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这边的房子实在太贵了,存折上的钱不够,即便有,估计也下不去手。
林二爷冷笑一声,“只要是我活着,您们都甭想了!”
林宇刚和林雨珠见他不松口,就去找上了宇强两口子,张秀玉一听就火了,骂他们不要脸,可人家就是不要脸,隔三差五就来说这事儿。
当然了,这里头也是有原因的。
前些年,林宇刚两口子做红糖火烧,生意还挺好,可这几年之间不行了,各种新式点心那么多,还都挺好吃,红糖火烧就没那么受欢迎了。
而且,卖的人也多了。
林雨珠的包子铺,原本生意很好,可架不住这两年,左边开了一家,右边开了一家,而且,老顾客都说,他家的包子没有以前好吃了。
从去年开始,生意也大不如以前了。
如果只是生意不好,那也没什么,之前早就挣了不少了,可林雨珠两口子喜欢上打麻将了,有时候手气不好,一晚上就能输掉好几百。
一开始输了还心疼,后来就没啥感觉了,总想着翻本,但实际上却越输越多了,不知不觉,存款都少了一半了。
所以,这兄妹俩想要发点邪财了。
没办法,林宇强和张秀玉两口子来了一趟金鸣胡同。
林雨珍最近特别忙,除了文教卫体,她现在还分管市政这一块,刚接手问题简直不要太多,几乎天天加班。
林二爷病了,她也就回去看了一次,因为实在是太忙了。
这天她也是刚回到家,一碗面还没吃完呢,宇强两口子就来了,张秀玉小嘴叭叭一阵说,特别的气愤,“大姐,您说说,有这么干的吗,爸还好好的呢,竟然就惦记要分家产了!”
林雨珍问,“那房子现在值多少钱?”
张秀玉说,“一百万!”
林雨珍平静的把面吃完,“爸的那一份不给他们,也就五十万,分成六分,一份是八万多,就按照这个数目,给他们。”
张秀玉气呼呼的说,“大姐,他们要,就给他们啊?”
林雨珍笑了笑,“对啊,赶紧给他们,并且立下字据,不然,等过几年房价又涨了一两倍,甚至更多,那多不划算。”
张秀玉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问,“真还能涨啊?”
她觉得现在的房价已经够贵的了。
林宇强则有点不好意思,“大姐,我手里没那么多钱。”
林雨珍说,“我可以出一份。”
周末,许俊生带着律师去了大栅栏,替林雨珍处理了这一桩家事,林宇刚和林雨珠拿到钱都特别高兴。
本来只是闹一闹,没想到还真的闹出来钱了。
只是,谁也没料到,又过了两年,四合院的价格简直疯了,就林二爷现在住的房子,都能值一百五十万了。
而且,眼瞅着还能涨。
林宇刚和林雨珠都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特别是,听说林二爷又找了老伴之后,心里甭提多生气了。
兄妹俩又厚着脸皮上门了。
其实,他们误会了,林二爷并没有再婚,但他大病一场之后身体不太好,拐棍都用上了,没人伺候不成,只能找了个保姆。
这保姆白婶子算是知根知底,是赵林芳帮着介绍的,是她的一个表婶,人挺勤快,做事儿也麻利。
林宇刚和林雨珠到的时候,林二爷正在院子里喝茶呢,白婶子端过来一盘子点心,他挺高兴,让白婶子也坐下歇一歇。
还顺便给她倒了杯茶。
林宇刚见状一张脸更黑了,林雨珠也见不得继父跟白婶子有说有笑的,心里特别不舒服,“您可真行啊,住着我妈当年买的院子,在这跟别人勾三搭四的,活得挺好是吧?”
“您这样对得起我妈吗?”
白婶子是个厉害人,立马就说,“你这眼神不好是吧,胡咧咧什么呢,我是这家的保姆!”
林二爷冷冷一笑,“宇刚,雨珠,当年你妈刚嫁给我,你们也都跟着住在柳枝胡同的西厢房里,可那房子,你知道是谁买的吗?”
“是雨珍她妈用嫁妆买的!”
“你们当年不也住的挺踏实挺硬气吗,也没见不好意思,如今这房子,的确是你妈买的,可婚后财产本来就是共同有的,怎么着,以前住我的可以,我住她的不行,你们这也太白眼狼了吧!”
林宇刚也冷笑,“柳枝胡同那是什么房子,这边又是什么房子,能一样吗?”
