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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云暴躁地站出来将九郡主拦到身后:“我替她!”
“哦?”水匪头子倒是并不意外,“也行,洗干净送过来吧。”
陆青云脸色青黑,嘴上说着不相信九郡主是她小师妹,行动上却还是信了个九分半。
“你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陆青云被带走前,咬牙切齿地瞪着九郡主。
九郡主感动不已:“阿月,师姐相信我是她小师妹了。”
少年收回视线,懒懒道:“对,她信了,但她很快就会被水匪头子吞了。”
九郡主坚定道:“我一定会救师姐的。”
话刚说完,被五花大绑的手脚上的绳子陀螺似的一圈圈脱落在地,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腕,抬脚走出绳子堆,转眸瞧向一脸愕然的师兄。
陆青风:“?”
九郡主:“?”
九郡主迷惑:“师兄,五师父没有教你们如何解绳子吗?”
陆青风:“阁主只教过我们杀人之后该如何找到最隐秘的藏身之地。”
哇,师姐师兄也太惨了!
九郡主顿时更加心疼两位师兄师姐,至于他们暗杀阿月这件事可以暂时先搁置,大家现在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事后坐下来好好谈谈也不是不可以的,也许中间有什么误会呢?
懂了,这就先去把碍事的人干掉,之后再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聊一聊。
因此,九郡主很自觉地首先询问少年:“阿月,师兄师姐暗杀你的事……”
少年手上的绳子不知何时也脱落在地,他用的手法和九郡主的一模一样,抬手摸摸她脑袋,笑着看向依旧被捆成毛毛虫的陆青风,神色不动道:“阿九的师兄就是我的师兄,日后都是一家人,暗杀什么的都是误会一场,对吧,师兄?”
陆青风:“……对。”
总觉得应他这一声“师兄”格外费力。
少年便偏转黑眸瞧向九郡主,嗓音轻快地安慰她道:“放心去救人,阿九,师兄就交给我好啦。”
九郡主便放心地翻过靠海的窗子,海风刮得她手上的铃铛叮当响,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仔细用帕子将铃铛层层包好放进怀中,身形轻巧沿着船身敏捷跃向水匪头子所在的房间。
船内,少年慢吞吞喝了口冷下的茶,抬眸瞧向还没松绑的陆青风,眼神清明,似是在笑,笑意却又不是十分明显。
“虽然只与师兄师姐见过两面,但二位毕竟也是阿九在乎的人。”
他似是想起什么,轻嘲一声:“太多了。”
陆青风没听懂他那句“太多了”是什么意思。
少年嘴角轻撇,放下杯子不疾不徐地走过去,垂着眼睫替陆青风松绑,微微泛凉的指尖似不经意地摁在陆青风手腕内侧的命脉上,声音轻若无害的柳絮。
“既然是阿九在乎的人,便不能随意对待,只是之前杀我一事,我不想与师兄计较,师兄亦是忘记比较好。”
有那么一瞬间,陆青风不受控制地头皮发麻,手腕冰冷一片。
他看见眼前这位比他稍高的少年轻轻抬起纤长的眼睫,双眸浓黑,似笑非笑地睇着他,似乎是在说,师兄,你还记得那晚窒息的滋味吗?
