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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琴迟疑了片刻道:“可能不是吧,我也不清楚,反正是九哥打开了局面,但那些百姓却依旧不敢进去,说是怕被当地的豪富报复。最后九哥他们还去找了高阳县令,也不知怎么的,几家坐下来谈了谈,那些豪富才退让的。”
陈一琴说得简单,但实则一个是举子一个是武英殿大学士的公子又如何?当地父母官不给你面子还不是不给,毕竟不是直属上司。不过就算县令给了面子,那些豪富又岂是好相与的?这里头的过场,陈一琴不懂得轻重和关节,所以说不明白,以至于给人很简单的错觉。
杜丽棠这时却出声道:“琴妹妹,难道说你九哥跟那高阳县令有旧?”
陈一琴摇摇头,“才不是呢,只是恰逢其会,那时高阳县刚好出了一桩杀人案,县令原是定了案,结果被人夜半投书说他是冤枉忠仆,他急得一筹莫展,刚好九哥去求他赈贷的事儿,顺手帮他把真凶给揪了出来了。这才办得那么顺利呢。”
“什么杀人案啊,真凶是谁啊?”众人一听到杀人案就都好奇了,这些个姑娘甚少听到这些事儿。
陈一琴被众人围在中心,心里忍不住有些小小的得意,“是一个寡妇被jian杀,被人举报到了官府,说是那家的老仆觊觎寡妇的美色杀人的,那老仆矢口否认结果却是屈打成招,刚定了案,就被人夜半投书。”
“然后再细查又说那寡妇跟隔壁的一姓潘的富户有奸情,没过两日那富户也被杀了,高阳令断定是那寡妇的继子恨他继母跟人偷情所以杀人。那继子居然也承认了,只是他承认的案情却和实地调查有出入,高阳令正要定案,又被人夜半投书。”
众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夜半投书的侠客是谁啊?”
“谁知道呢。但是既然有人知情,那高阳令也没敢随意断案,恰好我九哥找上门,他就把这案情说给了我九哥听。九哥去案发的地方看了看,就说让那县令把举报人父子给抓起来,结果审问之下,竟然真是那举报人奸杀的寡妇,至于那富户却是那继子的父亲生前好友所杀。”
众人听得出了老长一口气,“这案情太复杂了吧?”
陈一琴点点头。
长孙愉愉倒是觉得陆行他们那一行遇到的事儿可真多,虽说有艰难险阻,但也很刺激不是?
“哎,这年头连做个好事儿都这么艰难。这还只是高阳一路呢,厚丘那两个地方呢?”长孙愉愉问。
顾静婉道:“陆世子那边儿却没什么波澜,他带着定军侯府的家丁,没人敢惹事儿。”定军侯府的家丁那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或多或少都带了残疾,但其凶悍却绝不是普通人能相提并论的,这也是为何长孙愉愉一定要拉着陆征的缘故。
“琴妹妹,你九哥这么厉害,韦相公又说他是六元之才,你说这次春闱他能不能考中会元啊?”杜丽棠笑着问。
陈一琴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我娘听了九哥的事儿,还埋怨我说差点儿耽误九哥的举业呢。”
但实际上这次的赈贷并没有耽误陆行,反倒还成就了他。却说春闱放榜,他的确是名列第一,考中了会元,这就算是连中五元了。
只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殿试时皇帝通常不会把会元点为状元,这是要区别于考官的取舍,毕竟这些新出炉的进士都是天子门生,排名顺序怎么能跟主考官点的一样呢?
