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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颂说完,目光扫过顾京墨。
雾中突起清风,黑雾被风挤出了一道狭缝,月正当明,空净无星。
悬颂看向她时,月与黑雾缠绕映衬着他的眸,仿若变化莫测的腊月寒冬,仅此一眼,却像梦了一场,玄色锦鲤游进苍穹。
他仿佛在问:我猜得对吗?
顾京墨弯眸微笑,故作镇定并不回答。
缘烟阁三人依旧觉得顾京墨绝非会出手相助的人,除非孟栀柔能够拿出足够顾京墨心动的筹码。
只有悬颂知晓,顾京墨会救。
一定会救。
虽然难以理解,但是顾京墨会救。
悬颂抖了抖衣袖后站好,说道:“我们要寻找孟栀柔,只要拿到她的一根发丝,或者是一滴血,我都可以用法术算到她的过去。实在不行,贴身之物也可。”
“你还会这种法术?!”禹其琛一阵惊奇。
“嗯。”悬颂含糊回答,毕竟他学的一些法术在后来成了三界的禁术,他又活得太久,成了整个修真界唯一会这种法术的人。
顾京墨却在此时态度急躁地制止:“不必做到如此吧?”
“怎么?”悬颂突然好奇,“你不想我们调查清楚吗?”
“我们要调查的不是季俊山庄内修者消失的真相吗,何必在孟栀柔身上大费周章?”
禹其琛却首先回答:“其实当年顾京墨突然屠杀季俊山庄的原因,也是我们调查的任务之一。”
顾京墨真是有些难以理解:“你们调查这个做什么?”
“积累罪证,只有全部的确凿证据放在那里,才能动员整个修真界围剿顾京墨。”
“你们正派真是麻烦,想杀就杀,还非得罪证确凿才能动手?真是将道貌岸然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们正派?”禹其琛当即发现了不对。
顾京墨不由得懊恼,这个傻小子听别人说话的时候笨笨的,听她说话倒是很敏锐。
她也是一时气昏了头,说话都不再遮掩了。
悬颂的眼神里多了些许玩味。
他似乎很喜欢看顾京墨这般模样,看戏似的端正站在一旁,完全不准备帮她圆谎。
顾京墨难得有了小女孩的情绪,委屈地看向悬颂,失望于悬颂不但不帮她,还违背她的意愿继续调查。
她表现得很明显了,她不想这几个人调查孟栀柔的事情。
悬颂看出来,却没有更改主意的意思,反而更加想要调查。
她的这个道侣,真的一点都不怕她,也不听话。
她越发不开心了。
这时,顾京墨突然听到了悬颂的单独传音:“如果你告诉我真相,我就不查了。”
顾京墨第一次听到悬颂的单独传音,这声音仿佛是一阵轻柔的风,直接吹进了她的耳朵,柔软地刮着她的耳膜,让她的耳朵又痒又麻。
她的心跳突然乱了几拍,脸颊不自觉地发热。
她的耳中进入了一只被狼逼入窄仄角落的兔,慌乱地左右乱窜,最终却被狼按在了爪下。
一杯浊酒乱了君子的倜傥,一枝梅花乱了林中芳香。
一道声音,乱了她的心房。
正在恍惚,她听到明以慢的惊呼:“京儿,你的身上着火了。”
她赶紧去拍灭身上的火,狼狈中还有些慌张,快速抬头看了悬颂一眼,竟然看到悬颂嘴角似有似无地上扬了一瞬,又很快落下。
刚才,他好像笑了?
在嘲笑她吗?
孽障小子!
她又气又恼,灭了身上的火,依旧觉得耳朵很痒,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小声嘟囔:“我不会帮你们的,要查你们自己查。”
悬颂很快回答:“好。”
她又开始生气:“好?”
“嗯,我要查。”
她急急又问:“为何?!”
“我想知道。”
“想知道孟栀柔的过去?”
