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忍不住笑,清清嗓子道:“我们先回家吧。”
因为要和阮溪阮洁一起走,阮秋月便没和同学一道走。反正她们同学多,而且互相之间都认识,而且大部分都住在大院里,随便拉个人都是伴。
出了学校校门,又没有了阮红军那个傻子打扰,阮秋月才有机会和阮溪说早上的事情。她小声问阮溪说:“大姐,你早上为什么要惹爸爸生气啊?而且原因不是别的,是爸爸让妈妈给你和阮洁去买东西。
阮溪笑一下,“他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不能惹?我确实不需要他们给我买东西,忘了就是忘了,假惺惺补来的没人稀罕。就像把我扔在乡下十几年不管,也别以为带我来城里糊弄我几年就觉得是弥补了,以后他们对我就有多大的恩情了。既然他们糊弄我,我也没必要假惺惺地跟他们客气。再说了,我只是说一句买了我也不会感激他们,他发什么脾气?怎么?难道我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阮秋月仰头看着她,“可是这样的话,他们肯定会越来越不喜欢你的。”
阮溪又笑一下,“我为什么要他们喜欢我?他们喜欢我会把我扔在乡下不管?他们不喜欢我和越来越不喜欢我,又能有多大的差别呢?对我来说反正都一样,无所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讨好他们的,更不是为了花心思让他们喜欢我的。当然如果他们不膈应我,我也不会无缘无故让他们尴尬难堪。”
阮秋月凝神想了想,觉得阮溪确实不需要讨好她爸妈。阮溪和她们兄弟姐妹几个不一样,阮溪自己有钱,又和这个家没感情,讨好她爸妈图啥呢?
或者,图他们给以后给找个工作?
但是就算不喜欢,阮长富以后也会给阮溪阮洁安排工作的。毕竟人都已经从乡下接过来,这就是要负责的意思。就算平时不喜欢,但在这种事上也不可能不管。
他们也不喜欢她啊,但以后一样会安排,毕竟她还是阮家的人嘛。
阮秋月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她也有钱的话,她也敢硬气,哼!
她其实也不是没想过这方面,她懂事以后就想过,等她以后工作了独立了,能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因为现在还小,没法独立,所以只能什么都忍着。
父母忽视她委屈她忍着,阮秋阳欺负她也忍着,什么都忍着。
这次他们在阮溪阮洁刚到这里的时候就这样忽视她们,难道让阮溪也忍着?他们确实把事情做得叫人膈应,做得稀烂,还不准人有意见说出来吗?
想到这里阮秋月心里坦然了,看向阮溪说:“大姐只要你无所谓就好了。”
阮溪摸摸她的头,“我们都一样。”
当然了,阮溪不打算花心思讨好阮长富和冯秀英,也不会花心思没事就刺激他们和他们吵架。这次会闹起来,纯粹是因为她刚来,而他们把事情做得太膈应。
这方面她也早就想过了,往后她和阮长富的交流和互动不会多的。
她每天上学,阮长富则每天上班,忙的时候他吃住单位,有时候还要出差甚至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他们能见面的机会算起来并不会怎么多。
剩下亲妈冯秀英,她自然早就看出来了,冯秀英根本不想在她身上费一点心,所以那么重要的事都能忘,因此更不可能和她有多少交流与互动。
交流和互动不会多,想频繁吵架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互相不指望,也别搞面子上那一套,就以最真实的状态相处下去是最好的。
这事说到这阮秋月也放松了,没什么再想说什么,反正说来说去都那样,实在没什么意思。和阮溪阮洁并肩走了一会,她忽又想到点别的,便忙又看着阮溪阮洁说:“大姐堂姐,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阮秋阳她有点怪怪的。”
阮溪和阮洁还真没多关注阮秋阳,便摇了摇头,只问:“哪里怪?”
阮秋月清清嗓子小声道:“你们没注意吗?你们刚到的两天,阮秋阳每次早上都要和我们抢洗漱间,但是近来这几天,她都是最后一个洗漱下来的。”
阮溪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阮秋月竖起一根食指,神情严肃道:“而且她不仅每次都是最后一个下来的,下来坐下来以后,她还都会问叶秋雯一句,身体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这个阮溪和阮洁倒是不记得,毕竟没有很注意阮秋阳在干什么。
阮秋月是被阮秋阳欺负多了所以习惯性关注她。
在阮溪和阮洁疑惑的目光中,她继续说:“每天我都坐在阮秋阳旁边吃早饭,我的鼻子是家里最灵的,我发现最近几天,她身上雪花膏的味道变了。”
阮溪终于听出了这话里的重点,她在脑子里捋一下阮秋月的所有话,片刻后看着阮秋月说:“你的意思是……她偷用了叶秋雯的雪花膏?”
