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做到的?让我也试试?”
他掩去了唇角的笑意,用一种相当复杂的眼神注视了我片刻,就在我意识到此刻的气氛着实有些过于奇怪了点,想要挪开视线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的确有些事情,是我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做到的……这是因为我别无选择,也不需要其他的选择,正如正确与错误于我而言毫无意义,我也并不在意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
“但是,小绮,你还有很多的时间,很多的机会,很多的选择,你不需要这样强迫自己,你只要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捏了捏手柄,还没等我理清思绪,太宰突然接过了我手中的手柄,救下了差一点就要因为我的再次走神而阵亡的游戏角色。
“无论你的选择如何,我都会为你扫除一切有可能会妨碍到你的障碍。”他垂着眸,平静地说出了让我颇有些脊背发凉的话语,“就像这次一样。”
好、好恐怖的发言!
说真的,要是他真的是我家长的话,我总感觉在这种程度的溺爱之下,我特么别说三观正常了,我觉得我能说话像个人就不错了……
所以说,我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没觉得太宰是穿的了,因为他和那个太宰治有着根本上的不同吧!无论是按黑时宰还是首领宰对待徒弟的那种斯巴达态度来看,不说和溺爱毫无关联吧,只能说是南辕北辙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口,太宰突然嗯了一声,然后没有等我开口,直接把电脑屏幕转向了我,顺带着再次贴心地接过了我手中的游戏。
所以说……那个,真的是溺爱吧……我今年应该不是刚刚六岁吧??
和他在一起待久了我总是会有如果他不是怕我会抽他,他说不定还会想喂我吃饭的错觉……应该是错觉吧??拜托了,一定要是啊!!这个也太过头了一点了吧!!不要男妈妈!!
我定了定神,勉强把目光投向了电脑屏幕,只见那上面赫然显示着实时新闻,标题是【多地突然产生不明原因的爆炸,警方已发布通告,希望市民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去人流密集的地方活动。】
“这个不会是——”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那个医院里的?”
“啊。”太宰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看来有人已经忍不住了。”
他说着,又随意地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和我预计的差不多,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结果了。”


第27章
太宰那么说完以后就没了下文,我坐在原地傻傻地看着他替我打了会游戏,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刚刚用那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说的可是爆炸案!
而且哪怕只从新闻里透露出来的意思来看,明眼人都能明白这事肯定小不了……更何况就我这两天的见闻来看,那个犯人肯定还有更大的图谋。
我这下不淡定了,“你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
他嗯了一声,没等我问起就一心二用地解释起来,“类似的爆炸案几年前就发生过,我之前调查了那次事件的档案,那里面对案件中现场发现的炸弹有着详细的记录。”
“鉴于制造高精密度的炸弹是一件比较费劲的工作,再加上类似案件的犯人一般都喜欢始终用同种类型的炸弹,很容易就能确定这次的犯人会用什么种类的引爆装置。”
“巧合的是……”太宰诡异地顿了顿,“我对他采用的那种定时装置略有了解,其中有些市面上难以买到的高精密部件只能通过特殊渠道入手,我就专门去调查了最近和上次案件发生时的购买人,然后通过一些其他的细节和背景调查就可以轻易地锁定目标了。”
虽然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是很容易啦……但是……
“特殊渠道?什么特殊渠道?”我狐疑地盯着太宰的侧脸,缓缓地转过椅子,单手按在他身侧的椅子扶手上,身体前倾的同时眯起了眼睛,“不,这个不急,包括你是怎么做到扒出买家身份的都可以稍微放一放,网络上的事我的确不太擅长……但是,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认识那种定时装置?太宰?嗯?”
……
作为被逼问的对象,太宰此刻的思维转动速度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在顺着特殊渠道对买家做背景调查时所用到的程度。
实话实说是不可能实话实说的,但是撒谎他又做不到……
或许他的敌人的确会把这当成是天大的笑话……港口Mafia的首领不会撒谎?觉得他不会撒谎的人坟头草都已经有半人高了!就这还算是善终呢,更倒霉的基本上都已经在河流生态系统里轮回了好几遍了……啊,这里指喂鱼。
只是眼看着如果他再沉默下去,夏绮脸上的表情明显就快要由晴转阴了,太宰不得不尝试着解释道,“我平时的阅读量比较大,所以之前偶然间在某篇学术杂志上看到过对类似装置的描述。”
“行,刊名篇名作者名?”
