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饱了放下筷子走人,没再和冯秀英阮秋阳多说废话。
下午冯秀英去敲她房门要带她和阮洁去买东西,她也没开,只说:“不用了,省着钱养你的宝贝大女儿吧,她这么娇气金贵,没钱可不成。”
她说话句句带刺,句句难听,不让人好过,冯秀英被她弄得实在没面子,于是站在门外深深吸口气,没再自讨没趣,转身便就走了。
她觉得这丫头,过分得理不饶人了一些。
不要就不要吧,她也省得麻烦了。
阮秋阳因为雪花膏的事,接下来半天心里都不舒服不得劲。上课的时候也不听课,就趴在桌子上走神,心里想着为什么自己不能拥有一瓶那样的雪花膏。
而且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阮溪阮洁和阮秋月三个人比她过得好。
在学校浑浑噩噩一下午过来,放学到家以后,她满脑子想的仍是这件事。不管是吃饭还是晚上洗澡准备睡觉,心思都在这件事情上。
然后她蔫着脸洗完澡回到房间里,伸手要拿写字台上自己的雪花膏擦脸的时候,就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突然爆起一朵巨大的彩色火花来。
在那团火花喷得最旺的时候,她下意识缩回自己拿雪花膏的手,慢慢往旁边挪往旁边挪,挪到叶秋雯的雪花膏上,慢慢拿起来,打开,送到鼻子边闻个香味。
好东西味道就是不一样,香得很呢。
但她从来都没有私下动过叶秋雯的东西,心里难免忐忑紧张。她心里慌得厉害,于是连忙去把房门反锁上,然后回来快速挖一点雪花膏出来,照着镜子抹到脸上。
抹完的瞬间,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漂亮了,更是香得不行。
她忍不住开心快乐起来,把叶秋雯的雪花膏盖起来放回原来的地方。
然刚放下,她忽又想起来什么,便忙又心虚地把雪花膏拿过来。她再度打开雪花膏,看一看自己挖过的地方,用手指扒拉一下消灭痕迹。
痕迹是消灭了,但她心里心虚得厉害,仍然觉得雪花膏明显变少了。怕被叶秋雯发现,于是她把自己的雪花膏打开,挖了一点抹到了叶秋雯的雪花膏里。
反正都是白色,搅一搅放平了根本看不出来。
弄好后,阮秋阳只觉得无比完美,心情随之舒畅起来。然后她把两个雪花膏放回各自原来的位置,直接一个大字躺到床上,一边摸着脸一边美滋滋。
啊!真香!真润!
阮秋阳和叶秋雯住一个房间后,阮溪阮洁和阮秋月平时不搭理她俩,于是家里的女孩子成了两个小团体。平时各玩各的,互不干涉互不打扰,井水不犯河水。
阮溪和阮洁安安心心等到星期四,晚上吃饭的时候,阮长富掏出两张盖了章的证书,送到阮溪手里说:“打好招呼了,你们直接去学校旁听就行。”
阮溪接下旁听证书看了一眼,眼睛里闪出笑意,冲阮长富笑一下说:“谢谢。”
阮长富挺喜欢看她笑的,这丫头笑起来的模样更好看。他和冯秀英生了这么多孩子,就阮溪长得最是精致端正,集合了他们夫妻俩所有的优点。
所以他冲阮溪说:“别成天挂着一张脸,没事多笑笑,多好。”
听他这么说,阮溪立马把脸上的笑意给收了。
阮长富:“……”
算了,他不配。
不过阮溪对他还算客气,看着他又说:“能不能再麻烦您,帮我和小洁弄一整套课本来,还有课外的一些学习资料,只要有都要,尤其是初中和高中的。”
弄这些倒是没问题,但阮长富还是问她:“你们能看懂吗?”