“要没有西厢房,你们还住窝棚呢!”
林雨珠说,“爸,以前的事儿不说了,这房子不能这么分啊,八万也太少了,这样我们太吃亏了。”
白婶子猜出来咋回事了,赶紧的往炸鸡店打了一个电话。
没一会儿,林宇强风风火火的带着几个小伙子来了,白婶子在电话里说的很急,店员没听清,他还以为家里进了歹人呢。
看到是大哥和二姐,他的态度十分冷淡,不客气的说,“赶紧走吧,以后也别再来了。”
林宇刚和林雨珠不肯走,说,“宇强,你可是沾着大便宜了,必须再补给我们一人五万,不然,这事儿没完!”
林宇强说,“别说五万,一分都没有,你们白纸黑字都立了字据,怎么闹都没理。”
张秀玉气喘吁吁的赶到,两手一叉腰,“你们要是下次敢再闹,就都别想好了,不光你们,还有孩子也一样!”
她这本来就是一句最普通不过的威胁,但之后,林宇刚和林雨珠竟然真的没敢再来闹。
平凡的日子又过了五年,林二爷中风了,瘫在床上一年后去世了。


第116章 番外
古老却又崭新的燕园里,几乎每天都很热闹,各种各样的团体活动特别多,各种讲座或比赛也非常多。
周五下午,数学系开展了基础数学研讨会,这样的学术会议,隔一段时间就会举行,在场的有拔尖的本科学生,研究生,也有年轻的讲师和教授。
总体来说,以学生居多。
大家在会上发言都特别踊跃,本来四点钟结束,结果散会的时候都五点多了。
许志衡拎着资料袋,匆匆从会场走出来。
在这之前,就有几个女生等在附近的小路上,有的在看书,有的在说说笑笑,但无一例外,看到冰山校草出现了,都忍不住往一个方向看。
许志衡现在早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所到之处都是焦点,在这之前,他对此非常反感,而且,也带给了他不少困扰,而且这种困扰是从高中就开始了,但现在完全不会了。
不但不会了,他心情还挺好的,毕竟,人长得帅是优点。
他还有些好奇地往对面看了看,一眼就猜出来,这些女生应该都是大一新生,估计是慕名而来,想看一下他这个校草而已,也没什么恶意。
许志衡步履匆匆,很快就走远了。
几个女生没有了避讳,干脆坐在一起说话了,“没想到,真的是名不虚传,数学系竟然还能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师哥,难怪当了好几年的校草!”
“长得是挺帅,可你们看到没有,他真的是冰块脸,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的!”
“这样才好呢,要是看到一个女生就笑,那不就是太花心了吗?”
“你们注意到没有,他刚才还往这边看了呢!”
他们叽叽喳喳讨论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从旁边的树下走过来一个女生,她个子又高又瘦,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
她叫沈画,看起来年龄还挺小,但其实已经是数学系大三生了。
刚才许志衡走到路口,她本来应该走过去打招呼,然后再拿出准备的数学题,跟许师哥请教的。
但她也就犹豫了那么几秒钟,许师哥就走远了。
这会儿,一张稿纸还被她紧紧握着,手心竟然都出汗了。
沈画长得漂亮,打小儿就特别聪明,因此,也是个很骄傲的女生,她十六岁就考上了北大,现在也不过十九岁。
自从上了大学,追她的,还有给她写情书的男生特别多,北大校园里人人都称得上一句学霸,都是同龄人中的尖子,可她眼光实在太高了,谁都没看上。
直到大一时,在一次团体活动上,见过许志衡之后。
沈画从小成绩好,理科和文科一样强,她虽然上了数学系,但也看过不少文学作品,在很多小说和散文里,把这种初见和一见倾心都描写的特别美好,美好到让她觉得不会真实存在。
但她现在知道了,真实远比那些更为美好,因为甚至不需要发生任何事情,她只要想到那个名字,心里就充满了欣喜。
甚至会觉得,世界对她可真友好,让她这么聪明,这么漂亮,父母这么宠她,现在,又有了一个让她这么喜欢的人。
其实,同为数学系,虽然不是一届,但见面的机会还是有很多的,许志衡参加的社团或学术团体,沈画全部都参加了。
而且,许志衡也不仅仅是长得帅绝人寰,还聪明,还勤奋,还特别心善。
有一天傍晚,她骑着自行车回家,还没走到大门口,忽然开始下雨了,她没带雨衣,也没拿伞,正犹豫要不要折回宿舍,但那天恰好是她妈妈的生日,她答应了要回家的。
正犹豫着呢,恰在此时,师哥开车路过,问要不要捎她一程。
系里的好多女生,都想坐师兄的车,她当然也不例外,师兄真的是做什么都好,开车技术都特别好。
沈画此刻,满心都是许志衡,但其实还是有点小失落的。
她刚才为什么犹豫,就是因为看到有好几个女生在那儿守株待兔,唯恐因此被师兄轻看。
可这会儿她又后悔了,后悔刚才不该在大树后面藏得那么严实。
北大校园是挺大的,可也备不住有碰巧遇上的可能啊,再说了,她和许师兄也还算熟,能说上话。
沈画越想越懊恼。
其实,她本来是个性格活泼,特别开朗的女生,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碰到许师兄,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敢开玩笑,不敢说话,甚至,都不太敢笑。
她真是服了她自己了。
“画画,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今儿你不回家了?”