太宰在这一刻稍微有了那么一点风水轮流转的复杂感受。
虽然说同理心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的确根本不存在,但这并不妨碍他就像曾经那些落到他手上的倒霉蛋一样老老实实地吐出了全部的细节。
只不过那会都是那些人胆战心惊地打量着他的表情,妄想着能用自己吐露的情报换回一条小命……
好吧,太宰不得不相当不甘心地承认,就连这点或许也有几分相似……?
就比如说他此刻也在时刻确定着夏绮脸上的表情,揣摩着她对那些回答的满意程度。
唯一值得他庆幸的是,至少在利用价值这一点上,他有自信能甩开那些蠢货半圈赤道……但这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庆幸的,毕竟正在对他提问的人最在意的也不是这一点……
也幸好他之前早有预料,提早做了些准备,还不至于被问个措手不及。
在严丝合缝,目不斜视地回答完了问题后,提出问题的人脸上的狐疑稍微消去了那么一点,只是还没等她继续说些什么,电脑屏幕上持续播放的新闻中突然插入了一条紧急播报。
只见屏幕的镜头对准了一座正在运转的摩天轮,画面中的记者用相当紧张的语气做着解说,“在经过了之前的一系列爆炸案之后,我们刚刚收到消息,据说在我身后的这座摩天轮里,也装有着一颗即将被引爆的炸弹,啊,那是?!似乎有警官上去了!”
“……那是?”夏绮猛地瞪大了双眸,就连继续追问他的想法都被她彻底抛到了脑后,“松田警官?!”
比起逃过一劫的放松……取而代之的是,在望着她猛然挪开视线,将目光转向屏幕的那一刻,某些晦暗的想法同样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他的心头。
太宰的眸光毫无感情地落到了屏幕中的画面上。
那位身着西装,戴着墨镜的警官不顾身边同事的制止,带着工具箱,神采飞扬地对着身后比划了一个回见的手势后就义无反顾地转过身,独自一人地合上了摩天轮舱室的门扉。
那是他永远都不可能企及的【正确】。
那是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的人。
事实上,太宰清楚的知道那颗被装在摩天轮上的炸弹的引爆时间,也知道犯人在那个装置上所布设的小陷阱的存在。
他的计划中也有着充沛的余裕,可以容忍浪费一点微不足道的时间,足以让这场不幸的意外成为定局。
夏绮猛地推开椅子,站起了身,她神色匆匆地拿起手机,“我去联系一下我认识的在警校就读的朋友,问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在她经过太宰身侧时,他突然伸出了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就在她一脸疑惑地转头将目光望向他时,她的眸光突然变了变。
在那双纯粹到令人忍不住想要挪开视线的眼眸中,太宰看到了此刻的他自己。
……他倒是不奇怪自己会露出那样的神色,总有些东西是时光无法洗去的……就比如深刻在他骨血之中的深邃黑暗。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他会……失控到在她面前毫不掩饰地将这一面展露出来。
“为什么?”太宰轻声问道。
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被他握在手中的手腕颤抖了一下,她的神色也随之变了变。
“我没有不相信你,太宰。”夏绮深吸了一口气,“松田警官是我的朋友,既然他遇到了危险,哪怕我什么都做不到,至少我会尝试着去给他所有他可能需要的帮助……而且既然你已经锁定了犯人,那么我此刻的行动想必不会再对你造成影响了。”
“为什么?”太宰就像是真正地在为此感到困惑似的,毫无情绪波动地问她,“那有任何意义吗?”
她愣了愣,紧接着像是终于想通了问题的症结似的,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
就在太宰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感到内心深埋着的某种扭曲正在抬头的那一刻,夏绮扬起了手。
就在他毫无反抗之意地阖上双眸之时,他却感到了脸颊上传来的柔软触感。
“笨蛋……难道你真的想要我只想着依靠你,自己却什么都不去做?你没有想过吗,如果我真的一直、一直依赖着你,如果现在遭遇到这样的处境的人是你,我又应该怎么办?你难道要我光哭着什么都不做吗?笨蛋太宰!”
当他满脸愕然地重新睁开眼时,面前的人眼中的泪光瞬间瓦解了他全部见不得光的构思。
她强忍着被质疑的泣意与焦急带来的怒火,将只是轻轻按在他颊侧的手缓缓地攥成拳,收了回来,“如果你想要说凭我什么都做不到的话,那你就自己想着吧!如果你想要找那种遇到事情了就只会想着向你求助的朋友,那你就自己去找!我会祝你能找到的,臭傻……大混蛋!”