阮溪说:“看不懂就慢慢学呗。”
阮秋阳在旁边嗤一下,“怕不是要来上厕所的。”
阮长富看向她,她立马闭嘴低头吃饭去了。
于是阮长富没有训她,又看向阮溪说:“那我给你们找去。”
说着想起来什么,“你要是想学,就找你秋雯姐或者小帆弟弟。他们两个人成绩都不错,尤其是小帆,他每门成绩都很好,每次考试都是班级前几名。”
阮溪笑笑,“不用了,太麻烦了。”
叶秋雯没出声,那边叶帆说:“不麻烦,需要的话你们来找我就行,反正我就住在楼下。”
阮溪看看他,没再多说,只道了句:“谢谢。”
叶帆又说:“我这里也有很多课外学习资料,都是我自己在书店里淘来的,你们需要的话,都可以借给你们看。但是我没有高中的,我明年上高中,再给你们。”
阮溪看着他愣了愣,“哦,好啊。”
这时,阮红军忽在旁边笑着出声说叶帆:“你们看他你们看他,终于碰上两个和他一样爱学习的了,你看把他兴奋的,巴不得把自己攒的宝贝都拿出来给人看。”
叶帆像看傻子一样看一眼阮红军:“你可以不说话的。”
阮红军冲他做鬼脸,“我就说就说就说!”
叶帆:“……”傻玩意。
不过阮红军说的确实是对的,家里这么多小孩,没有和他一样很爱学习的。叶秋雯说是成绩好,但也只是考出来的分数不丢人,阮秋月成绩也还不错,但她太小了。
阮红兵幼儿园可不提,剩下阮秋阳和阮红军那就是两个傻子,上课就睡觉,见书就头疼,顶多看看小说书,平时书包里都没装几本书,全是乱七八糟的玩具。
在家里,跟他有共同话题的人可以说是没有的。
其实学校里也不多,大家都不爱学习。
比起成绩好,觉悟高表现好更重要。


第53章
晚上睡觉前,阮溪小心把旁听证明装进书包里。除了旁听证明,书包里还装了崭新的笔记本和铁皮文具盒。文具盒里则是铅笔、橡皮、铅笔刀等学习用具。
装好后她和阮洁把书包放好在书桌上,便上床拉灯睡觉了。
阮洁根本没有困意,一想到明天就要去学校上学了,她就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到底是在乡下长这么大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有点事就忍不住紧张和兴奋。
睡不着,她便和阮溪说话,小声道:“秋月说学校里大部分都是大院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干部子弟,像我这种什么都不是的,还是乡下来的……”
阮溪知道她是在担心别人瞧不起自己,担心会丢脸,便捏了捏她的手说:“不是有我陪着你呢嘛,怕什么?你时刻谨记一点就行,我们是来读书学习的,别的都不重要。”
阮洁轻轻吸口气,点点头重复:“我们是来读书学习的,我们是来读书学习的。”
阮溪笑笑,“要记到心里去。”
阮洁念了一会觉得没那么紧张了,又问阮溪:“姐,我们明天去学校的话,去哪个年级啊?大伯说随我们自己,那我都听你的。”
阮溪想了想说:“先去听一天五年级的课吧,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直接去初中部。不过初中课程一学期已经过大半了,我们不一定跟得上,所以还得自学。”
阮洁侧头看向她,“自学?”
“嗯。”阮溪道:“我的目标是,接下来两年半的时间什么也不干,要动用身边一切可以用的资源,老师或者成绩好的同学,比如说叶帆,把初中高中内容学完并且吃透,哪怕不吃饭不睡觉,也必须要做到。”
阮洁被她惊到了,“两年半的时间?学完初中高中所有知识?”
阮溪转头看她:“不是学完,是吃透。”
阮洁不是很有自信,“能行吗?”
阮溪道:“有志者事竟成。”
与阮溪自己所处的时代比起来,这个年代的学业压力可以说非常小了,初中和高中都只有两年,那些上学的人几乎都不怎么学习,因为这个年代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思想觉悟和政治表现,学习成绩根本没什么人关注。
很多人在学校混到初中或者高中毕业,小部分去当兵大部分下乡当知青,很多人的文化水平其实都不高。说是知识青年,其实根本就没什么知识。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恢复高考,虽然参加考试的人有很多,但认真说起来,真正具有强竞争力的人并不是很多。毕竟从恢复高考到考试,只有一个月的复习时间。
她们用两年半的时间全心全意扑在这件事上,考上的概率是非常大的。
阮洁看阮溪总是这样充满自信一往无前,只要想干的事,下定决心后说什么也要做好,自己每次也都会受感染,于是这次也同样充满了力量。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她心里还存有疑虑,不太敢相信自己真的能走出大山。但现在阮溪已经把她带到这里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更加努力?