说话的也是一个女生,也是数学系的,名叫刘清,她和沈画是高中同学,而且住的也都不远,家都在后海附近,只不是一个胡同。
沈画本来是打算回家的,而且要蹭师哥的车回去,可惜盘算的挺好,没能成功。
她笑着说,“我不回去了,麻烦你路过我家的时候,跟我爸妈说一声?”
刘清说,“成,我走了啊!”
沈画匆匆回到宿舍,这会儿宿舍里没人,估计都去食堂吃饭了,有情饮水饱,她这会儿不喝水都不饿。
她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镜子,想象这会儿旁边还站着许志衡,然后对着镜子练习表情。
一直练到假笑堪比真笑,才觉得差不多了。
然后,她不但笑,还开始说话了,一开始声音很小,后来就是正常语速了,她可是高中得过演讲比赛冠军的人,这点事儿,算什么!
沈画很快就重新找到了自信。
许师兄是很帅,可她也很漂亮啊,彼此彼此了。
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练习是否有效,第二天中午下了课,她就跑到实验室去找许志衡了。
有一点事实和沈画想的不太一样,昨天,许志衡看到她了,但见她可以躲在大树后面,很显然,是在等人呢,也就没打招呼。
而且许志衡其实对她的印象很不错,觉得这个师妹很聪明漂亮,而且也不会乱说话,看起来很安静。
这在女生里面,算是不多见的了。
不过沈画单独来找他,还是让他有点意外,他这会儿正忙着呢,一张帅脸面无表情,问,“找我?有事儿吗?”
要是换在以前,备不住她心虚的就脸红且说不出话来了,但这不是经过练习了吗,她一副对许志衡已经免疫的样子,很爽朗的笑了笑,“许师哥,我有一道题解不出来,你能帮个忙吗?”
许志衡以前还真没发现,沈画笑起来还挺可爱,弯弯的眼睛像月牙,还有俏皮的小酒窝呢。
他接过那张稿纸,认真看了一下题目,觉得并不算难,不过,对于大三的水平来说,的确算是很难了。
他翘了翘嘴角,说,“好。”
沈画预想到了许志衡肯定会帮忙,可没想到他会冲她笑,一瞬间她简直都要懵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如差点就要崩塌了。
不过,她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她强作镇定,挺机灵的问,“那,我什么时候再来?”
许志衡抬腕看了看表,说,“你很急?其实这题不难,我下午就能给你解出来,五点半左右,你再来找我!”
其实,要不是他这会儿手头上有活儿,没时间,都可以当场解题了。
下午只有两节课,沈画一改往日作风,既不去自习室,也不去图书馆,而是颠颠的跑回了宿舍。
舍友挺奇怪,又见她扒拉出好几件衣服换,忍不住好奇地问,“哎呦,咱们系花这是终于想明白了,这是要约会去了?”
沈画笑而不答,指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和一件红白格子的外套,有些犹豫不定的问,“哪个更好看?”
人漂亮穿啥都好看,舍友看了半天,不确定的说,“都好看,不过,红白格子这个,是不是更符合你的气质?”
沈画从小到大,所有的衣服都可以分为很明显的两个风格,一种就是像米白风衣,是典型的淑女款,另一种就像是格子外套,是年轻时尚的帅气款。
她点了点头,觉得的确是这样。
沈画收拾好自个儿,把路上的时间都算的特别准确,五点半准时出现在了实验室的门口。
凑巧了,许志衡也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见她没迟到也没早到,好感又多了半分,他虽然没笑,但语气挺友好,“沈画,你进来吧,你看一下我的解题过程,不明白的问我,这样下次遇到类似的题目,你就不会被难住了!”