话音刚落,夏绮没有给太宰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离开了办公室,重重地回身一脚踹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被关在身后的太宰近乎失神地望着被堪称残暴地甩上的房门,那远超常人的头脑在这一刻就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旧机器一样,运转近乎停滞。
……她生气了。
这的确和他预想的一样……事实上,在伸出手去制止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预料到了按她那雷厉风行的个性,肯定会产生被阻挠的怒火。
太宰甚至可以就此说出数篇文献,就此解释一下她怒意的来源……
但她的语言,她的反应却告诉他,她的确在为太宰在这样紧急的关头阻挠她而生气,但更令她愤怒的是……是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为那种事情生气?
……
现在正怒气冲冲地冲出办公楼的我只恨刚刚为什么没有直接把门板甩太宰脸上,妈的,为什么刚刚没有用力抽他?!
他一定要听到我跟他说,‘离开了你我什么都做不到’这种蠢话才算甘心吗?还‘有任何意义吗’,气死我了!!你在看不起谁?!臭傻逼!!听到了吗,臭傻逼!!
在挥手招到了辆出租车后,我用力地关上了门,吓了司机一跳。
他战战兢兢地从后视镜里望着我,估计是见多了性格软软的樱花妹,第一次见到我这么个满脸怒容像是要去上山打虎的,说话都不太利索了起来,“请、请问要去哪里?”
“去游乐场,很急,能麻烦您快一点吗?我可以加钱。”
他立刻挂档起步,边开边小心翼翼地问我,“请问,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冷笑一声,“我闺蜜被车撞了,我太开心了,要去游乐场找我的新朋友庆祝一下。”
司机脸上的神情一时间丰富的让我有些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他在那边阿巴阿巴了半天,犹犹豫豫地问我,“那、这个新朋友也是女生吗?”
我:“……”


第28章
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我压根就不想聊天的态度,司机一脚油门下去,没多久就开到了游乐园门口。
我在付完车费,打发走司机后,有那么一瞬间,近乎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茫然了片刻。
但是很快,我立刻意识到了自己此刻能做些什么。
在给警校的朋友发去信息后,我总是算是得到了点让我能打起精神来的新消息。
她说她此刻恰好正在跟着正式警员出现场,松田警官那边目前进行的很顺利,应该过几分钟就能完成拆除作业了。
眼看着对方的语气里除了点些微的担心以以外并无异样,我这下终于松了口气,有些庆幸地放下了手机。
虽然说眼前似乎并没有什么我的用武之地,但我并不后悔刚刚的举动。
尽管我自认为不是什么品行高尚之人,可如果在明知道自己能为朋友做些什么,甚至知晓部分内情的情况下却不去做的话,我必然会后悔于那样的选择。
更何况松田阵平可是在冒着生命危险,不戴任何防爆装备,徒手拆除炸弹啊……要知道身在搜查课的他其实并没有这种义务,也并不需要冒那么大的风险,没有人会应此而责怪他。
与其说这是一种朋友之间天然产生的附加好感,不如说我更像是在猛然间意识到了他身上所独有的,那种在危难间才能窥见一二的人性光辉。
就像是飞蛾会被火光吸引,这是一种与个人感情毫无关联的天性,又或者是出于对安全感的追逐?
他的确是我向往的类型,但却不是我想成为的那种人,应此也更加地、就像是看到被自己亲手放弃的可能性般为他动容。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是他那样的人多一点会更好吧。
就在我目光放空地望着不远处已经被警方拦起来了的摩天轮时,被我握在手中的手机突然震了震。
在看到短讯界面上显示出来的那一行字时,我的视线猛地凝滞了。
刚刚还语带安抚的朋友告诉我,就在刚才,松田阵平正在拆的炸弹上显示出了一行歹徒留给警方的话,大意是如果这个炸弹一直没有被拆除,那么,在炸弹爆炸前的最后几秒,他将会给出下一处装有炸弹的地点的信息,而且,那必将是一起规模更大,影响的人也更多的骇人爆炸案。
她说,松田警官已经做出了决定……虽然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但如果哪怕我有任何的办法能够挽回一二的话,她希望我能帮他一把。
我当然知道她是在病急乱投医,也根本没有期待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我还是猛地攥紧了手机,深吸了一口气,转手拨通了另一个专攻信息技术专业的同学的电话。
这时我就不得不庆幸,在刚来这里的两年里,我不停地逼着自己去进行各种各样的社交活动,堪称连轴转地参加各种社团,哪怕尴尬到头皮发麻,都不曾停下扩大自己社交面的真知灼见了。
也得益于此,此刻遇到了紧急事件后,我还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在电话里,我言简意赅地跟他说明了一下现在情况紧急,具体的解释事后再补,现在先请他调一下医院各个楼层通往楼梯间的监控探头的视频,然后确定一下这两天有没有人多次拿着大型的行李袋或是任何能装下行李袋的容器进入过楼道。
眼下的情况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毕竟考虑到犯人的描述,已经我这两天的见闻来看,他所说的那个地点是医院的概率很大……
等下,他之前在行李袋里装过的针孔摄像头——!万一我的举动打草惊蛇了,该死!