陆青风选择性忘记那晚发生的事。
少年慢吞吞拦住他要去救人的动作。
陆青风着急:“你做什么?我们得去救她们。”
船只轻晃,左边传来高亢的咒骂声,右边传来划拳喝酒声。
少年轻笑:“阿九说能救,便一定会将人完好无损地救回来。”
他沉吟片刻,指尖敲了几下桌子,偶然想到什么,颇有兴致地扬眉,眼底盛了许久不见的少年意气,嗓音清朗道:“至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倒是也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师兄,你若无事,不妨也来帮个小忙。”
·
陆青云和陆青风是陆青衣从难民堆里捡回来的,他们原本一个叫二丫,一个叫二狗,陆青衣觉得他们的名字太难听,便说:“你们若是想跟我,日后便随我姓,就叫陆青风和陆青云吧。”
陆青云和陆青风很喜欢新名字,每天都要叫上好几十遍对方的名字,听雨阁里的哥哥姐姐们也不会嘲笑他们,而是会跟着一起喊:
“陆青云陆青云,快来吃饭。”
“陆青风陆青风,快来捉鸡。”
“陆青风……”
“陆青云……”
陆青云陆青风从不敢奢求做陆青衣的弟子,因此他们只敢跟着其他人一起叫她阁主,他们很努力地练习暗杀的技法,可他们真的很笨,学了这么多年也只是学到一些皮毛,他俩加起来也比不上陆青衣的一根手指头。
陆青衣最开始只是一个月消失好几天,之后是半年消失两个月,再之后又是一年也回不来听雨阁一次。
直到五年前大雨夜,陆青衣裙角沾满血,手持青伞缓步回到听雨阁,将听雨阁阁主令牌交给这两个空有杀人之心却无杀人之胆的小杀手。
“听雨阁日后便交给你们了,我要出一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许以后不会再回来,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这么多年你们也没敢杀一个人,实在撑不下去就解散听雨阁吧,毕竟这样苦苦支撑,实在太苦太累了。”
陆听雪曾说,青衣,不必苦苦支撑听雨阁,累了就走吧。
可是陆青衣不听话,她撑了下来,如今她终于撑不住了,便将担子扔给两个小家伙。
同样的路,总要都走一遍才能学会自己成长。
陆青衣走得潇洒,陆青云和陆青风却咬牙坚持,他们杀的第一个人是一名欺男霸女的恶霸,那天晚上他俩洗了很久的手。
陆青云和陆青风互相扶持,彼此艰难地走了五年,他们带着听雨阁和北域的听雪阁作对,从最开始的势均力敌到如今的力不从心,终于疲惫了。
尤其是前几日,北域那边传来消息说陆青衣潜入北域皇城试图刺杀皇帝,反被皇帝的人活捉囚禁。
听雨阁派人前去打探消息,只打听到北域皇城确实捉住一名刺杀的青衣女子,陆青云和陆青风宁可信其有,便筹划着活捉前来无极岛寻宝的北域小皇子玉琉原,以此作为筹码交换被扣押的陆青衣。
他俩担心刺杀失败会连累听雨阁其他人,便一如既往地独自扛下所有,却没想到他俩半路弄丢了玉琉原的画像,认错了人,错将小师妹的心上人当做玉琉原。
谁能想得到他们竟随身携带玉琉原的令牌?而且,小师妹心上人脸色苍白,活像一个病人,江湖都在说玉琉原在无极岛受了重伤。
再加上九郡主的船又恰好出自无极岛,陆青风陆青云一合计,觉得正好对得上,当夜便抓紧时间执行刺杀任务。
结果己方险些葬送在船上。
陆青云非常愤怒,更愤怒的是,他们暗杀错的那位竟是从未见过面的小师妹的心上人。
可恶!险些酿成大错!
陆青云暴怒之下与水匪头子单打独斗十几个回合,双方都没落着多少好。
水匪头子多年来称霸一方自然也不是好惹的,这次甚至略胜一筹,他觉得驯服这样一个女人够味儿,便自大地没有叫人进来。
陆青云被他扣住手腕的前一瞬间,下意识想摸暗器,手摸到腰上才想起来来之前被迫净身换了身衣裳,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水匪头子掐着她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却被吐了一脸的口水,当即大怒地挥起巴掌,手起,却落不下去。
他惊怒回头。
九郡主站在他身后,微微弯下腰,笑吟吟的模样:“你这只手碰了我师姐?”
说完,没等水匪头子开口,眼疾手快用另一只手狠狠卸下他下巴的骨头,用力将他拖拽起来,在他试图挥手反抗之际直接拖起他重重向下一摔,随即翻身以膝盖抵上他喉咙,死死扼住他的呼吸。
陆青云担心外面人听见动静,立即张口哀婉地叫了声,以此掩饰屋子里发生了别的意外。
九郡主吓了一跳。
陆青云用一种“你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的眼神盯着她,以及她压在膝下满脸痛苦却只能发出“啊啊啊”含混惨呼的水匪头子。
九郡主便专心对付水匪头子。
陆青云抬起一只脚狠狠碾磨水匪头子碰过她的那只手。
两个女人配合默契,这边正在屋子里折磨人,外面忽然传来匆忙脚步声。
“走水了!那边的船走水了!”