能考上北大数学系的,都很擅长举一反三,沈画淡然也不例外,她仔细看了看,指出了两处不明白的地方。
许志衡很认真的给她一一讲解了。
沈画偷偷看了一下手表,全程用时十八分钟。
按说起来,题都讲完了,她也应该告辞走人了,可她没走,心里明明砰砰乱跳,面上一点都不显,反而还笑嘻嘻的发出了邀请,“师兄,太感谢你了,你不知道,这题我做了两天了,都没做出来,我请你吃晚饭吧,学校后面有一家烧烤馆子,烤羊肉可好吃了!”
沈画之所以邀请许志衡吃羊肉串,是因为无意间听许沁茉说去过,她和师兄的妹妹不熟,只跟着同学见过一面。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要通过师兄的妹妹曲线救国,因为许沁茉性格还挺好的,但可惜没多久,人家就出国留学了。
许志衡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既然两天没解出来,怎么不去请教同学或者老师,巴巴的跑来问他了,这有点不太符合常理,貌似他们也不是很熟吧?
之前,也不是没有女生许志衡一起吃饭,最近这一两年,他顶着一张冰块脸,倒是很少了。
他本该拒绝的,但见她满脸期待,犹豫了一下,说,“好。”
沈画高兴的简直都要蹦起来了,这种情况她没提前练习,表情就收不住了,裂开嘴巴大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白得简直发光。
就连许志衡也注意到了,他还有点诧异,这女同学牙可真白,唇红齿白说的就是这种吧,不过,似乎前面还要加上一句面若桃花。
他不由也笑了笑,不是动动嘴角,而是差点笑出了声,“那咱们走吧!”
沈画跟着师兄并排走,小心脏咚咚乱跳,幸好,师兄开着车带她去的,要不然,她真担心走到地方了,小鹿都要撞死了。
学校后面这家羊肉馆,其实许志衡来来过两次,一次是跟着妹妹许沁茉,另一次是带着一大帮子研究生同学。
他娴熟的要了烤肉串,两盘小凉菜,还要了几瓶汽水。
这家店生意不错,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桌客人了,看样子都是北大的学生,一个个都咋咋呼呼的,话都特别稠。
在这种轻松热闹的气氛里,她觉得自如多了,端起一瓶汽水一口气喝了半瓶,然后拿起羊肉串撒了一边辣椒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沈画的妈妈祖籍四川,特别能吃辣,家里见天都吃辣的,哪天不吃还难受,因此,她比一般的北京姑娘能吃辣,不怕辣。
许志衡见她撒了厚厚一层辣椒粉,还以为她会吃呛了咳嗽呢,顺手又开了一瓶汽水,谁知并没有。
这么辣,还吃得挺香,只是很快俏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沈画本来就是很漂亮的姑娘,今天又特意打扮过,红白格子的外套特洋气,高高的马尾上还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下可就更引人注目了。
许志衡注意到了,邻桌不少男生都偷偷往这边看,其实,以前跟妹妹出来逛街或者吃饭,也会碰到这种情况,他都特别娴熟了。
他用他的绝技,冷冷的眼神一一杀过去,果然不出所料,很快没人敢明目张胆的看了。
因为他帅的惨绝人寰,一般男生把他这么一看,都会自觉形秽。
沈画一点儿不自觉,一边吃烤串,一边呵呵的笑,还不耽误她小嘴叭叭的说话,谈论的都是数学方面的事儿,许志衡觉得她说的还挺有趣,时不时加上几句。
这顿饭吃完,都晚上八点了。
许志衡开车先送沈画,她颠颠的往胡同里跑,他都要踩油门走了,她却又折回来了,冲他灿然一笑。
“师兄明天见!”
许志衡无声地笑了笑,回到金鸣胡同,他爸妈都在家,正坐在厅里喝茶呢,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都在哈哈大笑。
直到他走进屋,笑声才停止了。
他妈林雨珍问,“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
许俊生鼻子挺尖,“去吃烤串了?”
