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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京墨提剑划破虚空,剑首发出刺破的声音,接着一道血珠腾起,血溅四处。
剑尖划过他的头侧,将他的耳朵完整地割了下来。
紧接着她一脚踢出,重击在他的胸口,致使他后仰着倒地不起。
顾京墨在男子杀猪般的叫喊声中用剑尖一挑,将耳朵丢给了明以慢:“拿去。”
明以慢看着那肥硕又血淋淋的耳朵一阵嫌弃,问道:“我要这个做什么?”
“垫桌角,厚度正好。”顾京墨收剑,笑着朝她走来,“他刚才不是气到你了吗?”
明以慢这才意识到,顾京墨是在帮她出气!
其余六名修者看到他们的人受伤,似乎都想攻击过来,然而再次被土墙挡住。
接着是悬颂清冷的声音:“已经结契,不可违背,你们此刻的出手相助,只会是日后害他心魔爆体的元凶。”
这也是顾京墨结契的原因所在,只要她赢了那个男人,这群人就必须离开。
不然……只能是害了提锤男子。
局面骤变,瞬间反转。
谁能想到一名筑基期的修者,竟然能短短数招,就击败了一名金丹期修者呢?
明以慢看着那恶心的耳朵,再回头看向从容的悬颂以及黄桃,终于确定,这二人是笃定京儿不会输,才会从始至终都这般淡然,不出面阻拦。
这个京儿究竟是修炼的哪种功法,为何身法如此奇特?
又怎么会有这般强悍的实力?
这个悬颂又是怎么做到的两次土墙阻挡,都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位置,有效地阻拦开?
这几个人……似乎都很厉害。
第14章 银铃血祭(十四) 她怎么觉得京儿对小……
这七个人本来就是蛮横之徒,己方吃了亏,便来了七个人仗着修为高,不在乎长者威严来此挑衅。
现在一人的耳朵被割掉,自然也不肯罢休,明明已经结契,却叫嚷着必须顾京墨也自切一耳,不然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后来甚至连一耳都不满意了,非要顾京墨自刎谢罪。
顾京墨满不在乎,摊开手坦然道:“那你们来割啊,我站在这里候着呢。”
那些人满腔怒火,却不知该攻还是该退。
若是真的袭击过去,后果是提锤男子后期心魔缠身,爆体而亡。
若是就这么走了,他们心有不甘。
就在此时,从空气中传来了一名年迈老者的声音:“够了,回来。”
这七人终于妥协,扶着提锤男子离开,撤退进了黑雾中消失。
木彦目瞪口呆地看完了全程,不由得惊奇地问顾京墨:“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京墨笑道:“我厉害咯!”
木彦还要问,便听到了悬颂的解释:“预判。”
木彦还想继续追问,就听到禹其琛替悬颂补充了:“绝对强悍的预判,就是在斗法的过程中,能够预判到自己如果出了这样的招式,对方会怎么样招架,预判到对方的招式,从而补上杀招,让其连连退败。
“还有,还可以预判到对方会如何攻击自己,如何补招,从而躲开对方的攻击。这需要累积很多的实战经验,才能够做到这样的预判能力。
“体术不同于其他形式的斗法,主要是考技巧跟力量,灵力加以支持,所以在稍微动用灵力,也就是她的火系法术妨碍对方视线的同时,还有着强大的预判能力,自身体术过硬,就能够跨阶级挑战成功。”
“那个年迈声音的主人是他们的首领吗?”
