王妃笑着斜了他一眼:“就你这蠢脑瓜,也敢跟我们淑宁比?你呀,就只多听听他们夫妻俩的,少给本福晋再闷声办大事。否则别说本福晋上交所有财产,只求皇上开恩赐一纸和离书。然后转身就带着宝金回蒙古,让他姓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
此等威胁一出,庄亲王急得眼珠子都瞪圆了。
偏偏万分浑劲儿在自家福晋面前使不出一星半点,只能可怜巴巴地把人抱住:“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们都半辈子夫妻了,福晋可不好这般狠绝。就算要回蒙古,也好歹带着爷。”
再不防他竟如此孟浪
的庄亲王福晋脸色爆红:“呸,你个老不要脸的,赶紧给本福晋撒开,孩子他叔还……”
还在两次还没等说完,她这一抬头,哪儿还有周元的影子?
庄亲王笑:“福晋莫恼,我那好兄弟有眼色着。把该说的都说完,转身就走了。倒是福晋你忒不像话,好好的竟然出此威胁之语,必须要狠狠惩罚。”
庄亲王福晋还不待说话,就直接被以吻封缄。
次日,老话重提。
庄亲王果然举起了太·祖的大旗,既然遵循祖制,自然是要遵太·祖啊!他老人家生前因为没把种好的稻谷收回来,都恨到起兵伐明了,你们这些个不孝子孙竟然还敢不种地这么忘本?
再者说,皇上也没让尔等直接下田种地呀!
这不是说裁撤老兵、弱兵,补充年轻兵力,让被裁撤者换一种方式为国效力吗?
原来,这土豆产量虽高到惊人,且可菜蔬两用。
但新兴事物么!
最开始出现的时候,总难免被人排斥,更何况是粮食这等关乎到一家子生计的大事儿?
在上田地不过收两石稻米的年月里,张口就是亩产三、四甚至五千斤,本就难以取信于人。再加上满汉矛盾由来已久,就算朝廷免费发放种子,也有大把百姓阳奉阴违。
把好好的土豆种子都喂了牲畜,再悄悄种回他们习惯的稻、谷与高粱等大有人在。
以至于土豆的种植推广,波折重重。
并没有好大建树。
深知其好与利的庄亲王遂出此计,让那些退伍的老兵、弱兵们投入到督导土豆的推广上去。
让百姓见到确确实实的利益,粮食收入大幅度提高。
温饱而思……
咳咳。
总之,百姓温饱了,人口多了,对朝廷的认同度提高。税收增加,兵源充足,国力自然而然强盛。
简直就是一利百利的大好事。
皇上哪怕多犹豫一日,都是对国泰民安的不尊重。
早一日行动起来,就早一日愿景变成现实。到时候就是康熙康熙,康宁熙和。而不是……
周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捂住了自家老哥哥的嘴。坚决不让那句而不是康熙康熙,吃糠喝稀的后话顺他嘴秃噜出来。
否则的话,就算皇上性子再怎么好,也免不了送他宗人府几日游。
那可是马尔浑的地盘!
万一那老小子胆大包天,公报私仇,他好好的老哥哥可就凉了。
见他如此,龙椅上的康熙也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多亏周元机智!
前头征伐噶尔丹的时候,也亏了他这机智。及时进言,偃旗息鼓,悄悄行军。在噶尔丹还未有准备之前,直接给他包了饺子。这才有冠勇候守株待兔,一枪攮死噶尔丹,彻底除了他的心腹之患事。
否则一直那么明晃晃,张扬扬,没准儿不等靠近,噶尔丹那厮就悄悄跑了。
康熙顺着这思路一想,周元简直居功至伟啊!