不知为什么,许志衡略有点心虚,这在之前可是没有的,他为了掩饰这个情绪,更加面无表情的说,“对,和同学一起去的。”
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东厢房。
许志衡先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和往常一样,一边听音乐一边看书做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特别好的原因,他觉得今晚的效率特别高。
沈画回到家,一开始也是想要看书的,可她实在是太高兴了,压根儿看不进去,干脆不看了,去找妈妈聊天了。
沈家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沈画的爸爸沈谓之是某物理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妈妈孙兰兰有一把好嗓子,是音乐学院的副教授。
物理研究所特别忙,一连几天不回来都是常事儿,孙兰兰虽然早都习惯了,但还是有点百无聊赖。
她打开电视发现没有喜欢看的节目,啪的一下关上了,然后坐在钢琴前面开始弹《水边的阿狄丽娜》。
一曲结束,扭头一看,才发现女儿在沙发上坐着了,还笑着给她鼓掌,“妈,您弹得也太好听了吧,一定得是仙女才能弹出来这样的钢琴曲。”
孙兰兰噗嗤一声,说,“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去做你的数学题了,在学校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沈画暗恋了许志衡两年,现在终于迈出了至关重要的第一步,特别得意的说,“妈,我给您说个事儿,您有个心理准备,别吓着了啊。”
孙兰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把你给嘴贫的,快说吧,什么事儿?考试又考第一啊,还是比赛得奖了?”
别人的爸妈,若是孩子打小儿学习就好,保准高兴的不行,但孙兰兰却是个例外,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这么聪明的孩子,长大后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特别优秀,不管干哪一行,都会是其中翘楚,那就是很忙,给家人的时间就很很少了。
比如沈谓之同志,虽然长得帅脾气好还会做饭,但都不见人影子,有什么用呢,孙兰兰经常觉得丈夫是个大骗子,而她,是不幸上当的可怜妇女。
沈谓之都这样了,没想到生个女儿也是如此,小时候教她弹钢琴,给她糖吃给她牛奶盒,都不肯学,再稍大一点,就十分热衷于做算术题了。
所以她才如此说了,意思是如果比赛得奖或考试第一,她半点都不会惊讶,甚至,她也没觉得是多好的事儿。
谁料,十九岁的女儿竟然说,“妈,我们学校的校草请我吃饭了,他也是数学系的,特别聪明。”
“还特别特别帅!”
今天说是她请客,但吃着吃着她忘了,还是师兄抢着付了账。
孙兰兰这下真的给惊到了,她这女儿虽然漂亮,但成天学习,上了大学也是,她还以为这是没开窍呢,没想到并不是。
她立即十分感兴趣的说,“是吗,多帅啊,比你爸帅吗?”
沈画得意的说,“压根儿不在一个档次,就帅度来说,比我爸高出至少三个档次!”
孙兰兰有点不高兴,“有你说话的吗?”
沈画委屈的说,“这不你问的吗,我实话实话还不行了?”
她女儿的脑子,和她爸爸一样,都特别严谨,的确不会说瞎话。
孙玉兰这下好奇了,十分热情的说,“既然这么合适,我也不反对的,要不,周末你请他来家里吧,我做一桌正宗的川菜给你们尝尝!”
她除了会唱歌,会弹琴,下厨手艺也是一流。
沈画一口拒绝了,“妈,师兄只是请我吃了一顿饭,这么做不合适吧!”
孙玉兰今天心情好,说,“画画,这男女处对象,不要那么死板,不要单等着男生主动追你,有一句话叫男追女一座山,女追男一层纸,你要是真喜欢,不妨主动一点。”
沈画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妈,问,“妈,这么说,当年是你追的我爸?”
孙玉兰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头,“瞎说什么呢,你爸那样的,我才不稀罕!”
虽然她妈说了,让她主动点,但沈画也挺忙,而且许志衡请她吃了一顿饭,这事儿足够她乐呵半个月了。
许志衡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儿,毕竟他是导师看重的学生,而且已经研三了,明年就要毕业了,他常常感觉,时间不够用的,恨不得多点时间给他,这样就能多学点知识了。
一天晚上,他们一帮子研究生,在实验室终于完成了一个课题,此时已经八点多了,有人提议去吃烤串,就去了学校后面那一家。
大家都挺兴奋,因为这个项目做完,导师说了是有钱的,虽然分的不多,但大家都是穷学生,给一点就很开心了。
要了很多烤串,还要了一扎啤酒,许志衡因为开车不能喝酒,他打开汽水盖子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上次和他一起来的沈画。
她看着娇娇的,倒是特别能吃辣。
许志衡拿着辣椒粉瓶子,手一晃不小心撒多了,吃下去就辣呛了,咳嗽了好几声,一口气灌下去一瓶汽水才好了。
不知不觉间,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沈画乐呵够了,开始忧伤了,看到校园里的树木变黄了,叶子飘落在地上了,都会叹一口气,果然书里说的没错,她多理性的一个人,还没正式谈恋爱呢,却都快要变成一个诗人了。
正在她绞尽脑汁找个什么理由,去找高岭之花的时候,万万没想到,许志衡竟然主动来找她了。
沈画一副受宠若惊手脚无措的样子,“师兄,您找我什么事儿啊?”
