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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不会平白无故掉下馅饼,这样的作为会为暮春城带来什么结果,她得先明白,正因为边陲小郡的地理位置特殊,更清楚当初爹爹为丈夫寻的是什么样的职位,两国交接的机要之地怎可能随意更换地方官?
楚风出乎意料地看向眼前不失气节的女子,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啊!
第928章 圣旨
楚风抬手遥敬了,恭谨道:“奉圣上的旨意。”
话毕,两个男人似笑非笑地交换了个眼色,吓得瘫坐在地谢夫人慌得挣离了几步,暮春城为何落得这个境地,别人不知难道她能不知?
假圣旨骗走了暂放在粮仓里的所有粮饷,又来一道圣旨究责失职,断了夫君的官途与性命,两道圣旨让他们两口子的生活全然改变,现在又来一道,说是奉命驻扎,她该信不该信?
一见谢夫人迟疑的神色,楚风不由得垂眸一笑,再抬眼,眸光里充塞着轻蔑笑意,冷哼笑道:“莫不是夫人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能够失去?”
这话听得谢夫人的脸色,如同被甩了几个重重的巴掌般难堪,眼下她似乎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仅剩的一条命还是慷他人之慨,亲眷们能否存活也仍掌握在他人之手。
两人不停地以眸光交换着讯息,更是令人让人心惊胆跳,深怕她的决定会是个通敌之举,忧心地瞟向两位县官夫人,全是一点也不在意的贪婪,似乎就在等着她的放弃,意图吞没她手上的权力。
事关家族未来,她更害怕的是顾此失彼,影响了整个家族的最大利益,那她可就是罪人了……
南楚兵败如山倒的进攻记忆犹新,会将军粮运到此处,却没有言明交付给谁,也正说明着四国暗流波动,稍有不慎战事一触即发,然而眼前的男人,似乎没打算给她迟疑与确认的机会。
“谢夫人,如果您不愿意,就眼不见为净地带着孩子离开吧!我们家有的是举子能够胜任知府与县府。”一旁的县夫人再次悻悻然地提醒,如果能将州府之权也掌握在手里,岂止是飞黄腾达可以形容?
整个家族都会对她唯命是从的情景,似乎已经呈现在她眼前了,近在咫尺的泼天富贵,谁也别想阻拦!
“没有我的母家作为倚仗,暮春城的一切妳们觉得可以为所欲为?”瞧着两个被贪欲淹没理性的女子,谢夫人垂眸一笑,手里不曾放下丈夫的大掌,以嗤笑声冷冷的提醒着。
两个县夫人气哼哼地回瞪了一眼,却又不得不接受事实的垂眸,完全不舍得放下手里的权力。
谢家任职于吏部,这个位置她们想坐得稳了,没有谢夫人的母家帮忙,的确很快就会泄漏迹象,她们还得巴结着啊!
慕钧把玩着手上的军盔,偏着头含笑挑眉问道:“谢夫人,心里还想让暮春城再次生灵涂炭?”
“妾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谢夫人心急地否认。
暮春城之事她也劝过丈夫,只是那些粮饷着实筹措不出来啊!暮春城本就不是殷实之地,怎可能捞得出太多油水?
当初来此不过贪个戍边的美名,再回京城时能顺利受到重用,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哪怕父亲说得再好,她都不会让夫君来此上任。
瞧正堂上不再有任何意见了,楚风似笑非笑地朝着几个女子们揖礼,“各位夫人继不继续当这个夫人,都由您们自个儿决定。”
旋即抬手长指轻挥,几个覆着面遮的黑衣人从梁上跃下,又将几人吓得倒退了几步,来人动作利落地背起尸首,旋即消失在正堂。
谢夫人追不上黑衣人,心急地抓着楚风的臂膀问道:“你们要将夫君的尸首带往何处?”
慕钧起身撇开了那双着急的葇荑,轻蔑地瞟了眼,“诸位大人不是尚在家中?与其在这儿干着急,怎么没想赶紧回去把各自的官服整饬整饬?”