这点顾京墨倒是不知了,疑惑地摇头:“不知,倒也是怪了。”
修真界皆知,修者的年龄不能通过修者的外貌来判断。
如果在炼气期十几岁便晋升筑基,样貌也会保持在十几岁的样子,且后面还有二百多年可活。
可若是七八十岁才晋升筑基,寿元的确是增加了,但是样貌却会保持苍老的模样。
修为极高,样貌年轻的修者,即可一眼看出其资质的优越。
悬颂是十七岁筑基,保持着少年的模样。
顾京墨则是二十一岁筑基。
这也使得悬颂虽大顾京墨一千七百岁,看起来却比顾京墨年幼的原因。
至于修真界如何猜测年龄,就需要分析了。
比如,在禹其琛等人的眼中,悬颂如今是筑基期,且是十七岁的模样,就证明他资质不错。
再加上悬颂是筑基初期的修为,结合他资质不错来判断,就此猜测悬颂应该是刚刚筑基不久,最多二、三十岁。
再比如京儿这种筑基期巅峰的,如果是大门派有天材地宝的支持,说不定可以是五六十岁,若是普通的江湖散修,年岁恐怕近百。
这也使得银铃血祭魔尊迅速提升的修为,在修真界是一个极大的例外,对于她提升修为的方法更是众说纷纭,更多的人认定她是用了某种邪法。
按理来说,能蹉跎到垂垂老矣才跃升成功的修者,都是资质不佳之辈,就算后来真的通过机遇和努力到了更高的修为,也不会受人推崇敬重。
除非……他有着极高的威信,诸如有着领导能力,或者做过什么轰天动地的大事情,以此扭转其在旁人眼中根深蒂固的偏见。
能让一群穷凶极恶之徒听从他的话,这个人有点实力。
顾京墨重新回到了黄桃身边,黄桃立即靠住了她的肩膀,小声夸赞:“你好厉害啊!”
“这是自然。”顾京墨扬眉,随即看向悬颂,问道,“我厉害吧?”
“尚可。”悬颂沉声回答。
结合他白天对禹其琛的嫌弃,这一句尚可已经算是对她的认可了。
她笑了起来,笑容纯粹爽朗,倒是淡了妖冶,带来几分纯真。
明以慢看似在清理地面的血迹,实则在暗暗观察那三个人,看到顾京墨对着悬颂的笑容时不由得蹙眉。
她怎么觉得京儿对小和尚有好感?
小和尚对旁人都会不耐烦,只对顾京墨的态度会温和些许。
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
是她的错觉吧……
青佑寺的僧人最是守纪,怎么可能?
*
“屠魔者”七人回去的途中,突遇大地震颤。
地面骤然间裂开,仿佛天空抡来巨斧,将地面劈开了巨大的裂缝,巨鲸张口般地将几人吞进地缝之中。
七人皆是修者,自然会跃起躲开,偏巨缝之中有着诡异的吸力,无视他们的抗拒,将他们全部吸入裂缝中。
几人进入裂缝中后,裂缝便瞬间合拢。
他们被裂缝吞了,周遭泥土将他们包裹挤压。
时间被无限延长,仿佛放慢了数倍,让他们几人感受到了面对死亡的恐惧感。
一丝一毫地填满他们的四肢百骸,将他们吞噬,毫无还手之力。
恐惧感放大,却喊不出,挣扎不了,被掩盖在土中慢慢体会着窒息与迎接死亡的来临。
他们甚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裂缝,是有土系修者攻击了他们吗?
临近崩溃时,他们的眼球都是发涨的,险些爆裂开,脏腑要被挤碎了。
却在这时,地缝再次敞开,让他们有机会逃生。
狼狈逃出后才发现被地缝吞进去的有六个人,有一个人在地缝合拢时侥幸逃脱了。
几人赶紧逃出这个范围,接着聚在一起粗喘,心有余悸:“定是……是顾京墨的部下来了,且修为在元婴期之上,这只是警告,我们快逃……”
几人齐齐点头。
却没有注意到,被地缝吞没的人皆是对顾京墨说过污言秽语的人。侥幸逃脱的那一人,则是唯一一个说话不算难听,且从头到尾只是旁观的一位。
*
缘烟阁三名弟子用了可传送物品的法器,给门派传过去消息,顺便打探一下顾京墨行踪的消息。
然而,他们久久没有等到回音。
等了许久,这三人决定靠近季俊山庄探查一番,若是发现危险即刻撤离。
一直沉默的悬颂居然在此刻开口询问:“为何这般决定?”
