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秋雯的脸瞬间红透了。
她昨晚是在确定阮秋阳睡着以后才睡的,谁知道阮秋阳根本没有睡着。没有睡着也就算了,居然还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来,这是要坑死她呀!
阮秋阳真的是猪吧!
果然桌子上的所有人瞬间都看向了她,阮红军眨着眼出声道:“大姐,你不是说你跟人睡一间房睡不着觉吗?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们呀?”
叶秋雯吱唔一下,找借口:“我昨天太累了。”
阮秋月满眼纯真烂漫:“可秋雯姐你昨晚不是跟爸妈说,你白天休息过了,晚上少休息一会也没事嘛。怎么白天休息过了,晚上还会累呢?”
叶秋雯:“……”
她连眉底的皮肤都红起来了。
阮红军就是个二憨子,用筷子指着叶秋雯说:“大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快点老实交代,是不是一直在骗我们?你根本就不会睡不着觉!”
眼看桌子上的气氛要尴尬到极点,叶秋雯的脸已经红得快滴血了。
阮秋阳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她是因为太困脑子太昏了!
于是她忙又说:“我说错了,大姐昨晚没睡!没睡!”
阮红军又用筷子指向她:“阮秋阳,我还不了解你,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在撒谎!亲爱的同志你可知道,撒谎是非常不好的品质,终将会毁了你一生的!”
阮长富烦死了,抬手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
阮红军不敢再叨叨了,瞬间低下头喝了一大口粥,把脸蛋都撑起来。
阮长富说:“吃饭!吃完饭都滚去上学!”
叶秋雯红着脸低着头,片刻慢慢放下手里的筷子,声音小得如蚊子一般:“爸妈,我吃饱了,我先上学去了。”
说完她不等阮长富和冯秀英说话,起身撞开凳子便出去了。
阮溪和阮洁对视一眼,她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于是重重清了下嗓子。


第51章
吃完早饭,除了冯秀英和阮溪阮洁,家里人陆陆续续都出门走了,阮长富去上班,其他的都去上学,上小学初中高中的要出大院,阮红兵上幼儿园则就在大院里。
阮溪阮洁暂时无学可上,又没其他什么事情,自然就呆在家里。
整个上午冯秀英都是忙忙碌碌的,一会也没闲着。她先在家里楼上楼下搞卫生,晒了床单被褥毯子,洗好全家人的衣服又出去买菜,忙下来差不多也快到中午了。
阮溪和阮洁的衣服自然没要她来洗,房间也没要她收拾。她俩洗完自己的衣服并挂晾起来,也没和冯秀英出门去买菜,直接回楼上房间歇着去了。
上楼进房间关门坐下来,能说点悄悄话。
阮洁抓着阮溪的手说:“天呐,说和人一个屋睡不着觉居然是骗人的。刚才真的是尴尬死了,要是我的话,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一辈子不出来了。”
阮溪笑,“你看到阮长富和冯秀英的脸色没有?笑死我了。”
阮洁抿抿嘴唇,不好意思道:“我谁也没敢看,好像尴尬的是我一样。”
阮溪松口气,“好了,阮秋阳有望和叶秋雯住一起了。”
阮洁稍微想了一下,“万一她不答应呢?”
“闹?作?”阮溪笑着道:“那她人设不是更加崩塌了?”
阮洁又想了想,“好像也是哦。”
上午的时间比较短,阮溪和阮洁在房间里说一会话又休息一会,很快也就到中午时分了。在冯秀英快做好饭的时候,家里孩子一个个背着书包回来。
人一回来,本来安静的房子里慢慢便变得吵闹起来了。
尤其是阮红军,拿着他的木头手枪,到哪都是一通“biubiubiu”。
阮溪阮洁在房间里没下去,不久后听到阮红军声音洪亮地喊一句:“亲爱的二姐堂姐,老汉儿回来了!你们快点下来吃饭吧!”
老汉儿自然就是他们的老爹阮长富了。
阮溪和阮洁闻声下去,到餐厅里去吃午饭。
冯秀英正在厨房里盛饭,叶帆在帮忙端碗放到餐桌上,阮秋月则在拿筷子往桌子上摆,而阮红军和阮秋阳已经跟着阮长富坐下来了,剩下叶秋雯没回来。
阮长富看向阮秋阳问:“你大姐呢?”
