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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太善良了。”傅南商轻轻叹息,“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差点被人骗走了奖学金,人家拿假信息来,她就信了,以为人家家里真的是父母残疾。”
神奇的盒子开了一道缝,里面装着旁人不知道的八卦。
于露露斟酌了好久,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
“老板你一定是见义勇为,然后认识了楚秘书吧?”
“呵,那假信息就是我做的。”
于露露:……??!!
“六百块钱一份,说好先给一半,剩下的做完了给,结果那孙子拿了就跑,我黑进他电脑找到了他宿舍,正好碰到他拿我做的玩意儿骗楚上青,楚上青打电话报警,把我们俩一块送了进去。”
于露露:……果然听八卦都是要遭报应的,她的脑子又不够用了。
傅南商却真的心情好了起来。
十六岁的楚上青像是她们学校里新生的湖边柳叶,脑袋还像个小蘑菇。
看着他的时候一脸的防备。
“我确实是做了那个信息表,可我不是他……叫什么?cohorts、同、同伙儿,我不是他同伙儿!”
小姑娘的回答的是恶狠狠的一脚踹在了他的胫骨上。
明明个子那么小,人那么瘦,抡起书包打人却那么有力气。
楚上青。
楚上青。
第二年的暑假再见,他才想起来小姑娘的名字。
认识的第三年,他才知道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念着这个名字,傅南商摸着胸口,觉得自己渐渐活了过来。
“现在国内天还是黑的吧?”
“是。”
傅南商有些失望,又觉得很满足。
他想念出这个名字,这个世界存在着只属于傅南商的魔法。
很简单,只对着大海的另一边的那个人叫出她的名字,就觉得世界上的都能变得更美好。
这个魔法是物理不能观察,化学不能写出公式,数学不能计算,计算机也无法模拟的。
只能是魔法。
终于到了普林斯顿大学附近,于露露跟着傅南商进了邮局。
看着他选了一张明信片,郑重其事写好,邮寄的地址是国内,收信人毫无疑问是楚秘书。
明信片上是这么写的:“我在寄出这封明信片的时候想起了十六岁的楚上青,希望她至今快乐。”
贴好邮票把明信片寄出。
傅南商心满意足地转身。
“我们回酒店去吧。”
于露露看了一眼邮筒。
又看了一眼自家老板。
心情很复杂。
怎么说呢……
他真的很爱她。
当然,他依然是个傻X。
有这种劲儿为什么不当着楚秘书的面儿使呢?
这不是隔着一个太平洋快乐自high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于露露:走进神奇的傻X世界
第8章
“去年11月9日,刘逞主持购买了一批一千四百吨低于国家标准的低合金结构钢,涉案金额980万元,这批钢材原本要投入到新港的项目里,因为董事长采用了招标模式,更改了承建方,这批钢材才被压在了仓库里。今年7月9日,刘逞又和同一家公司签订了购买合同,这次是三千吨各种钢材,涉案金额2000万,但是这次的合同总公司一直没有过批。”
能在业内屹立几十年换到第三代继承人,傅氏集团内部还是有高效的一面的,才两天的时间,内部的质检监督部门就把这一批不合格钢材的来龙去脉查的一清二楚。
几个人偷偷看向坐在一旁不说话的年轻女人,虽然这个女人这两天一直坐着不动只在那看那本书,或者偶尔打个电话处理公务,可没人敢小看她。
毕竟她的身后还有傅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傅南商。
“楚秘书,你看,这事也算是查清了。”
只看见女人放下了手里的书,认认真真地看完了文件,面无表情地说:“报警,让警察来抓人。”
一位主管看看左右,笑着说,“忙了大半天,大家也都饿了,楚秘书,不如我们先吃饭……”
“对对对。”天津分公司的经理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水。
有人没说话。
更多的人开始笑着附和:“我也觉得可以先吃饭,这事情已经查出来了,剩下的就简单了。”
“我早听说天津这边有种鱼挺好吃……”
“哒。”是手指弹在纸页上的声音。
像是一滴水落在了池里,涟漪渐渐向四周散去。
热热闹闹要吃饭的氛围像是被什么给冻了一下。
“哒。”又是一声,纸页发出了尖锐的脆响声。
即使是说话声音最高的那几个人,也渐渐安静下来。
“哒!”