“想知道顾京墨的过去。”
顾京墨霎时闭了嘴,抿着嘴唇看着悬颂,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了。
悬颂似乎执着于知晓事情的真相,关于她的。
她只能叹口气,不再管了:“那你们去吧。”
说完赌气似的走向别处。
悬颂果真没再管她,带着缘烟阁三名晚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明以慢跟在悬颂身后,不明白为什么,似乎每次都会下意识跟着这个小和尚走。
无论怎么看,悬颂都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
不过,想起悬颂之前的机警,最终还是没有抗议什么。
走了一段之后,悬颂示意:“你们随便找个地方淘气去吧。”
显然是长辈对晚辈说的话,且是年龄差距极大的那种。
缘烟阁三名弟子:“……”
禹其琛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其实我……有六十七岁了……”
“哦。”悬颂并未理会,越过他们朝回走去。
明以慢不解,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回去找她。”
“京儿?为何又去找她,我们不是去搜寻孟栀柔吗?”
悬颂不方便回答,此刻跟在顾京墨身边其实更容易找到孟栀柔,毕竟京儿就是顾京墨。
他一时间想不到理由,只能回答:“她似乎生气了,我回去想想办法。”
于是继续往回走。
明以慢倒吸了一口凉气。
木彦想问什么,却被禹其琛捂住了嘴,眼神似乎在说:不,你不想问,你不想知道。
直到悬颂走远了,明以慢才语气沉重地问:“青佑寺……还俗复杂吗?”
禹其琛的声音同样发紧:“这……我确实未曾了解过。”
“他们……他们……他们关系那么好啊?不也是临时组队吗?”木彦终于问了出来。
明以慢和禹其琛同时看向木彦,突然有些羡慕木彦什么都看不懂了。
*
悬颂等人离开,顾京墨气得来回踱步,口中骂骂咧咧许久不停。
这时,一直站在顾京墨身边的黄桃身影也突然淡去。
黄桃也注意到了,轻唤了一声:“魔尊!”
“没事。”顾京墨安抚道。
自此黄桃不再慌张,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
幻术,单独对她一个人使用的幻术。
她知晓,却未有任何反应。
顾京墨依旧是双手环胸的状态安静等待,很快看到那道黑色的身影从黑雾中走出来,缓步到了她的身前,恭恭敬敬地扯下衣衫的帽子跪下,低声说道:“恩主,奴不知道您在这里,奴……”
顾京墨打断了她的话:“你怎么还在这里?”
被问了这个问题,黑衣女子竟然鼻头一酸,随后一头磕下:“是奴没用,奴未能阻止这里的一切,还坏了您的名声!”
顾京墨终于动了,朝着她走过去单手将她扶起:“我并未怪你,我只是心疼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第17章 银铃血祭(十七) 忆·那鲛人女孩美得……
浓浓黑雾覆盖百里,举目望不见一天的星,空气中桂香萦绕,恰如空室却散浓香,空洞却暗藏微漾的美。
幻术将方寸之地分割开,迷惑修者的视觉、听觉等感知,这也导致顾京墨周遭的浓雾都在变得扭曲。
顾京墨面前是彷徨无助的女子。
女子的发鬓松散,没有任何饰品,只是简单地挽起固定,半披半绑,一半搭在肩头略显毛躁。
她本是珠辉玉映的女子,五官温柔眼眸盈盈泛着晶莹,柳眉杏眼,面部曲线柔和,嘴唇却毫无血色。
好在潋滟的双眸在看到顾京墨后,仿佛看到了依靠,不再无助。
她徐徐道来:“自您离开,奴处理了季俊山庄的事情,不久后也离开了这里,想着找一处长林丰草之地,就此避世不出。可是不久后却听闻季俊山庄持续吞人,便又寻了回来。奴在此已有九年,可惜依旧没能彻底处理……”
“季俊山庄里是什么人?”
