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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娧详细问了叶脉状况,排除了最糟糕的簇叶病,推测应该是当初不清楚那些千年桐是否能平安生长而大量密集种植,然而太过密集的生长已无法维系树冠羞避效应,也造成土壤缺乏大量营养。
因此在年后,摄政王府便扩大了种植范围,移植过度密集的千年桐,原本她也还在想要如何为土壤补充大量的钾肥,又不影响土壤健康。
岂料,相若在这时候撞上来,不好好利用怎么可以?
为此被当成傻瓜也无所谓,花了大量时间往烟城附近的庄上寻找,几乎是买断了周遭郡县所有的草木灰,才顺利将所有的废油转变成含钾又不凝固的皂液。
眼前还有这么多小厮可以驱使,只要在梅雨季结束前,将这些皂液倾倒在山上,待到下雨之时,皂液随着雨水冲刷顺利流往千年桐的林场,待到雪白娇艳的桐花洒满林场时,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因此,能够为千年桐带来生机,现在处境虽然危险了点又有什么可在意?
两主仆卖力的将巨型木桶搬上马车,丝毫不在意相若有意无意的打量眸光,被认出也不担心那芒刺在背与凉飕飕的冷意,坚决地将每桶钾皂液平安稳当地送上马车。
春分则忧心仲仲地看着相若不知交代了一旁的秃驴什么事儿,只见那秃驴不怀好意的眸光瞟了她们一眼,唇际勾着一抹冷笑,不知又上山拿了什么物什,装在包袱里慎重地交给相若。
春分不由地抖了抖,差点就将木桶给摔在地上,好在眼捷手快的颜娧接的迅速,否则真的没上山就被揭了老底啊!
两主仆受了一路隐晦不睦的注目礼,偏偏主子半点也不在意地一路走马看花,连车队递来的饮食用水也全都半点不设防的吞下肚,看得春分又是心里慌了一批,挂在额际的冷汗就没消失过……
春分根本无心观看采风海的美景,半山腰上盘旋的雪白鹰隼时刻发出警告般的鸣叫声,更是把她吓得整路不安,哪有主子那般的愉快心情?
半日后,诸多马车的货物已全数在卸载在一处斑驳苍老的长亭前,亭柱上雕琢着栩栩如生的龙凤亭柱,居中的男性神像雕琢得犹若真人般的细致,雅致得令人一见就有仰望之感。
雕像脚下的栩栩如生的翱翔盘龙,令人不自主地心生敬畏,衣袂刻划得恰似真有清风吹拂般的飘然,仿佛这不是一尊石雕,而是一尊活生生的仙人伫立于此,眼中尽是慈悲地怀望苍生百姓。
第906章 大娘
来到这个异世那么多年,从没见过也没听过关于旭旸山上有仙人之事,不知为何竟对眼前的雕像产生了莫名的熟悉感……
待她摧动异能再次端详了那莫名熟悉的模样,她以为慈眉善目竟在此时有了截然不同变化,那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冷情淡漠,似乎是万物皆一且生死一同的物齐,方才那一眼万般如是因,殊胜菩提故的慈悲之念,似乎只是不存在虚妄。
这是与南楚所见的狐狸大仙截然不同的形象,两者完全截然不同的意念,一南一北都有百姓崇敬的供养,然而尊神像不同狐狸洞窟里有详尽的介绍,祂竟连个署名也没有留下。
那潜藏在岁月刻画的斑驳痕迹底下,竟是如羊脂白玉般洁白透净的玉石,在这无人看守但凭崇敬之心的处所,安放一座这样的玉像,那得有多大的心脏?
颜娧没有错过相若眼底那抹一闪而逝的贪婪,原来她选择在旭旸山动手,竟是为了这尊玉像,打算烧了人家后院,再偷人家的镇山之宝啊!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啊!