许志衡这会儿也是冰块脸,其实他是很想笑的,但他这会儿有点紧张,一紧张就会启动自我保护模式,笑不出来。
他问,“我听杨山说,昨天你去实验室找我了?”
“昨天我不在,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第117章 番外
沈画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视和幻听。
不仅如此,许志衡还对她笑了笑,不是翘起嘴角那种程度的笑,而是露出了一口白牙。
自从认识师兄,她还从没见过他笑得这么开心。
沈画被整的五迷三道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昨天的确是想去找许师兄来着,可放了学,又和同学一起去忙社团的事儿,然后就直接回家了,没来得及去。
许师兄的研究生同学,她倒都认识,只不过是单方面的,叫杨山的,是一个戴着一副高度眼镜的男生。
沈画推断,昨天指定是有女生去找过去了,但可能杨山没戴眼镜,认错人了。
许师兄当然不可能撒谎的。
沈画在学习上态度很严谨,做人也是如此,但为了眼前的人,她不介意说一次谎话,“对啊,我是去找师兄了,有一道题,我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就是求不到解。”
“所以想跟您请教一下。”
其实,许志衡也是第一次说这种谎话,而且,沈画的反应和他预料到的也一模一样,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问,“什么数学题啊,拿来我看看?”
沈画怎么可能拿的出来,她有些不自然的说,“在宿舍,题目太长,我记不下来了。”
许志衡说,“那,等放学再说?”
沈画猛点头,“我还是五点半去你们实验室?”
许志衡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两个人说话的地点,是在学校食堂外面,有两个舍友目睹了全过程,其中一个叫黄丽的问,“画画,你不会是和冰块校草谈恋爱吧?”
另一个女生说,“太牛了,听说,上一届的校花,许师兄都给拒了呢!”
沈画这会儿,心里甭提多美了,但她觉得八字还没一撇呢,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早,之能偷着乐,她拼命忍住笑,“没有,你们误会了,许师兄是问我社团的事儿,我前些天跟他请教问题了。”
黄丽和另一个女生相信了,也是,许师兄是有名的高岭之花,但沈画也不是一眼人,作为系花,也是追求者众多i,其中不乏各方面条件特别好的。
可人家愣是一心学习,这都大三下学期了,还没谈恋爱呢。
下午只有一节选修课,沈画没去图书馆,又颠颠的跑回了宿舍,把自己好一顿捯饬。
不得不说,她这人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因为她经常走读,以前,学校宿舍的衣物只有寥寥几件。
但最近几次回家,她都如同蚂蚁搬家,此次都带来好几件衣服,很快柜子里就满满登登的了。
因为有个爱打扮,还特别喜欢给女儿买衣服的妈妈,沈画的漂亮衣服特别多,现在是深秋了,正是穿呢子大衣的时候。
沈画挑来挑去,最后挑了十分惹眼的杏黄色,这种颜色一般人穿不了,或者穿了也是衣服穿人,但她不一样,她五官长得很漂亮,但其实更为出色的,是玉瓷一般的肌肤,不管再鲜亮的衣服,也完全能降服住。
她把马尾高高绑起,揽镜自照,十分的满意。
沈画拎着背包,漂漂亮亮要出门,走到门槛忽然想起来,她五点半不是去约会,而是去跟许师兄请教数学题的。
幸而时间还早,她赶紧把所有的专业书都扒拉出来了,还好还好,有一本是她前不久才买的,内容相对比较难一些。
沈画找出纸和笔,很认真的翻开书,但也不知道为啥,抄了好几道题,都觉得还是简单了。
诚然,对她来说算是难,但对于许师兄来说,应该算的是很简单了,最起码和她上次精心准备的那道难题是不在一个水平的。
沈画一页一页的往后翻,时间过去了好久,终于让她找到了一道差不多难度的题,她赶紧愉快的写到纸上了。
这时,宿舍门响了,走进来一胖一瘦两个女生,她们都惊讶的说,“沈画,你没回家啊?”