尬笑声终于无以为继。
唯有活动着手指的年轻女人面带微笑:“职务侵占,涉案金额巨大,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涉嫌行贿受贿,数额巨大,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此时,人们终于看清了女人这两天里一直在看的书的名字——《刑法》。
“国有国法,公司也有公司的规定,累也累了两天,尽快走完所有的流程才对得起大家的付出。孙总经理,你是天津地区的负责人,有经验,我年轻,一直做的又是流程环节,可能有些呆板,您觉得我说的对么?”
轻轻地,楚上青将《刑法》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鸦雀无声。
刘逞姓刘,他父亲也是傅氏元老,再往深一点说,现在的董事长傅南商回到傅氏才三年,在傅氏庞大的派系根系里根本浅薄到不值一提。
这些人能坐到高位,身后要么是背靠了某个派系,要么是在关系户之间左右逢源。
就算真的要踩刘逞他们一派一脚,也得先看看这新董事长一派能拿出什么筹码来拉拢他们。
“既然各位都不饿,我就先报警了,对了,嫌疑人和证据都保护好了吧?毁坏证据也是要坐牢的。”
一开始说要吃饭的那位主管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起来,勉强笑着说:“楚秘书,既然没有实际损失……”
楚上青微微低头,一如她从前跟在傅南商身后的模样,可她的身前并没有人为她遮掩,于是她又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人心鬼蜮:
“卓南建筑是什么企业?是四十年来深耕建筑行业,为人民安居、为国家建设付出了几代人努力的良心企业,我们从事的是什么工作?是关乎消费者安居乐业、人身安全的基础行业,如果这些钢材用了,真的造成了实际损失,王主管,我们在座的谁能承担?是忙着想要去吃饭的您?还是在座哪位?又有谁还能有闲心计较自己的得失?”
卓南负责质检工作的王主管笑着说:“楚秘书,你还是再考虑考虑比较好。刘信董事可不止是老董事长的亲信,在他面前,傅先生也得尊称他一声叔叔。”
将几份合同的原本收好,楚上青拿起了手机。
如果傅南商在这,会说什么?
大概会说:“看你这样子,你是要尊称别人一声主子?不然怎么一副狗仗人势的嘴脸?”
她笑了。
这时,房间大门突然打开:
“楚秘书,库房那来了车要带走钢材,差不多已经去了一个小时了。”
其他人又是一阵骚动,唯独楚上青的脸上一片安然:
“您好,这里是天津卓南建筑分公司,我们要报警……”
挂掉电话,她的脸上又是谦和稳妥的笑容:
“大家放心,从昨天开始我就陆续调了四十多辆车堵住了仓库附近的几个路口,百吨级的大卡车是靠近不了库房的,刘逞职务侵占的证据会安然无恙地留在卓南的仓库里。”
她可是,最会做PlanB的楚上青。
……
傅南商早上四点就起床打了个视频电话。
国内的时间是下午五点,楚上青刚从警局里出来,发丝被干涩的晚风吹得稍稍有些凌乱。
“我在回北京的路上,你呢?没有整晚都玩游戏吧?”
委顿在床头,傅南商打了个哈欠:
“我是饿醒了,没事就好,刘信给我打了快二百个电话,我没理他,你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我就回去了。”
“我记得你的行程是六天。”
“没意思。”傅南商这么评价别人一票难求的业内盛会,“百分之十的人在抛概念吹牛,百分之九十的人以为自己就是要飞上天的牛。”
眼里多了几分笑意,楚上青觉得自己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那老板你呢?”
“我?我送别人下地。”傅南商打了个哈欠。
看着视频里的楚上青,他一面很困顿,一面又很亢奋,就像在睡眼朦胧的时候看着灯
精神很疲惫,眼里却因为光明而生出刺向灵魂的痛觉。
痛让他透支着自己的专注。
却不知道他现在是光着上半身,楚上青只能控制自己的眼神不要往下看他的锁骨乃至胸肌,实在很辛苦。
“老板你再睡会儿,现在晚高峰,我大概一个半小时就回家了。”
“让老韩送你到家门口。”
“好。”
视频却没挂掉。
“老板?”