采风海可是她最喜欢的落脚之处,真被相若给怎么了,不光对不起承昀的信任,也对不起这一带靠着林场生活的百姓。
忠勇侯府之所能发迹,靠的就是掌握了雍城的漆业来源,加上后来迎娶了相若,有了相家的海船之后,以更便捷的运输,将漆业送往各处邻近小国,使得侯府在银钱蕴底上更上一层楼。
不甘漆业大事委以他国之手的承澈,为此才私下以女儿的名义,购置了采风海大片的庄子与山林,悄悄种植大量的千年桐,花了数十年才有如今不再受制于忠勇侯府的局面。
今年开始供应西尧终于逐渐充裕,才与任征商量试着将漆料送往他国贩售,怎么还没来得及将物资送出西尧,相若倒是先引来了……
近几十个油桶将整个山头环绕了大半一圈,看得颜娧不禁缓缓漫起一阵后怕的忧心,如若油桶里真是猛火油,即便梅雨给旭旸山带来了丰沛的水汽,也经不起难以扑灭的猛火油炼烧。
不光是大片的千年桐将毁于一旦,山火一旦蔓延开来,首先遭殃的定是旭旸山周围的村镇,无法即时延烧的情境,颜娧当真想都不敢想啊!
看着后方不停运上来的大型水车,颜娧心里更是犹如落入冰窖般的寒冷,相若居然打算运用油浮于水的特性来扩散火势,她想毁灭的不单只是这片千年桐,她要的是整个采风城陷入水深火热的地狱……
不由得再次庆幸及时发现这歹毒心思,否则水火蔓延之下岂不是整个采风城都得毁在她手里!
马车上所有的木桶全都安放妥当后,两主仆一回身竟被相若带着人层层包围了,一切尽在意料之中而没有任何的讶异,泰然自若地回身,姣好的唇线勾着令人费解的浅笑。
“这是要卸磨杀驴了?”颜娧不光眼底的戏谑傲慢,话语里也满满的轻挑。
“我该如何称呼妳呢?”相若风韵媚人的脸庞,勾勒了一抹成熟稳重的笑颜,全然看不出手边正筹划着泯灭人性的计划,眸光里尽是贬抑地问道,“施二姑娘?裴大姑娘?世子妃?还是梁王爱妾?”
“妳……”一听梁王爱妾,春分气得那叫一个呛,着实不乐意人家这样诋毁主子,知道他们这群人
“都行,不过是个称谓,李大娘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春分差点冲上去动手的春分,颜娧反倒恭谨地回以揖礼,没有因为她的挑衅而面露不悦,反倒伺机回了她怎么也闪不过的硬茬。
长到这把年纪,谁还没吃过几次亏,上过几次当?
已经发生的事儿不会有所改变,人生难得几回醉,霉事上心谁吃亏,她才不傻!偏偏不将她的恶心的嘲讽放在心上。
向来秉持哪边跌倒哪边爬起来的心态,如果在意这种过去无法改变的低级错误,她怎么继续在这个异世混下去?
这不!
一句李大娘,喊得春分笑开了花,相若气得差点岔气,几个陪着上山的小厮也暧昧不明地笑着,一旦有了徐娘之龄,几个人能不介意被喊老了?
相若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神色,比拿刀要了她的命还要来得令人解气啊!
她能恶心的不就是被梁王关入戏秘盒?如今从她嘴里听得此事,不还得感谢她勇于承认此事,让她知道始作俑者在哪儿。
她不想让采风海的漆料走出西尧,也不想让李家的生意陷入困境,破坏采风城是必须的,这不是西尧主动送上门来的吗?
如若他们不试图插手织云岛之事,怎可能让她有拿到猛火油的机会,一切都是承澈自找的麻烦,没能管好了儿子,这才给她介入的机会不是?
眼前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她没有放在眼里,甚至觉得不过是个红颜祸水,受过裴家几年的教养又如何,还不是落在她手里送给了梁王?
