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士们吵吵闹闹的声音不小,直到载歌载舞的人群带着一份份烤肉入场,大家开始用膳,现场声音才没那么嘈杂。
赵文在空出来的草地铺好了大草席,又端来了一罐罐的酒水。嬴政、李斯、蒙恬、蒙毅,扶苏等人席地而坐,彼此交流着政见。
大抵都是如何彻底击溃匈奴一族,班师回朝。
张婴看着意气风发的众人,看他们谈论匈奴时,都冠以小贼等蔑称,仿佛谈笑间就能将其灰飞烟灭。
他一时间都有些恍惚。
这就是强秦的自信吗?
也是哦。
历史中,困扰大汉上百年的边关匈奴,在大秦时期被蒙恬一支军团给压制得死死的,蒙恬打匈奴,就好像大人打小孩一般轻松,要是秦没内乱,匈奴压根崛起不了。
思及此,张婴也顺手拿起一杯酒,然后刚举杯,就被扶苏拍下制止。
“不可。”扶苏摇头,同时从旁边递来一杯温好的炒奶茶,“吃这个。”
张婴:……
篝火“噼里啪啦”响,张婴双手捧着奶茶,耳畔是扶苏询问他蛋白粉为何物,以及告诫他匈奴依旧有反攻的危险,让他尽早回去不要留在这修长城。
张婴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也不是他真的想凑战争的热闹,主要还是任务卡在那里了,总得完成对系统的承诺,更何况有那个吊着命的血瓶在,又躲在后方,也没有那么害怕。
数十万人的狂欢一直到天空泛起鱼白肚才消失。
无数新秦人、老秦人仰躺在一起,打着醉醺醺的嗝,随便一动就能碰到旁人的臭脚,然后嫌恶地推开,滚到另外一只臭脚,重复到要么惊醒,要么能忍受为止。
……
张婴酣睡彻夜,一觉醒来看着车棚顶,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大梦一场。
直到马车停下,他探头出去,看着外面茫茫大草原以及零落各地的帐篷,以及围在嬴政附近的朝臣们,他才恍然自己真的参与了一场阴山草原的庆功宴。
这时,车帘掀开,嬴政、扶苏和蒙恬前后走上了宽敞的马车。
“仲父!咕噜噜……”张婴刚喊完,他的肚子就发出了声音。
“饿了吧。”嬴政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将一份早已备好的午膳递给了张婴,“你小子睡了近一日一夜!要不是太医令说长途跋涉更累,我早派人送你回咸阳了。”
“嘿嘿,我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张婴默默地给太医令点了个赞,然后蹙眉看了一眼,“怎么全是羊奶,奶疙瘩,奶茶啊!”空腹吃这么多蛋白质很想吐啊。
扶苏道:“吃了长身体。”
“我已经很高了。”
“行了,去给他那点锅盔饼子。”嬴政瞥了扶苏一眼,“他和我一样是老秦人的口味,吃不惯羌人羊膻味。”
扶苏闭嘴。
马车沉默了,只剩下张婴啃饼子的声音。
蒙恬在一旁忽然开口道:“上卿可是为修建长城一事而来?”
“对!”张婴放下手中的锅盔,“莫非匈奴又要南下?”
“匈奴不足为惧。”蒙恬刚淡定地说完,就听见旁侧扶苏轻轻咳嗽一声,他一顿,开口道,“但长城是外防匈奴的第一道屏障,总会有些野兵伏击。”
“我知晓!”张婴也没办法,得把那个任务完成,好在系统说过这个任务不需要等长城彻底修完,只要有重大参与程度就行,他补充道,“不会待很长时间。”
蒙恬看向扶苏,扶苏放下筷子,认真道:“嗯,我随你一起。”
“不可。”嬴政摇头道,“
我与阿婴一起去。”
众人:!!!
第227章 修长城
蒙恬忙拱手道:“陛下,这不妥!”
嬴政道:“有何不可。匈奴王庭尚在附近时,我都数次来过长城,如今匈奴王庭都被迫迁徙千里之外,我有何留不得。”
扶苏眉头皱起,道:“但是父皇,边关战场危险,六国余孽始终对您虎视眈眈,您若是过去的话……”
嬴政打断对方,道:“我杀人时,还没有你。”
扶苏一顿。
嬴政又道:“将我要去长城的事泄露出去。”
扶苏:!!!