学就学!她一定可以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阮溪和阮洁终于和家里其他的孩子一样,洗漱完下楼吃饭的时候背上了书包,而且书包里装的不是别的,是学习所需要的文具。
家里人陆陆续续到餐厅坐下,阮秋阳进来看到阮溪和阮洁身上背着书包,她一副看不惯的样子,坐下来的时候撇嘴翻了个白眼。
但她现在不招惹阮溪和阮洁,坐下后看着叶秋雯问了句:“大姐,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啊?身体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自从换房事件后,叶秋雯现在在家没以前那么活跃了,女主人的姿态也没以前那么足了。她只当阮秋阳关心自己,摇摇头道:“都挺好的,没有。”
阮秋阳暗自松口气,笑着道:“没有就好,我老怕你跟我睡觉不适应。”
叶秋雯:“……”
别提睡觉这茬了行吗?
阮溪和阮洁根本不管阮秋阳,只管拿起筷子吃饭。
阮长富是最后一个洗漱完到餐厅的,他进来看到阮溪和阮洁背着书包,便就多看了两眼。看完在餐桌边坐下来,开口就问:“第一天上学,怎么不穿新衣服?”
阮溪闻言抬起头看他:“哪来的新衣服?”
阮长富拿起筷子转头看向冯秀英,“两个孩子刚来,又要去上学,你没给做身新衣服?这都多少天了,在干什么呢?”
冯秀英还没出声,阮溪低下头说:“没有新衣服,没有新鞋,也没有新的生活用品,更没有新的文具,什么都没有。”
阮长富又把筷子放下来了,看着冯秀英问:“怎么回事?”
冯秀英脸色难看,吱唔一下道:“这不刚到两天一直闹腾,家里的事情又多,我就给忘了。你也知道,平常都是秋雯帮想着这些事,我这脑子不好使,总是不周到。”
阮长富轻轻吸口气,“一忘忘这么多天?”
冯秀英语气很软道:“后来倒是又想起来了,但小溪这丫头跟我闹脾气,死活说不要,我敲了多久的门你问问她们,这叫我有什么办法嘛?”
阮长富忍着气,“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你自己不能去买吗?”
冯秀英:“我也不知道她们要什么啊……尤其是布……都不知道扯多少呢……”
阮长富黑着脸拿起筷子来,“今天你自己去商店,把该买的东西都给买齐了,送到她们房间里放好。衣服你就别管了,我亲自给她们找去。”
冯秀英脸蛋赤红低着头没再说话。
阮溪这时又出声道:“东西我们已经自己买了,不用了。”
阮长富看着她,“这不是你们要不要的问题!这是应该和必须的问题!”
阮溪笑一下,“是首长你的面子问题吧。”
这话说得阮长富面上一疼,他长长嘶口气,“你这丫头,不呛人不会说话是吧?”
阮溪没办法心平气和,只道:“你们要买就买,反正我是不会感激你们的。”
说的这叫什么混账话!阮长富彻底来脾气了,连两根眉毛都竖起来,啪一下拍下手里的筷子,黑着脸冲阮溪怒道:“我不要你感激!你最好这辈子都别叫爸妈!”
阮溪语气和眼神更硬,“不叫就不叫,你这辈子也别想听到我叫你爸!”
阮长富气得简直要拍桌子,甚至想把桌子给掀了。饭自然是吃不下了,忍片刻气后他直接起身,转身的时候狠狠踹一下凳子,迈开步子就走。
他踹凳子,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只有阮溪和叶帆脸上纹丝不动。
冯秀英偏又出声问一句:“饭不吃了?还买不买?”