只要她今天顺利毁了旭旸山,这方圆数里想重建再返今日荣耀,仍得要耗时数年的光景,这样一来李家自然能继续昌荣兴盛个百年,她的孙儿若是登上皇位之日,能撇下她忠勇侯府?
已经走到这一步,她得沉住气,连梁王的戏秘盒都没能关住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本事,不能让这个鬼灵精怪的臭丫头坏了好事。
“妳以为一个人都没带,也想阻止我?”相若抬手一挥,皓腕落下,几个小厮旋即转向各个木桶,三梯次人马快速同时倾倒第一层木桶,梅雨初歇的山壁,无法吸收突来的大量流水,流水毫无阻拦地往山脚流去。
随后而来第二层的猛(皂)火(液)油也迅速随之而下,又接着第三层的清水将皂液的范围冲刷得更加遥远。
“求我,我可以缓几刻钟点燃旭旸山。”相若眼底里闪烁着兴奋与疯狂,似乎已经看见火海在旭旸山里蔓延的雀跃,悠然地从腰间取出火折子吹燃,点点火星因为她的气息缓缓燃起,丝毫没有注意空气里弥漫着异样的碱味从何而来。
颜娧心旷神怡地嗅着空气中皂液特有的气息,丝毫没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第907章 叫化
等了那么久,不就是等着那些皂液的结果?
草木灰啊!
大自然燃尽了生命中最后的一缕光芒后,仍旧留下了最宝贵的灰烬滋养贫乏的土壤,如若连万物都能懂得善尽生命的最后一丝价值,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何总有人遭贱他人性命?
相若无法理解她眼底那抹笑意,又作势火折子丢入油水中的威胁,难道她完全不在乎?好容易从她手下顺来的猛火油,难道有问题?
“我?我不是一个人来啊!”与春分对望一眼,颜娧佯装不解地笑了,眸光不停地观望山坡下被冲刷起泡的皂液,眼底尽是如愿的心安,“不是李大娘做了什么,要我们来看看?”
这一声大娘,又如同一把刀扎在相若的心窝子上,气得她面色发青,春分偏偏又跟他过不去似的,睁着懵懂的大眼,不着痕迹地将主子护在身后,佯装无辜地偏头看着山下。
“是啊!谁说我家姑娘一个人来?这不是还有我?李大娘,妳往山底下倒那些黏糊糊的东西是什么呢?”
“人都来了,还要继续装蒜?别以为妳们能阻止我。”相若冷哼了声,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唇畔勾着残忍。
“李大娘希望我们手无缚鸡之力的主仆阻止什么呢?”颜娧噙着意味深长的浅笑,全是簇动鼓励她引火的意味。
众人:……刚刚木桶般的不比他们少啊!妳们两手无缚鸡之力?那他们这群三大五粗全都是无用之徒了?
需要四人搬抬的木桶,她们两个人默契十足地轻松完成,方才为首的知客还夸过两人能做事,定会帮她们引荐给其他行会,如今看着自家主子刀刃相向……
这分明是仇家啊!
“难道妳们就不怕我把旭旸山给烧了?”相若再次作势要丢入火折。
“怕啊!不怕就不来了。”颜娧再认真不过的眸光不像是开玩笑,“但是怕,李大娘就不烧了吗?”
“是啊!是啊!我怕怕啊!李大娘可以不烧吗?”春分跟着主子频频点头。
出发前,主子特意叮嘱了,只知道跟着她行动,附和着她的言语,就能把相若气得够呛,只要相若不好过,就能有为白露报仇的快意。
主子说得没错,谁说报仇一定要命?
看着那铁青的脸色,春分心里乐得很!
听着两个臭丫头不停喊大娘,相若面色更是难看,即便身旁仆从知道她有了年岁,又有谁敢当着她的面不停提醒?
从没受过这样的羞辱啊!
