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昀换上干净的中衣后来到她身边,侧蹲伏趴在澡盆旁,瞧着水下若隐若现的粉嫩柔软,勾起一抹坏笑道:
“我方才抱过这世上最好的手炉,需要冷一冷。”
她俏脸绯红,波了他一脸水,娇嗔道:“你出去。”
“好。”他全然未有犹疑起身站到门外,任凭腹下邪火烧灼着理智。
门内的人也不怎么好过,方才锦屏上的身影,如同生了根映在脑海里。
以往从没发生这种情况,这是对他的身体产生了非分之想了?
思及此,她不由得又沉下水面寻求冷静。
直到差点把自个儿溺死在澡盆,才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息着。
将湿衣褪在澡盆里,小心地移动到锦屏后迅速更衣,佯装镇定走出浴堂。
烛火摇曳间,她看见了星眸里也正燃着异样的火,眼波流转间皆是霸道侵略的炙热,惊觉不对的颜娧咽下生涩唾沫,冷静不显慌张的退回澡堂
承昀似乎失了理智般,也随着她步入浴堂。
她动作迅速的掬起瓢盆,舀起一盆子冷水往他泼去。
冷得一阵激灵的男人醒觉后,**、茫茫然地看着颜娧问道:“怎么了?”
颜娧:......
她该怎么说?擅长摄魂的男人被下药了?

 

第201章 脾气
颜娧瞄到一旁桌柜上仍有干布,赶紧拿起递给男人,又退了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承昀没懂为何会被泼了一身,擦得一脸纳闷,再次问道:“怎么了?”
颜娧轻轻挪位,看到他神色完全恢复的男人而松了口气,拍拍惊悸不已胸口道:“单珩应该是下了药,你似乎受了影响,因...为...”
她还要脸呢!对他有了遐想,这种话她能说得出口吗?
承昀:……
他该如何说明,那是每个成熟男人见到心仪女子都会有的反应?何况她还正在沐浴中,窈窕身姿若隐若现。
要是没什么反应他算不算还是个男人?
望着他眼里恨铁不成钢的扼腕,颜娧嘴角抽了抽。
她干笑了两声问道:“没事?”
承昀颔首不语,径自走入锦屏再换上一袭中衣。
他该不该庆幸她身边的人懂得多准备几套衣裳?
否则夜深人静,得湿着身子寻找衣物了。
再次见到屏内的男人更衣,她终于也意会了古人说偷不如偷不着的境界,光影半透的锦屏,对他精实身影根本没有遮挡作用。
几十年来没有她从没有过的异性遐思,居然出现了!不同于以往她崇拜偶像追星时的心动,而是对他宽阔肩背产生了实质的悸动。
她咽了咽干涩唾沫,尴尬地在屏外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正想偷溜离开浴堂,他已经迅速来到身边,拦住了去路。
承昀认真地审视了浴堂一周,推测她发生了什么事?
目光搜寻到锦屏时,他不由得勾起了兴味浅笑。
锦屏对一般人的肉眼有遮挡作用,如同她身上的玢璘锦里衣沾了水,对他无实质遮蔽作用,是个男人都受不住这样的折磨。
小媳妇儿现在正处于习惯了他的异能的阶段,所以很好奇她看到了什么。
长臂拦下急着想离去的人,低沉诱人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问道:“要不为夫再进去换一次?或者在这再宽一次衣?”
被—发—现—了!
火袭绯红一下子窜上了俏颜,她急忙否认遮眼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她也不知道为何能透过锦屏看到一切啊!
“说谎,不好。”承昀没有半点掩饰,将她贴在浴堂的雕花长窗上,眼底尽是欢愉笑意,俯视着娇羞俏脸,长指滑过轻颤粉唇,富磁性嗓音逼问道。
“妳正适应着我的异能,会看到什么与我相去不远,妳看了什么,我便看了什么,夫人对屏后的夫君感到兴趣,为夫深感欣慰。”
颜娧听出了重点,睁大了杏眼惊愕回望,他说了什么?