属于男人的手指松开,视频通话却没结束,他只是就这么睡过去了。
留给了楚上青半张脸的睡颜,还有脖颈锁骨和臂膀。
一万五千公里之外,收到了这样的“意外礼物”,楚上青哭笑不得。
却不舍得将视频通话挂断。
老韩在前面开车。
她坐在属于傅南商的车里,看着傅南商不会给旁人看见的样子。
恍惚有种错觉,这个人她触手可及。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错觉,太多次,太多次,在她刚刚明白什么喜欢的时候,她在每个擦肩而过的瞬间里心跳怦然,以为会被他抓住手赠与这个世界,又或者,每次被他叫名字,都有要告白的冲动。
无数的隐秘言语在她的心里发酵,一个个气泡产生又爆掉,是她所有不为人知的心事。
轻轻叹息,她闭上眼,关掉了手机的屏幕,视频也随之切断。
“说好了要放手了,楚上青。”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楚秘书,你说的地方到了。”
“谢谢。”楚上青下车。
她并没急着回北京。
而是来到了天津市下属的一座小城里的一所小学。
水泥斑驳,露出了红色的砖,路灯下,已经放学的学校只有零星几个房间还亮着灯。
穿着风衣的女人静静地站在门前。
在属于那个霸总和他的娇妻的故事里,明年春天,这个学校会翻新修建,在建成后的第三天,二楼两间教室的外墙轰然倒塌,砸伤了十几个小孩子,有两个小孩掉下二楼终生残疾。
长达一小时五十分钟的故事里,只给了这里一句旁白。
“我看见了,我改变了。”她轻声说,“不会有人受伤。”
面对狂风骤雨都面不改色的楚上青眼眶发红。
萧萧无趣的北风似乎都变得热起来。
如果有什么“未来”,就让她这个知道了“未来”的人来改变吧。
不会有人的人生倒塌只是一句旁白。
也不会有人失去一切,最后消失在“结局”。
当然,因“改变”而获得的金钱收益,那也是她应得的犒赏。
重新抬起头的时候,楚上青已经决定申请这个月奖金翻倍了。
……
“你们觉得她看见这个会不会喜欢?”
听见老板的问话,于露露选择保持沉默。
没办法,老板看见人家装饰酒会的水晶老虎都想给楚秘书弄回去,她这个社畜只能选择保持沉默,表示自己不与傻X统一审美的决心。
她不说话,苏芮她们自然也不会多话,老板就只能一个人独角戏。
到了机场,其他人看行礼走手续,于露露终于忍无可忍:
“老板,楚秘书上次过生日您送了她什么?”
“上次……”傅南商想了想,“全公司放假半天。”
于露露:???
她想起来了,去年突然有一天老板就通知大家下午休息半天,搞得她以为老板是头被雷劈了。
好家伙,你给喜欢的人过生日搞得跟大赦天下似的!等你入土了对方都不会知道你喜欢她!
她只会以为你偷懒!你喜欢放假!
虽然很喜欢放假,于露露还是有那么点儿良心的,于是她又问:
“老板,那上上次你送了楚秘书什么礼物?”
环顾机场免税店的傅南商漫不经心地说:“我送了她一个彩蛋。”
“什么彩蛋?”
说完,于露露就后悔了。
他们老板笑了:“我在《闪烁异时空恋爱》里做了个隐藏道具任务,只要凑齐道具就能触发隐藏剧情卡片‘逢君纵酒还’,然后得到一个背景特效。”
看着老板有丝丝得意的笑容,于露露僵住了。
老板,你是什么生物研究所培养出来的特种傻狗吗?!
你在一个恋爱游戏里做了个彩蛋谁会想到你是给你喜欢的人准备生日礼物啊!!!
那一刻,是五险一金、带薪年假和狗粮钱让于露露克制住了对老板咆哮的渴望。
“老板,没有人会在过生日的时候去玩什么恋爱乙女游戏还去找隐藏关卡得什么背景特效,并且还觉得这是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你之前发明信片的撩人浪漫呢!
是被你吃了吗!
傅南商停住了脚步:“不会吗?”
“不会!”
于露露咬牙切齿:
“直白、简单、让她能感觉到这一天和过去的每一天都不一样!这才是生日!”
于露露发誓,自己的良心和耐心在这一刻焚烧殆尽!她以后要是再跟这个傻X说一句关于楚秘书的话她就吃狗粮度日!
“谢谢,我懂了。”高大英俊的男人面露微笑,“于助理,这些天辛苦你了。”
“老板你太客气了。”
于露露忍不住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态度太差了。
老板毕竟是老板,她这个打工人……
“你说我穿着那个给她送花怎么样。”
反省中的于露露毫无防备地顺着自家老板的目光看过去。
“老板……你要是穿着夏威夷花衬衣去给楚秘书过生日,只会把她的生日变成你的忌日。”
傻X,不愧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唐代李白的《登敬亭北二小山余时送客逢崔侍御并登此地》
送客谢亭北,逢君纵酒还。
屈盘戏白马,大笑上青山。
回鞭指长安,西日落秦关。
帝乡三千里,杳在碧云间。
第9章
既然被放了一天假,楚上青就留了一条自己休假的消息愉快地睡到了上午十点。
醒来的时候看着一缕从窗帘缝隙里透出来的阳光,她恍惚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茫然。
“计划外的休息日。”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她想了想,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休息的时候无事可做是最幸福的。
她缓缓地瘫回到了床上,看了一眼被关机的手机。
这时候的傅氏,应该已经快闹翻天了吧?