禹其琛并不在乎悬颂一向冰冷的态度,耐心地开口解释:“是这样的,我们想着若是这群人引顾京墨回来了,我们再想要来此调查会难上加难,不如在她未来前冒险试一试。”
“你如何断定,如今是最好的时机?”悬颂又问。
“这群人还能嚣张地来此报复,就证明他们在这里也有些日子了,顾京墨依旧没有归来,他们才会如此松懈放肆。”
“那你如何判断此行安全,你们可以前去?”
“我……尚且不能断定。”
悬颂站起身来,抖了抖自己的衣袖,身姿端正地走到了他们的身前。
他的身姿绝然,周身散着淡雅清香,轻薄如雾,转瞬无踪。他说话时总是平静无波的,好似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产生其他的情绪:“可想过缘烟阁为何没有回音?”
禹其琛微微思忖,没有底气地回答:“可能是门派长辈们在忙……”
“这般危险的行动,缘烟阁的废……管事者不会怠慢。”骂废物骂顺口了。
“那是……”
“有没有想过你们的消息根本没传出去?”
禹其琛被问得一怔,和另外两人面面相觑,竟一时无言。
悬颂又问:“意识到危险了吗?”
禹其琛郑重点头:“意识到了。”
“那现在要做什么?”
他又一次被问住:“去看看我们的消息为何没传出去?”
悬颂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冰冷变为不耐烦,最终忍耐地说道:“消息既然已经受阻,便是受到了阻碍,你们再去探查就是自投罗网。”
“那该怎么办?”
“既然意识到危险了,我们恐怕也出不去了,不如去探一探究竟,也能死得明白,说不定还能找到离开的方法。想来,那群所谓的屠魔者也被困在此,出不去了。”
木彦看着悬颂第一个走出去,顾京墨和黄桃不紧不慢地跟上,不由得错愕:“我怎么没懂呢,最后还不是去季俊山庄一探究竟吗?”
“不,他是在指点我们,不要以为顾京墨没回来,就没有最大的危险了,而且,我们没有退路了,不要想着如果遇到危险还可以立即离开。”
“哦……这样吗?”
“我们的想法还是太过单纯了。”说完也提着佩剑跟着悬颂等人朝着季俊山庄走去。
悬颂带着众人在季俊山庄外围停住脚步,站在墙侧掐指捏算。
顾京墨和他并肩站在一处,双手环胸,探头看着悬颂掐算的手指,又看了看他谨慎的样子,突然小声说道:“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悬颂捏算的手指稍有停顿,轻哼了一声后继续捏算。
就在此刻,他们听到了混乱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名男子狼狈的吼声:“又是她!”
“该死的桃花宗疾行术。”
应该是屠魔者的人。
桃花宗为魔门宗门,虽建派多年,但是没出过什么高阶修者,一直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且在四十余年前最后的几名弟子也散了。
桃花宗就此消散于修真界。
桃花宗一向以合欢之术为主要修炼手段,难得的斗法手段是幻术,最为拿手的是疾行术。
也就是说,这个宗门只会用些幻术迷惑人,外加跑得极快,快到让整个修真界咬牙切齿的程度,滑腻得根本抓不住。
就在怒吼声传来后不久,便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朝着他们六人疾行而来,来了之后便是一阵画面扭曲。
众人只觉得天地一变,似乎变化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再回过神,就发现他们原本是面对着季俊山庄,此刻季俊山庄却到了他们身后。
禹其琛等人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季俊山庄,才走几步景象再次扭转,变化不停。
顾京墨冷眼旁观似的开口:“是桃花宗的幻术,此刻不宜乱动,不然你会更加分不清周遭的景象,越动,越四面寻找越迷失,最终彻底分辨不清方位。”
木彦惊呼:“桃花宗不是已经散了吗?”
