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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妳那一副自视甚高的贱样,看清楚!妳已经不是昔日风光的淳平伯府嫡女了!”花大娘勒紧了染了血渍的衣襟,仿佛这么做便能将她踩入泥泞般。
可面前的女子始终带着那抹恬淡适意的浅笑,身上的褴褛破败于她没有任何影响,那是栀子花了半辈子也没能学到的自在。
本以为能扯下姜谖那矜贵的面具,却发现她做得再多都只是隔靴搔痒般地徒劳无功,这叫她怎能甘心?
“姜谖——”花大娘忍不住怒吼,迅速不留情地猛力掐紧,面前那不见岁月风霜的颈项,唇上勾着诡异的冷笑,“我倒要看看命都没了,妳还能维持那令人厌恶的娴雅么?”
阴骘地看着姜谖涨红的神情逐渐染上死灰,也没见她发出任何求饶,正想不管不顾那位的交待,再次加重力道掐死她便罢。
忽地,花大娘身后飞来了个儿拳头大小的石块,准准地砸在后脑瓜子上,两人同时摇摇欲坠的瘫倒在地,旋即传来软糯的制止声
丹汝撑着软弱无力的身躯地爬出石室,泪眼汪汪地瞅着倒在一旁,连呛咳都没有力气的女子,也不管石室外的石砾地是否伤人,想也没想便吃力爬了过去,以荏弱身躯护着身下满是伤痕的姜谖,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不准碰婆婆。”
她听清了,虽然昏昏沉沉,也全听清了,原来一直无怨无悔地照顾他们的婆婆,竟是她渴盼已久的母亲?
不管母亲有什么理由不认他们,这些年不遗余力的照顾,她仍旧感念于心。
母亲这些年做的岂止单单一个照顾者?
直到住进书舍才知道,原来嘴上总说不识字的婆婆,这些年竟是以口述、词语化的方式,为他们启蒙了四书五经。
识不识字又如何?早在入书舍成为伴读前,该牢记的学识,都以深刻烙印在脑海里了。
年纪愈大,她也愈来愈明白,婆婆不是不愿意,而是他们的生活条件,根本容不得她停下针黹工作,所以年幼时那些一个接一个的睡前故事,都是浅显易懂的经史子集内容。
夫子总问可有不明白的?她总是泪汪汪地逃避问题。
懂!如果她都能懂,向来比她聪明数倍的哥哥又怎会不懂?
婆婆虽然从不曾表露过身份,她以一人之力养活了多少孩子?有几个较为年长的哥哥们,都已表达日后想要成为守护归武山的助力。
前些日子承王也表达了希望带哥哥入锦戍卫的意思,期望哥哥将来也能是保家卫国的精英栋梁。
婆婆虽不认他们,却将所有人的未来一肩扛起,谁还能怪得了她?如同她说的,有没有喊上一声母亲都不重要,她做得能比哪个母亲少了?
一阵晕眩的花大娘,愤恨的眸光瞟过清姿脱俗的丹汝,那哭得梨花带泪的神情,多么肖似正值花季年华的姜谖!
捂着发疼的头颅,看着已被渗出地鲜血染红的掌心,花大娘失笑地问道:“叫一个小丫头片子保护?妳还怎么当个母亲?”
原来一直无谓无悔地照顾他们的婆婆,竟真是她渴盼已久的母亲?
“妳这个坏人,不用妳管。”丹汝摊手挡在花大娘身前,口齿伶俐地反驳道,“你又是那门子的忠仆?不过是个忘恩负义之辈。”
花大娘眼底一阵灿亮,见猎心喜般地说道:“妳都听到了?”
“不需要妳关心。”丹汝哼声撇清丽的小脸蛋。
“小丫头家家脾气这么不好,我能找出妳姊姊来卖入揽仙月,多卖个妳能有多难?”花大娘胸臆间传来了磔磔怪笑。
丹汝心里虽害怕得颤了颤,也仍打直了腰杆挺身面对,就在那双沾满陈年土壤的长指几乎快碰上脸颊前,身后便传来一句饱含威胁的话语。
“有本事妳碰她试试。”泽平硬撑着软弱无力的身躯踉跄地步出石室,怎么可能让恶人欺负到丹汝头上?