因此至少从本朝开科取士以来,就没出现过会元点为状元的事儿。
但此次赈贷,陆行孤身说服神偷,又替高阳县令抓出真凶的事儿已经在京城传得有鼻子有眼儿了,甚至皇帝也耳闻了。到殿试那天,皇帝竟然还专门问过陆行这件事。
最后皇帝便亲自点了陆行为状元,成就了他的“连中六元”。从今往后,陆行就是什么都不用干,也能名垂青史了,因为从古至今,连中六元的人加他才一共三个。
然则这些事儿,长孙愉愉都一概不知,因为最近她已经吃住都在梨园了。说来今年的春祭舞也不知是犯了什么忌讳,红珊扭到脚之后,五公主有心顶上,排练得很认真,眼瞧着要成型了,结果她也把脚给拧了。这下子长孙愉愉真的是临危受命,给她留下的时间也就三日功夫了。
春祭这日,皇帝领文武百官以及新科进士往社稷坛致祭,今年的春祭晚了些日子就是为了等新科进士出炉。因为他们这一拨新人也好比就是朝廷的春苗。
社稷坛是一个高约五丈的土坛,顶上正中为阴阳,四周列八卦为阶,阶梯上的台地种植稼穑,此时已经是青青一片。
皇帝三牲致祭后,领着文武百官听司礼官员念祝辞,辞毕,雅乐起,便轮到春祭献舞了,这也是春祭最隆重的仪式。
身着绿襦白裙的几百名舞姬从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涌上了阶梯,真真是仿佛铺天盖地的春日气息一般,芬芳涌动。
就在众人为这片绿意而心生欢喜时,坤位的舞姬们开始举抬起手中的红鼓,一名脸戴面具,也身着绿襦白裙的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红鼓之上。
随着红鼓一层一层地传送往前,她也仿佛被众人一层层抬上了坤位的顶部。
此时微风习习,她那薄薄的披帛、飘飘的绶带在风中翩翩飞舞,还有随风翻飞的雪浪绿波一样的衣裙,好似凌波春仙一般,被一层又一层的“绿色麦浪”推上了阴阳之顶。
阴阳之顶,此刻正中已经被抬上了一面宽约一丈的大牛皮鼓,那春日仙以飘逸的舞姿旋上了大鼓。
脚尖轻点,鼓声渐起,你仔细一听,那鼓点声却是完美契合了此时的雅乐。
鼓上的人非常轻盈,她的腰肢纤细得仿佛春日桃花枝头的那一缕阳光,她的腿很长,因为修长所以跳起舞来显得特别的优美。
她的身体柔软得不像有骨头,好似每一寸都能游刃自如地波动,起起伏伏的身体像极了迎风的柳枝。
旋转、跳跃,无比地欢快、活泼,似林间小鹿,又似山涧清泉,奔跃间又似霞光出云。
一样的舞姿,周围给她伴舞的舞姬总是差了那么点儿意思,让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就往大鼓上的那人汇聚、汇聚,直到再看不到其他人。
忽地,变化突起。
乾位处的阶梯,那些舞姬伸手一翻,整个绿白色的舞衣顿时变成了蓝色,直是叫人叹为观止。
众人才分神看到那片蓝色,却听得一声惊呼,原来是那领舞的女子已经升到了阴阳顶正中的木支架顶端,但见她向乾卦的方向一倾身子,手臂一抖动,一卷蓝色丝绸就被抛向了乾位,尾端被人跳起来一把拉住。
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瞬间,然后那领舞的女子便飞身而起,顺着那蓝色丝绸“飞”向了乾位的低端。
众人齐齐惊呼后屏住了呼吸。
好在反应过来之后,才注意到那女子的右手里还抓着一匹丝绸,丝绸稳稳地系在木架顶端。
借助下飞的力量,还有乾位舞姬的那些手的托举力,领舞之人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弧度,从乾卦飞跃到了坎卦,坎卦处也在同一时间变成了黑色的舞裙。
然后有人惊奇地道:“快看,她的舞裙。”
原来那领舞者的舞裙不知何时已经成了蓝色,在跨到坤卦时,生生地在空中变换成了黑色。
“呀。”实在是神奇。
如此往前,借用刚才的力道,领舞者以阴阳顶木架为圆心,整个人沿着八卦阶梯旋转了一圈,舞裙也从最初的绿白色,经历了蓝、黑、黑黄、绿等等颜色,直到最后的兑卦白色。
飞舞一圈之后,那木架上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大臂一拉,领舞之人借着旋转的力度,以及那回拉的力度,身体直飞向上,重新回到了阴阳顶上。
