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应该正在国外的男人突然出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楚上青回头,看见穿着夏威夷风格花衬衣的傅南商站在自己身后。
傅南商对她笑:“楚上青,你这一身,相当出人意料啊。”
楚上青觉得这话应该是自己对他说才对。
“老板。”
“你不是在休假吗?怎么会在这?”
这依然是楚上青想问的。
没有再看傅雪辰和刘信,她选择退场。
用手整了下长长的卷发,她转身往外走。
傅南商看着她的背影,低头看手机。
“觉得喜欢的女孩儿今天很漂亮,我可以对她吹口哨吗?”
看看很多人都说不可以,很冒犯,他遗憾地放下手机。
“呼——”
他改吹气。
别人不知道他在吹口哨,就不会觉得他在冒犯楚上青了!
等楚上青的背影消失,他转过身,表情已经变了:
“既然你们都在,我们就开个股东大会,刘信,趁着我心情好开个价吧,现在卖掉你的股份滚出傅氏,不然你儿子的其他事儿我还得再跟警察们好好聊聊。”


第10章
离开傅氏大楼,楚上青在大门外就看见了于露露她们几位助理。
“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你们今天不是应该在加州参观?”
只是短短几天没看见楚秘书,于露露却觉得自己已经过完了漫长又疲惫的一生。
“楚秘书,我们本来是要从纽约去加州的,老板在机场临时改签了机票,加州那边派了林副总过去。”
“出什么事了?”
“老板说他水土不服。”
于露露在心里说:“其实是买了个花衬衣之后急着来你面前显摆。”
社畜小助理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心里充满了怨念的弹幕。
她否定了老板“穿着花衬衣给楚秘书献花”的建议,却嘴欠地说了一句“花衬衣是挺特别跟老板你平时的风格不一样”。
谁能想到老板居然会突然像一只春天里的傻狗一样把所有的花衬衣都打包了?!
想到以后每天都会看见穿着花衬衣的老板,她觉得自己会为此而后悔十年。
“你们今天是休息还是上班?”
楚上青跨上了她的摩托车。
丧里丧气的于露露突然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平时看不出来!
楚秘书的腿好长!
好直!
好漂亮!
“老板让我们休息。楚秘书你腿好漂亮啊!”
楚上青低头打算戴上头盔,又把头盔拿了下来:“我今天也休息……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附近的茶餐厅不错,我临时没有去美国,这些天辛苦你们了,请你们吃饭犒劳一下。如果你们累了就改天。”
没有哪一个社畜愿意在出差之后再跟自己的上司社交。
除非这个上司是个漂亮又有大长腿的美女,还会温柔含笑地看着你。
呜呜呜呜呜!
于露露被一击即溃。
“不用请客的,嘿嘿嘿,楚秘书你太客气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苏芮她们,看见了和自己一样晕乎乎的小表情,“要是回家我们可能就睡着了,不如在一起调整下时差,楚秘书你不嫌我们耽误您放假就好啦。”
“我也不喜欢在休假的时候搞社交,所以咱们就是一起轻松愉快地吃饭。”
楚上青微笑着勾勾手,带走了和傅南商一起出差的助理们,一群年纪相当的女孩儿们一起去吃早茶,亲亲热热。
傅氏集团的会议室里,因为某件花衬衫,气氛很像香港电影里的帮派火并。
“我从跟着老爷子到现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也知道你没有功劳?我爷爷搞慈善,你没有功劳他也分了你股份让你养老,但凡是个人,都会知道感恩吧?还有你们也一样,我叔叔性子好,总觉得跟你们是亲亲热热一家人,我不是,我从小没当过什么傅家的人,本来也跟傅氏没什么关系,只不过现在傅氏是我当家,我还有钱,我还能赚钱,三年来傅氏在我手上只赚不赔,以后也一样,你们把股份全抛了我也能接,傅氏名下企业全部退市私有化我也不怕。懂吗?”