“寨主不好了,船走水了!”
陆青风大步而来:“这船马上要沉了,快点走!”
陆青云吸了口气,扯着水匪头子的脑袋重重一拧,随即立刻松开手拽着九郡主就往船外跑。
九郡主忍不住问陆青风:“阿月呢?”
陆青风手持一把小破刀在前面开路,闻言头也没回:“他说让你不用担心他,等你安全出去就能看见他。”
船外,从圆弧形最边缘的那条船开始着火,最开始只是一条船,接着是旁边的第二条船,好像是凭空刮来的风把火星细细密密地投入下一条船。
轰一下,转眼便烧着了四条船。
周不醒带着几个人从火光阴影中跳下提前准备好的小船,远远冲无极岛船上的人比了个手势。
无极岛船工瞬间砍断缠绕船身的绳子,重帆高扬,猎猎海风中,浑身是洞的小破船转瞬便与水匪头子的船队拉开一大截安全距离。
海上火光几乎冲上云霄,黑衣少年立在着了火的船头,随手将把玩的火折子扔向隔壁浇了油的船上,火苗刹那拔地而起,他脚尖轻点船沿,轻飘飘落在隔壁那条船的船头,黑色衣摆被海风卷出一圈危险的弧度。
轰——
最远的一艘船发生爆炸。
接着是第二艘船。
少年立在水匪头子豪华大船的船头,火苗引起的高热余波疯了似的撩起他的长发,随意披在身上的黑袍被灼热的海风层层卷起,他孤零零立在船头,像一只无家可归的黑色海鸟。
扑过来的凶悍水匪一个接一个死在他脚下,又被他波澜不惊地踢下船。
水花四溅。
少年转头,瞧见迎面而来的九郡主。
“阿月!”
九郡主勉强地朝他挥手,怀里抱着一堆趁机搜刮的宝贝,一挥手,宝贝掉了一半。
她心疼地回头看了好几眼,却不敢再停下脚步,毫不犹豫冲向少年的身影纤瘦却坚定。
少年忍不住弯起嘴角,朝她微微张开双臂,将她接了个满怀。
宝贝叮呤咣啷又掉了一地。
“阿月。”她眼底映着金色的火光,以及少年含笑的面容,“是你做的吗?”
“是我做的。”少年歪了下头,长发滑落到侧肩,眉眼带笑,“厉害么?”
“好厉害。”她努力踮起脚摸摸他的头发,认认真真地夸奖他,“阿月没有蛊也很厉害,特别特别厉害,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少年笑了,微微俯身,任由她触摸自己的发顶,略带矜傲道:“那是自然。”
许久没有听见他如此矜傲地自夸,九郡主久违地笑出了声,忍不住将怀中搜刮来的宝贝全塞给他。
众人安全回到无极岛的船上,烧着火的海风高高扬起棕褐色船帆,众人立在船头,热热闹闹地瞧着远处星火一片。
轰——
最后一艘船终于也在他们眼前炸成一朵低矮的烟花,海面亮如白昼。
“走啦!”
九郡主直视远方,高高兴兴张开双臂挥了挥,呼吸着海上火燎过的焦潮气息,嗓音清脆,扬声喊道:
“北域冰原,我来啦!”
阿娘的故乡,北域冰原,这次真的越来越近了。
第64章 “要每天说一次哦。”……
北域与中原交界处最为嚣张狂肆的水匪被人在海上炸死了老大, 这个消息很快传入两国朝廷的耳目。
两国朝廷都想叼走这块肥肉,一个比一个迅速地赶往水匪老巢进行剿匪行动,顺便营救被掳走的姑娘们, 之后又在水寨里找到不少被扣押做奴隶的无辜百姓。
有侥幸活下来的水匪千辛万苦回到水寨却被朝廷的人瓮中捉鳖, 被迫将海上发生的一切全部吐露。
北域朝廷的人说:“你们也听见了, 水匪是我北域玉皇子亲自带人剿灭, 这寨子里的东西自然得归我北域。”
中原朝廷不屑道:“当真是你北域玉皇子带人剿灭吗?据我所知, 你北域玉皇子的船队此时正停留在无忧镇补充物资!敢问你玉皇子可是能够分身,一半留在无忧镇,一半跑去剿灭水匪?!”
