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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芳心
听得扶夫人做主,栾怡怔怔地停止了哭泣,噙着泪花瞟向发话男子须臾,也没瞧出他有什么能叫人醒来的胆识,不由得再次嚎啕大哭。
什么时候能等到扶夫人醒?
酡颜降向来只归属南国皇室,专门用于研究新降失败,解救中降之人,虽然过程极其残忍,却为南国皇室世代传承之宝。
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没了海船交流,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相泽手上?更透过她的手下在璩琏母子身上。
要知道,即便南国要行使这般残忍手段,也是下在犯事死囚之身,从未荼毒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再过三日,她混入酡颜降的蛊虫定会被啃蚀一空,开始肆无忌惮的影响胎儿成长,待婴鬼长成不光能解相泽身上冰毒,更能与南国的所有降术对抗。
相泽如愿解了冰毒,那婴鬼如何处理?
她不想两条无辜的性命毁于她手啊!
思及此,栾怡又是一阵泪雨下哭诉道:
“这岛上要是有谁能救醒扶夫人,我栾怡喊一声亲爹,亲娘都不成事儿!”
到了这步,她都没辙了还有谁能有办法?
“救一杀二的事儿,我终究做不来,好不容易放下脸面去求人,你这小混蛋把我带回来作甚?不求相泽那个大混蛋,谁来救扶夫人?”
相汯默了默,从未想过璩琏的病会与相泽扯上关系,那个海难之后病了十来年的小叔父,怎么说也是为救相芙而病,怎可能作为怀疑对象?
虽然相家分府而居,也没少过人前风光,人后非议,祖母在世一日,再多非议也未曾上过台面,小丫头这么一闹假也得成真了。
相汯拧起剑眉,喝声道:“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栾怡被叱喝也没停下泣诉,接着控诉道,“最后三日,相泽再不交出解降之方,你们都得等着替扶夫人收尸。”抹了把泪,瞟着严肃不可违逆的相汯,冷笑道,“喔,不!婴鬼一成,连尸也收不着!”
相汯明显一窒,不知该作何应答。
“三日?”承昀星眸闪过喜色,这话中之意降术显然未成,仍有一线生机。
“我身边的蛊虫一旦耗尽,酡颜降必成。”栾怡毒蛊玩得再凶也没真闹出人命,真搞出人命不是拿着屎盆子扣在父亲头上?
她再刁蛮也不傻!
父亲宠是宠出了另个天地,分寸终究有的!
“原来扶夫人能撑到此时,竟是妳的功劳。”容静瞧着费尽心思闯入织云岛的小丫头,白髯底下不由得勾出一抹苦笑。
下降术是她,救人的也是她。
小脑瓜子究竟想些什么?
“我是存着私心上岛没错,相泽想要以婴鬼解冰毒也没错,可是我没想过真要扶夫人的性命,总以为相泽不会那么狠心……”栾怡哭声心虚得渐缓渐小。
“小叔父一病经年,怎可能放过能够痊愈的机会?”相汯虽不敢置信也不敢忽想活下去的私心。
姑母当年远嫁北雍产下双生子,举世皆知北雍不容,被偷偷摸摸送回相家扶养,早注定此生与北雍无缘。
祖母自是不舍得孙儿有了难,自是给了身份也给了尊荣,更在他为救相芙染了一身蛊降,不惜重金寻求解救之道。
多年来小叔父与东越皇家有诸多牵系,祖母多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未真正影响相家,如若真为一己之私毁了相家数百年根基,是否还能置之不理?
北雍在小叔父心里如同一道抹不去伤痕,虽然祖母尽可能给了能给的一切,即便他有着仙风道骨的悠然之姿,终究仍有抹不去的恨意。
初犯病那几年,小叔父仍能以内息强撑过冬,到了近几年几乎年年犯病,连山庄夜晚风凉都待不住,甚至一动内息周身大穴即刻凝集成冰,根本无法同常人般生活,如同废人般活着叫他如何承受?