阮长富简直要暴跳:“你说呢!!”
这一吼,又把其他人都吓了一大跳,感觉心脏都要被吓得蹦出来了!
最夸张的自然要数阮红军,他嘴里装着稀饭没往下咽,被惊得直接张着嘴巴,稀饭便从他嘴角流下来。然后他每被吓一次,身子都要夸张地抖一下。
等阮长富走了片刻,他忽然反应过来,咽了嘴里的稀饭看向阮溪,拼命眨了几下眼睛问:“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刚才和老汉儿吵架了?把他气走了?饭都没吃??”
牛逼啊!
他忽伸手过来一把抓住阮溪的胳膊,眼睛里仿佛有两道激光,看着阮溪说:“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不是,你就是我大姐了,受小弟一拜!”
阮溪:“……”
其他人:“……”
叶秋雯吃完先走人了,阮秋阳拿起没吃完的一口包子追上去。
两人刚出家门,阮秋阳就睁大了眼睛说:“天呐,阮溪她是疯了吗?我们家到现在还没人敢这么跟爸爸说话,她居然把爸爸气得早饭都没吃,直接走了?”
叶秋雯其实也是震惊的,她没想到阮溪不仅让她和阮秋阳以及冯秀英吃瘪受气,居然还敢让阮长富吃瘪受气,真的是全无分寸。刚才在饭桌上,她连呼吸都是压着的。
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这么跟阮长富说话。
她说:“可能是疯了吧。”
阮秋阳挎上她的胳膊,“就她这脾气,没人会喜欢的,妈妈不会喜欢,爸爸更不会喜欢。等着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她肯定要挨爸爸揍。到那时,我们再落井下石火上浇油,让爸爸把她送回乡下去,家里又可以恢复太平了,嘻嘻……”
叶秋雯轻轻吸口气,没再说这话。
阮溪吃完饭和阮洁阮秋月一起出门,然还没走到大门外,阮红军就跟到了屁股后面。他把阮秋月一把拉开,跟着阮溪旁边说:“大姐,今天由我来护送你上学。”
阮秋月:“……”傻玩意。
平时阮红军都是和叶帆一起走的,阮红军跟在了阮溪旁边,叶帆自然也就跟上来了。于是阮家除了叶秋雯和阮秋阳,剩下的都一起上学。
走在路上,阮红军见人就介绍:“嘿!这是我大姐!我亲的大姐!亲的懂吗?”
阮秋月和叶帆直接扶额:“……”
怎么没人来打死这个傻东西!
阮溪确实也有点尴尬,于是对阮红军说:“咱别看见人就介绍好吗?”
阮红军倒是很听话,立马就应:“好,大姐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阮洁忍不住在旁边笑,抿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而后面的动静还是惊扰到了前面的叶秋雯和阮秋阳,阮秋阳回头看到阮红军那副傻样,满脸嫌弃道:“那傻子是不是有毛病?阮溪跟爸吵架把爸气走,他兴奋什么?是想一起挨揍吗?真是傻不拉几的,还带着三哥和她们走一起,真是跌三哥的份!”
