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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大人事务繁多,日理万机,这等小事就不麻烦州城里的大人了。”
“这税银我在善昌时就吩咐人熔炼好了,还好,我这善昌虽然地方小,但工匠的手艺却还是不错的。”
黎文书脸色有些难看:“这,这不合府城银子的成色!”
宋延年抬头,目光直视黎文书,倏忽的笑了一声。
“在云京时,我有幸跟着户部的大人们清点过税银,别的我不敢夸口,但我这银子的成色,就算不是上上之品,也是中上之品。”
“你瞧它们,又白又胖的,多晃眼……黎大人要是不放心,只管找人勘验。”
黎文书:……
这哪里来的愣头青,难道不知道这熔炼一事,向来是县官孝敬知州大人的嘛!
不然他们家大人靠那点的俸禄,怎么能养得起几房的娇娘子。
黎文书笑得有些勉强,按耐住心头的怒火,温声道。
“宋大人,这熔炼一事,向来是州城统一进行的。”
宋延年不在意,“哦,是吗?”
“我上一个冬日刚从云京过来,还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说法,是哪条律例刚出的吗?”
黎文书在心里大骂!
虽无律例,但这分明是不成文的规矩。
他板着脸沉声道,“大人,此事不合规矩。”
宋延年敲了敲手中的账目,眼眸朝黎文书看了过去,他面容上的笑意也跟着消失。
“黎大人,我这些银两可有短缺了账目上的数字?”他翻过桌上的那锭白银,在手中掂了掂。
“都这等成色了,郡城还嫌弃?”
“既然这样,我过两日便寄上几锭的银锭子去云京,我倒是要问问户部里的诸位大人,咱们东湖往年的银锭子,究竟要何等上品,才能看不上我这银子的成色。”
黎文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他的目光看向旁边那箱银子,他们郡城的税银成色,确实还不如这宋大人抬来的。
……
片刻后,宋延年将收条看了看,确定无误了,这才揣到怀中。
他冲黎文书拱了拱手,眉眼舒展的笑道。
“叨唠黎大人了。”
……
见宋延年一行人走后,黎文书冷哼了一声,他阴沉下脸,拿起账本和银锭子去了署衙后头。
署衙的后院建得十分的气派,假山流水,亭台楼榭,院子里奇珍异草,两边的风水缸里还养着睡莲和几尾的锦鲤。
踩在地上的是青石铺就的道路,人走在上头,纤尘不染。
……
黎文书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气愤道。
“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愣头青,行事这般莽撞,我才说了一句,他便将云京扯出来了,那话里的意思就是要捅到户部,捅到官家面前……”
陈知州又捻了一些鸟食到鸟槽中,他学着鸟儿吹着哨子,一人一鸟分外的和乐融融。
黎文书加重了语气,“大人?”
陈知州回过头,“急什么!”
他不急不慢的踱步到一旁,在那小石盆中将手洗干净,又慢条斯理的拿帕子擦干后,这才回头,开口道。
“你刚才说……善昌县的县令?”
黎文书点头:“是啊,这个县城已经有几年没有县令了,以前的鲍师爷虽然人蛮横了一点,但该守的规矩,他还是遵守的,人也大方,哪像现在这位宋大人!”
“这宋大人简直就是个愣头青!”
别的不说,今年的税银居然比往年少了一层,偏偏人家的账目是正确的。
往年的是鲍师爷孝敬大人,给多了的。
陈知州不在意的摆手。
“算了算了,既然他身后有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吧,再说了,这善昌就是个小县,再怎么刮也就那么点油水。”
他若有所思,“这宋延年我好像听过……唔,让我想想,哦,对了,是翰林出身的那位。”
“之前是天子近臣,座师还是京城的魏太师。”
黎文书惊了一下,“什么?他在云京当真有人?”
他有些庆幸自己方才没有揪着事情不放。
“那,那他怎么来这等小县城做个县令了?京城里得罪人了?”
“我看不像。”陈知州摇了下头,片刻后,他拿折扇轻点了下黎文书的脑袋,笑道。
“你啊你,还是年轻了一些。”
他见黎文书面上不懂,加上今儿心情不错,便出言指点了一番。
“咱们这陛下年纪也大了,这年纪一大,难免就为儿孙考虑……这宋大人要是真有才华,陛下将他往这穷乡僻壤里一放,不出两年,这实干的能力就上来了……”
他看了看周围,不在意也不避讳的继续道。
“到时新皇登位,这千里驹遇伯乐,怎么能不感恩戴德?你等着吧,宋大人这臣子,以后新皇用得可顺手了。”
黎文书恍然大悟,他无比庆幸自己方才虽然气怒,却还是维护了个面子情。
陈知州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哟,就算是陛下也例外啊。”
……
另一边,王昌平也在问宋延年。
“延年兄,咱们这样特立独行会不会不大好?”