但她并没有飞向木架,而是重新飞到了大鼓上,水袖一甩,“咚咚”两声敲到了旁边竖着的架鼓上,再一次完美地契合了雅乐的鼓点。
从她落地再敲出鼓声,眨眼间众人见她又已经恢复到了先才的绿襦白裙。而整个社稷坛都绽放成了一朵春日盛放的花。
这一次的春祭舞可谓是别开生面,叫人大开眼界。
别瞧着热闹就以为容易,实则先才那舞者无论是从木架上往下飞奔还是沿着整个社稷坛旋飞,到最后的回飞阴阳顶,那浑身所用的力度都是惊人的,且一丝一毫都不能错,一旦错了就很容易受伤,等闲人都是做不到的。
当初长孙愉愉帮红珊排的舞,虽然没有这样惊险,却也难度十足,要不然她也不可能打败苦练春祭舞数年的五公主。但正是因为难度大,她才拧了脚。
五公主亦如是。
长孙愉愉接手后,秉持着既然做了就得做到最好才对得起她华宁县主的名头的原则,微微改了一下排舞,便成了如今这般。
她旋飞在社稷坛上,看着众人都惊得鸦雀无声时,心里的得意劲儿别提多美了。
女孩儿呀,有时候为了虚荣心,能做到许许多多原以为做不到的事儿。
长孙愉愉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她站在鼓面上,被众人簇抬着退场时,脸上依旧得戴着面具,这是千百年来留下的规矩,春祭舞的舞者必须戴着神的面具祭祀。
站在鼓上的长孙愉愉目不斜视地继续扮演着她的春日仙,视线的余光却扫到了人群里一个大红色的身影,鬓插金花。
陆行居然真被点了状元?!
第32章
行完春祭, 皇帝在宫内设宴款待群臣和王公勋贵。晋阳公主自然也在列,长孙愉愉就乖乖地坐在她母亲身边。
三次敬酒礼毕后,皇帝笑着对晋阳公主道:“晋阳, 华宁可真了不得,朕看了这么多年的春祭舞,却都没有今次这般出彩的。”
晋阳公主笑道:“小小孩儿皇兄快别夸她了。此次也是因为红珊公主的舞排得好, 华宁才跳得好的, 功劳却不能只给华宁一人。”
皇帝含笑地往一侧的红珊看去, “你好好养伤,明年父皇还等着看你跳春祭舞。”
红珊激动地道:“是, 父皇。”
皇帝的情绪看着十分不错,她身边的刘贤妃趁机道:“皇上,你不能光夸华宁而不给点儿赏赐啊, 我也听说了, 华宁这次的春祭舞跳得别开生面,今年一定会风调雨顺的。”
皇帝捋了捋胡须,“朕是想赏华宁,只是一时想不到赏什么好。”
刘贤妃撒娇道:“皇上,华宁年纪也到了, 又生得如此美貌,你难道就没想着赐她一段美满姻缘?”说罢武贤妃还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五皇子一眼。
五皇子立即直了直背脊, 也是一脸期盼地看着皇帝。
一提起长孙愉愉的亲事, 不仅五皇子上了心, 就是前头的三、四两位已经成亲的皇子以及后面的七皇子都明显关注了起来。
皇帝的视线扫过了自家几个儿子, 又捋了捋胡须, 似乎是在思考。
长孙愉愉却是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藏在桌子下的手, 一下就拉住了自己母亲的手。晋阳公主安抚地拍了拍长孙愉愉的手背,示意她莫慌。
如今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已经有正妃,只五、六、七三位适龄的皇子还未曾选正妃,若是皇帝要给长孙愉愉赐婚,那也只能是这三位皇子里选。
“晋阳,你看朕这几个儿子可有哪个成器的?”皇帝笑着看向晋阳公主,这就是把选择权给了她。自己的儿子任由人挑选,也说明皇帝很是看重自己这位胞妹。
晋阳公主笑道:“皇兄,我看着哪个都好,只是华宁的身子骨你也是知道的,有时争气有时不争气,弄得我一颗心忽上忽下的,到如今都不敢给她说亲,也是怕结亲不成反成仇。”
晋阳公主一说,皇帝自然就想起了长孙愉愉的病,这会儿再看她,身子骨也的确是太瘦弱了些,不止腰细,就是露在外的手腕那也仿佛轻轻一夹就能碎的。
外甥女再好,那也比不上自己儿子。皇家最要紧的就是好生养,能开枝散叶。
所以刘贤妃的提议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如此两位年长的皇子却是松了口气。他们那三个弟弟不管谁娶了华宁都能得到晋阳公主的助力,却是他们不想看到的。
至于其他三位皇子,失落肯定是有的,且不提华宁的身份,光是她的美貌也足以让人给出一个正妃之位了。