我有心想问问太宰那次回去后有没有处理掉摄像头里拍摄的东西,可要我此刻拉下脸来回去找他着实是有些强人所难……虽然说此刻还在意面子问题似乎的确是有些不妥当,但是……
就在我说出我要去找朋友问问情况的时候……他的表情在那一瞬间让我感觉到了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我虽然没有切实体会过小说话本之中的‘杀意’,但我想,那种感情倘若还算不上杀意的话,那么,那天抢劫我的人带给我的感觉大概是他正准备与人为善……
两相权衡之下,我翻出了通讯录,拨打给了毛利兰。
在她接听电话之后,我用同样的事态紧急,事后再解释的说辞让她把手机先交给江户川柯南。
对方像是早有预料似的,接过手机,悉悉索索了片刻后,压着嗓音,跟做贼似的开口便道,“不是医院,那段时间我去医院里看过,一开始的确能看到,但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些行李袋就都消失了……可恶!现在掌握的资料还不够……”
这条线果然断了……真是狡猾的家伙。
来不及想到底是因为我打开行李袋的那次还是因为江户川柯南之后屡次跑医院的举动让犯人出于谨慎转移目标了,我直接面无表情地挂掉了电话,转手继续联系上了之前被我拜托去调监控的朋友。
还没等他开口,我就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们专攻的课题是关于天眼人脸识别系统的实际功能运用方面,你应该也看到了新闻吧,我希望能先越过官方手续,先进行一下人像对比……我知道这样是不合程序的,但是人命更重要。”
“事后我会去联系法学系的朋友帮忙补交手续,这应该属于应急事态项目吧……?总之如果可以的话就先用上!半成品也没办法了!”
对方倒是很仗义地同意了我的提议,没怎么让我多费口舌,只不过在五分钟后,他告诉我因为犯人的反侦察意识比较强,光凭借医院里采集到的可疑人物图像还无法完全锁定那个人的生物特征,出错的概率很大。
“如果能再找到一些生物特征的话,还是有可能在时限内锁定犯人的。”他这么告诉我,“哪怕是文字描述或者是他可能出现的地点也好,只要能进行更进一步的交叉对比,就还有希望。”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挂了电话,沉思片刻,重新联系上了在警校就读的同学,问她能不能拿到任何关于犯人的侧写或是可能出现过的地点的录像。
在等了一会之后,她直接将警方先前考虑到模仿犯案的可能性,因此尚未公布的有关犯人的一手资料和侧写全部发给了我。
……好,看来之后要补的手续又多了一个,不过反正已经是债多了不愁了……
想到这里,我干脆又给江户川柯南打了个电话,幸好他还没把手机还回去,也算给我节约了点时间。
在听到我需要的资料后,他沉吟了一会,报给了我一个手机号和账号,让我等下直接把资料传过去,说不定他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虽然但是,作为一个小学生……他这个反应是不是太超过了一点?
但此刻的我也没心思深想,尤其是见到摩天轮已经转过了四分之一,眼看着马上就要升到顶之时,我二话不说地把资料传给了他,同时把从警方那里得来的资料一并传给了已经启动了天眼识别系统的朋友。
对方委婉告诉我尽量不要抱太大的期待,这里和我那里的情况不一样,哪怕是东京都存有很大程度上的监控盲区,万一……
我呼了口气,“我不过是在尽人事罢了,至于结果,那就听天命吧。”
只不过还没等我挂电话,江户川柯南那边又传来了新的讯息,他在短信中简单地说了下他对犯人的看法,尤其着重点明这个犯人的报复性很强,像他那样憎恨警方的人,此刻恐怕很有可能就在现场,甚至就在摩天轮底下注视着这一切!