“不知,奴与他们周旋过几次,却未见其中真实模样,只知这些年里凡进入季俊山庄的修者皆是有进无出,还曾听到过院内的惨叫。又因奴没有斗法能力,只能迂回作战,这些年里奴能做的,只有竭尽可能减少殒落在季俊山庄的人数,可惜效果寥寥……”
顾京墨有片刻的不悦:“为何不早点通知我?”
“奴觉得,这事因奴而起,便独自来了,谁知来了之后便出不去了,消息也传递不出。好在奴有疾行术,这么多年了,季俊山庄内的人都抓不到奴。”
她想起缘烟阁三名弟子的消息也传不出去,孟栀柔出不去,传不出消息也在情理之中。
也是被气昏了头。
这激起了她的愤怒,对于冒充她作恶之人的愤怒,又问:“你知道的有多少,诸如他们有多少人,怎样的行事风格,全部告诉我。”
孟栀柔重重点头:“嗯!”
然而孟栀柔未能道出,顾京墨就察觉到有人在听她们的谈话内容,立即对孟栀柔示意:“疾!”
孟栀柔这些年里早已习惯随时保持警惕,立即纵出幻术,接着疾行。
可偷听的人似乎早有预料,一掌击出,挡在了孟栀柔即将到达的地方。
完全预判到了她的逃跑路线。
这需要了解桃花宗的幻术,也需要了解疾行术,甚至预判到顾京墨会发现他的偷听,所以提前防备。
孟栀柔只能跟其周旋,好在很快有顾京墨出手相助,让不善斗法的她得以逃脱,只是腰间玉佩被其拽走。
她有一瞬间的慌张,最终还是选择银牙紧咬,快速逃离。
悬颂拿到了玉佩没有再追,而是握在手中后看向顾京墨笑道:“你倒是救了不少人。”
显然是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内容,坦然承认了,还是用格外气人的方式。
顾京墨对此极为不悦:“怎么,你也觉得我不是会救人的人?你就当我是魔界活菩萨吧。”
“我信。”悬颂后退一步,躲开顾京墨补过来的一招。
她依旧浸泡在她的愤怒情绪中,又朝着悬颂攻击了几招,皆被躲开了,她的周身还冒出了矮矮的土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觉得这些土墙能挡得住我?”她质问道。
“不觉得。”
“那你还用?”
“让你打得慢点,不然我不好躲。”
顾京墨又补了几招,气恼地道:“还当你是一个绣花枕头,没想到还有两下子。”
“自然不及魔尊。”悬颂回答得极为自然,偏语气高傲,似乎只是表面谦虚。
“你这种傲慢的语气,我是真没看出你的谦虚。”
“嗯,我若跟你相同修为,你恐怕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呵,不自量力。”
“我是认真估量过得到的结论。”
这时禹其琛等人也回来了,看到了在打斗的二人急急过来阻拦:“二位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顾京墨这才收手,然而依旧气得粗气直喘,余气未消,瞪了悬颂一眼。
对于悬颂偷听的举动,她依旧非常在意且愤怒。
悬颂晃了晃手中的玉佩说道:“我拿到了孟栀柔的玉佩,虽不是第一选择,却也能看到些过往。”
顾京墨立即伸手去抢,却被悬颂挡住了。
顾京墨传声质问:“你没完了?!”
悬颂单独传音给她:“那你亲口告诉我,我便不再看了。”
“我为何要将他人痛苦的过往告诉你?你这无异于将他人最痛苦的事情再次揭开,并且展示给别人看。”
“若是不公开,孟栀柔会背负一世骂名,世人都会听了那个人的话,相信孟栀柔是红颜祸水,是她害了整个季俊山庄。她就连殒落百年后,孤魂都会被世人唾骂,得不到好的往生。”
顾京墨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她背负骂名也就背了,她已经是一摊腐肉,没什么可在乎的了。骂她的罪责千万条,不怕再多一条。
可孟栀柔呢……
有几个人能受得住这种委屈?