要当官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若不是来此之前已经将几家的关系厘清,笃定不论暮春城之事不论结果如何,凭着谢家与吏部尚书有那层裙带关系,绝不会让自家半子出事儿。
谁承想这男人的想法这般与众不同,居然选择自我了断……
既然如此,也只能利用谢夫人母家的权势,暗地处理掉这一郡的官员资料,到时候顶上官帽不变,谁能管官帽底下是何人?
至于府衙内外如何打点,那可就不关他们的事儿了!
既然要做这么冒险的举动,他们帮忙开了这个头,难道后续还要帮忙收尾?
嘁!那他的脸往哪摆?
谢夫人紧紧抿着唇瓣,心里也清楚只有扶持夫家的叔伯才有后路,女人嫁了人就像第二次投胎啊!
丈夫没了,她的孩子只有三岁稚龄,即便母家能给再多的后援,能有的倚仗还是一个能被扶得起的夫家,她得将两个官职牢牢揣在手里!
望着丈夫再也看不清的背影,她心一横,将两枚官印紧紧揣在怀里,表明为孩子争取最好结果的决心。
一见事成,两男人同时起身,缓步来到门外道别,楚风拱手揖礼道:“鳄军在此告别诸位夫人,城外之事,有慕将军在无须烦忧。”
谢夫人不舍地追出门外,心里仍盼着能有悼念之处,却迟迟不敢问出口,楚风见状不禁苦笑,那含着泪光的眸光噙得他心慌,不由得想起立冬死去时,立秋痛彻心扉的模样,忍不住回身叮嘱了几声。
“堂上诸位的身后之处,安置妥当自会向各位禀报。”
闻言,谢夫人松了口气地偎坐在正堂的长花窗旁,不论来者是善是恶都不介意了,眼下的她只想求得一份心安。
来人之意她也不愿细究了,顺了朝廷之意却为暮春城带来了灭顶之灾,如今她也不知该不该顺啊!
眼前两人,话里话外都极力为幸存之人撇清关系,既是如此,她们就可以安心安排新官上任之事,致力于复苏城内百态。
只要将城内安排合宜,也算是以功抵过,到时入京请托父亲改正任官资料也能容易许多。
谢夫人再次起身,眼里敛去了所有的伤怀,果敢的眸光瞟向所有遗眷,吓得两个贪得无餍的县官夫人跪坐在地迟迟不敢抬眼。
……
同知府外的鳄军,已整齐地往营地方向离去,慕钧看着缓缓关起大门的官邸,不确定地回头多看了几眼,纳闷问道:“这样真的好吗?”
“狗咬狗一嘴毛,能当人为什么要当狗?”楚风斜睨了眼大门,只能说两个主子料事如神,人性的啊!
第929章 人烟
慕钧怔怔地停下脚步,不可思议抬眼回望:“这是说你家主子早料到了?”
“换人当官这种事儿,没有我主子发话,我敢私自决定?”楚风没好气地睨了一脸诧异的男人。
“是啊!是挺大胆的,我都替你捏了把冷汗,”慕钧也觉得今天的事儿里的胆子大了些,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指挥。
“出发前,我家主子就打探过了,这暮春城附近的州县官员全是吏部尚书的爱徒,为图戍边名声把爱徒们全都外放了,女儿也全安排了好几嫁与关系不错学子,为了没有庶子的问题,还逼着女儿陪着外放。”
楚风指了指那扇关上的大门,戏谑地笑道:“你以为刚才另一位县夫人那么好说话?”