张婴瞳孔一缩,仲父这是想以己身为饵吗?但是没必要吧,蒙恬在匈奴战场就和玩游戏开割草无双一样,左右都是横推,没必要身陷险地啊。
蒙恬反应过来,皱眉道:“陛下,区区六国余孽,怎可……”
“蒙恬。如果面对强敌,我们得分而化之,逐个击破。但若对方犹如蝗虫般东躲西藏擅偷袭,那我们最好将他们寻出来聚拢,扑杀干净。”嬴政说到这,看向蒙恬道,“你认为有道理否?”
“可是……”
“我有四十万强军悍将,岂会怕不足四万的溃兵?”
嬴政站起身,又挥手指了一下不远处正在搭帐篷的秦军,“蒙恬,你就没有奇怪过吗?为何余孽溃兵,一击就逃,但时不时又会分小队来围杀老秦卒。这真的不是在耗时间?
四十万秦卒被不足四万溃兵拖在九原,东奔西跑,耗费大量的辎重。你说,他们是不是想等我们辎重耗尽,或者辎重无法及时补上的一日,一点点蚕食我们。”
蒙恬:!!!
张婴悚然一惊,嬴政分析的不无道理啊。两军打仗,如果正面硬碰硬,那肯定是谁手中兵马强壮,谁获胜,但若是玩什么烧粮草,游击战等,那胜负就不好说了。
比如历史中五十万秦军,深陷百越腹地后一顿被百越游击兵慢慢吞噬,吃了个大亏。要不是后面及时输送杂牌军,输送粮草辎重,只怕大秦会兵败百越。
张婴正想着,忽然感受嬴政摸上来的大手。
“阿婴怕不怕?”
“怕~”张婴心里是紧张的,但很快又激动起来,“个是甚啊!没仲父陪,我也是要去的!有仲父陪同,我更是要去!”
“哈哈哈!”嬴政大笑。
扶苏皱起眉,刚准备说话却被蒙恬轻轻扯了一下,他扭头,看见发现对方沉静地微微摆手,顿了顿,扶苏不再说什么。
张婴与嬴政一起前去修长城的事,定了。
……
盛夏。
浩瀚的草原与微泛绿的蓝天几乎连成一条线,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以及飞扬的尘土,上万黑铁骑护送着驷马王座马车向着长城疾驰而去。
归顺的羌人以及秦人们簇拥在附近帐篷以及山间上,激动地议论纷纷,眺望着终身难得一见也难以忘怀的皇帝出行仪仗。
在一座被树林掩盖的山间石洞。
里面大约站着几十个面色冷凝的青年,他们注视着仪仗队的眼中,包含着愤怒、嫉妒、绝望等情绪。
项伯一拳砸将旁边的树皮砸坏,愤恨道:“苍天无眼啊。致我项家血流成河的暴君,如今却过得越来越好。可恨啊!”
张良叹息了一声,紧紧地锁定最前面的王座马车,道:“暴秦朝堂并非和睦无间。只是暴君在,众人皆不敢动罢了。暴君必须死,他不死,大秦命脉断不了。”
“可他死了,还有扶苏!”有人摇了摇头,“扶苏待羌人都好。又有楚国血脉,若他上位……”这人的目光落在项家一行人身上。
“是有扶苏,但还有其他人。”张良轻声道。
有人不屑道:“再有人不也是暴秦子嗣。”
项伯想起了什么,看向张良道:“联系上了?”
张良微微颌首,道:“上钩了。”
项梁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道:“近三个年头了。那大娘总算是信了。”
这时,有人问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什么联系?什么大娘?”
“只是一些布置,等有了新消息会与你们说。”张良敷衍了两句,又与项伯、项梁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继续道,“对了。匈奴单于派的人可来了?”
张良说完,好几个人脸上闪过一抹不耐。
门口的甲士拱手道:“已在门外。”
另外也有一批人脸上闪过一抹惊喜,道:“他们逃出来了?可算是又有联系了。万幸啊!快快让他们进来。”
很快,被数位甲士拦在门外的匈奴贵族面色不渝地冲进来,他先是大声指责了好几声,直到有人领头和他道歉才住了嘴,之后,他大声道:
“好消息!大秦皇帝要去边关长城待上数日,诸位!这是绝好的机会!”