顾京墨终于收手,不再管了。
悬颂握着玉佩,朝着一处房屋走了过去,那里适合作法。
旁人听不到这二人说了些什么,只能看到他们在眼神对峙,不由得一阵局促。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两个人是在眼神对峙后顾京墨主动退让了,让明以慢不禁感叹,动了情的女人果然会首先示弱。
虽然她没想明白顾京墨和悬颂的矛盾点在哪里,刚才为何突然动了火气,她也没再去想了。
此刻,他们更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
悬颂的作法并没有非常隆重。
在旁人的理解里,这恐怕是一种非常神圣且难度极高的仪式,需要祭坛,需要布阵,还要在绝对封闭的环境,做到绝对的严谨肃穆。
但是悬颂什么都不需要,他带着众人进入了一处房屋,这里之前应该是坊市的衣铺,只是法衣或者凡间衣裳都不见了,到处都是倒落的架子,横七竖八地横在屋中。
悬颂进入后用控物术清理了环境,散落的衣架统统被丢到了里间。
接着找了一个小方桌放在了房间的中间,找了一块布垫在方桌上,最后将玉佩放在布上。
这便算是布置完成了。
他站在方桌前双手捏出指诀来,指诀止,他睁开双目,抬手单指对玉佩注入灵力,念道:“往生。”
话声刚落,屋中的众人都被拉进了一个新的空间内。
在场的缘烟阁三名弟子皆是一惊,惊诧地看向周围,他们真的进入到了孟栀柔的回忆中。他们从未想过这般高深的法术,有人可以这般轻易地完成。
就连顾京墨也是眸光一亮,再次确认自己低估了这个小和尚。
他们置身于一个崭新的环境内,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的,还有些扭曲,很多东西都不够真切。
众人所见的是阴暗的小屋,恍惚的环境,以及孟栀柔模糊的身影。
紧接着画面突兀一转,变为了白日,林间的景象。
悬颂站在其中环顾四周说道:“这里是孟栀柔的梦境。”
其余五人都是第一次进入这样的环境内,如此真切地窥探他人的往事,不知什么样的环境是进入到了回忆中,什么样的状态是进入了梦境,只是惊奇地四顾环望。
顾京墨则是有些排斥,站在角落的位置,直到悬颂朝她看过来。
她没理,看向了别处。
悬颂嘴唇微抿,微微蹙眉,活了一千九百年后第一次思考,女子生气了该怎么办?
好处理吗?
有什么功法对女子生气有效?镇定类的法术?
*
孟栀柔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
第一次时她没在意,还当是寻常的梦境。
第二次她依旧没在乎,绮丽的梦境让她啧啧称奇。果然啊,梦里什么都有,这种大美人她都敢梦到。
第三次重复了这个梦境,她终于开始在意了。
她梦到了美人鱼,她知道,她梦到的恐怕是传说中的鲛人。
那鲛人女孩美得不真实,这才让她误以为这梦也不真实。
她置身于烟波浩渺之地,有青山,有泉水,云蒸霞蔚之中,她看到了彩色的鱼尾,一下一下悠闲地拍打着河岸。
鱼尾通体以银色为主,只是那鱼鳞泛着绚丽的珠光,在阳光下有着彩色的光,闪闪发亮。
这美丽的鱼尾让她想到了波光粼粼的湖面,又或者遍地碎镜,可这些都不敌这鱼尾的美丽。
可当她走近,却看到泉水中浸满了鲜血,将泉水染红成血色。
她惊呼了一声,也惊了鲛人,那条鱼尾快速缩回到泉水中,躲在血池里不敢出现。
“你……受伤了吗?”孟栀柔低声问。
对方没有回答,依旧浸在泉水中,惧怕得连带着泉水也在瑟瑟微漾。
她再次开口,试探性地朝着泉水走过去:“需要我做什么吗?我可以帮你……”
在她蹲下身伸手去触碰鱼尾时,泉水中的鲛人霍然起身,起身的同时扬起一头长发,狼狈地再次寻找地方躲藏。
是一个鲛人女孩子,身体上包裹着草叶,遮挡着身体关键部分,然而露出来的部分依旧傲人。
鲛人皮肤极白,在阳光下泛着盈盈光亮,白皙的皮肤上却流动着血红色的血珠,有着诡谲的美感。
孟栀柔曾在桃花宗见过太多貌美的女子,竟然也被眼前的鲛人惊艳到了。
那是一种神圣的美感,美得不染杂尘,美得让人不敢亵渎,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却能够意识到自己目光的不敬。
待她注意到鲛人的双目无神,似乎是个盲眼的时候,竟然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为何这般美的人要有瑕疵?