顾京墨被问笑了:“宗门散了,可是最后一批弟子还没死光啊!”
“哦,也对,那我们……”禹其琛等三人再次朝顾京墨他们的位置看过去,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木彦一惊,想要转头找人,却被禹其琛制止住了:“不要再转头了,不然我们三个也会走散。他们就在附近,只是我们看不到他们了而已。”
第15章 银铃血祭(十五) “真正厉害的不是人……
顾京墨眼前的事物也跟着一变。
她注意到来人有意将她跟其他人单独隔开,可惜幻术被悬颂抬手一挡,便轻易化解。
来人自然没有想到这些人中居然有人懂幻术,且知晓破解之法,有了片刻慌张,出现了破绽。
顾京墨跟黑衣人对视了一眼。
那是一双惊慌中带着刚毅的眸,就算眼圈发黑,依旧可以看出那原本是一双杏眼,羽睫纤长,在看向顾京墨时闪现了一丝软弱。
顾京墨有片刻的诧异,稍有愣神。
可惜,这单独小空间的幻术未能成型,就被悬颂破解了。
眼前的幻术旋即散去,黄桃看到她后关切地扑过来,悬颂不紧不慢地跟在黄桃身后,打量着顾京墨的表情。
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只是没有明问。
这个小和尚总是聪明得有些过分,有时老成得像一位长者。
顾京墨倒是没有任何异样,依旧是混不在乎的样子。
屠魔者们见到顾京墨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却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于是问:“那个桃花宗弟子呢?”
顾京墨随便指了一个方向:“我在幻境里看到她往这个方向跑了。”
这群人不知为何,对孟栀柔穷追不舍,很快甩开他们继续追赶。
顾京墨三人和禹其琛等三人会合。
他们六人经此一变,并未轻举妄动,不然前有季俊山庄的危险,后面还会有屠魔者们的追击,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提防。
静候了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屠魔者们悻悻而归。
顾京墨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头上裹着纱布的提锤男子,看到她的时候提锤男子双目冒火,却没有多余的举动,恐怕早被叮嘱过不可再闹事了。
这一次,屠魔者应该是聚集齐了。
他们一共十二个人,有被禹其琛战败的金丹期修者,也有前来挑衅的七人。
顾京墨的目光在老者身上徘徊。
老者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皓首苍颜,鹤发鸡皮,眼皮下搭导致眼睛只能睁开一道缝隙。身着靛蓝色道袍法衣,玄色法靴,都是寻常款式。
老者似乎已经了解过事情的经过,从人群中一眼便认出了顾京墨,却只是笑呵呵的,没有去问他们斗法结契的事情,而是问道:“小姑娘认识那名桃花宗的修者?”
顾京墨自然否认了:“不认识。”
老者并没有继续问,反而跟他们攀谈起来,似乎察觉到跟谁交谈更有效果,于是干脆一直在和顾京墨交流:“想必你们也意识到了吧,只要进入了这座山脉就算是进入了只进不出的结界,我们都出不去了。”
一行人中,禹其琛算是他们几个人里修为最高的,还是缘烟阁的弟子。
偏这位老者越过了禹其琛,直接跟伪装成丫鬟的顾京墨交谈,这让顾京墨有些意外。
不过,她还是回答了:“我们还没去证实,不过你们既然已经确定了,那应该就是这样。”
“我们也是想要寻找到那个桃花宗的女弟子,她一直在季俊山庄附近,定然知道其中内幕。”
顾京墨知晓老者在套她的话,故作惊讶地问:“原来她与季俊山庄内的人无关?”
老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顾京墨的面颊上,随即笑道:“这倒是不好说,不过该女子确实与季俊山庄颇有渊源。”
“此话怎讲?”