此话一出,部分人脸上闪过一抹愕然,部分人若有所思,还有一些人闪过不敢置信与惊喜,议论纷纷:
“好!好啊!刚还在说暴君非死不可,这不就是给了我机会吗?”
“先等等,暴君这人为人狡诈,莫不是个陷阱。”
“他再狡诈又不是没犯过错。暴君这人性子极为急躁,即便真的是一网打尽的陷阱,难道我们想不出应对之策?”
“此言在理!是啊,他当年刚与我国合作,之后却又联系其他国吞灭我国,呵,两面三刀吃相难看之极,我看他多半是想趁机将我们一网打尽,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呢。这是一次绝佳的刺杀机会!”
……
匈奴贵族也在一旁怂恿道:“没错!只要能让大秦皇帝身亡,秦帝国必然群龙无首,分崩离析。这是我们难得的机会!我们必须所有人马都出动。”
有人赞同地点头,也有人表情踌躇。
项伯看向张良,道:“良郎君,你为人足智多谋。可有何良策?”
张良沉吟片刻,点头道:“只要暴君身死,我们死再多人,都算赢。项公,平日暴君藏在咸阳腹地,轻易动不得。这回他出来,我们真要拼尽全部兵力了。”
项伯也看向项梁。
项梁迟疑了会,点头道:“嗯。我还有江东五千子弟,这回会召集他们。”
说到这,他目光冷冷地扫过所有人,道:“我知晓你们各有心思,都暗中藏有死士!但你们看明白点,这是一次是绝佳甚至绝无仅有的机会。只有将我们所有力量拧成一股绳,才有机会弄死暴君,得到复辟的机会。
事到如今,若你们还藏着掖着,一旦我们成功杀死暴君,我项梁立誓,接下来杀的就是你们这些贪婪之辈。若我们失败了,哈,自有暴君来清算,你们藏得死士越多死的越快。”
众人静默了一会,显然还有些犹豫。
项梁又加了一句,强调了一句:“只要他死了,都是我们赢!”
众人忽然像是想通了一样,也跟着开口道:
“我韩国还有三千兵马。”
“我赵国还有一千人可加入。”
“我齐国还有两千人可一起杀暴君!”
……
匈奴贵族听着他们报数,一开始还很激动,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等等,骗我们全军出击被打得抱头鼠窜,结果这里居然还藏了近两万人!
中原人也太狡诈了吧!
……
……
抵达长城脚下。
张婴跟在嬴政的身后也往上面走,仰头就能看见山脊上那一道蜿蜒古朴的长
龙,时不时还有身着丹色的隶臣们,扛着着石块一步步攀岩上去。
嬴政忽然道:“这长城,从秦惠王时期开始修,到今日也延绵数百里了。阿婴,何时能不再修建长城?”
不修建?
张婴想到水泥以及系统奖励,拉了拉嬴政的手,道:“很快的!仲父一定能看见的!”
“很快?”
嬴政笑着摇头道,“蒙家曾上书修建一条连接旧秦赵燕三国老长城直到辽东的新长城,才是长期预防匈奴南下的根基。但修建完这一条长城,起码得三十年。”
张婴一愣,这条线路有些像明修长城的路子,只怕三十年还估算少了。
张婴摆手道:“嗯,仲父,我会试试非常用的方法。尽快。”水泥应当会比石块好搞一些吧,但水泥修建的长城还能像石块那么坚挺数千年不变吗?得问问系统。
“非常用方式?”嬴政若有所思。
难道阿婴与他过去想的一样,彻底剿灭匈奴,让其成为大秦版图的郡县之一吗?这样说的话,长城确实很快就不用修建。
思及此,嬴政看向张婴的眸光渐渐发亮,大笑道:“就是你曾说过的“最好的防御是进攻”哈哈哈……。”
张婴一愣。
嬴政继续道:“善!朕许你大胆用。”
张婴:?