他是说,刚刚也把她给看光了?
承昀享受着她眼里的诧异,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问道:“不知夫人的异能能看到什么程度了?”
她诧异得找不回舌头,原来日前立秋提醒似乎看得比常人仔细,不是开玩笑的?
什么时候,她可以随意使用他的异能了?
她鼓起勇气吶吶问道:“我何时能看到的?”
他只手撑着下颌思考须臾,惋惜说道:“如果不是母妃在梅绮城搅局,估计妳能看得与我一样细致了。”
“都不带通知一下啊?”她没好气地捶了面前胸膛,呐呐再问道:“如何叫细致?”
她也用得太自然了些!真...真什么都看光了!还以为是灯光关系,让她把屏后的人看得一清二楚,看得咽喉发紧,差点犯了花痴...严还严不严重?
“如同妳幼时落水,视线不清也能看清妳在何处。”他毫无遮掩的炙热直视着怀中人。
她纳闷问道:“所以,这是你日日钻进我被窝的原因?”
这男人也太无私奉献了!
她没有特殊异能能够互相共享,这算不算平白夺取人家特殊技能?
“我以为妳会喜欢。”他满是说得无辜。
“突然把你看光了,我很惊恐。”她葇荑压在胸口安抚着。
这算不算说谎?还好男人是她的,不需要额外负责了。
他星眸里又燃起灼热,薄唇轻触着粉唇,魅人嗓音在两唇间细语啄吻道:“下次别再泼水了,看过,浇不熄的。”
她蓦然又是一阵绯红,这种事她说不出公平二字,因此极力推开面前胸膛问道:“还有没有什么礼物先说说,别再让我不当使用。”
“没事,这个不当使用我很喜欢。”他说得毫不害臊。
原先以为她要能解上八方锁还要些时日,未料今日水下一试,竟能有如此意外收获,都挺好!
“你还真一点都不担心单珩搞什么花样。”颜娧没好气的又推了把。
“妳在身边,我不怕,即使他再用魔方带走妳,没有护甲碍事,他不是妳的对手。”
他的实在分析完全让她无言以对,不是心大而是自信!
“我们还是赶紧把八方锁全开了,他冒着生死再来实在诡异。”她葇荑拦住了又想对粉唇进攻的薄唇。
“我有帮手了,放心。”承昀握住纤手落了一吻。
颜娧诧异问道:“熙儿?”
“妳。”长指在她眼角点了两下。
颜娧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难怪他不着急着解八荒锁了,原来等着帮手现身啊!
……
瑞雪纷飞,丰年兆。
颜姒落坐在珠玑苑闺房内,落坐在凭窗的罗汉榻上绣着婚帕。
负责照顾碧翠的大雪,福身禀报道:“姑娘,耳房里的人醒了。”
“醒了就好,好好养着,不需要见。”颜姒专心在针黹里,头也没抬。
她屋里多了个人,能瞒得住母亲?
留下曾害了身边丫鬟的人养伤,已超出母亲能容忍范围,若非看在碧翠怀有身孕无法动弹,早让裴谚将人带走了。
这样的女子,哪个高门大户的后宅没有?