慕钧被问得一愣,再想想的确有一个怯生生的小夫人,“难怪另一个吵得烦人,贪婪得令人讨厌。”
“一个嫡女,一个庶女,那还不是来自血脉的压制,还真看不出来你也懂啊!。”楚风讶异他能对不熟识的女子做出这样的评价。
“嘁——”慕钧不屑地撇了撇嘴,有被小瞧的不悦而冷哼了声,“你家主子倒是了解人性。”
“你也跟了他一年多的光景,难道不服气?”楚风可没忘记,之前慕钧三天两头来找他埋怨运气不好,羡慕他有一个运筹帷幄的主子。
“服气啊!否则晁将军叫我听话就听话,那多没面子。”慕钧被问得不自主扬起笑容,随后感觉后颈发凉地摸了摸。
想起了初相见时的情况,当时还没采石建桥,郝舒子带着承昀轻点满是巨鳄的湖面飘然而来,虽然带着厉耿的面皮,但是那与生俱来的气势,哪是厉耿那个软弱的性子能有的?
他一人单挑三十六鬼众,哪个没被他打服?后颈能不凉?
他几次周旋在厉峥与煊和帝的斗智斗勇,保全鬼众也保全了晓夷大泽的一切,又带着他横扫庐县的假盗匪,别说他身体被打服了,心也跟着死心塌地啊!
这也是为何在城门对峙那时,能够轻易辨别承昀的身份,毕竟能让他心服口服的男人真的太少了。
“服气了还那么多话?”楚风气笑了,想当初他要是多问两句,主子哪次不赏他几记紫光,非得走到两国边境才往回走啊!
“我要是能当一个智勇双全的上将军,至于现在混迹在东越?总该跟我说说用的什么法子啊!”慕钧被问得不服气了。
要不是脸上这张面皮禁不起他抹上两把,楚风真忍不住想抹把脸,闭了闭眼,耐着性子说道:“主子觉得,府邸里那些人不是真的那么不怕死,尤其又有一个身居高位的父亲,人只要放不下原有的一切,心里的贪念自然压不住,这件事儿,就怕那位谢夫人无所求。”
恍然大悟的慕钧不禁由衷赞许,“这招不破不立用得挺好。”
“这句话能这样用?”楚风嘴角抽了抽。
“谢夫人不就打破了规矩,接受了自己的贪念?”慕钧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应当,十分认同自个儿的领悟力。
“行!你行!”楚风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还好主子叮嘱他定要陪着,否则误了事儿,可不是他担待得了的。
瞟了眼原本热络的街道,如今成了人丁凋零的人烟稀少,楚风不由得叹了口气,短时间内想把暮春恢复常态难啊!
咬着不知道从那找来的狗尾巴草,慕钧莫可奈何地摇头道:“别看了,再看人也不会马上跑回来,把鳄军直接迁进来百姓的宅子可能快一些。”
楚风被他一席话给点醒,高兴得垂手笑道:“是啊!找什么人!快,快出城去把人都迁进城,有现成的民宅可以落脚,还安个什么营,扎个什么寨!”
暮春城往越城送的消息都被截下来了,因此实际状况如何只有他们知道,谢夫人担心的的确属实,他们是领着圣旨而来,只不过领了旨意的鳄军还在后头。
带着鳄军一路急行军至此,来的全是原有的幽都山鬼众,要办正事儿,只有自己人才安心啊!
“不扎营了??”慕钧被推得满头问号。
谁让他是将军!
楚风缓缓的吐出一口无奈的怨气,无语问苍天的把人往城外推,“拿你的人来垫补城内百姓的宅子,两人住一间宅子少说也有五千人,还不赶紧不去令!”
“这个主意好啊!大伙儿都有床睡了。”慕钧恍然大悟地边走边回头,喜出望外地说道,“我要挑个三进的大宅子!”
楚风:……这是重点吗?
他都怀疑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男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也就偏偏就是他这样的一个男人,上了战场马上成了雷厉风行的英勇将军。
主子在东越少有用得趁手的伙伴,也就只有他战事上的表现入了主子的眼,谁知道竟是个生活琐事无法自理的二愣子……
想到这是他入越几年来最接近北雍的日子,楚风什么不满都放下了,只要东越这事能及早了结,他好容易盼得立秋点头愿意下嫁,如今他只想赶紧脱下单珩的面具,能够抱得美娇娘啊!
