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了片刻的沉思,“那个,我跟你确认一下,我们应该不是那种毕业后分道扬镳,然后一年就只能见几次的设定吧?我们五分钟前还说好了明天见呢!”
他笑了一声,但却仍旧没有要就此离开的意思。
我其实并不是不可以理解他。
那种源自于天性之中的悲观是无声的洪流,是静谧的浪涛,直到水流攀上足腕,直到被彻底淹没的那一刻,才会意识到自己早已无处可逃。
和其他人比起来,太宰或许只是更不擅长于面对这样的困境,这与个人的能力毫无关联,他只是……做不到。
我并不认为我有光靠语言就能解决困扰他这么久的问题的能力,更何况他太过善于伪装,如果我的焦虑稍微表现出来一点,那么他必然就会开始在我面前掩饰自己……
有些事情,的确只能靠时间来证明。
“要是你想的话,你明天早上可以早点来?”我试探性地问道。
结果太宰的眸光一下子亮了起来,“可以吗?”
总觉得有种很不妙的预感!!
我很是纠结了一会,最后也没好意思反悔,“好啦,那我先上去了。”
结果这种预感在第二天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成真了。
我被手机吵醒那会,窗外的天色还暗沉沉的一片,在把乱糟糟的额发撩开,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后,我差点以为我睡过头了睡到了下午五点半点……我特么,正常人谁会在这个点给别人打电话啊?!
那头宫崎结奈像坨毛毛虫似的蠕动了一下,我还以为她被我吵醒了,下意识地按住了手机的音量键,屏息凝神,结果这货就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呼呼大睡。
“……”我松了口气,顺带着嫌弃地对那边的坨坨翻了个白眼,掀开被子,拉开了阳台的门,压低了嗓音,“你干嘛那么早打我电话?没有急事你就死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紧接着就传来了太宰委委屈屈的声线,“可是,是你说可以早一点来找你的嘛,现在已经日出了呀。”
“?……你特么的是天才吗,早一点就是早到太阳刚出??这也太早了!!”我深吸了一口气,“算了,醒都醒了,你等我会。”
好在我昨天确实喝的不算太多,不然我说什么都肯定爬不起来了……虽然我感觉按我昨天那个胡言乱语的样儿,还不如干脆喝趴下什么都不说地装睡美人呢……
在飞速地整理完了仪表,挑好了着装后,我打着哈切,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自己的舒适床铺,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房门。
……怎么说,我这下真的有点懂昨天太宰在楼下时的那种想法了!我指对着我可爱的被窝……
如果不是昨天已经答应过他,我绝对会把手机调成静音继续睡的!
这和我绝不绝情没什么关系,不如说我没打算因为这个揍他的的确确已经是我最后的温柔了……不然换别人在放假的时候被人五点半叫起床试试!
等我下了楼,一抬眼就看到太宰已经等在楼下了。
在钻驾轻就熟地钻进了车后座后,我立刻像条咸鱼一样瘫在了座位上。
太宰这会儿识相地没有来触我霉头,而是摆出了一副深刻意识到了错误的模样,低眉顺眼地问我早饭想吃什么。
但别看他这样,这货绝对没有半点要悔改的意思!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会照样坑我……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问就是经验丰富……
“太早了,不饿。”我这会连根手指都懒得抬,更别说吃饭了,“先到了再说。”
一路上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行人三三两两,一看就让人觉得这么安静的时间不睡觉可惜了,进而就会让我更想打人。
但饶是有这股怒火撑着,我也还是边走边打瞌睡,几乎是飘着走进了太宰的办公室,然后一头栽在柔软的沙发上重新睡得不省人事了。
等我再次醒来后,一抬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我身侧的沙发上,轻轻地叩着键盘的太宰。
我迷茫了一会,陷入了片刻的‘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哲学思考中。
“醒了么?”太宰低声问我。
“嗯……”在抬眸环视了四周一圈之后,我觉得我找到了自己能无缝睡着的原因了……这货的办公室本来用的就是深色的基调,加上他一天到晚都不喜欢把窗帘拉开,也不怎么喜欢开太亮的灯,这个环境,我感觉我待在里面,一天24小时能醒12小时都算我尽力了属于是……
在略微发了会呆后,我四处找了下自己的手机,“现在几点了?”