第687章 妄想
是他大意了,本以为陪着两人就不会有事儿,谁想竟仍着了这女人的道,假晕都成了真晕。
谁能想看似纯朴的农妇背后能有这此番能力,从母亲在珍品铺寄售开始,一路跟随到糕点铺与柴薪铺子,故意留下一路线索才动手掳人,不正是要坐实的确有在协阳城里出没的踪迹?
在城里擒住他们悄悄送往城北的庄子,没几个人帮忙单凭一人如何办到?
母亲的过往,在决心入锦戍卫那日,承王已如实告知,心疼受到两次灭门之痛的母亲,也因此叫他下定决心,定要手刃制造一切乱源的幕后黑手。
愿不愿意认下仨娃早已不再重要,不管曾不曾喊上一声母亲,这些年她所做的又哪儿比任何母亲少?
不愿他们识字,文韬武略也依然能深植胸壑,从无愧于他的身为将门子弟的身份。
她从未涉足战场,也时刻提醒他们:在绝境中磨炼决心,更时时提醒他如何成为让人心甘情愿的领导者,谋事只要不输,最后就能赢。
跟在黎夫子身旁作为随侍,在开篇教授兵法那刻,他终于懂得,原来母亲以最平凡的话语来为他释义兵法,当下热意顿时涌上眼眶差点泪洒讲堂。
不光是经史子集,文韬武略也全化为一个个的睡前故事,世间有哪个母亲如她一般?
这样的睡前故事,听到的又岂止只有他们?所有的小乞儿在进入书社后,不论随侍在哪位世家子弟身旁,都能与之谈经论道,哪是一般的书僮能比?
母亲这样的安排,不光要补上幼时所缺,也给了所有愿意识字的孩子们开了一扇通往光明的大门啊!
可惜他晚了几年习武,用上骨醉也没有祈王内息一飞冲天的机运,警觉性仍无法像归武山那些花叶不沾身的暗卫们般戒备,遭了这番算计着实失算……
所幸,花大娘早在几年前去妍颜坊找荏时,承王早已安排了人手时刻监视着,蛰伏至今都想放弃这条线索时,竟真被他们等到了。
探子来报,来送消息的竟是厉煊早年跟随在西尧的小厮,用的还是西尧的路引,这结果叫黎承哭笑不得,承家当年究竟挖了多大的坑给北雍跳?
当初有多不想与裴家结亲,现在就有多大的坑避不掉,有人抢媳妇儿担心了?怕梁王钻了空子啊?
难怪为此摄政王会特意在新路引上做了细微的改变,若没有特意周知裴黎两家,恐怕定会错失了花大娘这条线索。
以长剑为杖缓缓划过石砾地,发出锐利刺耳的恫吓,踩着不稳的步伐来到栀子身边,压抑着眼底怒火试图保持冷静,有的是更多对自身的轻敌感到愤怒,没想到他信誓旦旦地跟承王保证,一定会护好母亲与妹妹啊……
他进一步,花大娘便连退数步,直至透着寒芒的剑刃抵在颈项之上。
花大娘没料到他能恢复得如此之快,瘫坐在地不停地往后退,也没能逃过随之而来的威胁。
因此又阴恻恻地笑着,笑得悬在眼眶子泪光随时滑落的错觉,眼底更有说不出的不甘与凄凉。
听闻东越探子所言,这两个可是在乞儿窝里长大的孩子,怎么气度与风采都仍在她的孩子之上?
她以为能将姜谖狠狠的踩在泥泞里,岂知泽平从石室里走出来的摄人气势,即便仍孱弱得以长剑为杖,也已吓得她不停地颤抖,顿时直觉老天不公,为何连乞儿都能震慑于她?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如妳?”花大娘愤恨不平的眸光,怒视着仍喘不过去的妇人。
“妳想比得过母亲?”丹汝冷哼了声,戏谑说道,“下辈子吧!”
