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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水匪头子说要她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如何杀了他,而是该如何保护好自己人。
水匪带来十数条船,都是比较大的船,船上立着数十名手持弓箭与刀剑的人,若是自己船上的人轻举妄动,他们定然会大开杀戒。
九郡主有能力自保,却无法保证在乱箭齐发的情况下还能让船上所有人毫发无损。
四师父说,先顺着他们的意思。
她抬起手攥住斗篷兜帽两沿,轻轻将兜帽放下,抬头看向对面大船上的水匪头子,弯起眼睛,声音轻快道:“这位大人威武不凡,我自然十分愿意随大人回去。”
水匪头子倒是愣了下,第一次遇见不仅不怕他,反而还主动说愿意随他回去的女子。
这不很有意思了吗?
“只要大人愿意放过我这条小船上的其他人,”九郡主眼神明亮,“大人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海风有那么一瞬间处于静止的状态,肃杀的气氛凝聚在某一处。
船工们默契地停下手中活计,肃立在船沿两侧,周不醒将宋长空拉到身后,偏头看向立在阴影中的少年。
海上火把静静燃烧,火苗带起的昏暗光线将船上的阴影拉长、扭曲,少年一身黑衣融入阴影变换的模糊轮廓中,冷白的脸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听见九郡主说的话,他不仅不生气,反而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下。
周不醒搓搓胳膊,突然感觉海上的风更冷了。
水匪头子似乎对九郡主的提议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双手环胸,用一种古怪的目光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你的提议并没有足够的分量,我若不放过其他人,你依然是我的囊中物,你有什么理由说服我放过其他人呢?”
想要让水匪放弃到嘴的肥肉可不简单。
九郡主一点也不担心。
自从少年用了封蛊钉,她的小易便陷入沉睡,她很久没易容了,更何况在船上也没有其他人,易容不易容其实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们不是北域的人。”她说,“我们只是为了行走方便才冒充北域的人,船上并没有多少宝贝,就连吃食也只够撑十五日。”
这也是让水匪头子大不悦的事,他脸色沉了下来,下巴上蜈蚣似的疤痕愈发显眼。
九郡主停了一下,摸摸脸,有点不好意思道:“除此之外,我好像长得还过得去?至少不算难看?”
二师父和五师父以前经常说她长得越来越像她阿娘了,九郡主还记得自己阿娘的容貌,很漂亮。
几位师父虽然不曾夸她漂亮,却常说她与阿娘越来越像,这应该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夸奖。
也许是夸奖。
她掰着手指又说:“也很大胆。”
水匪头子饶有兴趣地等着她继续说。
九郡主总结道:“不仅不怕水匪,甚至心甘情愿随你们回水寨过日子的女子,或许我是第一个?大人不觉得得到‘第一’很有趣吗?”
确实如此。
“大人,你若抢了我们的船也得不到多少宝贝,反而还会失去一个心甘情愿追随大人的女子,大人当真不肯放过我船上其他无辜之人吗?”
这个理由成功说服了水匪头子,他出来这一趟本就是为了利益,而这条小船看起来根本没有多少东西,抢了还不够塞牙缝,若是放了这条小破船上的人便能博美人一笑,倒也挺划算。
更何况,这个美人有点意思。
于是水匪头子挥挥手将下船的手下召回:“把她带上来,其他人不用管,打道回府。”
船工们担忧地看向九郡主:“姑娘,你……”
九郡主转过身,小声道:“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着,目光闪烁地看向阴影中的少年。
少年缓步从阴影中走出,火光映亮他极俊的容颜,船上的水匪看清他的脸齐齐愣了下,似是没想到这条小破船竟载了两个漂亮人。
也不怕船太小装不下这两尊大佛,半路就沉船。
九郡主看见少年,迟疑了一下:“阿月……”
话没说完,胳膊就被水匪用力拽住,整个人随着那股力道往后踉跄了一下,险些磕到船沿。
她嘶了口气,有点疼。
几乎是眨眼的时间,少年便到了她身前,抬手勾住她的腰用力将她带回怀中,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动手的那名水匪仿佛一下子碰到尖锐的刺丛,嘴上惨叫了声,忙不迭地缩回手,手指上完好无损,什么东西都没有。
刚才碰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水匪握紧手中的刀,心有余悸地瞪着少年。
少年眼眸微眯。
九郡主下意识碰了下少年的胸口,生怕他又解封封蛊钉。
少年顿了顿,眸中杀意渐淡,低头看她,无辜道:“阿九,我这次什么都没做。”
没有杀人,也没有伤人,只是稍微警告了一下那个险些伤了她的水匪。
明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的水匪满脸愤怒,不等他开口痛骂,立在船头的水匪头子眯起双眼,面带不悦道:“他是何人?”