北域朝廷被噎了一下, 却不肯放弃这块肥肉,死死咬定剿灭水匪之人就是他们玉皇子。
中原朝廷的人追问侥幸活下来的水匪, 剿灭之人有哪些人,各自相貌特征如何,乘的什么船。
水匪被用刑,苦不堪言,只得一一描述。
中原朝廷的人听了后眉毛一皱,他倒是听说了前段时间无极岛发生的那些事, 如今江湖武林乱的不行, 魔教与无极岛勾结,前任武林盟主似乎也要出来走动,并且这几人恰好又关系匪浅,朝廷的人正头疼该怎么办。
倘若剿灭水匪的那些人恰好就是从无极岛出来的那几个麻烦人物,消息再这样传出去,这中原武林对苗疆月主等人口诛笔伐的风气转眼就要改变。
这可不行。
而剿灭两国朝廷都忌惮三分的水匪,如此之大的功劳,任谁听了也得赞他们一句有勇有谋为民除害, 届时谁再追杀他们便是狡诈小人。
朝廷绝不能背下这口锅。
可水寨如此大的一块肥肉也绝不能轻易放手。
中原朝廷的人一边同北域的人僵持,一边紧急派人前往京城将消息送达天听。
整个中原风雨欲来。
在这之前,剿灭水匪的几位当事人正躺在床上大睡特睡,一个个刚大肆庆祝了一番,如今累得不行,直接就地躺倒,最后还是船工们劳累,一一将人送入房间。
九郡主和陆青云抱一块儿醉醺醺地讲小时候的糗事,少年和陆青风费了点力气才将她二人分开。
陆青云暴躁地给了陆青风一个拳头,正中他眼睛。
陆青风好似已经习惯了,面无表情将她打晕扛到肩头,大步流星将人送入房中。
九郡主也喝醉了,但她没有陆青云那般暴躁,她睁着雾蒙蒙的眼睛望着黑衣少年,眼前人是她心上人,然后心上人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呀,好多阿月。”她晕乎乎地胡乱抓了其中一个阿月,“抓到啦!”
少年看了看被她攥进手里的头发,想笑,嘴角的笑才勾起,她便用力扯了扯,扯得他踉跄了一下,险些将她压倒。
她却捧着他的脸,更加高兴地笑起来:“宋月月,你好可爱呀。”
少年:“……”
“宋月月,月月,宋月月……”她嘟嘟囔囔地重复着他的名字,左右手各抓了一个宋月月,双眼朦胧,“阿月,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少年将她胡乱扯他头发的手稍微松了松,因为她用的力气太大了,扯得他头疼,他弯腰将她抱起来,答道:“嗯,喜欢。”
“喜欢谁?”
“喜欢你。”
“谁喜欢我?”
“我喜欢你。”
于是她满意了,松开扯他头发的手,转而抱住他修长的颈,将脸埋进去蹭啊蹭,满身的桃花酒味掺着少女身上的浅香味,一丝丝渗入他心口。
他喉结轻微地滚了下。
九郡主迷迷糊糊地说:“阿月,明天你要再和我说你喜欢我哦。”
少年停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好。”
“每天都要说哦。”
“好。”
“你还记得要说什么吗?”
“我喜欢你。”少年低头轻吻她绯红的眼尾,“宋樾月喜欢你,宋樾月喜欢楚今酒。”
……
两个大男人收拾好两个喝醉酒的女人同时长呼了口气,两人又是一起推开门,各自站在门前,沉默地对视一眼。
陆青风说:“你能睡得着吗?”