他自是清楚如何解救小叔父,只是祖母终究捆绑在道德礼教之下,他也曾扪心自问若是遇上此事,能否放下对于未来的一腔热诚情愿赴死?
如今这小丫头一闹,什么都摊在阳光下了,相家为活命伤及无辜,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方才那一瞬,真有为保相家颜面,一掌灭了她的心思……
如若他为了小叔父弃璩琏母子不顾,那又如何能担得起相家家主之位?
顿了顿,相汯心里做了抉择,咽下心中难掩伤怀,拧眉问道:“妳是说小叔父有解药?”
栾怡抹去泪光,吸吸鼻子质问道:“不管何种毒物,必定有其相生相克之道,他给的酡颜降,怎可能没解法?”着急抓着相汯直缀衣襬,楚楚可怜地哀求道,“你是家主必定能要他交出法子,是不是?”
“既知人命关天,妳又何必下手?如今给了小叔父希望,又要他重拾绝望,是妳可愿意?”相汯措辞重了些,眼里责怪飘忽而过。
人心最无法经得起考验,这跟自个儿剜心有何不同?
有谁能真正胸怀大义,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我知道错了,但是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对母子死在我面前啊!”她只为见伊人的私心到底错付了。
“知错就好。”
软糯嗓音随林间凉风传来,阳光透着绿叶洒落在纤细身影上,颜娧负手于后缓缓徐行而来,清冷眸光睇着哭得双眸红肿的栾怡。
“要不是妳欺骗了我,又怎会落此境地?”一见来人,栾怡软了腿脚,满心委屈地哽咽控诉着。
众人:……
这是骗了什么?不是几面之缘?
同为女子,难不成还能掳劫芳心,骗财骗色不成?
“我骗了妳什么?需要对璩琏下此毒手?真要寻衅也该冲着我来,与璩琏母子何干?”颜娧清冷眸光俯视着瘫坐在地的小姑娘。
“我……”栾怡委屈的咬着唇瓣,话迟迟说不出口。
是啊!始终未曾正眼瞧过她一眼的人,又如何骗她?
纵然她一厢情愿错付芳心,也不该以他人性命为赌,只为见上一面。
如今是太不怪她还能怪谁?
见自家小媳妇眼底那抹淡然,应是已寻得解决之法。
向来不怀疑媳妇儿能力的承昀心里也放下了担忧,怡然自得地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第507章 知悉
眼看心仪之人被揽在他人怀中,栾怡红着杏眼不忍直视,心底又泛起了阵阵委屈,死死咬着唇瓣不再让眼泪落下。
“当初送来木樨不是说了,接了就对不起姑娘了,可还记得?”颜娧唇际笑意不减地提醒着。
栾怡闻言又是眼眶一热,有什么比直接了当的杀伤力更大?
她的确明明白白的拒绝了,一切都是她多思多想了……
见她泛红眼眸低垂着,咬着唇瓣久久不语,颜娧眸光清冷缓缓凝于一身倔气的小姑娘,语调里浅显的恨铁不成钢挠得人心慌。
“妳觉着见了相泽就能给解药?”
“给不给都得走这遭。”栾怡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抬眼回望难掩责备的眼眸,弱了半分的软糯说道,“当初要是愿意让我跟着,不就什么事儿也没了?”
众人:……
几个略有深意的眸光睇着颜娧,这是始乱终弃?还是?
“一去数月,妳爹能同意?”
“同不同意我都在这了。”栾怡张着五彩绚丽的葇荑,微红眼眸透着一抹作弄,张扬说道,“我爹费尽心思请了宫里嬷嬷教的蛊术,怎可能让我吃了亏?”
颜娧嘴角忍不住地扯了扯,还真的是同不同意都在这了……
说得好像错的都是她?能这么推卸责任的?
忽略那些投向来的异样目光,察觉腰际上逐渐收紧的大掌,颜娧挣拍开箝制无奈摇头,责备地睨了身旁男人,抱着双膝蹲在栾怡身旁,冷然眸光凝望许久,迟迟不发一语,瞧得栾怡心虚别过头,这才一声轻浅叹息缓缓问道:
“很想救人?”