孟栀柔再次安慰:“你别怕,我也是女子,我不会伤害你……”
鲛人终于呢喃般地道:“救救我……”
孟栀柔在梦中惊醒,睁开眼后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她简陋的小房屋内,怔怔出神。
随后她起身,快速整理法衣,纵着疾行术进入了林中,疾行的途中还在整理自己凌乱的发。
桃花宗不同于其他的门派,寻常的修炼对她们而言无用,只能靠合欢之术提升修为,以至于她们还有着修炼前的习惯。
虽能辟谷,却需要睡眠。
这也使得她能够连续做了同样的梦。
她根据梦中的情景,在林中寻找。
有四人合抱粗的树木,山脉的耸立角度,她只有这样的线索。
在林中疾行了整整两日,一无所获,她险些放弃了,却在回去的途中遇到了萤火虫。
飘浮的萤火像是指引,引着她朝着一个方向过去,行走了整整一个时辰,她听到了泉水声。
她不由得惊奇,快速朝那边赶过去。
好像冥冥之中有所指引,让她来到鲛人女孩的身边。
她没有看到晃动的鱼尾,却看到了被血浸红的泉水,以及昏迷不醒浑身是伤的鲛人少女。
她快步赶过去,从储物袋中取出疗伤的药粉朝着鲛人少女身上撒上去。
她可以分辨出,这么浅且小的清泉,不足以让鲛人生存。
这个鲛人少女是被人伤了之后逃到这里的,方圆十几里,只寻到了这么一处泉水能让鲛人少女暂时躲避。
她帮鲛人少女处理伤口时喃喃出声:“为何我能梦到……难道冥冥之中我能讨到你两颗泪珠?这样我也算赚到了。”
她当即开心起来。
鲛人泪很值钱的!
第18章 银铃血祭(十八) 忆·黄桃有种被悬颂……
孟栀柔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鲛人女孩带回到了自己的屋舍,将其泡在浴桶里,注入了从山中打来的清泉水。
往桶中注水时,她不由得多看了鲛人女孩几眼,似乎是身上的血被冲洗干净过,整个人更加纯净圣洁了。
美得不沾染半分凡尘。
处理好了后,她开始整理房间。
她一向懒散,明明有储物袋,东西却喜欢随手堆放,这样需要的时候用控物术取来就可以了。
毕竟她一个人独居,怎样邋遢都无所谓。
将美若天仙的鲛人少女救回来后,她还是需要整理一下房间的,总不能让大美人看到自己这么糟糕的一面。
偏偏,她还没收拾干净鲛人少女就醒了。
鲛人少女醒来后,二人皆是一惊。
鲛人少女惊慌于自己突兀换了一个环境,听不到林间蝉鸣,没有草木清香,置身于的也非清泉,对于陌生环境的不安让她慌张不已。
孟栀柔惊慌于自己脏乱的房间被鲛人少女看到了,不由得懊恼,紧接着她就意识到,不对啊,鲛人少女是盲的,看不见的。
她很快松了一口气,不再收拾了。
“别怕别怕,我救了你!我梦到……”孟栀柔赶紧起身,一边用法衣擦手一边解释。
“我听过你的声音。”鲛人少女突然安静下来,似乎不再怕了,仿佛孟栀柔的声音有着强有效的安抚作用,“我恍惚间听过你的声音,不止一次。”
“对,我梦到过你三次。”
“梦?”鲛人少女十分迷茫,没有焦距的双眼呆呆地看着一处,“原来是梦啊……是我伤得太重糊涂了吧。那是……我们会做同样的梦?”