九郡主收回手,面不改色道:“他是我哥……”
与此同时,少年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我是她夫君。”
九郡主:“……”
水匪头子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究竟是夫君还是情哥哥?不过是什么人都无妨,杀了扔海里喂鱼。”
少年声音懒淡:“你若杀了我,便得不偿失了。”
水匪头子一抬手,打住要去把少年捆起来扔海里喂鱼的手下:“你什么意思?”
少年偏头看了眼九郡主,嘴角一弯,抬眸与水匪头子阴险的双目对上。
黑眸深处隐约掠过几分戾气,却被他遮掩得极好。
“我家娘子与我十分恩爱,她方才所言也是为了保护我,可你若杀了我,我娘子定要拼命杀你为我报仇,你想要的便再也得不到。”他垂下眼,抬手触摸九郡主被海风吹冷的脸颊,嗓音带笑,“娘子,你说是不是?”
九郡主被他几声“娘子”叫得脸上发烫,又有点气他跑出来送人头,噎了半晌,只能僵硬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是。”
少年便笑了,摸摸她脑袋,似是在夸奖她答得好。
可她一点也不想把扯进来,耷拉着眉眼十分不开心。
水匪头子冷声说:“你威胁我?”
少年微微摇头,苍白的面容被海风吹得愈发病弱,看起来像个只会站在女人身后吃软饭的废物。
可周不醒十分了解他,他哪里是废物,分明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好看却危险的毒物。
周不醒摸了摸袖中所剩无几的蛊,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
月主虽然钉了封蛊钉,短期内不能用他体内的蛊,可他还能用别人的蛊啊!
只要他的血还没换干净,这天下的蛊虫,皆尊他为主。
少年笑道:“我曾与娘子发誓共生死,这辈子永不分离,娘子去哪我便去哪,若有人想要分开我与娘子……”
他停了一息,意味深长地扫过水匪头子下巴上蜈蚣似的伤疤。
没等他再语出惊人,回过神的九郡主当机立断捂住他的嘴,神色坚定地看向水匪头子。
“是的,我与夫君永不分离,大人若要带走我,不如将我夫君也一并带走,夫君一定愿意与我一同追随大人。”她回望少年,尾音轻扬,咬着字音,颇有些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夫、君,你说是吗?”
夫君啊。
少年眼眸弯弯,微微歪了下头,略带冷意的侧脸轻蹭了下她温暖的手心,嗓音明快地应了声:“娘子说的都对。”
却不知是应的她那句“夫君”,还是最后那句“你说是吗”。
第62章 “大师兄和二师姐。”
水匪头子能嚣张狂妄地行走水域十数年依然没被两国朝廷逮捕, 自然不是个蠢的,眼见对面船上那对男女夫唱妇和,心下便知这俩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既然人不普通, 那么这艘看起来普通的船自然也不可能普通。
水匪头子沉声改变主意:“连人带船都给我拖回去。”
他倒要仔细研究研究这艘船究竟有什么机密, 以至于那对小夫妻竟敢当着他的面夫唱妇和地耍人。
数十条船锚深深扎入小破船四周船身, 试图拖曳其行走。
九郡主估量着敌我差距, 水匪足足上百人, 还带着弓箭和刀剑,而她们这边只有十几个船工和两个离家出走的少爷护卫,以及一个病弱到脸上都没有血色的少年。
九郡主想着四师父说的话, 遇见能打的水匪,不要硬碰硬。
她决定暂时以静制动。
直到船尾传来水匪的大喊:“寨主, 这里藏着两个人!”
