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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打算在他回来前将潜伏在城内的人马做个安排,如今还得担心时间不够用了,看来终究还是躲不过多疑的人心。
进到书房,立秋神色凝重,肃穆说道:“跑了。”
“早知那小子心眼不好,不到两年就忍不住了,晓夷大泽附近田亩根本还没完全重荏,他这时赶着回来能作甚?”晁焕握拳重重垂了花梨木书案一把。
“终归一个怕。”舒赫捻捻八字胡风凉说道。
“这里终归不是久留之地,关纬将军前几日已经开拔前往雨田城,晁师兄的人手可安排妥当了?”现下可没时间去评断厉耿的心态如何。
撤离,可不光是娧儿,包含原本混进鳄军的鬼众都得慢慢拔离,留下最不起眼的兵士作为眼线方能不被怀疑。
还好娧儿有先见之明,早将兽军安排至绥吉镇,天高皇帝远的偏远山镇,即便龙窑如何兴盛也仍是片地无法耕植的荒凉土地,能引来的人并不多。
即便厉耿回来,扶家已然落败,扶诚一介落魄状元,如今沦落为一方商贾,顶多要挟艺品还能要些什么?
绥吉镇龙窑腹地广大,又有清家猛虎群野放山林,圈了一座比绥吉镇还要大的山林野地放养猛虎,还有何人敢靠近?
更别说雨田城早在相汯协助下自立已久,明里派遣关纬带兵前去接手,暗里调令却从不存在于靖王府里,一切如常的低调、隐晦。
现下又几个师兄原本留在东越各地的人手,需要留给厉耿的实在不需多,连同两位王爷留在府邸里的细作也一并留下,且看厉耿如何运筹帷幄。
“若儿交由楚褚带回北雍可好?”承昀最担忧不过舒若,年纪最小又没有自保之力,自是愈早离开此处愈好。
“若儿……”舒赫本想说自个儿带着,又想着厉耿不知安了什么心的回返,他的身份虽不被找麻烦,若儿可不同,只是个襁褓的娃儿,即便有紫金御令又如何?
顿了顿,他终于下定决心说道:“让相汯的船只到锦江渡口等着。”
“晁师兄可要留下来继续带领鳄军?”承昀试探问道。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抛弃掌握在手心里的权利,他得尊重每个为晓夷大泽付出真心之人。
“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晁焕扬扬英气眉宇,豪爽地笑道,“何处是我家?我该何处去?难道师妹婿给忘了?”
本就不属于东越,又为何要留下来?这一年来训练起来的鳄军将士少了?
各个愿意为三郡九县戮力同心的将士,都可以取代他的位置继续带领鳄军,风过无痕,对于他们这几个人才是最好的结果。
在几人来不及应变下,承昀迅捷掀袍单膝跪地请托道:“厉耿应当不日便会回到晓夷城,我留下来应付即可,娧儿那儿还请师兄们先行接应。”
“你这小子,把最难拿捏的交给我们啊?”舒赫没好气地想拉起一脸慎重的男人,这是打算用自个儿去拖延,换取安全离开的时间?
第548章 背影
“师兄说笑了,娧儿是个懂分寸的。”承昀如星子般晶灿的眼眸闪烁着笑意。
舒赫半瞇了眼,像听到什么天大笑话的撇了撇嘴问道:“你确定那丫头有把分寸带出门?”
真懂分寸怎会偷偷溜出归武山?顺路收了清家,纳了关纬大军,外加闯入南楚皇室解了人家几百年来相互依存的虫蛊关系。
没来到东越都能预先规划指示一番,更别说来到此地后多方插手各处要务,晓夷大泽几个郡县哪个没她的足迹?
这叫懂分寸?
晁焕也没忍住心中睥睨,未发一语地瞥了眼承昀,眼底鄙视比什么清晰。
这师妹婿对分寸的要求会不会太低了些?
承昀眼底的笑意不减,恍若未闻的起身说道:“消息往来本就费时,以厉耿身份想巧无声息的回东越并非难事,指不定已在晓夷大泽境内。”
根本没打算回答舒赫问题的意思,看得三人眼角抽了抽。
事关自家媳妇不高兴,不乐意谈的意思?