“这不是废话?”栾怡冲动应答,迎上不知深意的透亮眼眸瞬时一愣,伧惶里眼神逐渐转为惊喜,翻过身子跪坐在颜娧身前,紧握衣襬,欣喜期待地问道,“妳有办法对不对?一定有对不对?”
当初她对闫茵下手也是她出手相助,否则如何逃过她精心炼制的蛊毒?
“可以救,但是妳得乖乖回南楚。”颜娧撇开紧握衣襬的葇荑,似笑非笑地睨了眼,实在没忍住泼冷水的冲动。
“我不回去,”
对着躲在承昀身后的少年笑了笑,笑得他起了一阵哆嗦,颜娧才打趣问道:“难道真想留在岛上当他媳妇儿?”
“我不!我只想当妳的媳妇儿……”栾怡话毕还没来得及挂上羞赧,唯见少年不断地摇头摆手表达拒绝,气得指着一脸惊恐的少年说道,“我爹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给你当媳妇儿还能嫌弃了?”
“我没嫌弃……”容惟被吓得慌而连忙否认,他才多大点?
这时候塞给他媳妇儿不嫌早了些?
“听你们这口气,要不我作主把你们许了?”相汯瞧着一来一往的,不由得笑了笑,谁的错也不重要了,能不能尽快解了璩琏降术比什么都重要。
事已至此,追都追上岛了,总好过两手空空啊!
栾怡容惟:……
私定终身比起跷家,哪个容易被父亲大卸八块?
从这男人嘴里这般吐实,试想逼死谁了?
“妳救不救?”颜娧唇际仍是那抹似笑非笑的冷然。
将视线拉回面前泰然自若的身影,栾怡又着急的抓回裙摆应答道:“救,有能力当然救。”
兀自起身走了几步阶梯未见来人,她又蹙眉凝望道:“还不走?”
栾怡先是愣了愣,赶忙拽起裙摆也不管不顾身上尘灰污糟,三步并两步地追上。
几人默默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相汯率先收回目光,放肆地在承昀身上来回巡了两圈。
什么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在他身上都显得狭隘了,身为一个想伺机抢夺小妹儿的情敌,实在不愿意称赞他,也真真叫人无法忽视。
一个战场上杀伐果断,号令万军,人称不败将军的宣威将军,怎会甘心随小妹儿入越当个可有可无的应声虫?
思及此,相汯还是忍不住想刺激一番,瞟了眼徐行的两个娇俏身影,风凉说道:“想来在小妹儿心里你也是可有可无。”
“我在你也看不到,不在你也看不到,我在不在轮得到你看?”承昀迤迤然地随着她的脚步,几乎每一下都丝毫不差地踩在她曾踩过的阶梯。
相汯微微一愣地停下脚步:……
咽下难以释怀的哽塞,看着连上山都要晒一波温情的俩人,被问得一时无法辩解,谁在意谁多些很重要?
他插不进手才叫人悲痛欲绝啊!
“我知道我在何处就好。”
深邃眼眸泛着隐隐浮光,毫无顾忌地凝望面前纤瘦身影,向来不喜欢多做解释的承昀,为他的冷言冷语竟破天慌说破天荒,为此也在心里自我解嘲了一番。
为她,多说几百句都行!
莫名其妙又受了一波攻击,相汯心里又是一阵闷哼,自觉拿了石头砸了自个儿脚了,还是块大得能砸碎脚骨的巨石,闷得他一路都不想再说任何话。
一路来到安置璩琏的明光小苑,几个侍女颤抖着双手捧着满是腥红血水的铜盆来回穿梭在厢房内外,其中一人见到栾怡,如同见着救命稻草般的雀跃。
“小怡回来了!”