就该大大奖赏。
帝王颔首,正好前领侍卫内大臣告老,职位出缺,给大功臣周元安排上。让他从銮仪卫掌仪内大臣升级成了领侍卫内大臣,再加个议政大臣。虽还是一品,但却从只随侍康熙,管着皇上出行仪仗及其保管等事升级到了能管理整个侍卫团体,更有了议政之权,算是正式进入了权利中枢。
而此时,康熙九年出生的他甚至还不到三十岁。
不说绝无仅有,也成绩斐然的让人侧目。
真·平步青云。
蹿升快的让庄亲王直咋舌:“乖乖,捂老哥哥我一把嘴就能有这般重用。好兄弟你再多来几次,皇上能不能直接把
你提拔成异姓王?”
原还有些担心他心生芥蒂,因而与自己疏远的周元:……
第136章 调侃
得知好兄弟心中竟存过这样要不得的念头,庄亲王老大不乐意:“胡说八道,胡思乱想!咱哥俩什么感情啊?岂能被那点子外物所影响?”
“是是是。”周元赶紧拱手:“是兄弟我以小人之心,度老哥哥君子之腹。兄弟这厢给老哥哥赔罪,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
庄亲王皱眉,表示被自家手足兄弟这般误会,他这老心肝无处不疼。
好兄弟必须表现出诚意来。
唔。
“自从你们爷俩随驾出征,弟妹日夜悬念。可太长时间没有下厨做饭了,咱们宝金想他婶子的厨艺都快想哭了。”
暗示,不,这已经是明示了。
刚还觉得自己确实过分,不管老哥哥提什么要求他都尽力满足的周元人瞬间变脸:“时候不早了,我这也得回府了,老哥哥回见。”
竟是你爱气不气,咱猪八戒摔耙子──不伺候你这只猴儿的架势!
真·宁可牺牲老哥哥,也绝不让福晋委屈。
看得庄亲王好气又好笑地摇头,回去跟自家福晋好一顿念叨。
庄亲王福晋只瞪他:“活该,你自找的。明知道周元爱妻如命,还非这么撩拨他。敢试图让他福晋专门给你下厨,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没打你,都是瞧着你一年老似一年,挨不住几拳头了。”
“胡说!”庄亲王艮艮着脖子:“那家伙才不会因为本王年纪见长,而怜惜本王。他那分明是对本王的主意也大加赞同,怕把本王给打倒了,就没有人仔细认真操办此事了。”
庄亲王福晋特别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你都知道有巨大挨打风险,又何故非要在危险边缘来回试探?”
庄亲王悻悻,答曰为了满足儿子跟福晋的口腹之欲。
接着就是漫长而又认真的,庄亲王福晋对于庄亲王不可以过分宠溺儿子的谆谆教诲。
提起这个,庄亲王就替自己和儿子委屈:“那么好,那么像我的儿子,你难道能忍住不多宠惯几分?”
庄亲王福晋:……
都已经在王府跟别院里分别准备了那么些镜子,难道还不够吗?
自知之明是个好东西啊,王爷。
打从庄亲王提了那么个注定让满朝文武震惊的建议后,淑宁就一直默默关注着。等啊等,盼啊盼的,却盼来了庄亲王提议终于被通过。
自家夫君比梦中提前数年,成为领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
惊喜来得太快太突然,她整个人都懵了:“这,这朝野之间就没有人反对吗?虽然夫君你这些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也算立下不少功劳。但是你毕竟年轻啊!还没到三十岁的议政大臣……”
怕是多少有那么点儿难以服众吧!
周元人表示那不会,绝对不会。
倒也不是他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让所有人等敬服。而是家有混不吝的老哥哥,哪个对他有半点意见,哪个就得被大铁拳伺候。
刚猛的老哥哥,连皇上都敢呛几句。
淑宁唇角微抽,没忍住调侃了他句:“难怪世人都说,夫君才是全大清最有福的男子。”
“那可不?”周元人得意洋洋,满脸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爷啊,会投胎,会娶妻,会生子,还会交友。生来就是一等公嫡子,娶妻就娶咱们大清最好的姑娘。养十岁就能封侯的儿子,认处处护着咱的亲王老哥哥。啧啧,顺遂至此,怎能不让人眼红眼酸?”
