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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怎会想这种同归于尽的法子?
审视的眸光在颜娧身上来回几次,相若复杂的思绪弥漫着胸臆,完全不懂她存着什么心思,既然她能设局两个儿子,为何现在却要出手相救?
不,这是费尽心思也要跋山涉水嘲笑她!
如今儿子都死了,此时此刻来对她施予援手?缓了缓差点迸出口的谩骂,相若凝眉问道:“妳又想做什么?别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要我感恩戴德。”
颜娧垂眸一笑,与她推测的结果相去不远啊!
“李大娘也是个懂得数算的,妳把两个儿子的帐算我头上,救了一命我还得赔一命不是?”没有将相若被说破心思的难堪放在心上,又继续偏头说道,“妳也可以不算这笔救命的帐,我只要依靠旭旸山生存的百姓不受影响。”
要一个人真正反思其过哪有那么简单?
否则李泽也不至于到最后连自个儿的命都赔上了,现在轮到相若头上,却是变本加厉地拿旭旸山的百姓的性命来开玩笑。
相若眸光一敛,没有就此收手的打算,再次抬起长剑对峙,“别以为我会就此认罪,如今这山火未起,妳也定不了我的罪。”
“谁说我要定李大娘的罪了?妳罪没罪难道是我说的算?”颜娧原本温婉的眸光猛地一瞬间冷了下来,姣好的唇线勾勒了一抹淡漠,“我看重的是人命,也从来不认为死亡会是最好的惩罚。”
她握了握拳,忍下了冲上前以暴制暴的冲动,她没有忘记,要留着相若的性命,活着才能感受失去的痛苦!
对于满心贪念的人,眼睁睁看着所有的筹谋失败,掌握的权势逐渐溃败,那才是最大的惩罚。
来这里的路上,从北雍特意赶来此地的乐稚,已经向相若说明了谷雨之事,春分没能听明白,她倒是了然于心。
一直找着的背叛者,竟真出自归武山啊!
她用心照料了每一个应该照料之人,结果竟仍有疏漏之处……
谈到了钱财,谈到了职务,谈到了愿景,她的确忘了给长年为归武山照顾农作的谷雨……
她以为清明断雪,谷雨断霜,有利于各类农作生长的唯一物候,她以为能人如其名的成为归武山依托,谁曾想会是这样的结果……
白露得知父亲深陷东越,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出卖了她几次,心里已经十分过意不去,老嚷嚷要父亲将功折罪,两人相处十多年来,怎可能不清楚她的性子?
父亲之事已经叫她愧疚不已,再来一个丈夫,她如何能接受?
为此,她违背了要陪着孩子成长的誓言,以命相抵来向她赔罪,殊不知她最不想要的就是她的性命,她没有了命,视她如命的谷雨也以命相陪,可怜的是那个孤苦的孩子……
谷善终究成了没了父母的孩子!
起因到底还是她的疏忽,谁能想到一切的源头,竟是那个说是愿赌服输的少年,这些年陪着归武山百姓辛勤的劳作,她以为的乐在其中,不过镜花水月啊!
因为乐稚带来的那些消息,令她更加确定,当初利用谷雨换取讯息的主谋就是相若,既如此,怎么可能让她称心如意的以死解脱?
相若的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
她必须知道,孙儿永远也登不上北雍的皇位,女儿在后宫如何憎恨一世,她所有的谋划都只能是一场空,用来宠爱亵玩的小倌也将以全新身份回归任家,满脑子想找庶子继承的忠勇侯府将成为她的牢笼。
如若这四国终将走向一统之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泽想弄死的孩子登上皇位,她会长命百岁的!
