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小说上一章:重生世家子
- 重生小说下一章:重生后成了皇帝的白月光
细细观察了颜娧气息,师父的蛊虫与术法真真仅被挪个躯体,连他们身上的万缕蛊都被完整搬迁。
害得他们几个师兄弟,都以为仅仅是师父又是闲来无事招集徒儿逗着玩,来得缓慢悠哉。
他云游在尧雍边境来得还算早,一来到这富丽堂皇的大宅院,还以为是师父被挟持胁迫。
硬着头皮登门拜访,见着脸又全然不同的小师妹,哭得跟泪人儿般,方知师父已仙逝。
来不及悼念,便得知两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师徒凑在一块儿,他们全成了师弟师妹,无法探究师父究竟有多喜欢小师姊,也仅能按着师父遗愿尽心相随。
连日来见着的都是她毫无知觉的昏迷,今日一见那娇俏清丽的灵动神情,不禁好奇,他家师父是临老入花丛,栽在这稚嫩小姑娘身上?
聂谦不解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师父什么都不想,宁可以命相依?”
第265章 诡谲
颜娧抬手触摸了冰冷石碑,相识时日极短,她何德何能得此性命相依的疼惜?
“东越遣了人要抓走家姊与我,裴承两家出面剿灭伤了根底,师父救了人,回春无处可去......”
颜娧软糯嗓音愈说愈小声,最后咬紧了唇瓣说不出话,犹豫哽咽许久,指摘说道:“师父骗人!说什么回春会让他死得好看些,结果连根头发也没了。”
抹去眼角泪光,她抚着冰冷石碑怒道:“不是说好小舟度余生,连个影儿都没有,谈何余生?”
她抬手尾指上指甲片里蛊虫穿梭云烟中,正好与聂谦指上的相互吸引跃动,无奈说道:
“师父以肉身与回春重签了灵契,此生为我所用,而师父一生所受缘法全在我身上。”
聂谦吶吶许久说不出半句话,师父身死未灭的蛊术,竟是以身殉法,以这般极端的方式保下小师姐的思维,着实令人不解。
静默许久终于艰涩开口问道:“师姐可知这千丝万缕蛊,除了寻找我们之外有何作用?”
颜娧摇头,他神色复杂,苦笑解释道:“剪忧山不同于一般弄蛊之人,以解蛊为上,施蛊为下。
师父应是担心师姊无法约束几个师弟们,才会祭出此策,师门如若行违心之事,或是有所不从,千丝万缕蛊便会反噬宿主。”
聂谦无奈摇头,哑然失笑道:“师父真把妳放在心尖上,怕我们欺负妳,把后路都铺平了。”
若说闫茵会欺负她也罢,他们几个大老爷们会同小丫头过不去?师父真是杞人忧天得过头啊!
娇俏清丽的小姑娘,谁舍得为难?
思及此,聂谦狐疑问道:“为何东越要抓走妳们姊妹俩?”
“东越奕王意图神国复辟,认为我是关键,想抓走家姊威逼于我。”颜娧扶着发疼额际,多想把师父找出来问问,为何如此倾命相待?
“为何会有此一说?”
舒赫一袭道袍,不惑之年也衬得仙风道骨,提着食盒迤迤然走来,走近颜娧身边先是环视了几圈,捻了脸八字胡正想跪下被抬手一拦,改拱手称道:
“剪忧山行二,喔!不不不!行三,老道士,舒赫,拜见师姊。”他摇头无奈抱怨道,“用了一辈子的问候语,临老居然得改了!”
“是丫头任性了,没料到师父答应得爽快。”颜娧泪眼勾着羞涩,尴尬回道,“当初只想着不叫茵茵欺负了,没想到有这么多师兄,丫头对不住了。”
舒赫取来食盒内的酒食糕点,一一摆上、满上,爽朗笑道:“担心那茵丫头合情合理,这把年纪能多个小姑娘喊师弟,挺舒服!”
下一瞬,两师兄弟碰盏一饮而尽,瞧得颜娧愣了下。
咦——居然不是准备来祭奠师父的?