淑宁无语,正过来与儿子儿媳商量宴席事的巴雅拉氏却深以为然:“的确,我儿确实有福。”
“这般年纪轻轻就当上领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足以告慰祖先。加上咱们赵蒹葭封侯事,正正经经的双喜临门。我忖思着
好歹给你们爷俩办场宴,亲朋好友间好生庆祝一二。”
周元本不欲铺张,可无奈自家赵蒹葭兴致勃勃。
连福晋都说自家自打三十一年几个妹妹陆续嫁人后,再鲜少有喜事。如今这两番大喜,是该好好贺一贺。
周元人还能怎么着呢?
自然是听赵蒹葭与福晋的,乖乖写请柬。
可没等他们折腾完,就先收到了五阿哥府上的请柬。原来,五阿哥府上的刘佳氏喜得贵子时,五阿哥还在前线。
如今他平安归来,又看着白白胖胖的儿子,还给刘佳氏请封了侧福晋。
算算都有三喜了。
怎么说都得好生庆祝一下,于是遍发请帖。小恩人所在的一等公府,自然是重中之重。
连帖子都是五阿哥亲自塞给周元的。
只是……
淑宁摇头叹息:“未来的五福晋他他拉氏本来就出身低微,五阿哥还这样。不等着福晋进门便立了侧福晋,还生下侧室子。听说五阿哥府的管家之权也在那刘佳氏手里,日后这正牌福晋进门怕是艰难了。”
毕竟梦中五阿哥被流矢所伤,容颜毁损。回到京城之后,只有各种忙着延医问药,哪有心思给刘佳氏母子张罗啊?
这所谓的三喜临门,竟还是自家赵蒹葭救人后产生的连带效应。
淑宁皱眉,很担心这样会让五福晋原就艰难的婚姻生活雪上加霜。毕竟梦中,那人就活得像个透明人一般。一辈子未开怀,晚年都得看仰庶子鼻息。
周元只当她身为正室,也天然对侧室不喜。
甚至联想到自己头上,怕他也有样学样。赶紧温言安慰:“宁宁莫急,五福晋身家再如何不显,那也是皇上亲封的五福晋。只要她自己立得起来,便是五阿哥也轻易不能拿她如何。她生的,始终都是嫡子,是爵位继承的不二人选。”
“可是……”
“没有可是,他们的日子如何,得他们自己过。好宁宁只要记得,你夫君是个宠妻容不得妾的就好。任由旁人再怎么天香国色,为夫也独爱宁宁。为夫永远永远,也不会让宁宁有如未来五福晋般尴尬。”
周元人目光灼灼地看着淑宁,眉眼间满是真诚。
淑宁:……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好好的,怎么就跳到这里来了?可是哪个女儿家不愿意被夫君如珠如宝,温柔相待呢?
淑宁满心欢喜,嘴上却半点不软:“你,你若是那样的话,我就再献几个方子。然后求皇上隆恩,允许我做休夫之事。休了你,带着你的儿子们再找一个青年才俊,让他们喊别个做阿玛!才不苦巴巴留下来,等着你这浪子回头呢。”
因为呀,淑宁就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浪子回头。
便有,也大体是因为浪不动了。临了临了才发现还是老妻好,这才巴巴回来。
庄亲王兄?
那不算。
那位自始至终,也不是因为美色而流连花丛。人家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多年只有那么一个寄望──为庄亲王府生下个可以传承爵位的继承人。
别说那些美妾了,连他自己都是工具人。
如今任务完成,身上重担卸下。他可不就能遣散那些姬妾,安安心心与王嫂过日子了吗?
周元:!!!
再没想到自己认认真真表白,却被福晋放如是狠话。光是在脑子里稍稍模拟一下,他就气到冒烟了好么?
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扛起来扔到床上,狠狠惩罚。
连每次必须的吃药程序都给忽略了。
只拼了老命地折腾,边折腾还边贴着淑宁耳边恶狠狠问:“你个小坏蛋,还敢不敢了?说,还敢不敢了?”