代替白露好好的看着这世间的一切繁华如何递嬗,她相信这一日不会等太久的,定也在哪个天际里看着同样的一片天际。
倏地,一袭黑白相间的劲装,急速地从千年桐的林叶间飞身而出,流利的剑身寒芒一闪,朝着相若的命门而去。
不甘示弱的相若提剑拦下剑影,两道身影攀飞在长亭之上,黑衣少年剑法超群,招式也鲜活灵动,相若根本防不胜防,几次都是堪堪挡下,反击的动作也越显迟钝。
在场的小厮与僧人见此状,根本无人敢上前搭救,深怕下一秒自个儿成了剑下冤魂,就在剑刃即将划过那骄傲倔气的颈项时,颜娧不顾春分的拦阻,轻点梁柱跃上长亭。
在千钧一发之时,腕转反手乘风化刃,弹指折断了黑衣剑客的剑身,另手将如莲华回转躲过相若的剑锋,回身抬肘卸去剑柄,并将人击落长亭。
动作快速利落地看傻了在场几人,虽然没能取走相若性命,也自知冒犯了主子,陆淮红着眼眶跪落在长亭飞檐上,不解地问道:“姑娘这是为何?”
千里迢迢追着乐稚到这来,就是想知道她为谁卖命,那个多年前将他们引往错误地点,造成裴家人几乎尽数全灭女子,他认出来了!
就是乐稚啊!谷雨的遗言已经有了端倪,再加上乐稚深夜的到访,一切已经有了答案,一直以来都是半子将消息卖与外人……
虽然心中多有不可置信,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女儿也因此回归虚无,他怎么能放过眼前的女子?
“死亡太简单了。”颜娧瞥了眼侧倒在地不停喘息的女子,淡定说道:“我要她活着,代替白露看尽凡尘诸事。”
几次被灵蛇般利索的剑锋逼得无路可退,相若心里突兀得紧,一向躲在之后,有谁知道她从事何事?
突如其来的身影,当真面熟的紧!看着与当初被梁王囚禁在东越的少年十分相识,似乎也正是其人……
虽然面上说不在意生死,然而方才几次与死亡擦身而过的恐惧,正牢牢地掐着她的颈项,几乎令她忘记呼吸,如若不是颜娧出手相救,只怕当真死在剑锋之下了。
第909章 命中
在小厮的搀扶下狼狈起身,相若抬眼看向飞檐上的主仆,听得给予的惩罚竟是活著,不由得笑了笑,心想果真是小孩子在办事,连解气的方式都这般儿戏。
难道她不担心她活下去,势必会有更加恐怖的报复?
这样稚嫩可笑的把戏,她根本看不上眼!
她是什么身份?即便要找个地方赎罪,这个小丫头能管得住她?
难道眼前的男人能日日夜夜守著她?对于她的仁慈,相若不屑一顾,也庆幸她那可笑的仁义。
要她活?没问题,他定会活得精彩出色!
檐上两人同时看向她,对她眼中的睥睨,颜娧态度默然不当一回事,陆淮若不是有主子拦著,早气得差点又提刀跃下。
“姑娘为何要拦著在下?杀了这个人在福中不知福的人,给小陆儿祭奠才是最好的!”陆淮的眸光里尽是愤恨,瞪视著噙著一抹嘲讽的相若,泪光逐渐模糊了视线,不由得垂眸抹了把眼泪。
“小陆儿的母亲也死在她的毒计之下,妻女的杀身之仇在下一个都报不了,在下怎么担得起丈夫的责任?怎么担得起父亲的责任?”
没有理会相若那挑衅的目光,颜娧知道两人都误会了,一个误会不敢要了她的命,一个误会相若接下来的日子能够养尊处优。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啊!
眺望远方一大一小蹦蹦跳跳上山的身影正往此处来,她不由地笑了出来,伴随一声无奈的叹息,顷刻间抬肘推过陆淮紧握长剑的大掌,在他还没来得及抗议前,将锋利的剑身推回剑鞘,最凝重的表情问著最令人傻眼的问题。
“你要定亲?”
陆淮:……雙眼茫然地回望主子,不是来报仇的吗?他什么时候订的亲,自个儿都不知道?
众人:……
不明所以的人,看着陆淮又是一脸懵逼,看向相若的眸光更有意思了,这不是打架吗?相夫人身份显赫,还是北雍忠勇侯府的夫人,能再配一门亲吗?