是以,原本打算城北郊区落脚的鳄军,改在热闹的城南落脚。
谢夫人在将就任官员安排就绪后,也广发鳄军带来的粮食,吸引了许多差点饿死在街头的城中百姓,营造出热络的街坊百态。
果真在衔着真正皇命而来的鳄军到达前,让随军的督军在“谢”同知蓄意引领下看不出城内变化。
遗失的粮草有了,城里也一切如常,督军这才下达新的圣旨,一切也当真如承昀所料,鳄军为先锋,城奕军压后,择日开拔,进军杭城。
慕钧没料到煊和帝竟会真打算与北雍一战,谁承想他们辛苦为晓夷大泽恢复了生机的结果,竟要迎来一场毁灭四国和平的战争,难道非天命之人攀上皇位,终归仍是屠戮百姓的结果?
煊和帝如何登上大宝外人不知,他们几个到越城搅和的探子能不知道?没他们鬼众的帮忙,厉耀的水晶棺椁,能那么容易送往西尧?
不过当真庆幸有承昀的提醒,否则眼下他们都得在城南郊外的大营里懊悔呢!
第930章 举杯
当初东越在暮春城的谋划,害得剪忧山的师祖为了救下裴承两家而殒命,主子们把帐都牢记在心上,还没找到适当的时机来清算罢了。
知道承昀为造了这支鳄军后,煊和帝坐立难安,坐上宝位的第一要事,便是要将鳄军彻底铲除。
奕王虽拥兵自重,整建军队也不敢自立军队,表面功夫还是做得挺牢靠,唯有厉耿回到晓夷大泽大胆的另立军名。
当时老皇帝不曾临朝,这事儿梁王也是存着愧疚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皇帝换了人当可就不一样了。
厉耿也是个懂眼色的,尤其在得知两王俱损的消息,当然第一时间就配合了煊和帝的作为,把自己跟厉峥的关系撇得那叫一个一干二净。
煊和帝为表善意在得到晓夷城的所有权的两个月后,承诺城内的税收在厉耿大去前,晓夷大泽封地内的税收归属不变,恩准厉耿在原来的靖王府邸居住,所有恩遇一如既往。
得到鳄军的煊和帝不可能善待啊!
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不想安居一隅的心念已经表露无遗,奕王与南楚交好,他偏要利用南楚兵败幼帝初立,国势不稳的时机,提供大量金援给极南之国。
只要南国有能力骚扰南楚,自然腾不出手来往北入侵,印象里积弱不振的北雍,与对风尧军的熟悉,他必然觉得拿下雍尧两国,如同探囊取物般的容易。
这些小心思在与披着单珩面皮的楚风商讨时,没有半点的隐藏,也是为何会决定将原有的鬼众全都抽离鳄军的原因。
如若煊和帝不愿善加对待鳄军,那么剪忧山的众人又何必再为东越尽心?
可怜的是那些身处夹缝中的晓夷城百姓,本以为能真正的为国效力,谁曾想会遇上一个心胸狭隘的君王?
他们能做的只有再来日真必须有一战之时,能够站在另一端,劝说昔日化干戈为玉帛,毕竟北境不能乱啊!
南境上有高山为界难以强攻,西北方牧民还有风尧军镇守,北境除了临海的沃国,还有黑江外的漱国虎视眈眈,全靠北雍两大世家镇守边境,真调拨大军往暮春城来的话,四国危矣……
战事不能起!
这是主子们的共识,也是他们得要想办法完成之事,姑且不论煊和帝到底存着什么心思,非得搅弄得四国不得安稳,都不可能放任不管啊!
两人在城南的茶水铺子暂歇,便见到谢夫人领着几位婢女,正沿途逐一细心问候着沿路商贩,想来也是深怕督军进城巡查出一丝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