咦?
九郡主船上一众人纷纷调转视线朝船尾看去,一灰袍青年与蓝衣姑娘不知从哪跳了出来,正站在船尾与拿着刀剑的水匪无声对峙。
水匪指着船尾的破洞说:“寨主,他俩藏在这船的破洞里,我看这洞有修补的痕迹,怕是之前这船和别的船撞过, 要不是我们正好把锚抛进去根本发现不了这个地方!”
听了水匪的话, 九郡主恍然大悟,之前她的船被无忧镇一商户的船撞出个大洞,花了不少时间去修补,许是修补的时候被谁做了手脚,两个杀手这几日竟然就藏在洞中。
难怪他们怎么都找不到杀手,船里都翻遍了也没找到蛛丝马迹,原来他们藏在船外的洞里?这也太能藏了吧?
九郡主瞬间对杀手的职业生涯产生了一丝丝说不上来的同情,也只是一丝丝, 毕竟杀手想要杀阿月,不值得更多的同情。
而这群水匪倒也巧,原本打算拖船走,船锚抛进来又捅破了那个修补好的洞,这才露出洞里隐藏的两个杀手。
灰袍青年和蓝衣姑娘用轻功跃上船尾,一人与对面水匪对峙,一人与九郡主等人对视。
九郡主刚想说什么,动手的水匪盯着灰袍青年和蓝衣姑娘,自信大喊:“寨主,他俩是被他们故意藏起来的,他俩肯定是他们的老大!”
灰袍青年:“?”
蓝衣姑娘:“??”
九郡主等人:“???”
灰袍青年和蓝衣姑娘刚想说我们根本不是一伙的,就听九郡主的声音清凌凌响起,比水匪更加自信:“我发誓他们绝对不是我们主子,我们怎么可能舍得让我们心爱的主子藏进那种小地方?!即使我们先前就察觉到你们船队的行踪,我们也绝不会提前把主子藏进那种破破烂烂的地方以求主子活命,你们不要胡说!”
灰袍青年和蓝衣姑娘:“???”
不是,你不要胡说八道啊!这完全是越描越黑了啊!
少年听懂了九郡主的意思,当场便十分捧场地应和起来:“娘子说得对,我和娘子才是这条船的主人,你们若要对那二人动手,先过我和娘子这一关。”
“没错,姑娘才是我们主子,他俩算什么东西?”
“你们可别打他俩主意,他们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要动手就冲我们来,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船上其他人瞬间明白他们俩的暗示,此起彼伏地大喊大叫,语言之强烈,情绪之高亢,充分向这群水匪传达暗示信息:这艘船的主人只是少年和九郡主,那二人与我们一丁点关系也没有。
尤其是周不醒,他演戏一绝,又一贯擅长胡扯,几句话就把风向稳稳地带向“他俩就是我们主子,你们若想动他们,想过我们这一关”。
而水匪越听越觉得他们在欲盖弥彰,心下更加肯定这两人定然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灰袍青年和蓝衣姑娘快崩溃了:“我们真不是他们主子!”