没有助理,没有秘书,没有PPT讲解和财报,只有傅南商一个人,对一群人,然后让一群人在他一个人掀起的狂风骤雨里飘摇不定。
这就是现在的局面。
几位只是被临时叫来开会的中立股东互相看了一眼,默不作声。
过去的三年里,他们都觉得傅南商是个低情商只会搞游戏的废物,能在傅氏看着人模狗样全靠着那个叫楚上青的秘书为他到处打点擦屁股。
现在,他们很怀念楚上青。
有她在,至少傅南商看着像个人。
而不是这么一条恶狗。
还是有钱的恶狗。
恶狗他还穿花衬衣!
“南商,话不能这么说……”
抬手拂了下头发,傅南商面无表情地看向出声的傅雪辰:
“现在是董事会,我是董事长,你是股东,你要教我话怎么说,要不你花钱把我爷爷留给我的股份买回去,这董事长你回来做?”
在一瞬间,傅雪辰的手上暴起了青筋。
“下次要教我说话就先转钱,两千万起步,知道么,前·董事长。”
傅雪辰转开目光,声音低了两分,隐忍到了极致:“如果你不喜欢我出现在傅氏,以后我除非必要,不会再来。”
“是,我不喜欢。”在众目睽睽之下,傅南商竟然点头,“我希望你记住,我也希望你们都记住,我是傅氏的董事长,我为傅氏的所有股东负责,没有人能在傅氏压我一头。”
他把一摞股份转让协议扔到桌上:“不满意就退股,我今天就把钱打到你账户里。”
会议室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嚣张无耻的疯子!
有人在心里骂翻了天,却没有人敢出声。
毕竟傅南商真的有钱,他也是真的能赚钱。
没有人跟钱过不去。
……
茶餐厅里,苏芮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楚上青的头发。
“楚秘书,我早就想问了,你这个头发是在哪儿做的呀?好好看,平时不要挽起来,这样披着多好呀?”
“头发?”楚上青拉了自己的一缕发到眼前,“我这是自来卷,打理起来很麻烦。”
“哇!”苏芮震惊了,“居然有人自来卷这么好看!”
楚上青微笑。
她的头发卷曲却又细软,小时候和别人一样留着短发,别人的头发都很服帖,唯独她的脑袋像个炸起来的蘑菇。
没想到长大之后反而有人夸她的头发好看。
看苏芮的手摸来摸去,于露露也有些跃跃欲试。
“楚秘书,你平时也披着头发吧!要是再化个妆,性感大美人!”
她竖起拇指,成功地把楚上青逗笑了。
“嘿嘿嘿”于露露也跟着傻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傻X老板传染了,她现在看楚秘书也戴上了滤镜。
是因为“被人喜欢”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滤镜?
还是因为楚秘书确实和平时不一样?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水,楚上青轻声说:
“我们为老板提供支援保障工作,有时候会无意中向外界传递一些信息,这些信息会被扭曲和扩大解读,比如我突然化了妆,打扮得很漂亮进出公司顶楼,可能在二楼工作的某个小领导就会觉得是老板喜欢这种。然后要求他手下女性同事开始化妆,但是我们工资里并没有傅氏给予的置装费,突然诞生的潜规则会让很多女性员工承担不必要的物质和时间成本。”
“哎呀真是这样。”苏芮连连点头,“我是学外语的嘛,我很多同学在外企工作,每天都要化妆,还要穿高跟鞋,烦死了。”
于露露想想那个画面,也觉得可怕:“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那还是别让别人觉得咱们都得化妆了。”
一直坐在一边的助理B路一瑶扶了扶眼镜:“之前傅先生当董事长的时候,傅氏的女员工确实都要穿高跟鞋,还要化妆。”
于露露和苏芮是现任董事长上台之后进入傅氏的,今年二十九岁的路一瑶却是在傅氏做了多年法律方面文职工作的老员工。
听她这么说,苏芮大为惊讶:
“那要是不穿高跟鞋会怎么样?扣奖金啊?”