刘信董事撒泼打滚也救不了自己的儿子,他会……
楚上青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傅南商让她今天休息就是让她把这些事留着让他回来解决。
她只打开了私人手机,看见傅南商发来的一些视频,都是他觉得有趣的见闻,比如水晶老虎、奇怪的VR展示台、最新的裸眼3D技术……偶尔会有几位助理不小心入镜,不知道为什么于助理的脸色看起来特别憔悴。
和傅南商当朋友是很快乐的一件事,他从不吝惜把自己积极的情绪展示出来。
看完视频,后面还有几条文字消息:
“休假了也得记得好好吃饭,宝昇街有一家新开的淮扬菜,你可以去尝尝他家的蟹粉狮子头。”
“因为你放假,我希望北京有个好天气,让你能愿意出去走走。”
楚上青深吸了一口气,又吐掉。
人彻底清醒了。
既然已经放假了,她也该出去走走,在家里看傅南商发来的视频对现在的她并没有什么好处。
从浴室出来她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以为是傅南商打了电话电话过来,看了一眼来电人,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喂,曲阿姨。”
“小楚啊,我打去公司他们说你今天放假了,真不好意思……公司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好像很多股东去了公司大楼,听说南商和你都不再,雪辰他也去了公司……”
“我知道了阿姨,我立刻过去看看,您不用担心。”楚上青回头,看见镜子里头发还滴着水的女人脸上露出了微笑,“傅先生毕竟是之前的傅氏董事长,在傅氏深耕了十几年,您也不必为他忧心,那些股东看见他比看见老板要恭敬多了。”
“我知道。”电话对面的女人语气有些尴尬,似乎觉得她的话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楚上青挂掉了电话,用力擦了擦头发。
傅南商不让她去公司,偏偏就有人要想方设法让她去。
那她就去吧。
想起“剧情”,楚上青低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从前也就算了,她出于长远人情投资的角度考虑不去计较,以后大家也没有什么工作外的关系了,今天是她的假期,这么占用她的时间,她也应该教教一些人不能视《劳动者权益保护法》为无物。
黑色摩托车停在傅氏大厦楼下的时候,刘信等人还带着自己的拥趸与保安吵闹。
“我为傅氏卖命卖了一辈子,人老了,连傅氏的大门都进不去……”
“刘董事,按照董事长的规定。”
“什么董事长的规定?!雪辰,你说,你当董事长的时候会不让我上楼吗?”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岁上下,脸上有些无奈,似乎对眼前的局面也无能为力:“刘叔,现在傅氏当家的是南商,他的规定就是傅氏的规定。”
“要不是出了车祸能轮到他?我今天就是要一句准话,你们傅氏把我唯一的儿子送进监狱,是不是想要看我去死!?”
“刘叔,话不能这么说……”
“因为儿子职务侵占、行贿受贿,所以羞愧自杀?刘董事既然有这么高的道德标准,一开始就应该教育好自己的儿子,该是自己的才是自己的,不该是自己的就不要去碰,傅氏的资产属于股东大会,傅氏的商誉属于傅氏几代人来尽心维护,不能毁在他的手里。早做提防好过事到临头寻死觅活,不过话说回来,自己教不好的儿子还要交给国家去教,确实应该羞愧。”
黑色的头盔取下,走进大厅的女人有一头纯黑色的卷发,从头盔里挣脱出来像是涌出的黑潮落在她的腰间,短风衣配着米色的衬衣勾勒着与平日不同的风情。
还是那张清淡工整的脸,人却和平时完全不同,让人几乎意识不到她居然是楚上青。
是的,她是楚上青——傅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管理者。
“楚秘书!”集团保安如蒙大赦,连忙走了过来,“刘董事他们不肯去会议室。”
“不去就不去,刘董事一定要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犯罪了,这是他知耻而后自省,你没看傅先生身为前任傅氏集团董事长都默许了他,你不过是个打工的,哪里能劝得动?”
抱着头盔,女人先走向了坐在轮椅上的傅雪辰,伸出手:
“傅先生,许久没见,没想到董事长不在我就能在傅氏大楼里再看见您。”
傅雪辰还未如何,已经有人脸色难看起来:“楚上青,你什么意思?”