“唔,七点半。”
“那你昨天说的那个,大概在什么时候?”我揉了揉额角,支起身子,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了起来,露出了光线通透的落地窗。
太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垂眸沉吟了片刻,委婉地回答我,“应该还要一段时间。”
“你不会说要我等到晚上吧……”我转过身,虚着眼睛问他。
“啊,怎么会?”他露出了万分委屈的神色,“只要等到下午就行了。”
“……”我觉得他长那么大没被我打死真的是个奇迹!
虽然我忍了又忍,告诉自己想想至少昨天晚上那会他看起来真的挺失落的,但我到底还是没忍住,我觉得这实在不是我修行不够,而是这货的操作已经切实超出了人类的下限了……
“这和晚上有多大区别??你丫的是想和我打架吗?!”


第25章
太宰在被凶了一顿之后,整个人都像是颗地里的小白菜一样恹巴了起来。
虽然说他这番表现多少有点故意的成分在,但此刻的他到底还算是自知理亏,没敢表现的太过分。
“我只是想……多看你一会。”他目光忧郁地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小声道,“而且,我稍微有些……不,没什么。”
“有些什么?”明显还带着点尚未褪去的睡意的夏绮曲起膝盖,在原地缓了缓之后,从沙发跳下来,站直了身体,懒洋洋地打了个哈切,又随手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梢。
她没有注意到太宰随之落到她指尖之上的目光,转过身熟练地翻出了他办公室里她以前放过来塞零食的纸袋,挑挑拣拣了一会。
好像比之前稍微长了一点……
“小绮,早饭吃这些不健康,我让他们给你准备一些吧?”太宰收回了视线,下意识地回忆起了刚才那束翘的有些凌乱不羁的发丝自指腹之下传来的柔软触感。
就算是他,看到在意的人毫无防备地躺在身前,也是会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加靠近对方一些的……更何况对方虽然看起来很不满的样子,其实却堪称纵容地应下了他那有些过分的要求。
对于像他这样的黑手党来说,得寸进尺的确是本能,深埋于骨血中的侵略性能压制到现在的程度早已到达了极限,就像是把一根弹簧压的严丝合缝,哪怕再多一分一毫,他都可能会彻底失控。
……再加上这几天的交锋的确让他有些找回了过去的感觉,这就更加糟糕了。
唔,果然还是都怪森先生吧?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看了他一眼,“行啊,我吃什么你吃什么。”
“哎?可是——”
“这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她神气十足地挑挑眉,一扬下颚,“现在,我提前给你熟悉一下流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太霸道了,小绮……”太宰委委屈屈地抗议道,“我吃不下的。”
他自然知道怎么利用自己在外貌上的优势,虽然过去身为首领的他并不需要……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善于这样的小伎俩。
有时候太宰的确会庆幸于自己的记忆力,就比如说尽管过去森鸥外试图传授给他这方面的技艺的时候他还没有……也因此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天生过目不忘的本领让他至今都记得对方的言传身教。
真是帮大忙了,森先生。
至于森鸥外要是知道他感谢的内容时会不会吐血……那就不归他管了。
夏绮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游曳了一瞬,就在他刚刚开始为这样的事实感到愉悦的时候,她平静地开口,“好,给你三选二,要么告诉我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要么陪我吃早饭,要么告诉我你刚刚没说完的话是什么……这句也是陈述句。”
算了,果然森先生还是一样没用……就这问讯的架势来看,说不定小绮意外的很有当黑手党的天赋呢。
眼看着太宰的目光开始如预料之中的躲闪起来,夏绮冷笑了一声,干脆利落地侧坐上了他身侧的沙发扶手,在他全身僵硬的动作中,俯下身,对上他的视线。
“还在死撑?不要转移视线,在这种问题上,我是不会相信你不看着我时给出的答案的。”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擅长了,除了没有杀气和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道具’以外,这完全能算得上是审讯了……
抓住对方完全无力反抗的命脉,说着给出了选择的余地,实则已经完全限死了范围,就像是猫捉老鼠的天性一样,堵死对手所有可以回旋的余地,然后适当地施以压力,静静等待……
虽她完全没有这样的意识就是了。
如果不是被这样逼到死角的是他本人的话,想必此刻的他会非常欣慰地看着她步步紧逼地欺负别人也说不定。
但很不巧的是,正在享受这他本人自己就非常熟悉的套路的人正是他自己,而他也的确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
眼看着对方的视线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可以预见的是,在几秒之后他或许就会收获一个无比生气的发小……小绮很少真的生气,但她真的生气起来会很可怕,非常可怕!