“会被说是不尊重工作、不尊重员工、不尊重企业文化。”路一瑶嘲讽地撇了撇嘴,“一个建筑公司的企业文化是女人穿高跟鞋,也难怪那几年赚的钱还没打的官司多。”
女人们笑成了一团。
吃饱喝足已经是下午,楚上青安排了她们回家休息,自己却并没有骑上她那辆酷炫的黑色的大摩托车,而是拎着她打包的外卖粥回了不远处的傅氏大楼。
过马路的时候风吹过她的长发,她忽然笑了。
在美国呆了好几年的人出了一趟差就会“水土不服”,傅南商分明是怕傅雪辰会让她吃亏。
顶楼的电梯门打开,楚上青跟留守的几位助理打了个招呼,径直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房间里窗帘紧闭,只有投影仪的待机广告映在某人昏昏沉沉的脸上。
“都熬不住了就赶紧回家休息。”
“嗯?你怎么回来了?”
“我在附近和朋友吃饭,也给你带了点吃的。”楚上青将粥放在了茶几上,顺手拍了一下瘫在沙发上的男人。
傅南商坐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倦意:“我让韩叔也放假了,一会儿我自己开车回去。”
“疲劳驾驶?还是打车吧。”
“嗯——”傅南商长长地应一声,人侧瘫在沙发的扶手上。
窗帘并没有拉开。
光还是那么少,照在墙壁上,又折射在他脸上。
幸好,有楚上青与他在同样极弱的光晕里。
“楚上青?”
“嗯?”
“我跟我妈说了,以后不准再用别人的事打你的私人电话,要不你就把她拉黑了吧。”
“没什么。”楚上青在沙发上坐下,“我又不会吃亏。”
傅南商摇头:“你会不会吃亏和别人怎么做是两回事,明知道是麻烦还要找你,总不能因为你不会吃亏就成了对的。”
带着倦意的嗓音里透着些柔软的坚持。
让人的心也变得柔软。
楚上青转头看了他一眼。
“我来是因为我想来。”
“嗯?”傅南商搓了搓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他还真有些饿了。
楚上青似乎在笑,声音却依旧平缓:“放假有点无聊,我想亲自让傅雪辰知道,他就是不如你,无论做什么小动作,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与他没有关系。”
似乎有风吹进来。
将一室的黯淡与闭塞变成了星夜下的旷野。
又似乎变成了某个陈旧记忆里的雨夜。
“楚上青。”
傅南商轻声念着女人的名字。
黑暗的幽静里,因为这个名字,就成了让他心安的人间。
“我在,怎么了?你要吃饭,我把灯开了。”
似乎是柔软的发丝,掠过了他的耳际。
头发是卷曲的,很美。最初相遇的时候,他叫那个小女孩儿是“小蘑菇”,现在长大的她是让他愿意去爱这个人间的唯一一抹青色。
“谢谢。”他轻声说。
“不客气。”
楚上青笑着打开了灯。
看见了二十几件堆在地上的花衬衣。
全是正统夏威夷风格。
作者有话要说:
花衬衣:我们兄弟必须Carry全场!