却说春祭次日,长孙愉愉终于有了闲工夫邀约自己的几个好友聚会。
“你不知道陆行止被点了状元?”钟雪凝惊讶地看着长孙愉愉,“愉愉,你这些日子都干什么去了呀?连中六元的陆行止,跨马游街那日不知多热闹呢,好多姑娘往他身上抛桃花呢,导致桃花庵的桃花全被人摘光了。”
跳春祭舞的事情长孙愉愉并没告诉钟雪凝她们,一开始是因为不确定最后是谁跳,后来则是临危受命直接住进了梨园,因此钟雪凝等人不知道她跳了今年的春祭舞,而长孙愉愉也不知道谁被点了状元。
“对了,愉愉,我记得你说过今年的春祭舞是红珊公主跳的吧?我哥也参加了今年的春祭,回来时可把红珊公主的舞姿给夸爆了。”杜丽棠道。
方子仪笑道:“我爹也说了呢,这是他为官多年来看过的最好的春祭舞。”
顾静婉摇头道:“不是的,我前几日进宫去见姑姑,看到红珊公主的脚好像有些不良于行,春祭舞应当不是她。”
“那就是五公主咯。”钟雪凝道。
长孙愉愉不得不轻轻咳嗽了两声以吸引人的注意。
最后方子月恍然道:“愉愉姐姐,是你跳的春祭舞?”
长孙愉愉假做这事儿不值一提地道:“红珊公主和五公主都拧了脚,所以我才临危受命的。”这也算是她从小吃的苦终于有了展现的地方吧。
她娘晋阳公主从小对她百依百顺,唯一一点儿不好就是日日都要逼着她强身健体,甚至还让她耍过“猴戏”,其实就是让长孙愉愉打五禽拳,她却说那是猴戏。最后母女俩共同挑了“练舞”这个健身的法子。
长孙愉愉但凡想偷个懒,就会被晋阳公主教训。
说是道玄和尚给她把过脉,她从小体虚,有早夭的可能,必须要锻炼体魄,否则难以活到十八。这话就跟紧箍咒似的,日日催着晋阳公主,晋阳公主就催着长孙愉愉。无论是三伏天还是寒冬日,长孙愉愉都是勤练不辍的。
“我就说嘛,红珊公主和五公主都不是有那种能耐的人。”杜丽棠笑道。
“好了,不提这个了,反正我也只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春祭乃是我朝大祭,但愿今年能风调雨顺呢。”长孙愉愉道。
方子仪心里暗地翻了个白眼儿,长孙愉愉是真的什么都很好,但就这种明明很得意却偏要装成不值一提的嘚瑟劲儿让人很窝火。
“哦对了,上次那个华雾纱织布坊那边儿已经送来了,你们一人去挑一匹吧。”长孙愉愉道。
说起新的布料,不管哪个姑娘都是喜欢的,于是欢欢喜喜地挑去了,别的不说,跟着长孙愉愉,最时兴的布料和衣裳款式肯定是能最先尝鲜的。
今日陈一琴未到,长孙愉愉也没想着厚此薄彼,所以差人也给陈府送了一匹去。
然而别的姑娘看到华雾纱都是欢天喜地收下,偏到了陈府却好似收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
那华雾纱,质地轻薄细腻,似烟似雾,姜夫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这布匹咱们却不能收,琴儿,明日我就让人送回去,对华宁县主说咱们心领了。”
陈一琴沉默地点了点头,看着那华雾纱,想起那日长孙愉愉穿的样子,到底还是不舍的。作为一个年轻女孩儿,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谁能不爱美呢?她长这么大还没穿过这样好看的料子呢。
姜夫人轻轻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也是有些心酸,她如何能不知道女孩儿的爱美之心,也有心成全,然则她家老爷别看官做得大,却是分文不收的清官,家里不说家徒四壁,却也只能是堪堪维持温饱的体面,其他开销都还得多亏她的嫁妆铺子有点儿收益。
“娘手里也攒了些钱,今年你过生日时娘给你买一匹好布料做身新衣服好么?”姜夫人道。
陈一琴乖巧地点了点头。
却说陈府的下人将华雾纱给长孙愉愉送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拉了一大车不知什么东西说要送给华宁县主。
“哎,又来了。”冬柚朝长孙愉愉抱怨道,“那个朱慧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死乞白赖厚着脸皮要贴上来,这都是第五回 来了,前几回县主在梨园不知道,今儿她又来了,非要送什么药材,只当咱们家缺她那点儿东西么?”