别人都上供了,就他们没有,他有些担心这小宋大人被穿小鞋啊。
宋延年不以为意:“有什么不好?有钱还要捧给别人花才是傻,我又不是脑壳坏掉了。”
他瞥了一眼王昌平,见他面上一片担忧,笑着安抚道。
“不要紧,再过一段时间,咱们这黎大人还有知州大人都该焦头烂额了,到时哪还顾得上咱们这小小的善昌县?”
王昌平来了兴致:“延年兄可是看出了什么?”
宋延年笑了笑。
这署衙里到处都铺满了青石,尤其是署衙的大门口,再加上府衙民怨黑气堆积,想必再过一段时日,这知州的官运也要到头了。
王昌平不懂了:“青石铺路不行吗?”
宋延年:“可以是可以,但这运道一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人运道强的时候,怎么样都可以,但人这运道一旦开始走下坡路,原先被压制的不好的运势,瞬间就会反扑。”
“署衙青石铺路,向来有青龙压颈的说法,是大忌讳。”
宋延年回头又看了一眼气势不凡的署衙,若有所思。
到时,几方运势作用下,也许就不是压颈而是断颈了。
……
宋延年:“好了好了,这知州大人如何,可不是咱们这种小官和师爷能够操心的。”
“走走走,咱们一起找家客栈住下,这难得来东湖郡城,咱们可得好好的逛逛,玩上三五日再回去!”
王昌平愁眉苦脸:……
又要住客栈啊。
宋延年看了他一眼,哈哈大笑。
“快快,银扇快过来搀扶住你家公子,他腿软了。”
银扇脆声应道:“来嘞!”
王昌平摔开银扇的手,一脸的厌世。
“去去去,一个两个的就会来促狭我。”
……
茶楼傍河而建,飞檐翘脚,华丽中带着一丝的旖旎。
河堤边上绿柳依依,一阵清风吹来,绿柳身姿婆娑,柳枝条轻柔的点过河面,在湖中留下点点涟漪。
宋延年收回目光。
夏日里,就连绿柳都这般多情!
……
茶楼小二搭了搭肩上的白巾子,他拎着个大肚长嘴的壶子,替宋延年一行人满上茶水,热情道。
“客官,要不要来点茶点?”
“如果你们喜欢咸口的,我们这还有一些卤煮凤爪,卤煮煎炸豆腐……”
他看了看这一行人,明显不像缺钱的主,又继续道,“不然客官们来一只卤煮鸡吧,小店的卤煮鸡都是用隔年的老鸡做的,鸡肉软而不烂,就连骨头都透着一股香味。”
“老好吃了!”
宋延年:“瞧你说的这么香,那咱们可得品尝一番,唔,先点一只尝尝,其他小菜也来几道……”
说完,他又点了几道甜口的小食。
小二欢喜,眉开眼笑道:“好嘞!客官稍等。”
待小二的身影不见了,王昌平阖了手中的折扇,开口道。
“延年兄,点这么多,咱们吃不完吧。”
宋延年:“没事,咱们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回去,慢慢吃,总会吃完的。”
他示意王昌平朝旁边看去,果然,旁边的宋四丰已经被台上那一身长衫,嘴边留着山羊胡子的说书先生给迷住了。
王昌平跟着听了一会儿,不服气了。
“这东湖可太偏了,这都讲的都是啥话本子啊,一点都不稀奇。”
要讲也该讲他紫山先生的大作啊,再不行的话,他觉得一壶酒的话本子也不错。
王昌平对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嫌弃不已。
宋延年失笑,他不客气的戳破事实,笑道。
“你那都是多久前的前辈了,我和你说啊,你早就被后起之浪拍在沙滩上了。”
王昌平怒瞪,别的都可以诋毁,他这志怪大家的风骨可不容诋毁。
“你说谁过气了!”