按下女儿的小手,姜谖莫可奈何地摇头,苍白的菱唇勾出一抹苦笑道,“不需要与不相干之人闹脾气。”
这些年小妮子一改当年的软弱脾性,那谁来也拦不住的呛辣脾气着实叫她头疼,不知从何而来的刁蛮性子啊!
“我讨厌欺负母……”丹汝嘟了嘟嘴,死死咬着唇瓣,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眸光瞥过姜谖,不知道能不能喊上这一声?
本以没打算再听得的称谓,令姜谖许久不曾泛起氤氲,听得那细小不确定的叫喊声,心底也忍不住揪成一团,热气逐渐淹没了眼眸里的视线,不由得心疼地揽过纤瘦的身躯,哽咽得话也说不清楚了。
触摸着丹汝多年来因辛劳而略带薄茧的葇荑,公府嫡女沦落至斯,她心底满是不舍也不曾言悔,心里满是说不出内疚……
“傻孩子,妳若心中无怨,母亲永远都是妳的母亲。”姜谖氤氲眼底透着温暖浅笑,带着他们远离了南楚至今,有多久没有与死亡这般接近了?
“母亲独自一人养大了我们所有人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上,我不怨,从来不怨。”丹汝再也噙不住珠泪,扑簌簌地落在交握的双手上。
姜谖无奈地笑了,笑声里尽是凄忏与悔恨,原来终归是她不听母亲劝阻而导致了这一切,若真有姊妹之谊,栀子会在她大婚的前一日谋夺长子身份?也终归是她给了栀子不该有的念想与保证……
方才听得栀子找出了兰芯卖入揽仙月之事,心里更加庆幸,当时果断地带着孩子们离开南楚。
按着栀子的身份,往来淳平伯府绝非问题,传递消息也甚是方便,当初她求母亲小惩大诫,别要了栀子的命,竟留下了祸害安定公府的导火索?
或者,是她一开始就错了?不该不听母亲的劝诫。
难道真该除恶务尽?不该尊卑不分地与她交好,终该保持主仆关系保持两人的距离,不该与侍女谈及姊妹情分。
姜谖拥着哭得犹如梨花带泪女儿,一时也没忍住涌上心头的歉疚,哽咽说道:“一切的错,都是母亲造成的。”
丹汝在母亲的怀中不停摇头,抬手抹去眼泪,又握回那双为养活所有孩子而满布粗茧的辛劳之手,含泪说道:“母亲没有错,错的是她,心存妄想的她。”
见到此情此景,泽平也不禁红了眼眶,忍下艰涩的苦楚,沉着问道:“母亲打算如何处置?”
看着泽平颀长健硕的背影,姜谖知道孩子们都长大了。
第688章 敌后
没等姜谖回答,花大娘警觉地凝着仨母子,蜷缩身躯伧惶地问道:“杀...杀...人是犯法的,你...你们想做什么?”
丹汝偎在母亲怀里,贪恋着从未有过的温暖,不忘冷哼提醒道:“通敌之罪,夷三族,诛九族都算轻了,取妳性命还难了?”
轻拍着女儿纤瘦的肩背,姜谖无奈地笑了笑,还没来得急出口制止女儿的盛气凌人,便又听到她嘟着小嘴,委屈地出声喝止道:“母亲,她方才还要挟要卖了我,难道我们还要原谅她?”
“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姜谖抚去女儿脸上的泪痕,心疼不已地说道,“不是原谅,而是无关紧要之人,没必要折了自身的尊荣。”
姜谖不希望儿女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恨一个不重要人于他们没有用处,如何让自身过得更好,不落了亲者痛仇者快的结果,不比手刃栀子来得重要?
“母亲...”丹汝自然懂得用意,心里的不快意又怎能轻易放下?
“她忌妒你们的优秀。”姜谖安抚着丹汝,温柔眉眼瞟向泽平,“我们好好的,她就不痛快。”见着儿子回以心悉的浅笑,她扬起不在意的浅笑问道,“泽平觉得她想作甚?”