文竹道:“今日陈府的人来送东西,我怕瞧着不好看,所以让朱姑娘也进了门儿,就在花厅那边儿等着,县主若是不想见,我去想个法子打发了她就是。”
“陈府来送什么东西?”长孙愉愉问。
“陈姑娘把县主送的华雾纱给送了回来,说是太贵重不敢收,只心领了。”文竹道。
长孙愉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表示知晓了,别的却也没多说,陈府的反应本就在她意料之中,看陈一琴平日穿的衣裳她就已经知道陈府的行事风格了。“那另选一匹绿色的华雾纱,按照琴姐姐的身段做一身衣裳好了。”
文竹不明所以,却也点头照办且自不提。
“县主,那朱家那位怎么办?”莲果问。
“打发她回去就是了。”长孙愉愉略有些不耐地道,她什么时候会单独见朱慧兰那种人啊?
一时晋阳公主那边差人来请她,长孙愉愉便去了她母亲的院子,“娘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晋阳公主爱怜地替长孙愉愉理了理头发,“哎,一眨眼咱们愉愉就长这么大了。”
长孙愉愉爱娇地将头在晋阳公主的手里蹭了蹭,“娘,怎么突然就感慨起来了?”
晋阳公主叹了口气,“以前我想着你年纪还小,亲事还可以好好看看,但现在不行了。”
长孙愉愉闻言缓缓地坐直了身子,她明白肯定是武贤妃的话让她母亲产生了危机感。她们母女早就商量过的,她是不会嫁给皇子的。她母亲生在皇宫,长在皇宫,也最厌恶皇宫。
“那日我以你的身子骨为由暂时打消了皇兄的念头,但谁知道刘贤妃要怎么吹枕头风,所以我想着你还是得尽快定亲,至于出嫁推几年却也无妨。”晋阳公主道。
长孙愉愉当然是明白道理的,于是点头道:“我都听娘亲的。”
晋阳公主捧着长孙愉愉的脸笑道:“你怎么这么可爱?放心,娘一定挑个你满意的夫婿。”
长孙愉愉又问道:“娘,长孙丹跟定军侯世子议婚的事儿你知道么?”
晋阳公主松开了手道:“知道,怎么,你钟意陆征?”
长孙愉愉没说话。
第33章
晋阳公主道:“陆征却也不错, 只不过我看他的样子怕是要走他爹武将的路子,将来在沙场驰骋,前途虽然不用太担心, 可那也得有命活啊。娘给你说,我这辈子就是吃了你爹早死的亏,要不然咱娘俩也不至于如此可怜。”
长孙愉愉从没觉得自己可怜, 但是一看她母亲提及自己早逝的父亲那忧伤的神情, 就乖巧地什么话也没说。
“所以你还是另外选一个吧, 再说那窦氏,跟我也不大对付, 你要真嫁过去,她找你麻烦可怎么办?这婆婆折腾儿媳妇的法子却多了去了,大把的法子让你有苦难言, 连我也帮不上忙。”晋阳公主道, 她也是深有体会的。
长孙愉愉嘟嘟嘴,“我不嫁陆征也行,但是长孙丹也不可以。”这种话长孙愉愉也就在她母亲面前才能坦然地说出口。
晋阳公主立即道:“那是,她想嫁得如意郎,除非白日做梦。”晋阳公主可是比长孙愉愉还讨厌长孙丹。说完这个, 晋阳公主又问,“你昨儿不是说要送华雾纱给陈筑远的女儿么, 可送了?”