她会先抛弃所有个人情感,认真地权衡对方是否有值得她动怒的价值,如果没有,那她会立刻拉开与对方的距离,用她的话来说,情绪也属于投资的一种,她无法容忍被迫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人身上。
如果幸运地过了这一关,那她也很有可能会下调对方在自己心中的权重……就像是人不会过于跟偶尔会出故障,但总体还算好用的工具生气。
如果再进一步,那令人欣慰的是,她的确会在这样的朋友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愤怒了,比如说挨骂,比如说冷战……如果不能接受,那她也不会强求,具体可以操作参考上一条。
啊,当然,如果是‘得罪’这样严重的程度……那就得另说了。
她的确是活的相当清醒的类型,一旦被她在自己的心里划下界限,那么想要再重新回到界限的另一边,其难度不会低于登天多少。
事实上,无论哪一条,太宰都完全无法接受,尤其是有可能会被下调自己在她心中的权重这一点,光是想想这样的可能性就会令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做些什么的冲动。
“我吃……”他彻底投降了,一溃千里,爽快到堪比二战时期的法国,“我只是在想,或许我可以让他不用走那么漫长的司法流程?”
夏绮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刚刚做成了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如果森鸥外知道她能那么轻易地迫使太宰治让步,那他恐怕会真情实意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完全绷不住了地当场跟自己的人形异能哭诉起来……
她重新直起了身子,语气微妙,“你这、倒也……虽然我的确是以牙还牙论的坚定支持者啦……”
只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话锋一转,“如果是真的意外,我不会拦着你,但如果你一开始就抱有这样的设想,那么我不希望你这么做。”
“为什么?”太宰有些困惑地仰着脸盼她。
事实上,他的确知道对方在某些方面的道德感其实同样是非常薄弱的类型,有些事情……只是她考虑到可能发生的后果,因此懒得去做而已。
“……”夏绮沉默了片刻,她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很难再……”
太宰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他近乎是难以自抑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会介意吗?小绮 ,你会介意这一点吗?”
她愣了愣,坦然道,“事实上,我不知道,也因此我无法回答你,我觉得这个应该多方面考虑,而并不是简单的是或否的问题。”
“我也并不是出于道义想要阻止你的,那种东西对我来说,是远在我自己的意愿之下的存在,我更不会把它强加于你。”她随手把垂落的发丝别回耳后,露出了精致的侧颜,“我只是不希望你……因此而受到影响。”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我所在意的人的关心,我能做的只是换位思考,太宰……我不希望你因此而愈发觉得生命的确是脆弱而毫无价值的,就像是指间的烛光一样,一拂既灭的存在。”
她在此刻望过来的目光有如实质一般,就像是冬至的暖阳,赤诚而又夺目,能穿透最厚的雾霭,撕开无尽的黑暗,照亮无底之渊中哪怕最晦暗的一角。
他几乎要无所遁形。
眼看着太宰又露出了一脸想要立刻逃跑的表情,夏绮立刻眼疾手快地把他拽了回来,颇有些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在他面前摇了摇食指,“怎么可能再让你跑掉,这一招行不通啦!”
……笨蛋,他继续留下来的话,可能会有危险的也只会是她而已。
太宰很是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心境,没什么底气地解释道,“我只是想出去跟他们说一下早饭的事情……”
对方半点都没有意识到太宰的担忧地认真考虑了起来,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的悲欢的确是不相连的,比如说太宰这会正非常忧心于自己的自制力……倒不是说他会做出些什么过火的举动,他还没有不堪到那种地步。
但哪怕只是下意识地靠近她一些,如果她发现了这一点,并且再度就此提出上次未果的提议后,他不觉得自己还能拒绝。
那样的话,如果在夏绮知道一切后,她最终的选择是想要离开他的话,他恐怕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他只是想要为她留下选择的权力,他希望她能亲自选择自己想要的未来。
更何况……
与其遭受得到之后的失去,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接近。
与其一起痛苦,不如让他独自来承担这一切。
那边的夏绮完全没有意识到太宰正在想些什么,她在纠结了一会早饭到底吃些什么之后,因为实在难以下定决心,干脆决定自己跑下楼去看看。
眼看着太宰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她有些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至于吗……不就让你一起跟我吃个早饭?”