沈画一边把稿纸小心的放到背包里,一边笑着说,“对啊,没回去。”
瘦女生问,“你不会一直在宿舍看书做题吧,你吃饭了吗?”
此时沈画抬腕看了一下手表,一看,竟然马上六点了,她顾不上跟舍友说话了,箭一般的冲出去了。
她一路小跑去了数学实验室,用两分钟把气喘匀了之后,才上前敲了敲门,给她开门的就是许志衡。
沈画赶紧道歉,“对不起,许师兄我有事儿来晚了。”
许志衡又笑了笑,说,“没关系,进来吧。”
此时实验室也还有其他学生,都在忙碌的工作,她有些忐忑不安的在旁边坐着等,还好,许志衡没让她等几分钟,收拾了东西就一起出来了。
基于有一个潜在的竞争对象,就是昨天真正找师兄的女同学,沈画现在把妈妈说的话听到心里了,不能总等着男生追,也要主动出击。
而且,她也不舍得让师兄爬山,既然只是窗户纸,她倒是不费力,那就不妨试试。
反正,追不上许师兄也不丢人,校花不是都被拒了吗,她只是一个系花而已,她怕什么?
沈画就大着胆子说,“许师兄,上次本来应该我请客的,结果是你请我,今天,我请你吃饭吧?”
许志衡矜持了几秒钟,点了点头,“好,那你请我吃什么?”
学校附近的饭店倒是不算少,有包子铺,有水饺馆,有炒菜,但沈画觉得,还是羊肉馆最合适了。
吃烤串气氛最轻松了,最适合边吃边聊。
“要不,咱们还是吃羊肉串?”
许志衡说,“成。”
坐下来之后,他不落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女生,她今天穿的可真热闹啊,浅灰色的羊毛衫,外头是如同迎春花一样的外套,马尾上绑着红色绸子的蝴蝶结,拎着的皮包是鲜嫩的粉红色。
再仔细看,一侧手腕上还绑了一条红丝线,上面有一个黄金小猪。
许志衡猜,她应该是属猪的。
作为一个美女,最基本的修养就是习惯别人会看她,可别人是别人,师兄不一样啊,师兄这么瞅着她,她的心又咚咚乱跳,很快耳朵根都染上了一层粉晕。
许志衡收回目光,把菜单递给她,十分绅士的说,“你想吃什么,你先点。”
没想到沈画却又推给他了,“师兄,说好了今天我请客,你点!”
许志衡又笑了笑,开始点菜了。
沈画觉得,许师兄这人,熟悉了其实并不是生人勿进的高岭之花,也不是什么冰块校草,笑的次数一点不比其他男生少,而且笑得可真太好看,太帅了。
不过幸好,许师兄对着不熟悉的人,不太爱笑,要不然,不得迷住更多女生啊?
趁着还没上菜的功夫,沈画从包里拿出那张稿纸,说,“许师兄,就是这道题。”
许志衡接过去看了看,略有点诧异,上次那题,的确超出了大三学生水平,可今天这个,当然也不能说简单,但沈画的水平,不至于解不出来吧?
当然了,他也没说什么,而是掏出钢笔,刷刷刷写了几行,“沈画,你就按照这个思路就可以了。”
沈画自己也知道这题简单了,而且抄写的时候,她自己已经有思路了,但她没想到,师兄用了另一种更为简洁的方法,一下子就破题了。
她咬了咬嘴唇,感觉多少有点丢脸。
许志衡假装没看到,和她谈起专业上的事儿,正要问她明年就大四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忽然从外面呼啦啦走进来好几个人。
为首的正是杨山。
他用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许志衡,虽说偶尔会有女生去找许志衡,但他这位师弟,最多也就跟人家交流一下数学上的问题,出来单独吃饭,那是绝无仅有的。
不过,看到对面是沈画,又觉得也不奇怪。
他们数学系,男生多女生少,漂亮的女生更少,漂亮到沈画这种程度的,上两届都没有过。
可惜这姑娘也不好追,他一个哥们儿挖空心思追了人家两个月,小姑娘愣是不搭理。
杨山说,“许志衡,你这都先吃上了?”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挤眉弄眼,虽然没有明着起哄,可也差不多了,许志衡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略有点慌,立即换上了一张冰块脸,冷冰冰的说,“今儿我请客,大家随便吃啊!”