“如果老朽没有猜错,她恐怕是季俊山庄的少夫人——孟栀柔。且一直有传闻,是孟栀柔引顾京墨来此屠杀,乃是红颜祸水。”
禹其琛几人一直对季俊山庄的事情颇为在意,毕竟他们此行的任务便是调查季俊山庄的详细内幕,探查顾京墨来此究竟是不是单纯的屠杀,为何第一次大型屠杀的地点偏偏选中季俊山庄。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内幕?
禹其琛当即追问道:“您知晓内幕吗?”
老者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周围,笑容依旧和蔼亲切:“这里怕是不方便说话吧?”
“那我们再寻地方详谈。”禹其琛格外客气,拱手道:“请。”
离开的途中,顾京墨跟悬颂并肩,低声询问:“方才你可算到了什么?”
“季俊山庄内的确聚集了诸多阴煞之气,显然围绕着不少亡灵,才会有那么浓重的怨念,甚至污染了山林,形成了这般浓重的黑雾。”
“还有吗?”悬颂说的这些,似乎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
“季俊山庄内有五名金丹期修者。”
“看起来并不算厉害,这些屠魔者就能将他们灭了。”
“真正厉害的不是人。”
“……”顾京墨敛声,似乎懂了什么,表情逐渐变得阴狠。
几个人在坊市里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屠魔者的参与者们散落于各处,有的坐在墙头,有的身体歪斜靠着墙壁,有的则是围坐在老者身边。
不难看出,他们是以老者为中心散开的。
顾京墨等六人则坐得比较靠近,几乎是紧挨着坐在一处。
如此一看,倒像是他们六人被屠魔者们包围了。
不过顾京墨并不惧怕,毕竟她进入修真界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什么值得她惧怕的事情。
“季俊山庄的少庄主迎娶了一位貌美的女修者,当年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过罕有人知晓,该名女修者其实是桃花宗散落在修真界的残存弟子。”老者落座后,真的讲述起了关于季俊山庄的事情。
顾京墨双眸微眯,看来这个老家伙真的知晓季俊山庄的事情。
她身体微微前倾,冷声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老者笑眯眯的眼眸从未睁开过似的,轻笑了几声后回答:“季俊山庄的庄主一向结交广泛,且跟江湖散修有着不错的关系。有些散修也算得上是季俊山庄的零散护卫,偶尔得季俊山庄的好处,必要时出手相助,我便是散修之一。”
“那当年遭遇屠杀时……”
“我刚巧在御湖关中寻药,待我归来时,季俊山庄已遭灭门。”
顾京墨重新坐好,微微扬起小巧的下巴,眼中皆是玩味:“得了季俊山庄的恩,如今却回来搜寻季俊山庄的宝物?”
“并非如此。”老者摇头否认了,“他们来此的确为了寻宝,而我是想寻到季俊山庄内的尸身,看看他们有没有被妥善安葬,也算是还恩。”
这样的话也说得过去,且凸显了老者其实是一位重情重义之辈,为了还恩可以赴汤蹈火,不惜舍命奔赴。
顾京墨不置可否,侧头看了悬颂一眼。
悬颂也只是在安静倾听,并未打断。
禹其琛找到了谈话的空档,终于有机会询问:“您说顾京墨是被孟栀柔引来的,这其中可有什么故事?而且,季俊山庄的少庄主为何会娶这位女弟子?”
在修真界,偏见最深的门派便是桃花宗。
桃花宗只收容貌艳丽的女弟子,她们有些资质极差,仅靠合欢之术提升修为。
以至于,她们穷途末路时会不管是否有情,是否被爱,只要能提升修为,和谁双修都无所谓的程度。
人界有勾栏烟花之地,那么修真界就是桃花宗的女弟子了,这导致修真界对她们都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
迎娶桃花宗弟子为妻,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再加上修真界也讲究门当户对,身为季俊山庄的少庄主,是怎么排除万难迎娶一位宗门都散了的散修呢?