第11章
“傅氏集团的各位同仁大家好,现针对傅氏集团旗下卓南建筑天津分公司原原料采购负责人刘逞涉嫌职务侵占一事做出如下通报……”
“针对十月十九日前集团股东刘信纵容包庇其子职务侵占一事,傅氏集团董事长傅南商先生告各位股东书……”
“关于傅氏集团独立持股人刘信先生将手中股份转售给集团董事长傅南商先生的相关公告……”
通报是给集团员工看的,告股东书是给股东们看的,公告是给有关部门和关注傅氏发展的投资人看的,在各种“决不允许”、“绝不放过”、“相信法律和坚决支持有关机关深入调查”等等严谨有力的措辞之中,可以说是面面俱到地回应了前一日发生在集团中的冲突。
很快,各种“傅氏集团董事长在保安簇拥下与人发生冲突”之类暗地里似是而非的传言就被纠正成了傅氏的一场内部反腐事件。
这件事自然也吸引了媒体的注意,傅氏集团对外一直维持着老派而端正的形象,还正正经经地开了一个记者会,各路记者喝着饮料,吃着果盘,连打光板都不用自备,舒舒服服等到了傅氏的发言人。
木质大门打开,头发挽在头顶的年轻女人缓步走到闪光灯的交汇中心。
“各位记者朋友大家好,我是傅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负责人楚上青……”
她面带微笑,声音和缓,温柔周到,诚挚可亲。
对于露露她们来说,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家楚秘书又把老板搞出来的烂摊子收拾得干净体面。
公司里对老板的风言风语也只围绕在老板突然转变风格穿着花衬衣上班这件事上。
于露露猛晃脑袋,让自己忘记精神污染一样的花衬衣。
“楚秘书好厉害啊!”摸鱼的时候,她还偷偷看了一遍楚秘书的新闻发布会视频,眼睛里都是小心心,“唉,楚秘书这么好,真的是……”
她觉得老板虽然脑子不好使,可眼光真的没错。
当然,一个资本家是不配让这么好的楚秘书搭上自己一生的!
于露露眼里好到不行的楚上青从傅南商的手里拿到了一笔数额不菲的奖金。
穿着另一件花衬衫的傅南商在午休的时候给她提出了投资建议:“最近海外资金避险趋势明显,你要考虑一下买点日元吗?”
“兴趣不大。”楚上青拒绝了,“比起日元,我更想买点傅氏自己旗下的股票。”
傅南商笑了:“你这样也太信任我了吧?”
“我是信任我提出来的项目。”楚上青说。
傅南商仿佛是有些失望地吃了一口清炒菜苔。
一起吃饭的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看看天花板,看看茶几,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傅南商鼓足勇气:“你的头发。”
“嗯?”
傅南商小心看了一眼楚上青挽起来的长发,只有两缕从她的额前垂下。
他买了很多花哨的衬衣,是想让自己在面对楚上青的时候多几分美国人的直率和热情,已经过去一天了,他还是很想夸昨天楚上青的样子很好看。
吹气并不能抒发他的对美的赞美。
“现在已经很长了。”其实是想说真的很好看,第一次尝试开口夸赞,失败。
楚上青点头:“是啊。”
“我记得以前……没这么长。”
“以前是忙着读书,手也笨,现在还是要有点形象的,总不能一直顶着蘑菇头给你当秘书。”
傅南商很真诚地说:“其实你以前蘑菇头也挺好看的。”现在更好看!他的嘴选择迂回作战。
楚上青愣了一下,抬眼看向自己认识了九年的傅南商:
“你是因为好看,所以把我小时候的造型移植到游戏里当NPC吗?”
记忆力卓越的楚上青非常清楚地记得,在傅南商做的第二款游戏《超炫跑酷》里,他设计了一个NPC叫“看书的蘑菇头”,每次出现的时候都会问玩家一个问题,玩家答对了有随机奖励,答错了就会被书砸头。
那个NPC穿着最简单的白色T恤、牛仔短裤,卷曲的短发让她的脑袋看起来像个蘑菇。
这一款游戏流水破千万火爆全国的时候甚至有玩家在漫展上成群结队地COS蘑菇头的造型,楚上青也是从那时开始留长发、改变穿衣风格,一方面是因为给傅南商帮忙她的经济状况也有了明显好转,一方面是她并不想走在马路上被人当谐星。
傅南商夹起一颗牛肉丸,认真考虑要不要用它噎死自己。
他要这张嘴有什么用呢?