但他们又不能说自己是杀手,杀手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是杀手呢?江湖上的人谁不恨杀手?毕竟谁也不知道杀手的下一个目标是不是自己。
灰袍青年和蓝衣姑娘有苦难言,瞪着九郡主的眼神几乎化作一把把利刃,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九郡主弯唇一笑:你们打我阿月的主意,现在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水匪头子眼见这条船上又多了个漂亮姑娘,左右看了眼两个姑娘。
一个年纪小些,可爱。
一个年纪大些,性感。
很好,他全都要。
“把他们四个全带上来。”
·
水匪船上的房间,水匪坐在一边审问他们四人。
“他俩叫什么名字?”水匪指着九郡主和少年问旁边两人
灰袍青年和蓝衣姑娘:“不知道。”
水匪又指着灰袍青年和蓝衣姑娘问九郡主和少年:“你们主子叫什么名字。”
九郡主和少年满脸真诚:“不知道。”
“你们没否认他们是你们主子!”
九郡主立刻摆出一副“糟糕说错话了”的表情,随后试图挽救:“我没那么说,我只是说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你们不要随便套别人的话。”
“你们自己的主子,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所以他们肯定不是我们主子。”九郡主脸色严肃道,“都说你们误会了,我们真不认识他们。”
水匪无法从他们四人口中套出更多的话,一气之下把四人捆起来扔一块儿,试图暗中观察。
灰袍青年和蓝衣姑娘愤怒不已,但灰袍青年话比较少,说不出骂人的话,蓝衣姑娘便一人顶了两口锅,骂道:“我们根本不认识你们,你们胡说什么?要死也别拉着我们一起!”
九郡主安慰他们:“我不是说了不认识你们吗?你们肯定不会死的,要死也是我们先死,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们死在我们前面。”
蓝衣姑娘捋袖子就要冲过去抽她一顿,九郡主假装抱头鼠窜:“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姐姐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你不要再说了!”蓝衣姑娘气得头晕,“我都说了不认识你们,你再胡说我打碎你的牙!”
少年和灰袍青年并肩站在墙角,两人沉默地看着屋子里上蹿下跳的两个姑娘,同时叹了口气。
少年转头看灰袍青年:“你叹什么气?”
灰袍青年:“我不该杀你。”
少年微笑:“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要杀我便杀我,我还能反抗你吗?”
灰袍青年:“?”
少年继续微笑道:“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和娘子为你们付出生命也心甘情愿。”
灰袍青年:“……”求求你不要再演了!
门外偷听的水匪再次肯定灰袍青年和蓝衣姑娘就是他们的头儿,当下便要和水匪头子打报告,不多久,水匪头子过来把蓝衣姑娘和九郡主带走。
灰袍青年被五花大绑,又被水匪拿刀枪弓箭指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水匪头子带走。
“你为什么不拦他们?”灰袍青年问一旁淡定的少年,“你明明可以……”
“我不可以。”少年向他展示自己被捆了四五六道麻绳的双手,一脸坦然,“毕竟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灰袍青年感觉前几日晚上被他扼住的喉咙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少年反差太大了,晚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戾怪物,白天又是收起利爪尖牙的虚假废物。
没多久,九郡主和蓝衣姑娘毫发无损地回来了,灰袍青年隐隐松了口气。
九郡主过去给少年手上的绳松了松,看着他手腕被勒出的痕迹,皱着眉毛轻轻呼了呼。
少年摸摸她脑袋,她仰头看他:“阿月,你为什么不问我被带去做什么?”
少年从善如流:“你被带去做了什么?”
“水匪头子问我想做他十九夫人,还是二十夫人呢。”
“那你如何想的?”
“那我肯定是不想的。”她转头看向蓝衣姑娘说,“所以我说让主子先选啦。”
蓝衣姑娘张牙舞爪:“谁他娘是你主子?!我杀了你!”
灰袍青年勉强摁住她:“我们说不过他们。”
也打不过他们。
灰袍青年迟疑着问:“青云,你选了十九夫人还是二十夫人?”
被称作青云的蓝衣姑娘一爪子呼到他脸上:“青风,我劝你闭上嘴,我现在还不想杀了你。”
于是灰袍青年默然不语了。
少年好似没感觉到气氛的肃杀,不紧不慢地揉了揉被勒红的手腕,偏眸看着九郡主:“那她选了十九还是二十?”