太宰想了想,诚恳地回答,“可能是因为小绮刚刚审讯我的时候给我的压力太大了,我还没有缓过来。”
她立刻露出了一脸震惊的神色,“什么?审讯?我没有吧??我也没有打你啊!我已经在改了!”
“嗯,不是。”太宰违心地点点头,“只是小绮的气势太强了,我一直觉得,如果你去当黑手党的话,一定能成为很厉害的黑手党……”
“哈?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夏绮不假思索地拒绝道,“性价比这么低的事情,我才不干呢,做黑手党还不如做财阀,来钱还更快呢……我又不是闲的没事干。”
太宰沉默了片刻,果断排除了自己,并且略微斟酌了一下森鸥外属不属于闲的没事干这个分类中的角色,“那如果……是为了社会的稳定,才去做黑手党的呢?”
“圣母?”
“……也不能这么说?”
“那财阀不也一样嘛,你觉得像联合果品那样的能靠资本和私人武装控制数个国家的公司就是做慈善的吗……既然都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了,那么维护社会稳定不更是小意思?”
“唔,所以,你其实不是很介意这一点吗?”
“你指什么,为了社会稳定去做黑手党吗……”她露出了点欲言又止的神色,“虽然说手段无分正义,但这的确有点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当然也可能是前提条件不足?但如果对方真的能实现这个目标,并且无损我个人的利益的话,我也不会高高在上地批判对方啦。”
她说完,就背对着太宰挥了挥手,示意对话暂时终止,“其他的过会再说吧,我先去把早饭买回来。”
眼看着对方的身影施施然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太宰这才缓缓地收回了目光,重新打开了他放在膝上的笔记本电脑。
他垂下眼帘,注视着屏幕中映出的画面,有些为难地沉思了片刻。
在没有这样的‘设想’的前提下,全凭意外来达成自己的目标……唔,不知道如果他说服自己相信某种方案只是‘可能’会造成某种后果,那么这样的结果,算不算是意外?
要说玩文字游戏或是心理战,太宰称第二那恐怕没什么人敢称第一,可问题在于,这在本质上其实并不是逻辑上的权衡,做出最终判断的人如果实在说不过他,那她就一定会换种方式让他知道错误……


第26章
我在便利店里很是纠结了一会儿,最后挑挑拣拣地选了两个小饭团,顺带着给我自己挑了瓶咖啡,给太宰拿了瓶牛奶。
他对咖啡好像更偏向清咖……不过用他的话来说,那只是用来提神,并没有对于口味上的青睐。
反正我觉得在不喜欢清咖的前提下,能拿清咖来提神的都是狠人……就我个人而言,我绝对是属于宁愿往额头上抹风油精都不愿意喝清咖的类型。
反正除了考虑到功能性会特地喝清咖以外,他对饮料也一向没有要求,好养活的很,我就挑着营养价值最高的拿了。
等我拿着早饭上楼,顺带着把太宰的那一份塞给他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瞥了眼他笔记本电脑上的屏幕,在看到是一篇密密麻麻的文档后,随口问了句,“你在看什么?”
“啊……只是普通的交易而已。”他把目光投向了被我塞到他怀里的饭团,叹了口气,认命地在我没有催促之前就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怎么说,就真的,挺少女的。
眼看着他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处理业务,办公桌上的台式机则是空置着,我就驾轻就熟地钻到了他的办公椅上,从旁边的抽屉里翻出了外接硬盘,接到了电脑上。
太宰最开始创业那会的办公地址不在这里,那时他的办公室里摆的椅子还是那种让人一看就觉得会屁股疼的老板椅,在我为了打游戏把他从电脑桌前挤下去好几次,然后被膈地怀疑人生,打完游戏从肩膀到腰无一不酸之后,我终于没忍住,把那除了贵以外一无是处的破椅子扔外头供着了。
取而代之的是我给他办公室里塞了个顶配的人体力学工程椅,打游戏爽的一批……当然我说肯定不能这么说!那会我用的借口好像是……担心太宰久坐脊椎会受不了?