“休夫?改嫁?哼,你想
都别想!从康熙二十五年选秀,先皇后娘娘做媒,皇上赐婚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了。这辈子注定与我生同衾,死同椁。一起被写在纽祜禄氏的家谱上,受后世子孙祭拜。”
被反复认错之间,淑宁迷迷糊糊地想着:照着这混账这般折腾法,她的小棉袄该有盼头了吧?
便不如梦中那般,三个白白嫩嫩、乖乖巧巧的小闺女。
也好歹给她一个贴心小棉袄啊!
昏昏沉沉之中,她根本不知道反应过来的周元人有多懊恼,又有多小心翼翼、彻彻底底地与她清洗。
就怕一时不慎,再让爱妻受生育之苦。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周元人忐忐忑忑。淑宁则满心期待,两人一样焦灼地等着盼着,那辗转反侧的程度简直要撵上大阿哥了。
咳咳。
说来,大阿哥也意外,没想到临行前夫妻俩一夕缠绵,竟有个小种子落地生根。等他凯旋归来,福晋都快身怀六甲了。
而且这一次,不知道是他福晋频繁生育,底子败坏太过。还是这孩子生来便与姐姐们不一样,竟从一开始就一路吐啊吐。
折腾得大福晋寝食不安,面色苍白又憔悴。全身瘦弱,只肚子微微隆起能瞧见点孕相。
大阿哥既怕再来个丫头,给他凑成个五女拜寿,又担心福晋跟她腹中孩子的安全。
通过庄亲王辗转托到周元面前,请他福晋千万千万伸出援手。帮着瞧瞧自家福晋的情况,给想一两个止吐且养身的膳食方子。
周元本想直接拒绝,但又想到自家福晋素来心软,尤其对弱势女子充满同情。
大福晋虽然贵为皇子福晋,却因为接连生女故颇受了些旁人非议与婆婆惠妃的白眼。
说来也十分可怜。
于是,周元人没有代为决定,而是把话转达给了淑宁。
梦里,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卒后,她拼了命所生的四女一子就没有一个活到四十岁的,最大那个才三十三。
唯一的嫡子更是二十多岁就早早故去,竟落得绝嗣下场。虽没有任何证据是继福晋做的手脚,到底有赵蒹葭的孩子才是宝。
出于这份对孩子们的恻隐之心,淑宁应下了这个邀约。四福晋乌拉那拉氏怕她受委屈,自告奋勇地要与她一道。
那小心翼翼的样儿看得淑宁直笑。
乌拉那拉氏却只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不管是姨父还是赵蒹葭表弟都是香饽饽,且有不少攀龙附凤之辈惦记着呢。我啊,得看着姨母些,免得您毫无防备之间就给自己带回来个姐妹或者儿媳妇。”
淑宁连说那不能,大阿哥就算不拉拢他们,也不至于这般奔着结仇去。
周元人再如何,也绝不会成为目标。
至于赵蒹葭……
淑宁蹙眉,还有几分不确定地道:“那也不能吧?毕竟孩子如今还小,且也差了辈分。”
孩子还小是真的,至于辈分……
乌拉那拉氏脸色通红:“皇家可不在乎那个,若顺着族谱往下捋。我们爷跟赵蒹葭是一辈,真论起来,我还得唤他一声表舅舅。”
淑宁:!!!