“不过你给的造型使用费确实不少。”楚上青笑了笑,“一开始只有一千块,后来签了合同,最多的时候一个月给了我十万。”
那是楚上青仅有的用外形赚钱的经历。
傅南商咬着菜苔“咔嚓咔嚓咔嚓”仿佛自己是只兔子。
因为太紧张太纠结,他又进入到想说什么但是憋着说不出来的状态里了。
楚上青却因为回忆而觉得心情不错,她喜欢钱,是真的喜欢,一个月几千上万甚至十万对于刚成年的她来说是巨款,让她做了许多那时候想做的事。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自己的收入表:“上个月我还收到了一万七千多的使用费。”
《超炫跑酷》这个游戏还没关服,虽然已经不再辉煌如昔,也还是能一直保持在盈利的状态,乐海互娱也一直尽心推出各种活动和迭代升级,除了有新玩家会因为乐海其他游戏的联动而涌入之外,还有很多玩家还愿意偶尔回来看看,又或者一直在养老式上线。
“看书的蘑菇头”也一直存在于傅南商一手打造的游戏里,楚上青也曾为这样长久而另类的“陪伴”悄悄感动过。
那时候她年纪小,刚刚喜欢上傅南商。
后来傅南商跟各种明星和影视大IP合作,做过各种形象植入,她也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代码终究是代码,可以被写进也可以被删除。
“看书的蘑菇头”因为特别而存在。
不是因为她楚上青而存在。
此时,离楚上青很近的傅南商:“咔嚓咔嚓咔嚓。”
心里的想法还在扩大,他想摸一下楚上青的头发。
十七八岁的楚上青头发很软,卷曲的头发会勾在人的手指上。
他随意摩挲过很多次,从没想过那会是自己可望不可即的珍宝。
楚上青却已经让自己的思绪回到了工作中:“你落了傅雪辰的面子,最近一段时间要在董事会里推进新项目怕是不容易。”
“不是问题。”傅南商说,“没有了刘信,卓南在天津的整个分公司还要大换血,其他还支持他的人心里也得想想他是不是还能东山再起。”
说起工作,傅南商立刻恢复了正常的逻辑组织能力。
想起自己看过的“剧情”,楚上青觉得自己对傅雪辰也多了些“认识”,吃完最后一口饭,她说:“他一直把自己当傅氏的‘废太子’,在你这里吃了亏总要从别处补回来,不会轻易收手。在商言商都不算什么,我怕他再利用曲阿姨。”
“曲阿姨”就是傅南商的妈妈。
傅南商沉默了片刻。
傅家从傅南商爷爷傅成那辈开始投身建筑业,一路走到鼎盛,傅老爷子有两任妻子,第一个是他的原配姜卓溪,生下了傅南商的父亲傅云生,姜家是山东望族,虽然那时人都没什么钱,却有各种关系网,四十年前傅成创业之初,姜家人着实出力不少,可惜,事业越做越大,傅成的派头也越来越大,与姜家人的矛盾也越来越突出,姜卓溪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就能考上大学,之后熬过动荡时期成了一名大学老师,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判断,她从不认为金钱和财富可以作为衡量一个人的标准,两人渐行渐远,终于在结婚二十年后离婚。
成了大老板傅成很快就又娶了新妻子林小燕,两人又生了一个孩子就是只比傅南商大了五岁的傅雪辰。
在这个局面下,傅云生自然从来没想过继承家业,他的性子像极了自己的母亲,比起赚钱更喜欢在大学里读书,他的妻子曲玉也是在省民族乐团拉二胡的,两人夫唱妇随、安贫乐道,后来有了孩子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学术或者音乐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可惜,这个孩子刚出生不久,傅成手下的工程突然出了问题,傅成一面想办法摆平,一面求神拜佛,遇到一个算命的说傅成的家业想要传下去,得找一个八字够重的孩子养在身边。