“好像是呢,好有缘分哦!”
孟栀柔继续整理自己的房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仿佛这样能缓解鲛人女孩的惧怕:“我最开始也当是做梦呢,你太漂亮了!美得不真实,我连梦都觉得是假的了。可是连续三次梦到我终于坐不住了,想着怎么也要试试看,还真让我找到了。
“特别神奇!我都要找不到你了,结果是萤火虫将我带到你身边的。果然万物皆有灵,想必它们也不想你在林间受伤无人管。
“不过我这里挺简陋的,想必你也能看……你也能感受到。我和寻常修者修炼的方式不一样,不需要租用灵气充足的洞府,我还比较穷,干脆在人界租用了一间屋舍居住。
“你别看我在修真界很穷,但是修真界的东西带到人界格外值钱,我在人界还能租到独门独院呢!就是这个小茅草屋、小院子,不过也很好了,人界好多疾苦的人连饭都吃不起。”
鲛人少女听得一阵呆愣,似乎没想到一瞬间会接收到这么多信息,竟然有些缓不过来神,许久才傻傻地回应了一句:“这样啊!”
“对啊!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我去买些回来。哦对,你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可以吃,我给你介绍一下,张婶天天夸自己的包子好吃,其实她的油泼面才是一绝,可好吃了!
“欸,忘记问了,你们吃东西吗?我其实也辟谷了,但是我馋。”
“我……能吃,不过也辟谷了。”
孟栀柔格外热情地介绍:“哦,那尝尝!吃东西最开心了。”
鲛人少女格外慌张,连连摇头:“这、这、这恐怕让你破费了……”
“不妨事的,油泼面不贵,我去买两碗回来。”
“等等,我现在不想吃。”
“哦,也对,你伤还没彻底好。”她说着又凑过去看鲛人少女的伤口,接着问,“你的眼睛……也伤了吗?我不会医眼睛,我带你去寻一位医修应该可以治好。”
鲛人少女的声音依旧极致温柔:“不必了,我的眼睛彻底盲了。”
“试试看呢,万一能治好……”
孟栀柔的话尚且没有说完,就被鲛人少女打断了:“是哭盲的,不想治了,盲了更好,眼睛坏了就哭不出了。”
孟栀柔的心口一紧,不由得怔愣在原处。
她开始懊恼,她救人的时候还想着想要鲛人少女的两滴泪,殊不知这可能是鲛人少女的痛苦,她怎么这么坏啊……
简陋的屋舍中安静了许久后,孟栀柔才再次开口:“那……那等你身上的伤好了之后,我给你买油泼面吃。”
“嗯,好。”
“对了,忘记介绍了,我叫孟栀柔,你呢?”
“我叫陆温然。”
*
回忆的片段就此结束。
悬颂带着其余几人重新回到衣铺的屋舍中,他静静看着玉佩半晌,叹道:“她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段,居然跟季俊山庄没有半点关系。”
禹其琛收起震惊,再次回到温文尔雅的沉稳模样,问道:“这种法术可以窥探的回忆是不可控的吗?”
悬颂点头:“我得到的不是发丝,也不是血液,非她本体可取之物,只能从她的贴身物品里读取一些她记忆最为深刻的片段。她记忆中最深刻,最常回忆的,居然是她救了一个鲛人。”
提起鲛人,木彦终于从恍惚中回神,竟然下意识地喉间一滚,难以控制自己狂乱的心跳。
在木彦的概念里,明以慢已经算得上三界美人中的佼佼者,后来又见到了顾京墨,可是顾京墨的美太有冲击感,在他看来太野太妖,他甚至不敢多看。
但是陆温然那种干净圣洁的美对他的冲击更强,让他整个人都傻了,现在才堪堪回神,问道:“鲛人……鲛人不是已经绝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