啥?仲父为何包含鼓励地瞅着我。
……
之后的几日。
嬴政彻底放任张婴,张婴则积极参与长城建设中,他先是安排工师改造烧窑洞,命工匠们寻找湖石等制作水泥的原料,然后嘱托军需秦吏将蛋白粉掺入麦粉中做粮食烙饼。
轻便易成型,坚固堪比石块的水泥迅速广受欢迎。
留在他身旁的将士今日是韩信、明日是李信、后日又是蒙毅等,十日一轮,几个月不带重样。
边关并没烧起过狼烟,但看这种情形,张婴也知晓大秦将领的心绷得很紧。
一日日过去,在长城顺利往前蔓延了二十来里的时候,边关的狼烟终于亮起了。
是蒙毅传上来的军报,韩信在一旁通读。
“匈奴集结六国余孽大举来犯,绕道阴山草原,走的是洮河下游,所幸羌、狄两族并没有异动,麻烦的是,四万敌军进入峡谷山脉后分散行动,找不到踪迹。
如今,屠睢将军在临洮县追踪,李信将军启程策应。”
说到这时韩信停顿了一会,才继续道:“先行敌军,似是项家……项羽为首!”
第228章 来者竟是项羽
张婴差点将西瓜给噎进去。
“项羽?”他抬头看向韩信。
韩信点了点头,同时递过去一杯凉茶。
蹲在一旁吃西瓜的公子高也抬头,好奇道:“就是那个与你打得不分上下的项家小逆贼?”
韩信“嗯”了声,瞥一眼张婴,补充了道:“是难以生擒,所以打得不分上下。”
张婴一顿,公子高“咦”了一声,语气透着不理解,道:“为何要活捉,杀了不行?有什么不能杀的理由吗?”
韩信敷衍地“嗯”了声,直到他看见张婴也露出好奇的神色,才开口道:“蒙恬将军曾说过项家小将战事谋略高超,武勇第一,为人极为自傲,敌视外族,又有优柔寡兼的良善一面。若能生擒,可试试策反。”
“噗!”张婴直接将凉茶喷了公子高一身,惹得对方嫌弃地拿长袖擦脸。
“对,对不住!”张婴连忙递长帕过去,然后震惊地看着韩信,“优柔寡断?为人良善?蒙恬将军真的这般评价?”
优柔寡断这一点还能理解,但为人良善是啥啊?!
这位可是历史中的屠城凶人啊!
韩信意味深长,道:“两年前,三千匈奴溃兵南下边疆城镇烧杀劫掠,被路过的项羽制止。今年初春,匈奴南下掠夺粮草时,抢不完的便放火烧毁,结果与项羽起了冲突,最后还留下了几个粮仓……”
张婴越听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记载中厌恶大秦到极点,看到大秦狗都恨不得一脚踹死的项羽?
公子高感兴趣的多询问了几句。
韩信又说了一下这两年与项羽有关的事,比如一年半前,上林郡忽然传来一则隐秘的消息,说匈奴会在大秦人饮用的井水河水中投毒,虽未查明是何人,但传信人出自项家军的可能性极大。
等韩信与公子高交流完,韩信又忽然道:“小福星。我倒不认为项羽仁义良善,只这人是性情中人,爱欲其生恨欲其死,易偏心,易迁怒,所作所为的出发点皆为“情”。”
张婴一愣。
这个评价不无道理,记载中的他对大秦各种坑杀不做人,但对同为江东子弟的下属却极好,身边提拔的亲卫亲信几乎全是楚人。
但即便如此,回想韩信刚刚描述的话题,张婴还是有一种头皮发麻,项羽人设崩塌的感觉。
张婴正在发呆,韩信迟疑了一会,继续道:“此外还有一事。上卿,经斥候勘察,有远超之前两万数的士卒进入临洮县,这些人极可能是六国余孽私藏的兵卒。他们这一回应当是孤注一掷。这种情况下的战场,任何伤亡都是有可能的。”
张婴:……
他知道韩信的潜台词在于“没法继续活捉项羽”。其实他从没要求韩信生擒项羽,也想过无数次项羽战死战场的可能,但骤然听到项羽的死亡预告时,多少有点难受。
公子高见状轻咳一声,道:“上卿不必担忧。蒙将军、父皇皆在此地,早已埋伏数十万大军,什么项家强兵悍将,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啊哈哈……”张婴干笑了两声,他知晓公子高误会了他的意思,但没有解释。
韩信传递完消息便离开,接替他保护张婴位置的是章邯。
张婴继续监督修建长城,又过了一十余日,没有半点新的战事消息,倒是神出鬼没的嬴政和扶苏开始一起出行视察长城。
张婴起初想要跟着他们一起行动,却被两人多次委拒。
又一日,张婴在教人如何冷凝水泥城墙时。恰好与嬴政和扶苏的仪仗队正面碰上,这次不光有嬴政和扶苏,还有一个身高肯定有两米,身形宛如铁塔一样的沉默巨汉。
他刚想凑过去多看几眼,却被突然出现的赵文委婉拦
住。
张婴微微蹙眉,觉得有些奇怪。
等嬴政与扶苏两人回来,张婴找了个机会挤了木屋,恰好见两人正在用膳,他灵机一动,直接冲过去一屁股坐下。
“阿婴?”