阮秋阳清清嗓子,小声说:“她说她中午班级里有事,不回来了。”
阮红军在旁边嬉笑着道:“唉哟,你早上让她那么没面子,她居然还理你呀?”
阮秋阳直接白他一眼,“没你什么事,你少说点话会死是吗?一天到晚唧唧呱呱唧唧呱呱没完没了,你不觉得自己很吵吗?”
阮红军不服气,“家里数你最能闹腾,惹完这个惹那个,你还有脸说我吵?”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了,阮长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阮秋阳瞬间闭嘴了。
阮长富看看阮红军和阮秋阳:“不想吃都给老子滚出去!”
阮红军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阮秋阳瞪了他一眼,自然也不敢说话了。
冯秀英在桌子边坐下来,“你们两个都少说点吧。”
他俩不说话,餐桌上自然也就安静了下来。
吃完饭离了餐桌,一家人各忙各的。
阮长富今天中午有时间,便打算留在家里稍微休息一会。
他进房间躺下还没有睡着,便见冯秀英收拾好厨房也进来了。
他没了睡觉的心思,撑着身子坐起来些,靠在床头看着冯秀英说:“你说秋雯,她是不是真的一直在骗我们,她根本就没有和谁一起睡睡不着的毛病?”
冯秀英在旁边走下来,轻轻吸口气,“早上在饭桌上她那个脸红的,你没有看到吗?包子只吃了半个就走了,中午也不回来吃饭,你觉得呢?”
阮长富长长嘶口气,“她想一个人睡一间房就直说好了,我们也不会说不答应的,何必撒这种谎呢?叫秋阳给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了,多难堪啊。”
冯秀英接话,“是挺难堪的。”
说完了她又问阮长富,“现在怎么说呢?是让秋阳跟她睡,还是让秋阳继续回去跟秋月睡?别的不怕,我就怕她俩闹。秋月好像是看小溪来了,也开始闹腾了。”
之前阮溪没过来的时候,没看这娃娃闹什么,她比阮秋阳小几岁,一般不会跟阮秋阳对着干。现在也厉害起来了,一点事就闹得哭爹喊娘的,还打架薅头发。
阮长富想了想,“既然秋雯能和别人睡一间,没有睡不着的毛病,那就让秋阳和她睡好了,她不是向来和秋阳要好吗?而且秋阳本来就想睡向阳的房间,现在又和秋月这样不对付,索性直接把她俩分开,免得时不时鸡飞狗跳的。”
冯秀英想了想,“也行,秋雯应该能明白的,她向来最懂事。也不是我们不想让她一个人睡一间房,实在是现在这情况不允许,只能委屈她一下了。”
阮长富嗯一声,“就这么办吧。”
阮溪和阮洁上午休息了,中午也就没再睡午觉。
阮秋月从来都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吃完饭便来找阮溪和阮洁玩。现在她算是在家里找到自己的组织了,感觉说话都变得有底气了,心情也比较好。
呆在家里没什么事,阮溪和阮洁想去买点东西,便带了阮秋月一起去。
下楼的时候,阮秋月问她们:“去问妈妈要钱吗?”
阮溪摇摇头道:“不用,我们自己有钱。”
阮秋月好奇,“你们哪来的钱啊?”
说起这个,阮溪看向阮秋月笑一下,“来之前奶奶给我们的。”
阮秋月心神向往,“奶奶这么好吗?我都没见过奶奶。”
阮洁说:“有机会你可以跟我们去看看奶奶。”
阮秋月:“妈妈说老家太远了,单趟过去就要五六天,要走两三天的山路。所以这次回去,他们只带了小弟,没有带我们其他人,说是没法带。”
阮溪应一声,“是挺远的,路上很折腾。”尤其坐火车极其痛苦。
阮秋月好奇心收不下去,又问:“那老家那边什么样啊?”