这个时候,就得越发感谢小十那通闹,感谢大外甥那封信。让皇上坚定相信亲戚之间相互通婚,不利于后代子嗣。
否则的话,自家这四个儿媳妇怕不都得是皇室宗亲。如今有皇上这么个大山在前面顶着,她们可省心太多太多了。
姨婆婆和外甥媳妇两人说笑间,马车很快到了大阿哥府。
为表郑重,胤禔今儿特意在兵部告了假。
亲自迎打到了门口,对淑宁抱拳一礼:“见过姨母,让姨母您受累了。只是福晋这胎怀得太过艰难,外甥实在没法子可想了。才抱
着试试看的心思,辗转求到了您。”
淑宁赶紧闪身避过,言说大阿哥实在客气了,臣妇愧不敢当。
您唤臣妇一声周元家的便可。
胤禔知道她谨慎,不肯轻易落人话柄便也从善如流。并亲自引着他们娘俩往正院花厅,进门的时候还听伊尔根觉罗氏那分明的呕吐声呢。
短短一炷香之内,连着吐了三次。
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再配上那苍白的脸色,羸弱的身形,果断越发让人心疼了。
还未生育的乌拉那拉氏甚至有那么点儿微微发抖。
淑宁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接着便与大福晋拿脉。好歹对她的基础情况有些了解,才好对症下美食。
然后就发现这位除了接连生产,掏空了身子之外,还有着巨大的精神压力。
本就孕吐严重,再忧思难解、失眠多梦,便铁打的人儿也熬不住啊。
大福晋有些勉强地掀了掀唇角:“福晋果然医术精湛,什么都逃不过你法眼。是,因为连生四女故,我这心里头难免忧惶。唯恐瓜熟蒂落之时,又是个小格格。”
虽然,阿哥格格都是她的骨血,她都一样的疼。
可自家爷有心大宝,连个嫡子都没有怎么成?
漫说皇阿玛了,就连五弟那侧子办宴的时候,三弟都出言挤兑。言说大哥最先成婚,最先当阿玛。如今弟弟福晋有妊,太子二哥跟五弟都抱上了大胖小子,大哥大嫂什么时候给小侄女儿们添个弟弟呀?
那一瞬,她们家爷脸黑如墨,她心冷如冰,只觉得周围所有人瞧着她们夫妻的目光中都带着嘲讽。
只想想,就让大福晋再度恶心欲呕。
淑宁抓着她手,在她腕子内侧的内关穴上力道适中地揉按了会子,果然见她神色间轻松了些许,也不再有那么强的恶心感了。
乌拉那拉氏小脸儿崇拜:“姨母真厉害!没等用药,大嫂子都缓解了不少。”
大阿哥夫妻也连连道谢。
淑宁只微笑摇头:“没什么厉害的,只点子医学手法罢了。适当揉按内关穴、攒竹穴、太冲穴与肾俞穴都有一定缓解孕吐的作用。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福晋得放松心情,保持充足睡眠,放开心中棝桎。”
是是是,太医也是这般说辞。可……
伊尔根觉罗氏扶额,她每每做梦都是自己又生了个女儿。赵蒹葭嫌她不争气,婆婆恨她再度让大阿哥成了朝野笑话,爷也唉声叹气的。他们为了要嫡子,直接请旨休妻另娶,把她跟大大小小五个女儿全都撵出了家门。
风很冷,雨很大,孩子们都哭着喊赵蒹葭。
胤禔惊悚,再没想到福晋贤淑外表下,还有这般超越说书先生的想象力呢。当即声明,福晋是皇阿玛赐婚,写入皇家玉牒的福晋。一经赐婚,断无休妻之说……
“那若妾身此番再生不出儿子来,可不可以不再生了?爷去宠幸别个,不管哪个妹妹争气,妾身都愿意将那孩子记在自己名下。让他占据嫡子之名,绝不后悔!”
只求不让她再受这怀孕生产的诸般折磨,不再面对这等压力。
胤禔刚要反对,就被淑宁眼神示意着应了下来。从那以后,伊尔根觉罗氏跟看到了解脱希望似的,每天都精神奕奕。按着淑宁给留的食补方子花样翻新地补着,很快从欲枯萎的花儿变得风姿绰约起来。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大阿哥府终于挂出了小弓箭。
听说大阿哥亲自往皇宫报喜,见到康熙与惠妃这眼泪就如断了线似的珠子噼里啪啦掉:“皇阿玛,赵蒹葭,儿子,儿子终于有后了!还是个嫡子,健健康康的嫡子嘿嘿嘿,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