她幸运生为施家嫡女,有个爱她的母亲,后宅百态说明得够清楚详细。
于碧翠还真不知该如何拿出同情来。
若非那日裴谚告知,尚未娶妻的王铭烨命不久矣,虽不知真伪,保下碧翠胎儿,兴许能免王家断后之虞。
“我都还没说,姑娘怎知她想着见您?”大雪偏头看着认真刺绣的主子,清丽容颜下有着少有的决绝。
看似同情这耳房的丫环,实际另有想法,挺有意思的主子。

第202章 何干
“落了难,糟了罪,谁不想攀个浮木换活命?”她扬起浅笑回望大雪,淡淡说道:“可惜我不愿是那个浮木。”
大雪见熏笼炭火即将烧过了,动手添了前些日子姑娘进宫探望黎后赏赐的鸽青炭。
回府后分送了大半给家人,若非今日瑞雪不停,她还舍不得用。
“大雪明白了。”大雪本也不看好碧翠能活命。
所幸主子从外头找来的几副滋补药品,颜姒也几乎将营养膳食都给了碧翠才逐渐恢复稳定。
人人都知道碧翠赌输了什么,个个心照不宣,也没人愿意去当个落井下石之人。
颜姒忽地放下手中绣绷,偏头静静回望大雪,久久不语。
大雪也被望得一滞,后颈一缩,吶吶问道:“姑娘怎么了?”
颜姒思虑许久,顿了顿,犹豫道:“我想着等她生了再送回去。”
不知为何,对于碧翠,心里有说不出的紊乱心绪纠结着。
那日的惊恐思绪重叠,不知看到的是碧翠亦是自个儿,甚至还有相拥而泣的画面一闪而过。
她不曾经历过那些,怎会有那些恐怖画面?
思及此,她又有种寒气打从骨子里冷出来。
忽地,小雪慌张地从门外跑入,打断了她慌乱思绪。
小雪伏在冰裂纹长窗上,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道:“姑娘,前院有人来提亲。”
颜姒听得不由得红着俏脸笑了笑道:“妳家主子派人来议亲了,这有什么?”
小雪小手连忙摆了摆,叉着腰驼着背,落坐在罗汉榻小几上,喘息道:“王家,耳房那个王家。”
颜姒轻蹙了远山眉,不解问道:“他们怎么敢?”
“说是国恩寺与姑娘有了肌肤之亲甚感不安,未免诸多流言蜚语,伤了闺誉,定要为姑娘负责。”
“这么能扯啊?”大雪也蹙起秀眉。
颜姒不怒反笑地问道:“母亲呢?”
到了晚上,他都可以在珠玑院里来去自如了。
闺誉?沾上了裴谚,她还有什么闺誉可言?
若不是救命之恩压在前头,都觉得施宥大抵先被父亲打死在佛堂里了。
接过颜姒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小雪接着道:“夫人请了皇后懿旨压在前院了,王家夫人仍不屈不挠,不离不弃地在前院纠缠着。”
即便没有懿旨,母亲看了躺在耳房的丫环,还能同意这门婚事?
京都才女又如何?双亲这些年一门心思都寻思着要她低嫁,希望她嫁了人能在夫家抬着头过日子,更直言有施宥,伯府家门兴盛不需她的婚姻来撑场。
双亲每每看着她,似乎总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请安时总见母亲望着佛堂偷偷拭泪,问了许久也仅是含着泪告诉她,不舍得闺女养大要嫁人了,希望能为她寻得一户好人家。
直至有次母亲高热病胡涂了,睡梦中也频频落泪,听得呓语里喊了她未曾听过的名字,不停念道:我的娧儿,为何得过退居人后的日子?
问起父亲方知晓,原来她还有个孪生妹妹,因为当时朝廷明令,双生子必殉其一,因此妹妹自小被秘密养在祠堂。
五岁那年家中遭窃,歹徒入侵伯府,夺走妹妹从佛堂出逃,照顾妹妹的嬷嬷与丫环也受了重伤,禁令在前敬安伯府不敢声张,仅能吞下这个暗亏。
直至雍德帝宣告废除双生殉,伯府四处探查也都没有妹妹的踪迹,妹妹就如同人间蒸发般毫无音讯。
有着与她相同脸面的妹妹究竟流落何方?
看着碧翠遭遇,她也担心妹妹是否被人伢子掌控,是不是被卖去哪户人家了?窃贼带走五岁娃儿,能好好抚养孩子吗?
妹妹究竟被藏去哪儿了?
小雪打断了颜姒的神游,小心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喊道:“姑娘?”