“送了, 又被退回来了。”长孙愉愉道, “他们一家子都简朴得紧, 琴姐姐的衣裳都毛边儿却还在穿, 这几次做客她虽然都换了衣裳可全是旧的, 样子也有些土。”长孙愉愉吐了吐舌头, 觉得在背后这么说陈一琴有些不该,但是跟自己母亲说话又不想藏着掖着。
晋阳公主道:“姜家女治家一贯是简朴的。”
长孙愉愉道:“娘认识姜夫人?”
晋阳公主摇摇头,“没见过,不过姜氏有女,一向是百家求的,姜氏嫡枝在我们这一代就两个,大姜小姜,大姜嫁给了陆仲书。”
长孙愉愉打断晋阳公主的话道:“那就是陆行的母亲?”
晋阳公主点点头,“真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没想到他儿子能得中六元,想来大姜也的确有过人之处,难怪人人都想娶姜家的女儿。”
长孙愉愉没说话,她对陆行没特别的感觉,只就是觉得他穷酸而已。现在想着他母亲和姜夫人是姐妹,再看看陈一琴,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诶,对了娘,陆行是南川陆,那陆征他们的陆又是什么来头呢?怎的这一辈都是从双人啊?”长孙愉愉道。
晋阳公主笑道:“这你却是不懂了。这两家那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不过是巧合罢了,但也有可能定军侯那一系就是想学人家南川陆。”
“什么意思?”长孙愉愉听明白了,只是希望晋阳公主说得清楚点儿。
“南川陆上溯能追到千年前,族谱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定军侯家就是普通军户出身,从他爷爷那辈开始才发迹的。”晋阳公主的话语间颇有些瞧不上定军侯府的意思。
长孙愉愉却没那种想法,“百年大族也会出不肖子孙,军户出身赤手空拳挣得家业不是更叫人佩服么?”
晋阳公主戳了戳长孙愉愉的额头,“还说对那陆征不中意呢,你不中意替他家说话做什么?”
长孙愉愉揉了揉额头,“除了陆甜甜,他家的人其实都还可以。”
晋阳公主笑道:“光陆甜甜那样一个小姨子就够人受的了。”
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却也没就亲事议论出个名堂来。
二月是小月,很快就到了月末,三月三的上巳节也就近在眉梢了。上回长孙愉愉她们拿新科进士的事儿打了赌,这会儿也得愿赌服输了,京城商会的上巳春宴也得应付。
期间朱慧兰又来过两次,却都被冬柚给打发了。那日义卖时,长孙愉愉对她朱慧兰礼待有加,各种忍受,那是长孙愉愉作为主人的修养,但她又怎么可能让朱慧兰这样的人亲近她,那也太掉价了。
月末时候,许嘉乐几人又来了宁园,主要还是为了上次打赌的事儿。
“当时为了防止作弊,钥匙一把在嬛如姐姐那儿,一把在顾姐姐那儿,如今咱们那赌还算数么?”许嘉乐问。
虽然众人写的名字都在匣子里,可究竟写了什么自己肯定是记得的,所以如今是输是赢大家心里都有数。
长孙愉愉见大家都看着她,因笑道:“自然是要继续的,愿赌服输嘛。既然钥匙在韦姐姐那儿,请她过府来聚聚就是了。”
许嘉乐叹道:“上次为咏荷集的事儿嬛如姐姐就病了,至今还没好呢,宋伯母也很担忧。”
“哎,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咱们愉愉也被她气得病了几个月呢。”钟雪凝阴阳怪气地道,却正合长孙愉愉的心思。
许嘉乐看了看长孙愉愉,低声道:“为那件事嬛如姐姐一直很内疚,可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犯错呢?”
这话似乎也有些道理。所有人都朝长孙愉愉看过来,长孙愉愉只好道:“既然病了,咱们总得去看看她才好。”
既然是“咱们”,那就是大家伙儿一起的意思了。
“娘,嬛如姐姐病了,华宁县主邀我一同去看她。”陈一琴有些忐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姜夫人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平素内向害羞的女儿怎么一到京城就变了,成日里就想往外跑,她是可以拦住,却没有理由。“去吧,也正好替我看看她。”
“那我带点儿什么去看她啊?”陈一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