阮溪笑着道:“山清水秀很漂亮的。”
阮秋月对凤鸣山很有兴趣,一路上问了好多问题,听阮溪和阮洁给她讲乡下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水里的老水牛,山坡上绿色金色的梯田,她都拼命去想象。
三个人说着话到了小卖部,一人买了一根冰棍。
从小卖部出来她们没立马往商店去,而是找个庇荫的地方坐下吃冰棍。
阮洁咬一口奶油冰棍说:“哇,这个好冰好凉,我都没吃过这个。”
阮秋月在旁边笑着说:“那你就慢一点吃,好好尝尝味道。”
阮洁冲她点点头,开心地一点一点放到嘴里抿着吃,并不去咬。
不远处,阮秋阳和她同学苏萌萌也在吃冰棍。
苏萌萌吃着冰棍看到阮秋月带着阮溪和阮洁从小卖部出来,便好奇问了阮秋阳一句:“那两个是谁啊?和秋月在一起的,怎么没见过啊?”
他们都是一个大院的,父母大部分都是同事,上学也都在一起,所以基本一个大院里的多少都认识。她没见过阮溪和阮洁,但认识阮秋月。
阮秋阳吃着冰棍道:“乡下来的。”
苏萌萌明白了,是阮秋阳的那个乡下姐姐。
她盯着阮溪和阮洁看一会,又说:“哎,哪个是你亲姐啊?那个穿大红色短袖上衣和白色裙子的那个,长得好漂亮啊,那脸蛋跟捏出来的似的,真好看。”
阮秋阳嗤一声,“你眼睛有问题吧?哪里好看啊,黑得跟驴屎蛋似的。”
苏萌萌道:“不黑啊,就是不白而已,应该是在乡下晒的,在城里过一段时间就变白了。她要是变白了,我觉得比你大姐叶秋雯还好看,真的好漂亮。”
阮秋阳斜过眼白她,“你真瞎啦?她怎么可能比我大姐好看?”
她大姐叶秋雯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女孩子。不管是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都没有比她大姐更漂亮的,乡下来的更是算了好吗?
苏萌萌听出阮秋阳好像是生气了,只又说:“我只是说有可能嘛。”
阮秋阳哼一声,“完全没有可能好吗?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就是再打扮,就是把面粉都涂脸上,也掩不住浑身的土气,更不可能比我大姐好看!”
苏萌萌反应有些迟钝,到现在才看出来端倪,看着阮秋阳问:“你不喜欢她啊?”
阮秋阳翻下白眼道:“她一来就把我大姐呛哭了,又抢了我的房间,然后害我被爸爸骂了好几回,还差点被打,她还帮着阮秋月一起打我,你说呢?”
苏萌萌愣了愣,“这么厉害?看不出来啊。”
阮秋阳又哼一声,“迟早我要报仇出气,要她好看!”
苏萌萌清清嗓子,低头咬一口冰棍——咱这脑子,报仇什么的,建议还是算了吧。
阮溪阮洁和阮秋月吃完冰棍,便一起去了国营商店。
因为阮秋月下午还要上学,她们便没有逛很长时间,只是利用中午这段时间看了看,买了点生活上要用的东西,比如说雪花膏手帕扎头绳,纸笔橡皮什么的。
阮溪不止给自己和阮洁买了,还给阮秋月也买了。
阮秋月拿着雪花膏的时候,开心得不得了,对阮溪说:“谢谢大姐,这个我只看叶秋雯用过,妈妈只给她买这种的,因为她说她脸蛋涂差的会痒。”
阮洁则说:“我和姐都没有用过雪花膏呢。”
他们山里根本买不到这种东西,就算千辛万苦去一趟镇上,买也只会买点那种防冻的,没用过这种香香的。乡下人全都不用,倒也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阮秋月看一眼阮洁,收了脸上的笑容,又看向阮溪道:“大姐,你怎么不直接叫妈妈给你们买呢?”
阮溪笑笑,“不想多花他们的钱。”
阮秋月:“你不花,还不是被别人花了。”
阮溪:“在谁身上花的钱多,以后就指望谁多一些呗。”
阮秋月想了想,“这样说倒也是。”
阮秋月算是掐着时间到家的,刚到家就有她的同学在外面叫她,于是她和阮溪阮洁打声招呼,背上书包就跑出去和同学上学去了。
阮溪和阮洁上楼,只见冯秀英在阮秋阳和阮秋月的房间里收拾东西。
阮溪伸头看了一眼,问了句:“以后她跟叶秋雯住了吗?”