“你这……”
嬴政和扶苏看到骤然出现的张婴有些惊讶,扶苏刚准备开口,就看见张婴猛地抬头,可怜巴巴地眨了眨大眼睛,道:“仲父,扶苏阿兄。饿了,阿婴蹭个大饼就离开,还是不想给阿婴一个饼吗?”
扶苏:“……”
嬴政正准备开口,张婴又将目光看向他,顺便还摸了摸肚子,可怜巴巴地哼唧道:“仲父,阿婴只蹭一个饼,不吃其他的……”
嬴政:“……”
一盏茶后,张婴看着自己面前的饭碗,前一秒嬴政给他夹起羊肉,后一秒,扶苏又给他夹了蔬菜,两人沉默地夹菜,张婴很自然地用两个饼夹着菜,吃自制版肉夹馍。
等他差不多吃饱了,张婴冷不丁道:“仲父,扶苏阿兄,六国余孽是又没动静了吗?”
嬴政夹菜的筷子一顿,轻笑地看向扶苏,道:“哈,我就说这小子能猜到,既然他猜到了,扶苏你说吧。”
扶苏无奈地看向张婴,道:“余孽此次行军尤为谨慎,只中了一次埋伏损失不足千人后,他们便又化整为零,偷偷袭击,不肯轻易冒头。但我与父皇认为继续耗下去不行,所以才会重新出来行走……”
张婴懂了,两人一起走是加重诱饵的份量,不带他是为了他的安全。
嬴政等扶苏说完,看向张婴,道:“阿婴如何看余孽的行为?”
张婴刚准备开玩笑说用眼睛看,但注意到嬴政包含期待的视线时,忽然一愣,正经道:“仲父是说,分析他们为何这般谨慎?”
“是也。”
“唔,有些像几个赌徒联合起来,带上最后的身家孤注一掷的想翻本。但他们人心不齐,稍微输了点钱,遇到些挫折就有人想退缩,有人还像继续赌,以至于目前显得有些畏手畏脚……”
嬴政“哈哈”大笑起来,摸了摸张婴的脑袋,道:“你这小子说得妙,深谙博……不,是人心啊!”同时他对旁边的扶苏道:“瞧,这才是朕的好……阿婴。哈哈哈……”
扶苏先是一愣,但很快也露出喜悦的神色,道:“过去是我以貌取人,小觑了阿婴。阿婴比我想象中更聪慧。”
两人一开始在互相夸“谁更懂阿婴”,但聊到后面两人莫名其妙地开始攀比“谁布置的作业才是阿婴最喜欢的作业”等问题。
张婴瞬间门头皮发麻,恨不得呐喊:都不喜欢啊!
他敏锐地转移话题道:“我有一个疑惑,仲父以身作饵的举动是不是太明显了?”
扶苏一笑。
嬴政偏头看了张婴一眼,笑道:“阿婴觉得他们不会来?”
张婴点头。
“错!阳谋立身,阴谋防身①。”嬴政笑着摇了摇头,“你也知晓围魏救赵,这一招是典型的阳谋,看似给了敌人选择,但实际上没得选,因为给的就是敌人能选择的最佳选项。他们如今孤注一掷,即便知晓我设下埋伏又如何,他们没得选。”
张婴懂了,但也担心道:“仲父,那你的安危。”
嬴政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道:“还记得逐客堂吗?”
张婴眼珠子一转,逐客堂?
对,替身!惟妙惟肖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