另个侍婢放下铜盆慌忙奔来,拉着栾怡手臂,心惊不已地说道:“快,我们真没有动到扶夫人,可是那个血流得忒可怕了,我...我们……”
栾怡几乎是被扯进弥漫着血腥味的厢房,对于蛊虫敏感如她也已察觉,璩琏体内的蛊虫已几乎被啃蚀殆尽,属于酡颜降的腥臭混着血腥味溢散着。
“快压不住了!”栾怡菱唇颤颤地发抖着,手足无措地退了两步,忙乱奔向随后而来的颜娧,双膝重重跪落在青石板上,抓着衣襬恳求道:“救救她。”
回春已察觉事态不好,早在几人进入厢房前,啃蚀部份降虫,这非四国所产的降虫对牠而言是新鲜好玩的活物,没多久连随后而来的百烈也加入行列。
若非颜娧实时阻止,这戏都甭演了。
由怀中取出沉水木盒交与双手颤抖的栾怡,难掩的眼底兴味,颜娧扬着知悉浅笑问道:“相泽要的是什么妳可知晓?”
着急地又撇了眼床铺上不停失血身影,栾怡怔怔地颔首道:“知道。”
“给他一样的东西便是。”
第508章 刚正
栾怡愣了愣,她上哪儿去弄来婴鬼给相泽?她若是能随意弄到又何苦来哉搞得扶夫人一身病痛?
颜娧挥手示意众人退离厢房,为首的侍婢原本上前一步想表达被指挥的不悦,心有不甘地在与那清冷无情的眸光接触后,不由得双手摀住了差点发出愤恨不平的嘴,拉着其他人赶紧慌张着急的退离。
一离开便见相汯带着访客驻留在门外,不由得强撑心神,镇定地缓缓恭谨福身问安。
相汯随意应了声,赶忙挥手驱离众人,几个人迅即抱着满是腥红血水的铜盆慌张离开。
“好可怕。”容惟心惊地抓着祖父臂膀,何时见过这么多鲜血?多得都得怀疑里面的人可还活着?
颜娧上前来打算关上门扉,听得容惟言词,心里涌上一股不舍而投以一抹浅笑,轻声说道:“会好的,别怕。”
“好,我不怕。”容惟咬着唇瓣镇定颔首。
见着离去的侍婢这会儿换上几个茶盏打算招呼几人,颜娧关上门扉将所有人隔绝在外,径自来到床旁,看着捧着沉水木盒手足无措的栾怡。
她取来干净的帕子,为璩琏拭去口鼻溢出的血渍,方才一时不查差点把降虫吃光,现下已经没有方才那番血流不止的可怕景象,一面轻声提醒道:
“做该做的,取该取的。”
栾怡匪夷所思地抬眼回望看不出那喜怒的冷冽眸光,纤纤葇荑轻柔的动作更看不出什么情绪,难以想象手中解药从何而来。
嗅着沉水木清雅淡然的果木香气,的确是来自南国的之物,小心谨慎地轻启盒盖,一股混着果木香气的酸醋味缓缓溢散,是降虫蛊毒所惧怕之物无误。
栾怡二话不说以叶脉耳饰在璩琏食指缝开了道口子,在黑血蔓延前快速浸入木盒中,数十只肉眼可见的细小绦虫,缓缓没入酸醋里挣扎翻滚直至不再动弹,又快速将沉水木盒紧闭锁上,颤畏畏地将盒子交还给颜娧。
落坐床旁睇了眼颤抖的双手,颜娧没有打算接回盒子,径自擦拭着一身狼狈的璩琏,感慨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时不时回望咬着死死唇瓣不敢出声的栾怡,她推着那只五彩斑斓的葇荑紧握木盒,也只能再次无奈叹息道:“恨我也好,怨我也罢,自始至终都是妳欠了璩琏的。”
看着璩琏逐渐恢复粉润的十指,栾怡紧握着掌中木盒,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床旁小几,几次偷偷窥看床旁女子,有苦难言地心塞说道:“我没恨妳,只怪自个儿瞎了眼,错看错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