结果他神色微妙地看了我一会,犹犹豫豫地提议道,“小绮要不要去锻炼一下?这可能不只是椅子的问题……当然,我只是在说可能?”
我当然知道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真的只有一点……呃,缺乏锻炼……但我很早之前就说过我是懒狗,基本上属于能躺着就不会坐着的类型,这个要求对我来说,难度基本上和让我连夜去爬乞力马扎罗山一样,反正都是属于不可能会发生的事,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为了让太宰深刻的明白这件事压根不存在半点可行性,我非常委婉地回答他,“如果你能答应我一周最多熬夜熬两天,每次最晚不超过凌晨两点,我就去锻炼。”
总之看他现在这样儿就能明白这个提议最后肯定还是不了了之了,反正换了椅子后,我钻在宽宽大大的椅子里拿着手柄打游戏的体验比之前至少高了八个档。
后来等他把办公室搬到这里来以后,他倒是近乎原封不动地复刻了原来那间办公室的模样……他的确会在某些地方意外的很念旧呢。
太宰这会从旁边拖来了张备用的椅子,默不作声地坐在我身侧,继续敲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
鉴于我深刻的明白一心二用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嘴里再咬只笔,然后同时左手画方右手画圆中间画个五角星……所以如果我在打游戏时遇到需要动脑子解的机关,比如华容道之类不知道算不算反人类但肯定反我的关卡时,我就会让太宰帮我解决掉……
说实话,我有时候真的会产生这货的大脑到底是怎么长的这样合理的怀疑,但凡他能把心思多花在专业知识上一点,我都觉得他有希望刷新最年轻诺贝尔奖得主的世界记录……
可惜他完全无意于此,我也不可能强按着牛头喝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比起他人的看法来说,我更在意他自己的想法。
我不会强迫我在意的人去做他或者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哪怕这件事或许的确对他们有益……那我也会更倾向于通过更加柔和的手段,或者干脆提出一些小交易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强按着对方照着我的意志起舞。
……毕竟我本人也算是没有道德就不会被绑架的典型,我怎么可能还会去用其他高尚的道德标准来要求我的朋友啊!
虽然说打雷的时候要离我这种伪善的人远一点,但我觉得就优先度而言,还是先离那种自己都做不到却会对其他人指手画脚的人远一点吧!毕竟九重雷劫和空响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能是因为我一边分心一边打游戏的缘故,很快我屏幕上的主角就被小怪围殴的濒死了数次,吓得我立刻狂按手柄,这才勉强挽回了局面。
“可恶,我也想学一心二用啊!”
太宰侧过脸来,盼了眼我的屏幕,露出了略微苦恼的模样,“小绮想学吗?但是这个学起来很困难……”
我这下反倒是愣了愣,“我还以为你会告诉我这个也是天生的?”
就和这家伙那近乎恐怖的分析能力一样,我特么倒是想学,可问题在于,一方面,哪怕是经过了十数年专业训练的特工在这方面的反应速度也未必及得上太宰,我只是自恋又不是发疯……另一方面,我总感觉这种本领要是学到登峰造极了,容易抑郁……
太宰已经够厌世了,不需要我也一样了!而且大不了我直接问他不就行了吗!
但一心二用这种不一样啊,我毕竟不是巨婴,不可能什么事都让太宰帮我做掉,要是学会了,我岂不是可以期末双开写论文,上班边摸鱼边工作,快活乐无边……
说真的,这么一想,我为了自己的那么一点节操和下限,放弃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啊,理论上是可以的。”他斟酌了一下,“我以前有尝试过教给我的……属下们,但是成功率非常低,而且需要一定的压力。”
“比如说?”
“……比如说,完不成就有可能会被开除?”
我这会压根没意识到太宰口中的‘开除’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其实光从字面意思上理解,我就已经觉得他相当斯巴达了,“呜哇,这也太严苛了吧?但我感觉哪怕是这样,我也很难做到耶……”
太宰沉默了一会,又叹了口气,“的确,最后的结果也不太能让我满意,所以后来我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小绮也不用勉强自己。”
“一个成功的案例都没有?”我不死心,继续追问。
“有的确是有,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做到一心多用的哦?”太宰见我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忍不住笑了笑,“你能这么相信我,我的确很高兴,但哪怕有这种天赋,如果没有相应的需求的话,也同样无法利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