也不是不知道相夫人养了相貌极好的小倌,如今小姑娘是打算亲自为相夫人寻一个小倌?除了救命之恩不言谢,还不计前嫌地给相夫人送上男宠?
几人的眸光看向颜娧的那一瞬全都不一样了……
相若一头雾水,陆淮这么一盯也顿时没了脾气,几人纷纷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颜娧。
陆淮好容易找回了舌头,尴尬道:“姑娘,我们正在说正事……”
“我问得也挺认真。”
主子真挚的眸光配合认真的颔首,瞅得陆淮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总不是要他强娶相若为妻,再给他生个猴子,折磨她一辈子吧?
“除非你给白露娶后娘,再生一个孩子,否则短时间内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都尽不到了,现在只有尽一个当祖父的责任,难道你不愿意?”她噙著笑意的眸光瞟向陆淮,似笑非笑地看著即将到来的小娃儿,眸光接著瞟向仍绽放著崇拜眸光的春分,示意她看好上山来的人。
闻言,陆淮终于看清了逐渐靠近的人影,是像极女儿的孙儿啊!主子说得没错,是他错了!怎么就纠结在仇恨里?忘了还有一个可爱的孙儿等著他?
回过神的正好看见闫茵与谷善的身影,春分先是一愣,即使山门的消息再快,眼前谷善也应该正为父母守孝,怎么这节骨眼出现在此处?
顺著春分的眸光望去,相若灰暗的眸光也绽放光芒,那灵动可人的孩子,甚得她的喜爱,尤其在瞧见陆淮眼底那抹在乎后更喜爱了。
几乎就在同时三人先是交换了个神色,各自都看清了对方用意为何,几乎同时提气往谷善的方向飞驰而去,唯有颜娧泰然自若地朝著闫茵喊了句话。
“师姊,骷寂可有带著?”
这话喊得原本吓得抱紧孩子的闫茵,旋即一阵激凌地从锦袋中掏出粉末二话不说,朝著飞身而来的相若洒去。
来不及闪避的相若,迎面吸入了大量绯红的粉末,呛咳不已之时又被陆淮踹倒,受了偷袭又无处可逃,只能闷声在地翻了几圈。
为不吓著谷善,陆淮更二话不说地将宝贝佩剑空抛给春分,他心疼地抱著孙儿亲又亲,抱了又抱,现在天大地大只有孙儿最大啊!
春分则是旋即提气拔剑,无法视物的相若也能响彻云霄的剑鸣,削去了她半截长发,与她的颈项近在咫尺。
“妳对我做了什么?”相若脸上一片绯红刺激著眼珠,泪珠缓缓落下犹如血泪,气得她朝著不知名的方向嘶吼。
都怪她自视甚高,以为能掌控,带了一群不懂武的马行小厮,光有气力根本没有用,受了几次委屈也没人帮,当真收了钱搬物什就真的搬物什啊!
“善儿那么讨喜,妳想对他作甚?”闫茵敛手于后,缓步来到相若面前,难得小师妹让她玩蛊虫,当然得好好玩一玩!
她知道女儿来历不凡,因此再怎么舍不得,也得把女儿交给小师妹,虽然怎么说都是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但回春毫不遮掩的鄙视,只要受一次就行了。
回春本就不喜欢她资质驽钝,也没有师兄们的长处,在回春眼里估摸著她就是个能惹事的主,绝对不是她没志气,而是被嫌弃得怕了……
既然小师妹发话了,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清家的人都妥协了,但是她还是很在意的!
为了第一时间知道女儿的下落,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裴老夫人身边,更听从师妹的交代,将宫里的蛊虫一扫而空,还没来得及开心宫廷没再留下一只蛊虫,归武山的噩耗就传来了。
刚认来没多久的师父又没了,都说她的命中带煞,专克父母才被抛弃,现在看来,她不只克爹娘也克师父,跟她攀上点关系真的非死即伤?