冯秀英嗯一声:“既然秋雯能和人住,就让秋阳跟她住一起吧,免得和秋月在一起天天打架,闹得鸡飞狗跳的,不让人安生。”
阮溪忍不住笑一下,没再多问什么,转身和阮洁回屋去了。
她昨晚只是脾气上来了,所以把阮秋阳拖给叶秋雯,在气头上说让阮秋阳以后跟叶秋雯住,上午也只是觉得有希望,结果没想到这么快,现在就已经成真了!
以后他和阮洁阮秋月都不用再被阮秋阳烦了。
舒服了。


第52章
叶秋雯比阮溪她们想象中要要面子得多,中午她没回来吃饭,晚上她仍旧借口学校有事要忙,放学后没有按时回家。一直等家里都洗漱完准备休息了,她才背书包回来。
饿了一天,肚子咕咕叫,她回来后没先上楼,而是率先到厨房去找吃的。
正找着的时候一转头看到身后站个人,她被吓了一大跳。
看到是冯秀英,她又大松了一口气,吱唔着说:“妈,我学校有事刚忙完,所以刚回来……肚子有点饿了……来找点东西吃……”
冯秀英就知道她一天没吃饭,所以特意给她留了饭菜。她也是听到动静出来的,看到叶秋雯这么惊慌失措又尴尬的样子,她只说:“你等一下,我帮你把饭菜热一下。”
叶秋雯不好意思,忙道:“我自己来吧。”
冯秀英自然没让她动手,叫她到外面餐厅里坐着去,自己热好饭菜端到餐桌上,放到她面前又说:“坐下慢慢吃,家里人又没有说你什么,你自己也别多往心上放。”
叶秋雯敛着神色,到餐桌边坐下来吃东西,低着头不说话。
冯秀英坐着看她一会,又说:“秋雯,我和你爸商量了,秋阳和秋月两个人现在不对付,放在一起住的话,一晚上不知道要打几顿。所以妈和你商量一下,秋阳跟你住行吗?”
听到这话,叶秋雯抬眼看了冯秀英一眼。
她其实是不想要的,之前阮秋阳虽刁蛮任性说话不留神,时不时被阮长富训,但都是对别人的,对她没有造成过影响,都是帮她。但现在,她深深觉得阮秋阳就是个坑。
可冯秀英都这么说了,如果她不答应的话就是把为难留给冯秀英和阮长富,而且她不能和人睡一屋的谎言已经被拆穿了,不答应更显得她不懂事且品质有问题。
于是她秉持少说少错的原则,点点头道:“嗯,好。”
冯秀英笑笑,“还是秋雯最知道体谅爸妈了。”
叶秋雯干笑一下,“应该的。”
然后她话音刚落下来,餐厅里突然又闪进一个人来。
这人是家里最能神出鬼没爱管闲事的阮红军,他手里拿着他那把已经玩得包浆的木头手枪,站在餐桌边转一圈往叶秋雯一指,盯着她说:“同志,你总算是回来了,早上你没有认罪,现在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不是撒谎了?!”
冯秀英&叶秋雯:“……”
叶秋雯脸上的表情完全垮了。
她以前只觉得家里与她不同姓的四个弟弟妹妹闹腾,但他们全都有分寸,从来都闹腾不到她的头上,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真的是气得牙根都痒痒!
可是她又不能发作,一旦发作,就不是那个温柔好脾气的大姐了。
她憋着没出声,冯秀英看着阮红军说:“你还不睡觉?想让你爸来捶你是吧?”
阮红军继续指着叶秋雯,“我必须得知道真相,不然我今晚睡不着觉。”
叶秋雯:“……”
杀了她吧,怎么有这种二百五啊?!
冯秀英起身就往外走,“你站这等着,我去叫你爸。”
阮红军看冯秀英起身要走,一把拽住她,立马又变了语气说:“妈妈妈妈妈,别别别别别,我这就回去睡觉去,肯定睡得着。”
结果走的时候他又用枪指一下叶秋雯:“你肯定说谎了!Biu~”
叶秋雯:“!!!”