泽平在母亲淡然的眸光里获得了平静,也平复了心中对面前之人的憎恶,清润的嗓音缓缓说道:“她只想再出一口气,实际希望我们无暇顾及南面之事。”
“是了,我们不能给恩人添麻烦。”姜谖欣慰地看着与丈夫有极度相似的儿子,心里也庆幸孩子们的心灵素质强大,即便以旁观者的态度来养育他们,也仍旧出落得如此沉稳可靠,丈夫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吧?
那些相濡以沫的日子,书轩里那些雨中听书,月下论棋的恩爱过往,都全成了她能支撑下去的力量。
庆幸丈夫不曾将她当成一般命妇,愿意凭借论棋倾囊授予文韬武略,让她能将安定公的战意,在无形中传承给儿子。
“嗯。”泽平回以懂事的颔首,根本没将花大娘的害怕放在心上,随手扯下一段衣襬将人给绑了,轻松地丢入石室,再阖上大门,打算也叫她尝尝那晕呼呼的滋味。
丹汝摸着发疼的脑瓜子,另手扯着泽平的衣袖说道:“饿她个两天再让人接她出去如何?”
“听妳的。”泽平纵容的一笑,心里也清楚这口气没出了,丹汝可能几天几夜都没法好好睡。
忽地,斑驳的霜墙上落下了个身穿青白相间的圆领直缀的男子,衣袂飘扬,手持玉扇轻曳,正想以清姿飒爽的轻功飘落,竟猛然踩坍霜墙,来不及抽身地趴伏在仨面前,不由得疼得哭爹喊娘。
“疼啊!”黎祈自知没脸,干脆连眼睛也不睁了,捂着摔疼的胸臆翻滚闹喊着,“汝儿,救救我啊!”
母子仨:......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掉脸不捡的。
丹汝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书舍里明明不只她一个姑娘,真不知道怎就惹上这个玩世不恭的祈王了。
“祈王爷。”泽平率先回神,忍俊不禁地扶起人再恭谨揖礼。
想等丹汝动手?那可真得等到下辈子也不见得等得上啊!
丹汝看着柔弱可欺,性情却刚硬得勘比金坚,祈王都不知道在她这儿栽了几回了也不见心软呢!
姜谖回神后,也在女儿的搀扶下准备揖礼,膝盖都还没打弯就被阻止。
“母亲,母亲,您可不能跪我,会折寿啊!”黎祈宛若受了什么惊吓般地跳离了原处。
“这不符规矩。”
丹汝扶着母亲执意就要屈膝,黎祈连忙躲到泽平身后,紧张地拒绝。
“没这回事儿!我说符就什么都符。”
“非亲非故,哪里符?”丹汝半点也不想与他扯上关系。
“怎么就非亲非故啦?方才妳不都听清了?”黎祈急了。
“听清了,那也是我钟家的事儿,与你的亲又在哪?”丹汝气啊!事发前又是谁拍着胸脯保证,定会保护母亲的安危?
看看一身伤的母亲,这算哪门子保护?
黎祈从胸腹掏出油纸包覆的四色酥糖递上,委屈讨好地笑道,“长嫂如母,嫂子的母亲,不就是我的母亲?这亲才是真真的亲。”
虽然嫂子迄今尚未与姜谖相认,他的心里还是将姜谖放在心上敬着的!又在书舍与丹汝呆了那么长时间,整个心思早陷入在她那勾人的梨窝里了。
好容易打败了书舍里一票贵冑子弟脱颖而出,怎可能把美人给拱手让人?何况这等亲上加亲的姻缘,父亲也默许了啊!
“你这是强词夺理!”丹汝气得别过小脸。
眼见小丫头又生气了,黎祈也气不打从一处来的以肘推了泽平一把,埋怨道:“都是你!都跟你说了英雄救美必须留给我了。”
打从他们一个接一个被送来此地,天知道他在小院外埋伏了多久啊!这么一个破绽百出的捉拿,也着实叫黎祈失笑。
寻人的踪迹留的到处都是,深怕人找不着似的,若不是当真身处南越,他都想问厉煊究竟站在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