立秋不悦的凝起秀眉说道:“是的,根据沿途的探子回报,厉耿不日将抵达晓夷大泽范围。”
裴家人也一头雾水,没看懂为何厉耿要借机逃走?
家主都已安排好一切,打算叫他风风光光返回封地继续当他的王爷,佯装摔落山坡逃走到底哪是哪招?
晁焕微微一愣,听出了问题所在而问道:“裴家就这么看着他回来?”
“家主说了,感谢他为裴家省了事儿,确保他安然回家即可。”立秋姣好唇线勾了抹兴味的浅笑。
本来厉耿的行径就不太入家主的眼,尤其那轩雅隽秀底下藏着的敏感多疑,若非也是捧着银子住进书舍,家主早替姑娘将人给请离归武山了。
反倒是入书舍来被叨念至今,始终没被看好的三个小麻烦,竟出乎意料的叫老太傅满意,居然真考上了北雍科举,虽位列三甲百名开外,也算取得光明正大的混迹北雍的资格。
对于厉行而言,按照父王遗命好好活命方为是重中之重,回不回东越淌这个泥淖,于他根本不上心。
打从黎祈病愈雍德帝也逐步放手教导黎祈接手朝政,如今有了厉行与伯逍协助,不光朝堂混得风声水起,明里有黎承的保护,暗里也有裴家暗卫照应,过得好不快活!
“这话说得,应该吃了不少苦头。”舒赫也没忘记师父墓前初见那眼神闪烁的模样,虽然仅有那么一瞬也足以叫他们几人介怀在心。
不说小师妹殚精竭虑为晓夷大泽复苏至此,难道也完全没将承昀的劳心劳力放在心上?这不是在说小师妹这几年护了条毒蛇?
所幸,他们心之所想全为了百姓,厉耿作为如何反倒不重要了。
“华服尽褪只为路费。”立秋听得暗卫回报也是莞尔一笑。
身无分文的厉耿当了身上仅有的华服,原本价值几百两因为污糟而仅仅换了几十两银子,为能夺回一方权势如此牺牲也算是狠人了。
“你当真要留在此处?”明知承昀并非无能之人,晁焕心里仍有放不下的忧心。
“师兄莫要担心。”承昀如朗月般深致高洁的眼眸,幽静沉着地宽慰道,“我也不舍得师兄们多年来的辛苦,与这一年多来的努力付诸东流,总要有人留下循序渐进地叫厉耿能逐步接手。”
这话说得实际!
如果他们这般有如弃城的仓皇走避,到头来晓夷大泽的复苏要是败在厉耿的不熟捻,几年来的心思能有多不甘似乎已在望。
“罢了。”舒赫终究被说服了。
“吴昕最不引人注意,要不他留下?他不进王府也好,更能方便传递消息。”晁焕可不希望这师妹婿有什么危险,到时跟小师妹可不好交代。
怎么说小师妹应承他们几个师兄的事儿都逐一办到了,如若没留下一个安全管道给承昀那有多对不起?
沉吟思忖良久,心知答应了这个要求,恐怕没人愿意离开,承昀悠悠叹息道:“好。”
叩叩——
众人被沉重的敲门声给吸引了注意。
“爷。”楚风在外头呼喊。
“说。”楚风此时传来消息,叫承昀莫名的剑眉一凝,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楚风迅即近屋,在主子耳旁说道:“世子爷给厉煊回信无恙。”
闻言,承昀神色一沉,暗道糟糕,怎就忘了这事儿?
白尧模仿他的字迹再像,按着厉煊对几个师兄弟的了解,怎可能识不破?