说着她就叫叶帆:“三哥,你快点走啊。”
叶帆听到声音看向她,“不着急。”
阮秋阳还想再叫,叶秋雯不想招人目光忙拉一拉她的胳膊,她就没叫了。
阮秋阳很不高兴道:“什么意思啊?搞得她好像是家里的大姐一样,所有人都跟在她屁股后面。明明你才是我们家的大姐,她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三哥也真是的,谁是亲姐也不知道了……”
叶秋雯被她说得心里堵得慌,深深吸口气没说话。
阮溪没多管叶秋雯和阮秋阳两个人,走在路上和阮红军他们说话,问了问他们都念几年级。
阮秋月没让阮红军说废话,简单总结道:“我们家大部分都是七岁上幼儿园的,但是叶秋雯因为一些原因上学晚两年,她和三哥现在都是读初二,今年初中毕业如果不走的话,明年就是上高一。阮秋阳现在五年级,五哥是四年级,我是二年级。”
阮溪听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阮红军刚才没能说话,这便忙又出声问:“大姐,你今天打算去几年级?要不就去我们班吧,我们班什么都是我说了算,我罩着你。”
阮溪看向他笑笑,“我去五年级。”


第54章
一行人走到学校,在马路边分道。
叶秋雯和叶帆两个人去往马路对面的初中部,剩下的都直接进马路边小学部的大门。
当然阮秋阳还是不和阮溪她们一起,中间隔着距离各走各的。
阮秋阳进学校大门后不久,就蹿的一下不见了。
阮溪和阮红军几个人走到学校教学楼前再散一波,阮秋月去往二年级的教室,阮红军去四年级的教室,而阮溪和阮洁则去五年级的教室。
分开的时候阮红军冲阮溪喊:“大姐,我就在这个班,有什么事来找我。”
等阮红军喊完掏出书包里的枪跳进自己班级的教室,阮溪和阮洁也便进了眼前的教室。进去后不知道有没有座位,便在教室后面站着等了会。
等到上课铃声响起,老师夹着教材进教室,和同学之间进行了起立问好互动,阮溪看到教室最后排旁边还剩两个座位,便和阮洁坐了过去。
她们俩现在没有课本,便只能拿出笔记本和文具盒,坐在座位上看着老师看着黑板,专心认真地去听老师讲。阮溪听起来自然无压力,所以偶尔会走走神。
然后就在她再次看着黑板走神的时候,忽听到教室门口传来两声:“报告!”
阮溪回神,和其他同学一样看向教室门口,便只见阮秋阳背着书包,和另一个扎两把刷子头的女孩子站一起,正举手在脑袋边,等老师说进来。
老师看她俩一眼,没说进来,只问:“干什么去了?”
阮秋阳说:“肚子疼,上厕所去了。”
老师没好眼色瞥她俩一眼,微微不悦道:“进来。”
阮秋阳和苏萌萌放下手进教室,到课桌间的走道里刚走两步,她忽看到自己和苏萌萌的座位被人给占了,而且占她座位的人居然是阮溪和阮洁。
谁让她们坐的,把她的座位都坐脏了!
阮秋阳在往座位上走的时候,和阮溪对视,眼睛就已经暗了下来。
她打算是走到课桌边,直接让阮溪和阮洁滚开,结果她刚走到课桌边还没开口,忽听到老师在讲台上说了句:“阮秋阳苏萌萌,你俩到后面站着听课!”
阮秋阳:“!!!”
她刚要出口的话噎在了嗓子里,下意识回头就是一句:“凭什么啊?”
老师目光不悦地盯着她,“上十节课迟到八节,你说呢?”
看阮秋阳不愿意,他又重斥一句:“快点!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这个老师是他们班最不好惹的一个老师,阮秋阳没有办法,只好憋一肚子气,和苏萌萌一起到后面黑板前站着去了。站着的时候鼓着嘴,一直狠狠盯着阮溪。
阮溪根本不回头,自然看不见她的眼神和脸色。
不过她心里知道,阮秋阳肯定又要气死了。
她不搭理她,让她憋死自己拉倒。
阮秋阳看阮溪和阮洁直接把她当空气,坐在她和苏萌萌的座位上认真听课,尤其老师还时不时看着她俩讲,她果然气得肺都要炸开,但也只能憋着。
快到下课的时候有些憋不住了,正好叫她捉住了一个机会。
老师在黑板上出了一道题,问有没有会的。
题出得有点超纲,上去几个人,在黑板上写写画画一通,最后都摇头下来了。
看没有人会,老师正要开口讲的时候,阮秋阳忽站在后面说了一句:“我们不会,但今天教室里不是还有两个旁听的大同学嘛,她们应该会吧?”