“她选择先杀了我。”九郡主说,“所以我默认她两个都想要,十九和二十都给她就是。”
蓝衣姑娘杀气腾腾地瞪过去,没等她再说话,九郡主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他俩,有点惊讶的样子。
“等等,青风?青云?你们不会刚好都……姓陆?”
陆青风和陆青云愣了下,脸色渐渐冷肃起来:“你什么意思?”
他们从不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姓氏,只有在阁主面前才会连名带姓地喊人,能够随着阁主姓陆,是他们这辈子的骄傲和荣光。
九郡主睁大眼睛“啊”了声,稍微正了正身子,不似先前轻慢戏弄的态度,她微微皱起眉,用一种“不会这么巧吧”的眼神盯着他俩,随后从怀中摸出那枚青色的飞叶暗器。
陆青云脸色不太好看,那是她的暗器。
九郡主当着他们的面反手掷出飞叶暗器,寒凉的暗器极快掠过他们的发丝,深深扎入他们身后的木头柜子里。
她动作很快,几乎没人能看清她是如何投掷的飞叶暗器,只隐约瞧见一点暗器的锋芒闪过,转眼瞧过去,她白皙的手中依然保持着把玩东西的动作,可那只是一枚普通的铃铛。
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敢确定那枚暗器是她亲手掷出。
速度太快了。
陆青云和陆青风齐齐怔住,直直瞪向她玩铃铛的手,不敢置信般将目光转移到身后扎着飞叶暗器的柜子上。
那是听雨阁独门暗杀手法之一,青叶杀。
二人震惊,甚至想立刻杀人灭口:“你为何也会青叶杀?你究竟是何人?又如何知晓我们姓陆?”
九郡主眼尾微弯,举起铃铛摇晃两下,含笑的嗓音伴随铃铛清脆的响声不紧不慢落入对面二人的耳中。
“我五师父说过,我上面还有一位傻乎乎的大师兄和一位暴脾气的二师姐。”她探究地打量着对面二人,“而他们的名字,刚好就是陆青风和陆青云。”
第63章 “北域冰原,我来啦!”……
九郡主以前不知道其他四位师父的真实身份, 却一直都知道五师父陆青衣出自听雨阁。
听雨阁是中原最大、最神秘的杀手组织,而听雨阁前身实际上叫做听雪阁。
二十多年前,北域出现一名惊才绝艳的神秘女子, 名为陆听雪, 听雪阁由她一手创立。
陆青衣是陆听雪的第一个徒弟, 也是唯一一个徒弟。听雪阁什么都敢做, 贩卖情报, 暗杀贵族,只要钱给到位,听雪阁什么任务都敢接。
后来陆听雪带着陆青衣来到中原, 一并将北域的听雪阁也带了过来,改名听雨阁, 陆青衣正是中原听雨阁的第一任阁主。
再后来,北域听雪阁主陆听雪于中原销声匿迹,听雪阁众人怀疑是听雨阁的陆青衣杀了陆听雪,遂率人围剿听雨阁。
可听雨阁是中原势力,北域听雪阁不敢过多涉足中原,只能渐渐收敛, 时不时搞个暗杀, 试图让陆青衣吐露陆听雪的下落。
陆青衣什么都不说,她甚至捡了两个徒弟,陆青风与陆青云,悉心教导他们,随后将听雨阁交给他二人,自己则隐匿中原,在京城开了一家最大的青楼,怡红院。
九郡主一直觉得五师父的秘密不算秘密, 因为几位师父经常把听雨阁和听雪阁之间的恩怨当故事讲给她听,就好像一定要她知道,听雪阁主的失踪与听雨阁主陆青衣毫无关系。
其实她知道,只是几位师父说的太多,她不听也得听,这么多年来,她都快要把听雨阁和听雪阁的故事倒背如流了。
陆青衣教九郡主练功的时候,经常会把陆青云和陆青风小时候的糗事捞出来讲给她听,顺便把三人做个对比。
“青云的马步比你稳多了,腿收进去,对,就这样。”
“青风的暗器使的比你快多了,胳膊也收进去,对,就这样。”
“很好,坚持下去,你马上就要超过你师兄师姐了。”
九郡主曾问过陆青衣为什么师兄师姐不来京城玩呢,她可以请师兄师姐去吃好吃的。
陆青衣说:“当然是因为那两个笨蛋不知道我在京城。”
“为什么呀?五师父为什么不告诉师兄师姐你在中原?”