那帮人高兴的嗷嚎了两声,立马去点吃的了。
沈画亦有些不好意思,她笑着明知故问,“许师兄,他们都是你的研究生同学?”
许志衡点点头,“对。”
然后他十分自然地问,“明年,你也准备直接在本校读硕士,还是有别的安排?”
这个问题,沈画当然也早就想过了,只是现在仍然有些犹豫不决,她爸爸的意见,是一定要出国的,因为可以学到更多先进的知识。
其实她自己也是想出国的,外面的世界对年轻人的吸引人是巨大的,但为什么犹豫,是因为她妈妈。
别看她妈平时身体特别好,但其实她有轻微的心脏病,医生说,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严重,去年就为此住了一个月的医院。
她爸爸工作实在太忙了,她想留下来陪着妈妈,照顾妈妈。
沈画一边啃着撒了一层辣椒粉的羊肉串,一边说,“我还没想好。”
她不但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还把问题抛了回来,问,“许师兄,那你呢,直升博士,还是参加工作?”
对于自己的未来,许志衡早早就规划好了,“不,我会出国继续深造,年底就会申请学校了。”
沈画大口咽下羊肉,因为吃得太快,嘴唇都被辣红了,许志衡新开了一瓶汽水递给她。
她一口气喝了半瓶,擦了擦嘴迫不及待的问,“许师兄,你想申请什么学校啊?”
“麻省理工或者哈佛。”
此时,杨山拿着一瓶啤酒过来了,说,“师弟,吃烤串怎么能不喝点,来,咱俩喝一杯!”
其实,许志衡有点酒量,喝上两三瓶啤酒完全没问题,他爸许俊生弄了一套烧烤炉子放在后院,偶尔会在家里烤点肉或者海鲜之类的,她妈不怎么喝酒,他妹不在家,只能他这个儿子陪着喝点儿。
这会儿,他也不是不想喝,可他还得开车呢,酒驾可不成,就拒了。
许志衡和沈画吃完饭,这次沈画依然没有买单成功,她有点懊恼,心里却也觉得美滋滋的。
依然是许志衡开车送她回家。
晚上的胡同口特别安静,她往里走了几步,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却又立马折回来,站在路灯下,一直等到汽车走远了,一点影子也看不到了,才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孙兰兰还以为女儿不回来了,没想到这都九点了,又回来了,她特别高兴,说,“画画,你吃饭了没有啊,我还给你留饭了。”
“妈,我在外面吃过了。”
沈母拿起一个香蕉,给女儿剥了,说,“那你吃点水果。”
“明天你没事儿吧,咱俩去王府井逛逛啊?”
见女儿没说话,她又问,“要不,咱们去看话剧?最近这两年,话剧团的新戏太多了,还挺好看的。”
沈画扔了香蕉皮,犹犹豫豫的说,“妈,我明天有事儿呢,你让小姨陪你去吧。”
孙兰兰不满的点了点头,却又问,“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怎么回来的,不会是你那个校草师兄送你回来的吧?”
沈画得意的承认了,“对啊,就是他,他还请我明天出去玩儿呢。”
实际上,许志衡也是请她去看话剧,她怕她妈也跟去同一场,那就麻烦了。
孙兰兰撇了撇嘴,“真是女大外向啊。”
沈画扯起妈妈的胳膊,说,“不是你让我主动一点吗,要不,明天我不去了,我放他鸽子,我陪您好不好?”
孙兰兰又不同意了,“你去你的,我也不爱和你逛街,还不如跟你小姨一起出去呢!”
沈画笑了笑,“妈,我这一任小姨夫,是不是在驾校工作啊?”
孙兰兰说,“对啊,现在学开车的人挺多,你小姨说,生意还挺好的。”
“我也想去学,妈,您给我报个名吧?”
“你学什么车啊,学了也没用,现在稍微好点的车,都特别贵,咱家可不买啊,也没那么必要。”
沈画却坚持说,“妈,学费多少啊,我用我攒下来的压岁钱付学费,行不行?”
孙兰兰盯着女儿看了两眼,“你喜欢的那个许师兄,会开车?”
沈画点了点头,“对。”
她是觉得,如果她也会开车了,今天许师兄想要喝一杯啤酒,就可以如愿了,偏她不会开,也帮不上什么忙。
第二天吃过早饭,沈画就各种催促她妈出门,孙兰兰极不情愿的走了,没一会儿,许志衡就来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