仅存的理智早就灰飞烟灭了,不堪受辱而不再理会主仆两人,转身毫不留情地将火折子丢入鱼肚白的皂液里,期望那山林大火能为她复仇。
嘶——
火折子熄灭的细微声响随着山间凉风传来,相若瞠目结舌地看着仍旧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眼底燃起了狂炽的怒火,转向身后的小厮叱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烧起来?”
西愿寺负责运送的知客僧吓得颤颤发抖,舌头也打了好几个结,“不…不知道啊!东西下船没有…任何耽搁,夫人您也见着了,问题绝对不在小的……”
相若眸光一缩,着急问道:“关在舱底的任征呢?”
几个僧人一脸茫然,你看我,我看你,船舱底哪有什么人?
没人敢回应问题,为首的知客僧只好硬头皮道:“舱底没人在。”
想起相汯上船捣乱一事,相若有若被巨石重压的沉闷,气得肝疼啊!这才是相汯上船捣乱的主要目的!
大意了!本想没了任劭作为安慰,她想着还能有任征作为安慰,没了相家海运,至少还能借着任征控制梅珍堡家业。
想着将他关压在舱底一两个月,只给粗粮与饮水,定能将他的心志给磨没了,最后她就能将他当作任劭般的疼爱……
未料,他竟早就被相汯救走了?失去两个儿子的折磨都没能击垮她,如今连折磨任家子嗣的快意都被剥夺,相若满腔的怒火已经无处遁去,如今筹谋了大半年的计划又惨遭破坏。
眼前的小丫头打从一开始就没正眼看过她,冷眼看着她唱着憋脚的独角戏,那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令相若倍感羞辱的挫折,几乎将仅存的理智几乎灼烧殆尽。
倏地,相若抽出腰际的佩剑直指着两主仆,憎恨问道:“是妳?相汯与妳合谋换了我的猛火油?”
“此言差矣!”颜娧万不敢当地摆着葇荑,噙着嘲讽的冷笑提醒道,“那猛火油可是织云岛的,不是李大娘的。”
“果然是妳,为什么总要破坏我的计划?”相若长剑又靠近了几分,目眦尽裂地怒吼。
“我?我可是在救李大娘啊!”
“破坏我多年的谋划,儿子也死在妳的谋划里手上,这是那门子救我?”相若被主仆两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气笑了,只是长剑直逼主仆两人,也没见两人再退半步。
“刀剑无眼,别这样啊!”春分小心翼翼地以两指捏开剑锋,腾出地儿给主子好好说话。
“真是救妳!”颜娧指着满山遍野的皂液,苦口婆心地问道,“李大娘在旭旸山上倒下这么多油,可有替自己想好后路了?”
“神像后头洞穴可以藏身,我需要妳来提醒这事儿?”相若冷笑了声。
颜娧啧啧的摇头,凝起黛眉苦笑道:“原来李大娘还是有点良心的,这是诚心悔过,打算教化人?”
相若直觉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有什么错?人本来就该努力往更好的地方去,费尽心思谋划这一切,我有什么错?”
“不是认错?”颜娧眼底满是不解地搧搧羽睫,努了努小嘴,一副为难的模样问道,“人家乞儿们挖土坑做叫化鸡,妳放火烧山之后把人全关在山洞里,不是打算教化人?”
又大意了!
陡然一愣,她当真被仇恨蒙蔽了理智,相若惊恐万分地回望满山的泡沫,充斥着怒意的眸光也逐渐缓和了下来。
满意地看着周遭众人惊恐的眸光,颜娧不由地笑了。
这真是后知后觉的表率啊!这些人不懂得猛火油的可怕,即便是她换成了废油,只要没有被草木灰彻底改变质地,废油也能造成莫大损害啊!
第908章 教化
猛火油一旦在山林延烧短期内根本不可能扑灭,如若带上来的这群人全窝在山洞里避难,高温焖烧之下想不死都难,不得全部成了叫化人了?
这不是有心悔改受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