老者回答:“最开始,孟栀柔没有暴露自己的宗门,毕竟桃花宗已经散了,残留弟子都成为了江湖散修。她也是以散修的身份跟季俊山庄结交,以此跟季俊山庄的少庄主相识。”
听起来,同样合情合理。
最多让人联想到季俊山庄少庄主乃是一位重情重义之辈,只要心仪于谁,不管是何身份,都会迎娶进门。
禹其琛不解,又问:“既然季俊山庄少庄主如此深情,孟栀柔又为何引来顾京墨屠杀季俊山庄至灭门?现如今又徘徊在季俊山庄周围?”
“到底是魔门的魔修,心思歹毒,季俊山庄待她不薄,她却引狼入室,现如今依旧是顾京墨的爪牙……”
“这样啊……”顾京墨突然起身,拱手道,“既然已经了解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禹其琛还有很多事情想问,可见顾京墨这种模样不由得怀疑顾京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跟着起身打算告辞。
一行六人纷纷起身,听到老者淡然说道:“若是你们发现了孟栀柔的行踪,不妨告诉我,我定当不遗余力地感谢。而且,如若可以,离开这里时我们可以合作。”
“好。”
他们一行六人走远,直到脱离金丹期的探查范围,禹其琛才问:“为何突然离开?”
一直沉默的悬颂突然说道:“他的话语里充斥着谎言。”
顾京墨也跟着补充:“前言不搭后语。”
禹其琛错愕不已,看向明以慢跟木彦。
紧接着,就是三脸迷茫的呆愣模样。
老者的话哪里有什么破绽吗?哪里前言不搭后语了?他们是听漏了哪个细节吗?
似乎哪里都合情合理。
第16章 银铃血祭(十六) 一杯浊酒乱了君子的……
顾京墨看着三个晚辈迷茫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
她的耐心明显要比悬颂好多了,外加她还挺喜欢这几个晚辈的,于是耐心地提醒道:“在之前,那个人说孟栀柔一直徘徊在季俊山庄附近,定然知道其中内幕。刚才又说,孟栀柔跟顾京墨是一伙的,将季俊山庄出卖给了顾京墨。”
顾京墨现如今伪装侍女已经习惯了,对旁人说出自己的名字都十分顺畅,完全不会有什么不自然。
她若是心情再好些,说不定还能指点这三位晚辈几句如何杀死顾京墨。可惜因为有了道侣却不能双修的气闷,让她没了那份分享的心情。
禹其琛想了想后问:“有没有可能是顾京墨和孟栀柔决裂了,所以……”
“如果决裂,孟栀柔没有活命的可能,她的疾行术再快,还能逃得过化神期修者的追踪?”
“那……”
“非要相信老头的说法,就只有一种可能,季俊山庄里的人不是顾京墨的人。”顾京墨替他说了。
禹其琛认真地点头。
悬颂在此刻补充:“我曾看过那个药铺所有的记载,这家铺子和季俊山庄也有往来,且售卖过什么药物都有记载。季俊山庄订购的药物中含有一种草药,无色无味,但是长期服用会导致女子无法怀孕。”
这一点是顾京墨不知晓的,致使她眼眸瞬间一暗。
禹其琛听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种药是为孟栀柔准备的吗?有没有给其他的人?”
悬颂回答得平静:“也有可能,季俊山庄的老夫人肯定不需要这种药物了,只能是其他女子,比如少庄主和山庄里的婢女苟合,不得不服用药物避孕。不过,真若如此不必用这种慢性药物,毕竟成本很高效果也慢,完全可以替换为其他的药物,虽味苦,但是价格低廉且更有效果。”
明以慢的声音突然拔高:“为何要这样?娶了她却防着她有孕?”
悬颂的回答依旧冰冷:“这说明季俊山庄少庄主娶她并非是因为感情,而是娶了她,能够得到他们想要的什么东西。可能季俊山庄的人早就想除掉她了,她在那之前寻来了顾京墨帮忙。”
“帮忙?!”明以慢觉得这个猜想非常荒唐,“顾京墨堂堂魔尊,哪里会这般热心,答应去帮一个寻常人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