聂谦瞧了小姑娘不解的神色,又先碰了盏饮尽,飒爽喊道:“好!难怪师父要葬在这片林子里。”
舒赫朝着两口子招招手,递上吃食,明快道:“剪忧山,自是剪除忧伤,师姊可记好了?师父独爱剪忧,酷爱为人剪忧,师姊忧不得更不能忧。”
颜娧接过糕点咽得心塞,因懂得舒赫话中之意,而咽得更心酸了些。
“这些日子东越不是挺太平,坊间传了本天谕,说是神国即将再来,搞得人心惶惶,来此处的途中,还听闻暮春城城外的反贼处所遭人连夜扫空,可是因为同一件事?”
舒赫长年游走各国,边走边念经超度听了不少消息,当时正巧在暮春城,近千人营地一夜消逝,吓着了暮春城内名门望族,赶忙到处寻求能行超度法事之人,恰巧叫他小赚了些盘缠。
颜娧食不知味地咬着糕点,酸涩说道:“我爹娘们正是为此事前往暮春城而受伤,师父正是为了救我爹娘们而殒命。”
“真是浪费我的唾沫了!”舒赫不悦地啐了口,怒道,“那群人等着抓妳们姊妹的?”
颜娧无奈颔首,交代了京城与客栈之事。
“那群人玩蛊虫顶多借得南楚之势,谁能玩得过我剪忧山?”
倨傲之声由竹林上传来,颜娧抬头惊见那人攀了两株湘妃竹身交叠,环胸横卧其上,话毕倾身而落竹身完好无损。
晁焕一袭玄色立领劲装,举起酒盏,轻碰墓碑说道:“谢师父赏酒!”随后举杯饮尽,放回空盏,拱手道:“剪忧山行......四,晁焕,来给小师姊照顾了!”
颜娧一听也是为了行几而顿了顿,不禁笑了笑,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有意思的守墓,祭品全被吃喝见底了。
“师父说过,祭祀以心祭,心祭了,趁食物热腾接着祭五脏庙,方能不枉费心准备祭祀之人,否则祭品一坏变成糟蹋粮食,得等遭天谴了,师姊可得上心了!”
颜娧失笑回望了承昀,见他习以为常地勾着浅笑陪在一旁,也只能说,果真是谜离老人招牌徒儿!
说起歪道理一套套的,看似无礼又非常有理。
“师父担心的事儿不会发生,师姊怎么着都有我们几个在,东越欺我剪忧山门人,自是得付出代价。”聂谦又饮尽了一盏。
舒赫勾着藏在八字胡底下的笑意玩味有趣地说道:“师父蛊术说是蛊,其实更像术法,相信师姊承接回春应有所察觉,师父不爱蛊虫危害世人,长年以驯化蛊虫为己任,可以说四国皆知。
说实话还没遇上师父解不了的虫蛊,如今算是将重任交给师姊了,我们几个自是竭尽所能帮助师姊,甭客气,用力吆喝我们便是!”
几个大老爷们热情得颜娧不知如何是好,反而被一声声师姊叫怂了。
“舒师弟从暮春城回来,可还有听到其他传闻?”她最担心的正是此事。
舒赫嘿嘿两声笑道:“师姊想知道,我怎么超度那群玩蛊的恶人?”
那殓馨蛊可是叨扰亡者清净挖来的东西,必定是要用在某些见不得光的地方,他会轻易放过?
颜娧吃了惊,尴尬回道:“难道他们死了这么多人,没有任何怀疑?”
舒赫诡谲神色,透着清冷寒意,轻笑道:“有,怎么没有?”
第266章 各个
舒赫唇际勾着莫测浅笑,徐徐问道:“师姐说说,牛鼻子老道最擅长什么?”
“总不是招摇撞骗,胡言乱语?”颜娧被几个不正经的笑容给逗笑。
“招摇倒是不招摇,暮春城富户自个来儿找我撞,不骗骗怎能对不起来人?自然得来些酒后言语,胡乱那些人心智。”舒赫半举酒盏,与众人相视嘿声笑道,“混口饭,讨口饭,见笑了啊!”