原本她也不信,也觉得不过江湖术士的欺哄诈骗,没了爹娘她暂且能以碰巧敷衍,眼下她不信也不行了啊!
“我?我能抢个孩子作甚,妳们不会不知道啊。”相若勉强睁开血红的双眼,唇际勾了抹暧昧的凉薄冷笑。
他们能对任劭下手,想来也知道她养了任劭多少年,真要揭破脸面来说她,她也不怕!
第910章 学坏
是的!
相若将君子报仇十年不忘奉为圭臬,唯有脑子莽夫才会动手索命报仇,如她这般风华绝代又心思聪慧的女子,怎可能随了市井小民之辈的作风?
好容易养大了任劭,还没能玩够本就被相汯给弄没了,眼前精雕细琢的小娃儿也是个好苗子,再来个七年就可以了……
相若满脑子全是奇异幻想,似乎有颜娧留命的命令后,心里又跟着不受控制地想着豢养更多娈童的美景。
颜娧大剌剌地落坐在飞檐,抱着双膝枕着下颌,瞟向那沉溺于幻想的女子,姣好的唇线忍不住抽了抽,能这般心大的也是绝了!
骷寂当初折磨了蓟山上所有的主子,交由闫茵驯化之后,毒性不若以往的霸道,如今的骷寂只会让相若无法再使用内息,没了这层倚仗,日后也就不需要什么人手看顾了,几个能打的护院就能让她翻不了天!
皇城里的俩闺蜜果真是最了解她的人,看到闫茵带着谷善上山时,她心里就知道她仨想到一起去了。
白露选择将孩子送到皇宫而非寄乐山,显然也是担心万一谷雨铁了心找孩子,只要求求门主孩子也就回来了,送到皇宫去闺蜜俩一定会多几分思忖。
俩人还没来得及想透为什么,果然答案就送上门来了,找不到为孙儿的陆淮找上颜笙,知道忠勇侯府那些污糟事后,再加上长年在东越帮助梁王转译裴家消息之事,要推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难了。
何况内应之事困扰了他们好几年,如今白露突然以身殉诫,谷雨又一个愧对妻儿,事后还有乐稚深更半夜的来访,那个寻不到的内应也有了确定的结果。
一无所有的陆去寻相若的麻烦也是刚好而已,颜笙必定会借由他们祖孙两人的行踪来掩盖她的,也算是将相若的性子了解透彻了。
闺蜜俩知道他们几人保下一个谷善绰绰有余,得让相若有以为赢定的错觉,颜娧才能容易筹谋手底下的事儿,这是他们长久以来共同谋事的默契。
瞧见闫茵带着谷善来,更证实她仨都有着相同的想法,被这群人折腾了二十余年,真让陆淮给她一个痛快,她也觉得是不是吃大亏了!
多年前给魏国公的手段太过血腥,再接触了骷寂蛊她就曾说过,被绑手绑脚二十年的不平,她一定会逐一讨回来!
东越两王已经先进了戏密盒,可惜了忠勇侯府的两个嫡子阋墙没个好结果,将眼前的相若给拔掉了爪牙,其余在暗处隐伏的相信她将雍尧之事处理完,承昀也会带来楚越的好消息。
看看陆淮心疼不已抱着孙儿安抚的模样,颜娧心里颇为感慨,幸福的到来已经十分艰难,想要维系幸福得付出更多的心力。
她想着让更多人心安度日,就得牺牲掉手里现有的幸福,一步步为那些存心不良的恶人准备专属的牢笼,再亲手为他们铐上枷锁来安抚所有已逝的亡魂。
“我只是想活得更好,哪有什么错?”回眸望向檐上那抹纤细的身影,挑衅问道,“从来都是银货两讫的交易,我有什么错?”
“如果妳觉得没错,又何必问?”颜娧抬腕轻倚着额际,纤细指节指着谷善问道,“问问那孩子,妳让他一夜之间没了双亲,妳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