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在这一刻甚至因为过于强烈的怒火而有些颤抖了起来,但与之相对的,是此刻的我比任何时刻都更加冷静的思绪。
鉴于现在剩下的时间去调监控有些不太充足,短时间内我能联系上的在现场的人也只有我自己和那位就读于警校的见习警官,我干脆让她从正面拍摄聚集在摩天轮底下的人群,我则是就近找了个高台,着重拍摄那些落单的人群,然后把影像资料一并发给了正在进行数据核对的朋友。
……这下可就真的只能听天命了。
在漫长到近乎看不到尽头的等待后,眼见着摩天轮里唯一一个还有着人影的车厢缓缓地转到了最高点。
一张在茫茫人海中圈出了一个人像的照片在那一瞬间传了过来,旁边还附带着一张相当清晰的证件照,足够让人一眼就分辨出对方到底是谁。
奇怪的是,我的手机在此刻却震了两下,但我来不及细究还有谁在这个时间点给我发了消息,直接把图片传给了同样正焦急地等待着我的回信的见习警官。
这会距离她告诉我的,炸弹即将被引爆的时间已经仅剩下一分半了,在一分半的时间里,她真的能在茫茫的人群中找到那个犯人,然后停下炸弹吗?
我不知道。
3、2、1——
就在高悬于天际的摩天轮停止转动的那一刻,我的手机再度震了震。


第29章
等我从近乎窒息般的沉默中回过神来,看着摩天轮一点点向下的时候,我终于长长地出了口气,空出了点余裕,将目光从刚刚的发送界面挪开,转到了另一个对话框上。
第一条只是简简单单地写着一个地址,发送时间是一分半前,发讯人未知。
对方刚刚发过来的第二条信息则更加简洁了。
【未知:恭喜。】
我盯着屏幕看了一会,横看竖看也没从这俩黑体字里看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说我其实很想问问对方,他用个未知的手机给我发消息是在鄙视我的智商,还是在鄙视我的情商,但考虑到那货别扭到了极点的性格,我竟然觉得这样还挺在情理之中的!
又等了片刻后,眼见他没有下文了,我撇了撇嘴,转手打开了另一个传来了新消息的聊天窗口。
那位实习警官朋友估计是刚按趴下犯人就给我发来了消息,甚至还附带着一张估计是她随身记录仪记录下来的第一人称视角的按趴犯人的照片。
我:……?
她倒是很快就撤回了那张照片,并且告诉我,这是为了和我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并且还乘机又撺掇了我几句,说什么希望我毕业后也去读警校。
这就大可不必了!无论是前面那个还是后面那个都大可不必!我要是真毕业后去读日本的警校,那这特么不就是跨国出警现实版嘛……现实已经够魔幻了,不需要更魔幻了……
我接着又问了她一句另一个装有炸弹的地点在哪里,她这下发给我后倒是没有撤回,我刚想问她不撤回没关系吗,不过我接着转念一想,警方现在肯定正在忙着疏散那边的人群,而且犯人都已经被抓住了,也就没有什么必要死守保密条例。
她发给我的是一个学校的名字,我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他们就读的高中吗?
我怔怔了一会,突然长出了一口气。
万一刚才没抓到这家伙,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尤其是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因为我检查行李袋的举动才换的地点,那我怎么都无法想象,到时候我会是什么心情……
虽然我有心联系一下毛利兰问问他们的情况,但考虑到他们此刻可能正在疏散,发消息过去反而会打扰对方,还不如查查地址,如果近的话可以干脆过去看一眼。
……而且要是就这么回学校的话,我肯定立马就立刻他么的得补手续……这么一想,就连空气仿佛也都沉重了起来……
天哪,那我必等木梨真弓实习结束下班了去拉着她一起陪我补手续……漂亮话是漂亮话,但问题是,我以前也没干过这种事我也不会啊!
以前我都是——算了,当懒狗的报应还是来了,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反过来想想,我这不是为了自己的自尊心放弃了当懒狗躺赢的权利吗,这放古代妥妥的就是高风亮节啊!
明白了,我回去就给自己定一面锦旗,国内某宝加急空运过来挂寝室里每日欣赏……
啊,不过,他之前还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来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