“师姊,乱人心志,拂乱所为,舒师哥喊第二,没有敢去抢第一,没有什么郝舒子传不出去的谣言。”晁焕亦是半举酒盏窥瞄着两位师哥,视线交接引来哄然一笑。
“开玩笑,没你这个晁幽君帮衬能行?”舒赫直指晁焕,半点不愿独担虚名,“没幽君十六孤魂相助,单单舒赫可成不了事儿。”
颜娧也掩不去笑意,瞧着仨大老爷们互戳着故事,差点冲动问混哪道上,这么有趣,这似乎与她生活圈又远了些,佯装懵懂地问道:
“为何丫头都没听过这些啊?”
“师姊生活在北雍这宁静之地,当然不晓得东越民生苛苦,我那几间布庄都快撑不下去了。”聂谦轻声叹息,将无奈也一饮而尽。
“咦——”颜娧似乎听到银两脚步声,疑问声引来了三人回望,扬起尴尬笑颜要笑不笑道,“聂师弟开布庄?”
“是吶!东越边境百姓,都快连饭食也吃不起了,能买布?还是五师弟聪明,喔!不,六师弟,赌坊一开达官贵人嘴上不来,晚上变装来,生意好得很,不过转来转去还是转进五师弟行当里。”聂谦话毕又引来两人笑语。
“说得什么话,没我的行当四处游走,帮寺庙道院唱戏,也没人借僧道布施,没人布施,能有人买你的粗布?”吴昕净白脸蛋上透着明媚,不相称地提着酒壶恭谨里透着冷淡揖礼称道,“拜见师姊。”
颜娧轻浅福身回礼,吴昕轻挥大掌无视回礼,拎着酒壶为师兄们满上,自在坐于石碑旁,提起酒壶往口中栽倒,与脸上娇柔明媚的旦相全然不符。
“苏绣戏服多贵!不支应,师兄不唱了怎办?”郑恺两手拎了五玉瓶前来,戏谑说道,“带两瓶够喝?师父一人就得两瓶了!”
一旁看戏的承昀长指抹了抹鼻翼,轻浅笑道:“全到了。”
谜离老人五个徒儿,各自深入在民间,试问哪个执权者会在意中下九流的一脉传承?
除了聂谦在东越各城开了布庄,晁焕占了一畔山泊,落草为寇,东越朝廷屡次剿灭不了,郑恺手下风姿赌坊一开业,哪个达官贵人不想着来占个干股?舒赫与吴昕游走各地,四处维生四处生。
五人围着石碑自在落坐,细说着这几年东越见闻,若非今日奔丧,谁能注意到这五人能有所牵连?
颜娧也渐渐听出了几个师弟的端倪,上中下九流都各占一席之地,而且还是讯息最缺乏的东越,师父知道她想做甚,而将剪忧山几个徒儿全喊来北雍?
思及此,颜娧又是阵阵鼻酸,扑通一声跪在几个大老爷们面前,对着众人磕了头,五人被突如其来的磕头给愣了愣,一时忘记阻止。
“各位师兄在上,且受小师妹再拜。”
一声师兄,几个大老爷们刚咽进嘴里的酒,倏地喷了一地,一个个噎得差点缓不过气。
舒赫被呛得不轻,首先找回声音问道:“咋地变成师妹了啊?”
见几个大老爷们差点噎死,颜娧噙着泪光笑道:“本就是师妹啊!师父容忍丫头任性,还接着欺负师兄啊?”
五人眼中明显松了口气的神色,叫她不禁咯咯笑了。
要喊一个小姑娘师姊,几个老爷子心里还是有疙瘩的!
一上午的呼喊,让几个老大爷的心情都不是挺好。!再不来点表示,恐怕等等都下不了山了。
颜娧小心试探问道:“大师兄开布庄可听过玢璘锦?”
聂谦脖子一缩,睨了眼小师妹说道:“一匹难求,咋地?小师妹有路可走?”