楚上青没说话,她只微笑看着傅雪辰。
傅雪辰作为亲叔叔,相貌和傅南商有些相像,尤其是下巴和薄唇,只是脸颊更窄,又一直坐轮椅,显出了几分病气文弱。
四年前的傅雪辰并不是这样的。
那时的他是傅氏的继承人,越过自己大二十多岁的大哥、傅南商的父亲成为了傅氏的继承人,前呼后拥,意气风发。
可惜,一场车祸,他的身体遭受重创,连续几次手术还是没有保住他的腿,还健在的傅老爷子就做主让已经在创业有成的傅南商入主傅氏,傅雪辰反而成了只能吃股份分红的股东。
天之骄子一朝落地,傅氏上下同情他的人多不胜数,再加上比起和光同尘的傅雪辰,傅南商手段凌厉激进,很多股东对傅雪辰都有前朝遗老一般的怀念之情。
也因为这样,在傅氏,“老板”用来称呼傅南商,“傅先生”用来形容傅雪辰。
仿佛傅南商不过是个赚钱的机器,他傅雪辰才意味着某种皇位继承一般的“正统”。
楚上青看着傅雪辰伸出手来握手,又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对不起,我差点儿忘了,傅先生身体不好,我身上全是外面的灰尘,别弄脏了您。”
她甚至退后了一步。
彬彬有礼。
“刘董事,在公,傅先生是手握傅氏百分之十二股份的大股东,在私,我们侥幸四肢健全至今,也应该对不便人士有些关怀,于情于理,您不该在这为难傅先生。”
“我没有要为难傅先生!我是来找你!”刘信是真的想要揍这个女人一顿,不过是几百万的事,她居然敢报警让她儿子去坐牢?!傅南商他动不了,他还收拾不了这么一个女秘书吗?
楚上青微笑挑衅:“您是要跟我谈什么?应该有人告诉过您,我今天休假吧?您如果要找我,请按照正常预约程序,也不必逼着傅先生来跟您一起大堂里吹风。”
“休你个……”
“傅先生,其实我是为您来的。”楚上青又看向傅雪辰,“您和犯罪嫌疑人的父亲待在一起,您的嫂子曲女士很担心您,我出于爱护老幼病……我出于关爱弱势群体的角度来看看您,也希望您早些回家,别让您的家人继续担心。”
每一个字,楚上青都用来攻击傅雪辰。
刘信是他放出来的疯犬,她当然知道。
这位可怜的“傅先生”手下有无数这样的疯狗,他用他们来给傅南商和她添麻烦,自己则仿佛置身事外,等到事情闹大就出现解决,来彰显自己对傅氏依然有影响力。
这样的游戏,他乐此不疲。
就像今天,他要看到的就是刘信殴打她楚上青,亲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身为董事长的傅南商颜面扫地,至于什么有人职务侵占、收受贿赂,自然会被压盖过去。
楚上青偏偏要拖住他,字字句句告诉别人傅雪辰现在才是一个弱者、一个毫无影响力只能给裹挟的废物。
因为他已经是个废物,他才控制不住现在的局面。
傅雪辰的脸色已经不可能更难看了。
傅氏的大堂里人来人往,每一层楼都有人在路过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看着这里的热闹。
他铁青着脸看向微笑的楚上青,终于忍不住一阵爆喝:
“够了!刘叔叔!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刘信懵了。
他也转头看向傅雪辰。
只见傅雪辰满含怒意地说:“我说的话是不是已经完全不管用了?!”
刘信不知所以:“雪辰?傅、傅先生……”
“我说,你不要再闹了!”
“傅……”
傅雪辰摆手,有些疲惫地说:“刘逞的事,到此为止。”
“凭什么?那钱也不是我儿子一个人拿的!”刘信看看其他人,没有再说下去。
“刘董事你放心,法律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和刘逞勾结的人警局那边也已经有了眉目,想必很快,藏在傅氏里的一群蛀虫就会被铲除。”
楚上青意有所指。
傅雪辰抬起头。
隔着几米,和楚上青遥遥相望。
这个一直跟在他侄子身后的小秘书,什么时候这么锋芒毕露?
这是她变了?还是她身后的人要做什么?
“你们是知道我要回来,都来这迎接我?刘董事,别人也就算了,你怎么连根荆条都不背?傅氏给你股份,供你吃喝,你倒好,养了个儿子出来对着傅氏的钢材下嘴,我家是养了个股东还是养了窝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