颜姒愣愣看着小雪,不好意思问道:“怎么了?”
小雪再次问道:“夫人让小的问问姑娘,要不让王夫人见见碧翠?”
母亲这是要下杀手锏了,有什么拒绝比亲眼见见被她儿子完虐的丫环,来得简单快速?母亲怎么可能将她许配给这样的人家?
“好。”颜姒想都没想便应了,直觉不对又回头问道,“你家主子呢?”
伯府来了这么热闹的事儿,那位少爷能这么镇定?
“主子说,这等小事姑娘能应付的。”大雪咧起了笑容,还以为姑娘不会问呢!
颜姒凝眉笑问:“对我如此有信心?”
又几日没见到人了,不说家产都败光了,还需要忙些什么?
“娘娘的确有交代了些事儿给主子。”大雪如实说着。
姑娘要回北雍了,接风洗尘肯定免不了。
新年一到书舍的学子们都会返回京城,那些个回不了家的贵族子弟,也会一同应邀到皇城赴宴。
加上年下了进出京城的人多了,戍守在皇城内暗卫们也得加紧调派,哪边安全出了错,黎裴两家都难辞其咎。
原本想衔命而去小雪,又回头一问:“姑娘是否要见见王家夫人?”
颜姒轻轻摇头,拿起绣绷看着栩栩如生的鸳鸯戏水图样,不禁又是俏脸一红,听得小雪一问,连忙正色道:“没必要的缘分就不累了。”
这话听得双雪眉头一挑,暗自称赞着主子挑的姑娘。
果断明快!
颜姒勾着浅笑回望两人,明快道:“麻烦大雪帮我看好门了。”
“小事!保准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大雪拍着胸脯保证着。
颜姒又顿了顿,思忖许久说道:“王家定会为了脸面要将碧翠带回去,大雪继续发挥医者天性啊!”
留着碧翠可以为她省不少事儿呢!
三人相视而笑,双雪点头离去。
颜姒看着两人离去背影,心里有着无比感激。
娘娘给她指了良人,真挺有意思!
为她送来两个贴心可人、武艺非凡的小丫头,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珠玑苑耳房里传来王家夫人呼天喊地的怒吼着,碧翠阵阵嘤嘤哭啼。
虽然已有了心理准备,听着仍是心烦的!
没多久,王家夫人便来到她闺门房前,哭喊着丫头不懂事,儿子不对之类的话语。
颜姒漾着无所谓的浅笑,她又不嫁与王家,与卿何干?

第203章 贼人
王家夫人在敬安伯府哭闹了大半天,打着要将碧翠带回府的主意,也因夏夫人与大雪阻拦而没成功,闹到傍晚夏夫人终于板起脸将人送了回去。
夏夫人虽不知女儿将那婢子留下有何用意,基于女儿也大了,又是裴谚带回的人,也没再过问。
未来女婿送了学医又懂武的侍女近府供女儿差遣,还需要担心什么?
入夜后已更衣准备就寝的两主仆,被又偷偷撬窗棂进房的裴谚,吓了好一大跳,值夜的小雪一见男主子来,连忙帮女主子披上锦褙。
这俩时常一聊便忘却时光,女主子娇贵可不比他们习武之人,受寒要再养回红润气色可就难了。
她可没忘记刚从山崖救回来那阵子病怏怏的模样,光看就心疼了!
“主子不是说不来了?”小雪没好气抱怨着。
姑娘都要安寝了,主子人才来,这不折磨人?
裴谚没好气地问道:“嘿啊!小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是?轮得到妳问啊?”
他可是把城内暗卫,连带黎家宫卫全都检查一轮才过来呢!
黎承那娃儿受了点风寒,伺机溜回归武山了,全城上下、宫廷内外指望他一人调派,他容易吗?
颜姒一离被窝,裴谚马上将人横抱往前厅去,心里埋怨路程过短,沁人心脾的浅浅幽香,没过到瘾便得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