此话一出,老师和所有同学都看向阮溪和阮洁。
阮溪阮洁确实大,在这群五年级的小孩子当中大得尤其明显。
阮溪回头看一眼阮秋阳,心里自然明白,她就是憋了一肚子,没事找事想臊她和阮洁一下。因为她知道她们没怎么上过学,二三年级的题都不一定会。
不过是小孩子心理,逮着点机会就想报复回来,反正就是想让她和阮洁不舒服。
因为阮溪和阮洁是课堂上听课最认真的,老师这节课对她俩的印象非常好,不少次讲课都是直接对着她俩讲的,于是现在态度也好,只问:“要不要试试?”
怕阮溪和阮洁心理有负担,他又补一句:“试一试,不会也没关系。”
阮秋阳偏又说一句:“她们这么大,不会也太丢人了吧。”
这节奏带得好,顿时班级里的小孩点头表示认同。
阮溪无语又无奈地笑一下,起身道:“老师,那我就试试吧。”
老师在粉笔盒里拿起一根粉笔,等阮溪走到讲台边的时候,他把粉笔递到阮溪手里。阮溪接下来站到黑板边,毫不犹豫地落笔答题。
小学五年级的题目,再是超纲对她来说也是很简单的。
她很轻松地写完答题步骤,到讲台边放下粉笔,便回自己座位去了。
老师这时扫向班里的其他同学,问大家:“你们觉得对不对?”
没人出声,阮秋阳翻白眼嗤一声,“当然不对!”
老师看向她的时候眼神一暗,说话便有些脾气在里面,“阮秋阳同学,那看来你是会了,那麻烦你来说说这题怎么做。”
阮秋阳倒是理直气壮,“这么难,我当然不会。”
她连简单的应用题都不会!
虽然她不会,但她知道以阮溪和阮洁两个乡巴佬的水平来说,更是不可能会的。他们乡下根本没有老师,小学就上了两三年,怎么会这么难的五年级的题?
老师盯她片刻,把讲台的粉笔捡一捡扔进粉笔盒,然后又看一眼教室里其他的同学,最后开口道:“这就是标准答案,全都给我好好看看!”
说着又看向阮秋阳,“阮秋阳,这个标准答案你给我抄十遍!抄到明白是怎么回事为止!如果不会,再抄十遍!我下节课来检查!”
阮秋阳蓦地一愣,眼睛瞪大如牛眼。
她刚要说话,下课铃声在教室外面响起。
老师收拾教案走人,踩着下课铃的尾音走出教室。
铃声歇了,教室里的同学都回过头看阮秋阳的热闹,有那调皮的在那重复:“阮秋阳,抄十遍!搞不明白的话,再抄十遍!”
接着又有人说:“这叫什么?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完教室里传出一阵哄笑,阮秋阳再厚脸脸也红了。
阮溪和阮洁此时也已经把书包收拾好了。
拿着书包站起身的时候,阮溪看向阮秋阳微微一笑说:“开心了吗?”
阮秋阳气得脸红也尴尬得脸红,她因为打不过阮溪,所以也没敢对阮溪出手,更没有回嘴。她憋红了脸看着阮溪出教室,只把书包带捏紧了。
苏萌萌在旁边看着阮溪带着阮洁出教室,小声问了一句阮秋阳一句:“这就是你的报仇计划吗?好像没有要她好看,也没有出气……”
阮秋阳气死了,转头看向苏萌萌。
“……”
尴尬,好像说错话了呢。
苏萌萌表情一敛,默默回到座位上坐着去了。
五年级不止一个班级,阮溪和阮洁离开阮秋阳这个班级后,又另找了一个教室进去。没有课桌,便就搬两个凳子坐在教室最后面,安心听老师讲课。
听完上午几节课,自然在放学铃声中收拾书包回家。出教室的时候,阮溪听到阮红军在他们班门口狮吼一声:“大姐,我等三哥你先走!咱们家里会师!”
阮洁每次一听到阮红军说话,就忍不住在抿住嘴唇笑。
而看着阮溪忍不住笑的,又何止阮洁一个。
有这样一个弟弟,拉风得很哪!
阮秋月从教室门口过来,一路都在嫌弃地看阮红军。
她背着书包走到阮溪面前,开口道:“大姐,我说得对不对?他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