厉煊能特意去信西尧,必定怀疑他也在东越境内左右了晓夷大泽之事,更是对沈船一事抱持着全然不信的心思。
现在唯有相信陶苏安排之事绝无泄漏,得尽快在真正使节返回北雍之前,非得催促娧儿将京城之事尽快做个了结不可。
惊惶不过一瞬,承昀旋即找回冷静,立即令道:“两位师兄带着姑姑赶紧前往京城,京城恐有生变。”
“无恙为何这么担心?”舒赫还真没搞懂。
“厉煊这是在试探我在不在东越,他既然怀疑丫头在东越,当然也会怀疑我是否也在东越,无恙二字牵扯我们几个师兄弟的书写习惯,相信白尧回信再心细也会有所疏漏。”承昀如墨般的眼眸沉了沉。
无恙,包含了数个竖撇点捺,光是二字便可以判断个人书写习惯,白尧的点捺更代表着自个儿的一身风骨,即便再怎么仿效他人字迹,在收捺墨渍里的习惯仍可以看得出来。
“臭道士还不走?”晁焕快速褪下甲冑,执起长剑便要出发。
被一声臭道士喊得本就不甚愉悦的心情更为郁结,空无一物的交领直缀什么都没带上,打算饿死在半途?
舒赫气得反口念叨道:“臭强盗盘缠带了么?”
“呃——”晁焕被骂得一愣,瞬时眸光泛了火星。
“带了,我带了。”立秋赶紧出来打圆场,上前一步遮去两人视线,对着承昀恭谨揖礼道:“爷,我们立即出发。”
“好。娧儿拜托你们了。”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承昀耐下了心中焦急,说不挂念又有谁信?十分清楚颜娧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又如何?
未能在一旁陪伴,终究不能眼见为凭啊!
第549章 品鉴
东越国都,为迎接三国使节来访城内城外皆费了一番心思,白日里城外方圆五里,各色茶亭争香抢色斗人气,夜里有如夜花千树,风吹星落似夜雨,往来人群摩肩擦踵,客店应接不暇宛若元夕。
东越重茶,一年一度的斗茗大赛期间,更犹若不夜城,与会茗茶供应各方酌品,京城上至皇族世家下至贩夫走卒皆能品鉴一二。
赛事休憩七日后,与会人士得以在三日内以朝廷发放的入场木牌,向场内主办交换红花楹赠与赛方。
三日后,红花楹数量前五者做为一等入选贡茶,十名内为二等,二十内名三等,最后一日当今圣后与三国使节,手中各持紫金花楹勘比十万红花楹,能否脱颖而出成为贡茶可与这五朵紫金花楹息息相关。
东越圣后一病一逝,送赠紫金花楹的活计落到摄政梁王手中,梁王本性好酒,与茶无缘,在厉煊返国后便将此事交与全权处理。
为期一个月的斗茗,各方来人早已挑拣出所爱茶品,去芜存菁后将不适宜的淘汰出局数,待使节到访后各自乔装易服入场再品皆为萃选。
今日已是最后一日,世子夫妻正带着三位使节准备在百家茶品挑选出各自所爱,所到之处无不使出浑身解数使手中茶茗更臻极致,企欲留下紫金花楹成为贡茶。
场上诸家早在茶亭席次稍做变动,往年三等内的茶品集中在城门周围,郑恺所属茶亭虽获数万红花楹也没能拉近几分,如同被排挤般安排到茶品末座。
由于熟悉规则,他也没多少紧张,即便北雍的紫金花楹不适合拿,也还有西尧的能给,小师妹总不会叫近两年的筹备落得一场空,更何况所得红花楹没二等也攀上了三等。
他人费尽心思想着如何展现茶品色香形俱全时,他仅是带着冰鉴随时冰镇茶汤,这叫那些死忠于以热入茶的世家们,说多瞧不起就有多瞧不起。
然而,小师妹的想法并不愿意讨好世家子弟,以茶立本的东越,不光是贵冑们离不开茶,百姓们也离不开茶。
平日劳作辛苦的百姓,有多少闲工夫能够好好坐下来品上一口茶汤?
以热入茶稍有不甚便会苦涩难以入口,不如小师妹这以冷萃之法保有茶汤香气、甘甜,即便没有冰鉴帮助久置也仍能保有茶汤的清甜气韵。
因此,这白牡丹虽不得世家子弟青睐且颇有微词,甚至以离经叛道称之,百姓间可是广为流传,成为不可多得的盛夏凉饮。
能在南方炙夏里品尝一盅消暑凉茶,那是多少人繁忙之于心心念念的去暑良方?