请直接biu死她好吗?好吗?!
叶秋雯憋着一肚子的气吃饭,尽量不在表情上显露出来。
冯秀英陪她吃完饭便回房间去了,到屋里上床,跟阮长富说:“和秋雯说好了,让秋阳跟着她睡,她没说什么,答应了。”
那就没事了,阮长富应声:“那就好。”
叶秋雯吃完饭上楼,到楼上打开房门就看到阮秋阳在她床上,占了一半的地方,正靠在床头翻她没看完的小说书。她都是瞎看,很多地方看不懂。
看到叶秋雯开门进房间,阮秋阳立马放下小说书露出笑脸来,看着叶秋雯说:“大姐,妈妈让我以后都跟你睡,你回来的晚,她把我东西都拿过来了。”
叶秋雯对于此事并不高兴,但还是勉强笑了一下,“哦,好的。”
阮秋阳笑得更开心了,“我以后就可以每晚都和你在一起了。”
叶秋雯并不想每晚都和她在一起,就昨晚一晚已经把她伤透了。
她打开衣橱拿了衣服出来,没接这话,只对阮秋阳说:“我去洗漱一下。”
等叶秋雯拿衣服出门走了,阮秋阳继续翻她的小说书,一边翻一直快乐地晃着脚丫子,在嘴里哼哼着充满战斗激情的歌曲。
等到叶秋雯洗漱完了回来坐下,她放下小说书和叶秋雯聊天。
叶秋雯暂时没有和她聊天的心情,拉了灯便躺下了。
阮秋阳也躺下来,但嘴巴并没有停,在叶秋雯旁边继续说:“大姐,你放心好了,等过阵子爸爸妈妈对阮溪也没耐心了,我肯定找她报仇,替你出气。”
叶秋雯背对着她,出声说:“算了吧,别折腾了。”
阮秋阳撑起身子道:“那怎么行呢?咱们这两天受的委屈、尴尬、难堪,受了这么多的气,难道就都这么算了嘛?”
叶秋雯默默在心里想——姐姐,让我尴尬难堪的明明是你啊!我好心好意收留你在房间里睡觉,没让你打地铺,你却转头就把我老底给掀了!
所以她说:“嗯,都算了吧。”
她可不想再出什么洋相了,真的是快没脸见人了!
阮秋阳却咽不下这口气,仍是说:“你算你的,我可不算,我就不是能算了的人。”
叶秋雯:“……”
随你折腾,别坑我就行了!
北边的房间里,阮秋月大字摊开躺在床上,没有了阮秋阳在她身边喘气,她只觉得神清气爽,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异常清新。
现在房间是她一个人的,床也是她一个人的,她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想滚就怎么滚。滚一会再爬起来,从书包里摸出阮溪给她买的雪花膏,打开闻一闻香味。
这小日子,瞬间就美妙起来了。
简直太舒服啦!
舒服地入眠,第二天舒服地起来洗漱吃饭上学,开始美好的一天。
她上学也把阮溪给她买的雪花膏放在书包里,在学校里倒是没有拿出来,在中午放学回来的时候,她走在路上拿给同学看,高兴说:“我亲大姐给我买的。”
她同学知道她亲大姐是谁,只羡慕道:“哇,你大姐真好。”
阮秋月心里高兴,还打开给她同学闻一闻香味。
用是不让用了,她自己每次都只抠一点。
然后在她同学闻完还给她的时候,阮秋阳和苏萌萌刚好从旁边经过。
阮秋阳目光倒是敏锐,一眼就看到了阮秋月手里的雪花膏。
看到的瞬间她眼睛蓦地一睁。
不过她这回倒是沉住气了,没在路上拦下阮秋月说什么。
她拉着苏萌萌加快步子,跑到家里直接上楼,打开房门一看,只见叶秋雯的雪花膏安安静静放在桌子上没有动。于是她面露疑惑,心想阮秋月哪来的那瓶雪花膏。
她疑惑着关上门,阮溪和阮洁刚好从房间里出来。
阮溪阮洁把她当空气,并不和她打招呼,径直下楼去了。
阮秋阳撇了撇嘴,也下楼到餐厅里吃饭去。
今天中午阮长富没有回来,叶秋雯也没有回来,饭桌上便就只有八个人。
饭桌上除了阮红军唧唧呱呱话多,别的人都没说什么话。
然后快要吃完饭的时候,阮秋阳像是忍不住了,忽看着阮秋月问了句:“在放学的路上我看到了,你那个雪花膏是哪来的?是不是偷了家里的钱出去买的?”