宋延年:“……听戏听戏。”
……
台上的说书先生打了下板子,大家的心跟着一跳。
他今日讲的是山鬼的故事。
“都说山鬼凶残,向来有前亡后代,捉生代死的说法,今日老朽我便给大家讲一个有情有义的后生郎……”
“话说,在前朝时候,有一个书生郎家境贫寒……他才高八斗,为人热忱善心……那日,他的父亲进山砍柴,一时不察被山鬼迷了心智,再回来时,父亲便不是父亲……那是山鬼幻做人形,只等着替这老父过完余寿,便能够顶着他的名字入黄泉……”
“这山鬼顶替人,便与那人言行举止无异,他也每日上山砍柴,辛勤养家糊口,老实又憨厚……”
王昌平听得心里发寒,忍不住凑近宋延年,问道。
“延年兄,这山鬼也有影子,它还能搜走活人的记忆顶替那人,这这,碰到这种鬼,简直没有活路了。”
宋延年沉吟片刻,开口道。
“倒也不是无法辨认。”
王昌平、宋四丰和银扇都来了兴致,纷纷看向宋延年。
宋延年:“这山鬼常年面目漆黑,幻成人形时,地上的影子就是它的原型,就像咱们人穿久了衣裳,就会有拘束感,这山鬼也一样。”
他朝这几人看去,笑了笑,继续道。
“这不舒坦了,它就得挠痒痒,所以有的时候就算是肉眼凡胎,大家伙儿也是能够分辨出不对劲的。”
正好他们坐的这个位置有阳光斜照进来。
宋延年举起手,让大家伙儿看他的手掌,只见他的手不动,桌上的影子却做出各种动作。
或拱或弯,抑或是像爬虫,各种的不安分。
宋延年笑道:“喏,就是这样挠痒痒喽!”
众人:……
神他妈的挠痒痒!
……
第170章
宋延年眨了下眼睛,“嗯?”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众人不接话,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沐浴在阳光下的手。
只见它肌肤纹理细腻,骨节分明。
修长的手指似寒玉一般毫无杂质,像技艺出众的匠人精心雕砌的上等摆件,不,应该更胜一筹。
摆件只是精致,而这只手鲜活又不失洒脱。
然而,它下方的阴影却是那般不安分,甚至透出一股阴邪之气。
众人只觉得寒气冲顶。
王昌平和银扇看向宋延年的眼神都不对了。
两人惊疑不定:这这,这还是他们的宋大人吗?难道……是山鬼!
……
“瞎胡闹!你瞧瞧把我们吓成什么样了!”
宋四丰用力的拍了下宋延年,随着他的一声斥责,凝滞的空气一下就流通了起来,王昌平和银扇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宋延年:“哈哈,逗你们的呢!”
随着他的话落,桌上的影子陡然安静了下来,它就像是一团浓墨一般的搅动,片刻后重新变成了手的形状。
这手好看,影子自然是不差的。
只见安静下来的影子有了自己的想法,它一路悄咪咪的攀上茶桌上的茶水,似主人家待客一般,轻轻的将茶盏往每个人面前推了推,末了还比了个请的姿态。
宋延年托腮,笑眯眯道:“喝茶压压惊。”
空气中又有了一瞬间的凝滞,随即王昌平跳起来了,他扑过去暴打宋延年。
“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宋延年:“哈哈哈!”
……
“好了好了,有人来了,不玩了不玩了!”
他反手一个用力,气劲一收一放,王昌平便被他压制着坐回座椅上。
徒劳的喘气瞪眼。
“菜来喽!”
小二双手端着茶托,脸上带着笑意,茶托上有方才点的小食。
宋延年:“吃饭吃饭,我都饿死了!”
……
“客官慢用。”小二将一盘盘的小食搁在桌上,茶托一收,躬身对众人笑道。
“这盘卤煮花生是小店送给客官的,客官尝尝,不收钱!”
宋延年抬头笑道,“店家客气了,多谢店家。”
……
待小二走后,宋延年看向王昌平,王昌平还在气怒,看到他看过来,头一歪,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宋延年又想笑了。
他将卤煮花生的碟子和王昌平面前的卤煮鸡换了换位置,笑道。
“不气不气,生气的时候磕点花生,心情能够好一点。”
他说完便拿过桌上的小刀,刀起刀落,寒光一闪,那卤煮鸡便被切成均匀的小块。
宋延年将卤煮鸡的大鸡腿递给认真听书的宋四丰,开口道。
“爹给,这块好吃。”
这隔年的老鸡肉紧实又不柴,尤其是这两只鸡腿,它们平日在山里溜溜达达的跑,此时咬起来有嚼劲又不失鲜嫩。
卤煮鸡老酱上色,看过去色泽鲜亮,又带着一股咸香的味道。
色香味俱全,格外的开胃诱人。
……
宋四丰吃了几口便不住的称赞。
“不错不错,咱们回善昌的时候倒是可以带上几只给你娘她们尝尝……延年,别忘记买哦。”
宋延年点头:“行!”
他侧头看向王昌平,诧异道。
“昌平兄怎么不吃?”