这最后一日,郑恺可是卯足了劲来,在两旁茶亭主事呆若木鸡下,备上煮茶必备的托盘、茶碾、茶瓶、风炉、水铛、小碟、茶托,还有扶诚特意备下的曜变茶盏。
谁说白牡丹不入流了?
今日,便要请贵人们品鉴品鉴此茶入热后的绝佳滋味。
一个月来备下的全是制茶半成的次等茶茗,此等茶茗便能取得诸多百姓爱戴,何况今日留下了小师妹特意准备的一芽一叶头采白牡丹。
酒好不怕巷子深,饮茶痴迷的东越更是如此,更何况这些人连日浸泡在需要浪菁发酵再揉捻炒菁的茶品里,嗅味觉早已疲劳麻痹,此时不送上白牡丹更待何时?
待厉煊领着众人正要打算折返不再前行,郑恺将红妆素裹的芽叶冲入维温已久的晓夷山泉,毫叶于热气里逐渐舒展,顿时鲜爽毫香四溢,瞬时引来不少身着华装锦服的看客等待品尝茶汤。
人群骚动最易引人注意,负责领头的光禄寺少卿也被也被四下窸窣细语声吸引而停下脚步,尤其那不同于各家香气的淡雅毫香绵远,又饱含细腻幽长的花香,吸引了众多饕客缓缓靠近。
“想来今年另有绝品。”厉煊未笑却唇际微勾。
正想着最后一日了,靖王那儿送来的晓夷山茶品,要如何为在诸家贵冑间力挽狂澜?原来是等在此时吸引使节们的目光。
赌得好啊!
只稍一个使节落下紫金花楹便可赢回贡茶资格,东越不是没有白毫银针,却少有这般香气馋心挠意的矜贵毫香,连素来不喜白茶的他都为此香停下了脚步。
光禄寺少卿又怎么没看懂厉煊之意?旋即开道带人前往百步开外的茶亭。
众人驻脚于牡丹茶亭前,原本等在亭前的饕客连忙让道,几人在见着郑恺面前正好六盏曜变茶盏时更是吃惊咋舌。
这是特意备好等着他们的?时下东越谁人不知这曜变茶盏来处?
默待顷刻,郑恺未触风炉,轻提内息,茶汤振桌而起,均落于茶盏之中,炉中茶汤毫叶不剩,亭外看客道好掌声四起,他颔首致谢,恭谨扬手邀请道:“有请诸位品茶。”
“原来沉寂一月有余,是为静待今日?”厉煊深邃眼眸睇着面前风雅翩然的男人,故意放缓品茶时间,他没动手又有谁敢动手?
面容又做了稍微改动的郑恺,锦袍来回间怡人的山野气息令人心神开阔,一旁挂杯香气穿透鼻息更为引人入胜。
“回世子大人,上好白牡丹不易取得,自然得等贵客来。”既有保温效果极好的曜变茶盏伺候茶汤,郑恺也不着急催喊用茶,而是愈发弯了腰肢说着不足之处。
“好个不易取得,没你那身好功夫,寻常人家可能品得出茶韵?”厉煊似笑非笑的轻取茶盏,清澈淡杏黄的茶汤鲜爽,蜜枣香气顿时扑鼻而来。
“回世子,小的近一个月来想的,便是希望寻常人家也能品出白牡丹风华。”面对多疑的厉煊,郑恺仅能将腰际弯得更低。
轻啜毫毛绵密的茶汤,果然品得超越陈年晓夷山白茶的清甜淳澈,别有深意的眸光撇过身后以轻纱覆面的北雍郡主,轻声令道:“诸位尝尝。”
待几人都人手一盏后,颜娧似乎有所顾忌而迟迟未动,这叫厉煊半瞇了眼又不着痕迹的一笑,推敲是为避嫌而调侃道:“怎么?郡主不喜这难能可贵的功夫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