少年衣襟几乎被喝醉的九郡主扯开,头发也是乱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被蹂躏过的可怜小白脸,但他嘴角含笑,眉眼轻松,甚至还抬手碰了下自己的喉结。
少年不知想到什么,笑了声,说:“大约是睡不着的。”
陆青风和他差不多的情况,只不过头发比他的更乱,因为陆青云实在能折腾,差点没把他扒光摁在床上。
陆青风心累:“那我们随便聊聊?”
少年并不介意和这位便宜师兄聊聊。
然后便宜师兄张口就问了一个死亡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他一眼,慢条斯理整了整散乱的衣襟,若有所思开口:“陆师兄,你是不是对里面那位师姐怀有爱慕之心?”
陆青风:“!”
少年又说:“你不敢告诉她。”
陆青风:“!!”
少年眼尾微弯:“师兄需要我帮忙吗?毕竟我也算是稍微有点经验……”
陆青风转头就走:“谢谢,不用麻烦了!”
·
隔天,九郡主被饿醒,扒拉着床头头昏脑涨地想去厨房吃早饭,一推门发现出不去,仔细一看才搞明白她推的不是门,而是窗。
差点就掉海里了。
九郡主拍拍自己的脸,勉强清醒过来,低头时忽然注意到自己喜欢的衣裳不对,好大,而且这个款式和颜色分明是阿月的。
她吓了一跳。
听见推门的声音,她惊悚地转身看过去。
少年披着雾紫色的斗篷走进门,见她醒了,一边脱下斗篷放到架子上,一边朝她走过去。
“醒了?”他越过她将吹入冷风的窗子关上,抬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他的手比较热,搭在她被风吹凉的额头上,她感觉很舒服。
九郡主咳了声,有点尴尬地摸摸脑袋,又扯扯衣领:“阿月,我……衣裳……就是那个,你……”
少年凉凉地瞥了眼她身上宽松的衣裳,停了一瞬,笑着掐了把她的脸:“你自己换的衣裳。”
她松了口气,偷偷觑他一眼。
少年似乎并不打算和她追究衣裳的问题:“头疼不疼?”
“头不疼。”她老老实实摇头,捂着肚子,可怜巴巴的模样,“可是阿月,我好饿,还有早饭吗?”
早饭和糕点都在锅里,还热着,冷了会有人加热,专门等她醒来后给她吃的。
九郡主换完衣裳去洗漱,一顿饭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瘫在椅子上摸肚子,美滋滋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昨夜她闹着非要他脱衣裳陪她一起睡。
也许是肚子填饱了就有力气思索别的事儿,九郡主注意着少年新换的一身雾紫色的衣裳,倒是断断续续想起昨夜发生的事。
她苦苦回忆,勉强只想起来昨夜回房后发生的一些零碎片段,比如说,她是如何死缠烂打非要扒拉少年衣裳,委屈巴巴地说:“可是之前都是一块儿睡的,为什么今晚不能一起睡?”
少年被她扯住衣襟,与她脸对着脸,呼吸略微急促,双眸黑得浓郁,压抑着呼吸想说什么,没说出口,她亲了下他的颈,嘴唇碰到他滚动的喉结。
他猝然起身。
她被他起身的动作害得脑袋撞到床沿,一边疼的揉脑袋一边挣扎着要下去抱抱他,还要脱衣裳,因为太难受了,更难闻,睡觉的时候不舒服。
船上唯二的两名女子全都喝醉了酒,谁能给她换衣裳?