王昌平这才发现,在自己瞪卤煮花生的空档,桌上的卤煮鸡已经一点点的减少,现在剩下的都是不好吃的部分。
王昌平:……牲口!
……
在众人笑闹时,茶楼高台上,山羊胡的说书先生也将故事说到了高潮。
读书郎无意间发现,这日日砍柴供自己求学的老父亲被山鬼替换,真正的老父亲早已化做白骨……
白骨在荒山野岭中风吹日晒,残破不堪……
后来,读书郎找了道士杀了山鬼……恶鬼已除,但已经死掉的父亲却在怨恨的滋养下,魂灵一点点的变黑……
说书人拍了下醒木,声音沉沉。
“道长无奈的叹气,原来,这老樵夫也要化为山鬼了……读书郎两目含泪,最后,他恳请道长出手,说是心甘情愿的替了那可怜的老父……”
说书人沉沉叹了口气,声音有着老迈的苍凉和悲意。
“前亡后代,捉生代死……可惜,可惜,那后生本也是状元之才……”
众人听罢,心情都有些沉重,各个唏嘘不已。
宋延年又咬了一口肉,小声的嘀咕。
“什么啊,明明是这道士太没用了。”
王昌平侧头:……
他这沉重的心情一下就被搅碎了。
宋延年朝他看去,拱手道。
“昌平兄,先前是在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他面上带上几分沉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惆怅不已。
“这届的志怪大家不行啊,和他们相比,你的书还是很好看的。”
原来这书好不好,还是要看同行衬托的。
王昌平:……
没有感觉到被夸赞,谢谢!
……
宋延年一行人吃饱喝足,又打包了几份小食,这才踩着清凉的晚风往客栈方向走去。
一路走来,道路两边的店肆挂起了红红的大灯笼,路两边的泥土里插满色彩艳丽的彩旗。
红的,黄的,粉的……彩旗上或绣着浴火的凤凰,或绣着啸天的金龙……
清风吹来,彩旗飘飘,灯笼摆摆,看过去有几分热闹。
宋延年好奇的打量了几眼。
大家伙儿热闹的面容上还带着几分肃穆。
这时,前方一处酒坊旁,一个青年踩着木梯子挂灯笼,他的手一个不稳,没有挂好的大灯笼摔了下来。
风一吹,它跑得有点远。
“哎呀!”爬梯上,青年的面容有些苦恼。
宋延年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灯笼,灯笼还挺牢固的,就是里头摆蜡烛的竹圈有些歪了。
他探手进去整了整。
……
“给!”
“多谢多谢。”
来人接过灯笼稍微看了看,见灯笼没有破损,这才松了口气。
宋延年左右环顾了一眼,好奇道:“郡城今晚是要有什么热闹的事吗?”
上头的人挂好灯笼,噔噔噔的几下就爬了下来,他将梯子一抬,换了个位置摆好,拎着一个灯笼就又往上爬。
宋延年见这梯子靠得有些不稳,便伸手帮忙扶住了。
宋四丰回头看到这一幕,他笑了笑,提高了声音喊道。
“延年,我和昌平还有银扇先回客栈,你好好玩啊,一会儿自己回来。”
宋延年挥手:“哎!”
……
爬高的陈荣枫身子晃了晃,随即发现下方的梯子被人扶稳,他低头朗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多谢了兄弟。”
宋延年对这小哥的第一眼颇有好感,他也跟着笑了笑。
“没事,顺手之事罢了。”
……
因为下方有宋延年扶着,陈荣枫的动作也麻利了很多,不过是一会儿,他便将竹筐里大大小小的灯笼都挂了上去。
……
事情做完后,陈荣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落在宋延年身上,笑道。
“这位公子,你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吧。”
宋延年摇头。
陈荣枫爽朗的笑了下,“我就猜到。”
“这几日是我们这儿雷部天尊的寿诞,今儿还有明儿夜里,我们这儿是要游神的。”
宋延年:“游神?那今晚热闹了。”
陈荣枫面上也是一阵喜气,“谁说不是呢。”
“我和你说啊,往常我们这儿一般都是三年游神一次,上一次游神还是前年……嗐,今年怪事多,我们各姓的族老聚在一起商量了一通,这才决定今年也要游神!”
“知州大人还不乐意,我们管他的呢!怎么,还能将我们都抓起来不成!”
陈荣枫轻嗤。
“这不,族老们态度强硬一些,咱们这大人还不是捏着鼻子派出武侯维持治安,让我们将游神的庆典办起来。”
宋延年失笑,“官府也有官府的考量,水火无情,这夜里点这么多的灯笼,确实颇多隐患。”
陈荣枫撇了撇嘴,不以为意道。
“我们也知道这些,往年我们也都很小心,最近这世道是越来越奇怪了,我们也是不得不办这庆典。”
宋延年:“哦?”