没直接回应问题,颜娧笑倩嫣然地转向冷淡至极的吴昕,摊上云袖上的湘绣问道:“这个作为师兄戏服的刺绣可还能行?”
吴昕被那细致入微毫无针痕的双面绣吸引了目光,晨光透着竹叶映照在云袖口细致粉荷衬得栩栩如生。
哪个戏子不为一身独特风格的戏服挠心?
什么冷淡,什么孤傲全放下了,目光直追着小师妹衣袖远去,小师妹方才还有等大师兄回答,居然等也没等他回答,便转身朝着下一位师兄走去。
想拉人回来,小师妹的夫婿看着也不好动手啊!
“二师兄,觉着这归武山后山风水如何?日后傍着这片湘妃竹林起个道观陪着师父如何?”
颜娧凑近直指着后山涧溪旁的天崭,山势奇特,雄浑壮阔,峰岩涧洞,处处巧妙,她也正巧思维着这片山势如何处理,既然送来了一个道士,那就起个道观吧!
舒赫正巧从这岩山后山而来,除了平安寺外,最好的风水地儿就在后山天崭,不得不生生咽了口唾沫,润润干涸的喉际,吶吶问道:“师妹能说算?”
年纪大了能不找块好地儿,传承胡说道法?这山!好啊!
见小师妹同样没有立即回应,看了前头几位师兄被吊起的兴致,郑恺不觉得自己会太好过,晁焕则环着胸等着挑衅。
颜娧看着拎着最多酒来的郑恺,扬着可人浅笑问道:“四师兄,这酒可好?”
郑恺被问得又馋了几口才回答,“甚好!竹韵幽香,沁人心脾。”
勾着神秘浅笑,回望了承昀轻轻颔首,两人配合之下,颜娧小巧的足尖,轻点承昀大掌凌空而上,风刃腕转,取下一节几丈高的竹节。
众师兄:......
小师妹是个练家子,是个会吊人胃口的练家子!
以风刃轻易地破开竹节,顿时林间酒香四溢,香气远胜郑恺玉瓶里的,见着酒水沿着破口流下,连忙抢过竹节接饮,紧张道:
“别浪费啊!”
“四师兄慢点,师父也爱呢!”颜娧咯咯笑着。
各个击破,还不行?
第267章 击破
见师妹迟迟没有过来,不知思忖什么,晁焕倚着墓碑打趣问道:
“到我了?”
师兄弟们都有各自在意的物什,受人引诱自是理所应当,他看着有那么无欲无求?想把他跳过去?
颜娧尴尬笑着,迟迟没有朝江湖味儿最重的晁焕走去。
“先问问各位师哥,这么多地儿不去,为何挑了东越?”颜娧站到聂谦身边,换了个角度,特意叫他看清了身上衣料。
聂谦不负所望看清了衣料,惊讶不已的大声呼问着:“玢璘锦?妳居然能穿上金蚕丝线绣面的玢璘锦?哪来的?”
金蚕丝可是外邦贡品,怎可能穿在平民百姓身上?
颜娧拿下发上簪花递给聂谦,佯装不懂问道:“这也是,怎么了?”
聂谦一时无言叹息道:“想来北雍富庶到这等程度,小姑娘也能穿上、用上昂贵的织锦簪花。”
他们受了师命,长年在东越干着劫富济贫的行当,都几年了也没法让百姓们能有两顿温饱。
北雍协阳城不也有一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什么山......
咦——
小师妹这座山怎么如此耳熟?
聂谦不可置信地吶吶问道:“小师妹,这山啥名字?”
“归武山呐。”颜娧大方回答,感觉彻底将晁焕给放在脑后。
“归...归...归...武山?”聂谦吶吶许久说不出话而结巴着。
这里哪儿有贫瘠的模样?
冷然如吴昕,听得归武山也忍不住冷脸抽了抽,硬扯出一抹没有情绪的笑容问道:“敢问小师妹专长为何?”
师父收徒的时候,都会问这个问题,没有一技之长,师父是不会收她为徒的。
颜娧勾起可人浅笑问道:“数银票算专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