“因为告诉他们之后我就要回去做听雨阁主,太累了,不想给你们这些中原人干活。”
听雨阁没了陆青衣,多年来锐利的风头逐渐淡却,多少有点佛系养生的意思在里面,甚至连暗杀的任务也不怎么接了。
陆青衣倒是对此没有任何异议,躺平摇扇子晒太阳:“反正听雨阁不归我管,随便他们怎么折腾,陆听雪又不能从棺材板里爬出来教训我。”
九郡主一直觉得两位师兄师姐一定很辛苦,因为师父常年不在,他们要靠自己的力量亲手撑起偌大的听雨阁,顺便维护听雨阁荣光不灭,虽然现在的结果可能不太尽如人意。
她经常想,等日后见到师兄师姐,一定要给他们做好吃的,还要带他们游遍大江南北。
直到今天,九郡主亲眼看见她曾认为日子过得非常辛苦的师兄师姐被自己几句话坑的暴跳如雷,又想到他俩藏在船尾破洞里可怜兮兮地度过一夜又一夜,一句“你们听雨阁迟早要完”顿时卡在嗓子里,不敢说出口。
陆青云和陆青风显然并不是很相信突然多了个小师妹这件事,他们义正言辞指责九郡主休想骗他们。
九郡主终于忍不住了:“你们听雨阁还没倒闭真是不容易。”
陆青云:“?”
九郡主捂住嘴,这张叛逆爱怼人的嘴啊,早晚要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陆青云差点冲上去和她打起来。
外面把守的水匪隐约听见听雨阁什么的,想进去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一推门发现两个女人正坐在桌子两边把酒言欢,一个说水匪头子威武不凡,一个说水匪头子貌若仙人。
水匪左看右看没发现什么猫腻,又听她们互相夸奖自家老大,心里一个高兴便不与他们计较,转身关上门。
下一瞬,两个女人立刻弹跳而起,一个说:“油嘴滑舌的女人,你休想骗我!”
一个说:“你们想杀我阿月,就算你们是我师兄师姐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们!”
陆青风其实有点相信九郡主说的话,因此他并没有掺和进去,而是沉默片刻后,同坐在桌子南方的黑衣少年搭话。
“她叫……什么名字?”
少年喝了口茶:“阿九。”
“我是说真名。”
“阿酒。”
陆青风狐疑:“你是不是,不知道她的真名?”
少年又喝了一口茶,老神在在道:“我当然知道。”
“那她叫什么?”
“阿九。”
“……”
陆青风决定闭嘴。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九郡主甚至当众将五师父说过的有关陆青风和陆青云的糗事翻出来。
“师姐小时候为了不练功偷偷翻墙,结果没站稳从墙头摔下去嗑掉了两颗牙。”
陆青云脸色铁青。
“师兄小时候爱吃糖,但是听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吃糖,每次都是晚上偷偷去买糖,因为吃的糖太多蛀了牙,被听雨阁所有人狠狠嘲笑了一遍。”
陆青风神色赧然。
九郡主滔滔不绝:“师姐你以前还——”
“不许说了!”陆青云挺不住,瞬间炸了,“不许再说了!”
最后还是水匪冲进来将四人重新五花大绑,水匪头子点着两名女子,皇帝翻牌子似的说:“今晚选谁?算了,指到谁选谁。”
选的是九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