陈荣枫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开口。
“你别不信,前几个月时候啊,我们这里有个汉子死了婆娘,他啊,也是不厚道,这婆娘才刚没,还没有出百日呢,他就又托媒人牵线,准备再说一个娘子。”
宋延年:“没出百日?那是不厚道。”
不求守几年,这一年也要有吧!
陈荣枫:“是吧是吧!还说什么家里稚儿难养,嗤!”
宋延年抬眼看去,只见他说着别人家的事,神情却有几分的落寞。
一般而言,父亲缘分看父母宫,母亲缘分看兄弟宫……再辅以太阳兼看父亲,太阴兼看母亲。
这位大兄弟同父亲的亲缘情浅缘深,母亲却情深缘浅……代表着母亲的地方黯淡无光,显然母亲早逝。
宋延年轻轻叹息了一声。
物伤其类,秋鸣也悲也。
……
陈荣枫谈起热孝说姻缘的汉子,眼里闪过厌恶和嫌弃。
“许是不甘愿,那死去的婆娘就是化做鬼也咽不下这口气,她夜里穿墙而入,对着那没情没义的汉子破口大骂……”
“骂了个痛快后,心中的恶气去了,这才心里痛快,最后唾了一口唾沫,转身就入了地府。”
“说来也是巧了,那唾沫恰好滑溜到那汉子因为惊惧而张大的嘴。”
宋延年:……
这是什么运道,这可是鬼津啊。
果然,下一刻就听陈荣枫幸灾乐祸道。
“这口唾沫的威力可不一般,我听人说了,这口唾沫下去,这汉子就打哆嗦了,就像是吞了一口寒冰,人一下就青白了下去。”
“听说被折磨了好几天,原先要说的娘子也泡汤了,该!”
宋延年:“后来呢。”
这鬼津如果没有化去,拖久了不去一条命也得去半条命。
陈荣枫撇嘴,“他老娘托人找了我们这里的草婆子,后来拿人参芦半两熬成一碗汤,这汤一喝下去,那不上不下的一团唾沫这才吐出来。”
宋延年:这,倒也是对症。
人参芦汤本就有化痰的功效。
宋延年感叹:“能捡回一条命也是命大,这汉子好了后,肯定不敢再去娶媳妇了吧。”
“起码得再缓缓!”
陈荣枫嗤笑:“哪呢!”
“我听说他扎了好些个男纸人下去服侍逝去的婆娘,另一边媒人也没耽搁,前些日子都在请期了,说是这次一定要找个良辰吉日,将事情办得圆圆妥妥的。”
宋延年:……当真是好一个圆圆妥妥啊!
陈荣枫摊手,“所以喽,近来怪事多着呢,我们这才要请神巡境,供奉香火,明儿庙会那一片还会更热闹呢。”
宋延年笑眯眯:“那我们这外乡人可得好好的凑凑这份热闹了。”
陈荣枫哈哈笑道,“是是是。”
“对了,明日庙会附近还会有流水宴席,都是大户人家出钱筹办的,要是不介意,你们可以去吃吃啊,这流水宴席还是很好吃的。”
宋延年笑道,“这倒是不用了。”
一般这种宴席,蹭饭的孤魂也很多,他想了想被鬼吸食了精气的食物,瞬间不感兴趣了。
……
暮色起,一轮斜阳挂天畔。
陈荣枫挽留宋延年,“我一会儿要去顶神像,你来看不,很灵的。”
他说完转身去身后的篮子里翻出一把线香塞到宋延年手中。
“一会儿你跟着人群一起,到时也有神坐轿椅,后面还会有人专门推着香火炉,你每一个炉子供奉三根清香就好,这叫接香,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宋延年有些懵,“啊?好像没有。”
陈荣枫恨铁不成钢的摇头,“怎么能没有心愿呢,咱们做人都得有自己想要的。”
“这样吧,你要是没有心愿的话,暂时就许一个国泰民安好了。”
宋延年哈哈的笑了起来。
陈荣枫挠头,他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两人才第一次见面,但他对这位公子意外的合眼缘。
笑完,宋延年应道。
“行!那我就听你的,许一个国泰民安的愿望,哈哈!”
陈荣枫:“你别不信,我们这次游神巡境的队伍大着呢,虽然是雷部天尊的寿辰,但别的地方的神也有来……”
“所以,今晚我们除了巡境,还要绕境,你知道什么是绕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