少年难挨地闭上了眼。
于是她自己老老实实把外面的衣裳全脱了,又跌跌撞撞走到柜子边找新衣裳,没找到,她在少年的房间,能换的衣裳则全在她自己的房间。
期间她撞到两次桌椅,少年不得已只好睁开眼。
最后折腾来折腾去,在他冷静的指引下,她自己摸索着找了件他的衣裳,把身上的脏衣裳全脱掉。
她速度太快,他急促闭上眼之前甚至无意瞥见她后背一片细腻的白,心口突兀地涌起一股火,耳边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很远,又很近。
海水温柔地拍打着船身,他听见衣裳掉到地上的声音,接着又是她穿不上衣裳焦躁地胡乱扯弄的声音。
“阿月,你的衣裳好难穿。”她踉跄着走到他身前,抓着他的手要他帮她穿衣裳。
他抿起嘴角,眼眸阖上,犹豫片刻,察觉到她越靠越近,牙根慢慢收紧,终于沉默着扣住她光滑的手臂,指尖发烫,几不可察地颤,摸索着一点点将掉下去的袖子给她穿好。
她那会太乖了,乖得让人不由怀疑她是不是装醉。
他不太放心地睁开眼,发现她竟然站着就睡着了。
难怪这么老实。
……
九郡主终于想起昨晚发生的事,霍然起身,满脸通红,迎面对上少年略带疑惑的目光,磕磕巴巴说:“我、我去看看师姐醒了没有!”
少年凝着她逃跑似的背影,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虚握成拳背在身后,抬步跟了上去。
陆青云还没醒,陆青风不知昨夜受了什么苦,这会儿也回屋子里补眠去了,周不醒和宋长空也都在睡着。
九郡主反倒是这群人里醒的最早的一个。
下午,一群醉鬼才相继醒来,各自穿戴整齐填饱肚子之后终于有力气围坐一圈仔细聊聊。
陆青风和陆青云首先讲述他们此行的目的,大概就是他们看见九郡主手中的北域令牌,错将少年人称玉琉原,这才前来刺杀。
说到这个,陆青云想起来眼前这位还是她的小师妹:“师妹出来之前可看见阁主?”
她还是习惯喊陆青衣阁主,毕竟已经喊了十多年,一时间想改也改不过来,更何况,没有亲耳听见陆青衣的肯定,她自然不会擅自更改称呼。
九郡主皱眉:“我离开京城前确实有听说五师父要出去办事,但我不知道她去办什么事,五师父经常出门,一走就是小半个月,她不在的时候,怡红院还是二师父帮她管的。”
陆青云正在喝茶润嗓子,一听这话,嘴里的茶险些喷出来:“什、什么?什么怡红院?”
九郡主老实说:“五师父在京城开了一家青楼,就叫怡红院。”
陆青风和陆青衣当场崩溃。
怎么会这样?他们阁主这五年来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沦落到去青楼打工?!
“不是,青楼是五师父开的呀,五师父不是被卖去的青楼。”
“真的?”
“真的,谁那么不要命敢把五师父卖去青楼?”
“……”
陆青云提起的一颗心重重落地:“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了解清楚陆青衣过去五年具体去京城干了些什么事后,陆青云和陆青风差点又崩溃,他们真的搞不懂陆青衣放着好好的听雨阁阁主不做,为什么要去做怡红院老板娘。
难道是怡红院的姑娘更好看更水灵吗?
陆青云盯着自己粗糙的手心陷入了沉思。
陆青风将他们想要刺杀玉琉原的缘由吐露,主要是北域那边传来消息说陆青衣刺杀北域皇帝而被活捉,他们想用玉琉原将人换出来。
如果是几个月前,九郡主倒是可以肯定五师父绝不会去北域,可偏偏她已经离开京城许久,五师父的行踪还真说不准。
九郡主说:“再过几日我们就能到北域,到时候我们先去城里打听消息,如果是真的,就算杀进北域皇城我也要把五师父带回来。”
陆青云表示赞同,随即道:“阿九,你们原先去北域想要做什么?”
“刚开始只是因为被中原武林追杀,才想着去中原和北域的交界处避避风头。”九郡主拽了下少年的袖子,“之后听说北域碎玉蓝刚好这段时间开花,我们就想去看看。”
“碎玉蓝?”陆青云做了五年听雨阁阁主,自然掌握了不少四方列国的情报,“那个不是北域的圣花吗?听说碎玉蓝只生长在北域寒山的寒池里,并且只能看不能摘,一碰到它,它就会碎掉,所以才叫碎玉蓝。”
正是因为如此神奇,九郡主才对碎玉蓝产生了浓浓的兴趣,当然,最重要的是,阿娘曾送过她一个生辰礼物,礼物上雕刻的花纹就是碎玉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