还没断奶的孙子因此进入了傅成的视野。
财大气粗的傅成强势地给孩子改名叫傅南商,又强迫自己的大儿子全家重新搬回了傅家。
可主持傅家“家事”的毕竟也不是他,而是他的妻子林小燕。
林小燕也不是什么丧心病狂之徒,不会害一个孩子。
可要说她没想过什么算命什么孩子都是姜卓溪、傅云生为了夺家产的手段,大概也是不可信的。
林小燕是个很有生存智慧的女人,同一栋房子里,她能让自己的丈夫仿佛皇帝,自己的儿子仿佛太子,也能让傅南商活得像是被夹在两堵墙中间,站不直也坐不下。
同样被折磨的还有孩子的母亲曲玉。
在傅南商成人之前,他的母亲已经在精神上被林小燕彻底压垮,即使现在林小燕已经重病在床,曲玉也依然唯傅雪辰的命令是从。
这是精神控制,可所有人都觉察的太晚了。
就像昨天,曲玉不知道自己会给楚上青带来麻烦吗?可傅雪辰去了傅氏,告诉她自己要见傅南商的秘书,她就会打电话。
“我打算把我妈送出国。”傅南商说。
他已经想过很多次了。
这次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因为楚上青。
他可以听千万次“南商你不要跟雪辰争,要听你小叔叔的话”。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可他不能让楚上青因为自己而走向未知的陷阱。
“为什么突然下定决心了?因为傅雪辰最近的小动作太多了?”楚上青问他。
傅南商眨眨眼:“嗯。”


第12章
下班时间一到,楚上青和平时一样离开了收拾整齐的工位,坐着直通顶楼的电梯到了地下一层。
除了楚上青骑得那辆黑色的雅马哈R1之外,傅南商还指派了一辆阿斯顿马丁的V8 Vantage给她日常代步,可惜晚高峰的的拥堵让讲究时效的楚秘书毫无开车的炸街的想法,只要没有狂风大雨,她还是更喜欢自己的黑色铁马。
所以大多数的时间里,这辆酒红色的豪车都是在傅氏大楼的专属车位上吃灰,由专人负责按时清洗和保养。
今天,楚上青难得的坐进了车里。
对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她解开长发,用手指重新整理,蓬松像是海草一样的长发被松松挽在脑后,只剩一点碎发成了额前的两缕。
好像还不错。
启动车子,她驱车前往和宋沁雅约好的地方。
“给,你要的数据模型已经做好了,你回去看看要是有问题再联系。”
“谢谢。”
楚上青接过硬盘,放进包里。
“跟我客气什么?”今天的宋沁雅手带玉串,颈上挂佛,约楚上青见面的地方也是某家人均三千+的西餐厅,尽显土豪本色。
她本来就是土豪,不提现在的赫赫名声,当年一起创业的时候傅南商投了一百万,研究生还没毕业的她从家里拿了二百万投了进去,可以说是项目最早也最大的投资人,第一个项目黄了,她又从家里借了二百万,足见她的家世确实是钱味儿十足。
手上扒拉着帝王绿的串子,宋沁雅熟门熟路点了她评价最高的套餐,笑着对楚上青说:
“要真说谢,还得我谢你,陈章涵那孙子跟头倔驴似的,听说傅小南前几天去给他顺了几把毛儿,现在也不那么较劲呢,要不是你,谁能让傅小南去给驴顺毛儿?”
她面色有些红,在等楚上青来的时候她自己已经喝了半瓶干邑。
“我也没做什么,身为秘书,帮助老板协调和合作伙伴的关系是应该的。”婉拒了餐前酒,楚上青喝了一口果汁。
“可拉倒吧,能干的秘书可多了,像你这样的全国能找出几个?我跟傅小南认识这么多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用手指在太阳穴比划了一下,宋沁雅笑着说,“每次他的脑子只有一半能用,这一半多聪明,另一半就有多蠢。”
楚上青垂下眼睛没说话。
宋沁雅自己笑歪了身子:“也只有你一直护着他,要是让我去给他天天这么做秘书,我早就一枪崩了他再自首,坐监都比你这样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