阮秋月不慌不忙看她一眼,“是我亲大姐给我买的,咋了?”
冯秀英没听懂,“什么雪花膏啊?”
阮秋阳这便放下筷子,直接去到客厅把阮秋月的书包拿回来。然后她当着大家的面,把雪花膏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就是这个啊,我家只有大姐才用这个。”
冯秀英还没出声,阮溪看着阮秋阳说了句:“我给秋月买的,怎么了?”
阮秋阳气势汹汹道:“你哪来的钱?”
阮溪看着她:“奶奶给的,你有什么意见?”
阮秋阳吱唔两下,“奶奶……奶奶……什么时候给你的?”
阮溪白她一眼,“你脑子有问题吧?”
阮秋阳没话再往下说了,冯秀英看着她道:“家里没少钱,你赶紧坐下来吃饭吧。”
阮秋阳自讨了没趣,只好又坐下来吃饭。
吃着吃着她又心里冒酸水——连阮秋月都能用这么好的东西,她却没有!
现在家里五个女孩子,只有她用的雪花膏是差的!
她不和叶秋雯比,但是阮溪阮洁和阮秋月都比她过得好,这口气怎么忍啊!
所以片刻她转头看向冯秀英,出声道:“妈妈,我也想要这种雪花膏。”
冯秀英看她一眼,“你皮肤好,不需要。”
阮秋阳委屈:“我就是想要!”
冯秀英道:“家里这么多孩子,一个个什么都要用最好的,那我们还吃不吃饭了?你大姐用这个,是因为她的脸不能抹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阮溪阮洁和阮秋月的不是花了家里的钱,她管不着的。
阮秋阳堵着气吃饭,越想越委屈,那眼眶一会竟湿润起来了。
不过饭桌上没人多理她,阮红军对奶奶比较感兴趣,只问阮溪:“二姐,奶奶很有钱吗?听说爷爷是大队书记,那我们老家是不是很有钱?”
阮溪摇摇头,“在山里,过得很苦的。”
阮红军想了想,“那奶奶肯定很喜欢你,所以才给你这么多钱。”
阮溪故意看一眼冯秀英,“她是怕我在这里受委屈。”
冯秀英被她眼神扫得脸蛋瞬间赤红,她默声片刻干笑着开口说:“小溪小洁,这两天刚回来我太忙了,又闹腾得我头大,所以都没想起来带你们去买东西,是我疏忽了,下午我带你们去买,好不好?看看你们想要什么,全都买一点回来。”
忘了?疏忽了?
阮溪笑一下,“不用了,我们自己已经买了。”
冯秀英还是干笑着,“再去看看嘛,或者扯点布,给你们一人做身新衣裳。”
阮溪落下目光道:“还是带你最爱的大女儿去看吧,只有她配穿新衣裳。”
“……”
冯秀英脸上的笑意再挂不住,整张脸慢慢便垮下来了。
阮秋阳气不过道:“你怎么连妈也呛啊?好心好意带你们去买东西,有你这么说话的嘛?怎么爷爷奶奶没教你,跟长辈说话要客客气气的嘛?”
冯秀英没等阮溪出声说话,忙伸手拽了一下阮秋阳,让她不要出声了。
这事确实是她疏忽了,两个孩子刚接过来,她理应该带她们出去买点需要的日常用品,再扯布给她们一人做身衣裳,一人买双新鞋什么的。
结果因为这两天实在太闹腾,她一会管这个一会管那个,就给忘了。
如果冯秀英是一来就自己主动带她们去买东西,阮溪可能还会考虑一下接受。现在经她提醒才想起来,好像她在向她乞求要东西似的,她自然不会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