阮秋月还是竖着一根手指:“聪明!”
她像个小侦探一样,“我的鼻子绝对不会出错,阮秋阳最近用的雪花膏跟我们用的是一样的。而且她每天都会问叶秋雯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是因为她知道叶秋雯抹差的雪花膏会脸痒。她用了叶秋雯的雪花膏,又把自己的雪花膏补进去了。”
阮洁想起来了,“可是早上叶秋雯说她身体没有不舒服啊。”
阮溪转头看向她,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阮洁不知道她为什么笑,还愣了愣。
阮秋月用手指在太阳穴边转一转,叫阮洁:“堂姐,你再好好想一想。”
阮洁捏着书包带子往前走,凝神细想一阵,然后突然恍然,转头看向阮秋月,微微兴奋道:“我知道了!叶秋雯她在撒谎!她抹差的雪花膏根本就不会脸痒!”
阮秋月点头,“是的。”
阮洁抬手虚掩住嘴巴,有些吃惊:“不是吧?她到底说了多少谎话啊?”
阮秋月摆出架势道:“我要把她脸上那层假皮彻底撕下来!”
因为初中放学稍微晚一点,所以阮秋阳和平时一样,放学后在初中高中部大门口等着。等到叶秋雯从大门里出来,她跑上去挎上叶秋雯的胳膊一起回家。
今天她心情不好,见到叶秋雯就把阮溪骂了个体无完肤。
她一边走脚下一边踢石子,憋着气很是气愤道:“大姐,你说她是不是克我啊?怎么不管到哪里,不管是家里还是学校,只要我跟她碰上,我就这么倒霉呢?”
叶秋雯吸口气说:“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嘛,让你别去招惹她,你就是记不住。她连爸都敢呛,把爸气成那样,你还敢去招惹她,我也真是快要服了你了。”
阮秋阳看叶秋雯也快对她没耐心了,说话不再温柔,只好抿抿嘴唇认栽道:“好啦,我这次真的真的记住了,以后绝对绝对再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她了。我们就安心等着,等爸爸哪天没耐心了动手揍她,把她赶回乡下去。”
叶秋雯看她一眼,“希望你这次真的能沉住气吧。”
阮秋阳刷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等她们走到家,阮红军和叶帆在后面也到家了。
阮红军现在直接不把叶秋雯和阮秋阳两人放在眼里,昂首挺胸故意从她俩面前过去,不但不打招呼还要喊一句:“大姐,我越过敌人来跟你会师了!”
阮秋阳:“……”
她真想上去一脚踹翻这蠢东西!
叶帆跟在后面,也从她们旁边径直走过去。
阮秋阳没管阮红军那傻子,但伸手一把抓住了叶帆,抓住后看着他问:“三哥,你怎么也吃里扒外跟阮溪她们好呀,秋雯姐才是你亲姐啊。”
叶帆看她一眼,“都是一家人,不分什么里外吧,而且阮溪是你亲姐。”
阮秋阳:“……”
这都是什么人啊!什么人啊!!
叶帆没多管她,扒开她的手便往屋里去了。
到客厅沙发上放下书包,再去厨房帮冯秀英盛饭端饭。
他平时在家里只要有机会都会主动帮忙做些活,毕竟父母不是他亲生的父母,他做不到理所当然享受现有的一切。他不像阮红军那么调皮,比阮红军懂事踏实,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资格任性,不好意思给阮长富和冯秀英多添麻烦。
端好饭拿好筷子,阮长富刚好也到家了。
他这次不止人到家了,怀里还抱了很多东西回来。
别的人还没有什么反应,阮红军看到那些东西瞬间就兴奋起来了。他直接冲到阮长富面前,眼睛发着光道:“爸,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啊?”
而且看起来都是新的!
阮长富不理他,一伸腿把他撂开,看向阮溪阮洁道:“你俩给我过来。”
该说的话早上都说过了,吵也吵过了,阮溪现在自然不跟他再犟了。但她脸上也没什么软和的神色,沉着脸带着阮洁走去他面前,看着他道:“怎么了?”
阮长富明显还是有脾气的样子,瞪着眼看着她说:“看好了!老子一上午什么也没干,给你和小洁弄来的!新的书包,一整套新的文具,还有军装,都是新的没人穿过的!还有你要的课本课外书,我能找到的,全部都在这里了。”
阮溪当然知道,除了书,其他东西都是这个年代最好的,最时髦最拉风的。看阮红军两眼放光就知道了,便是干部子弟,也稀罕这些东西稀罕得不得了。
阮长富平时大概是不惯着阮红军的,所以阮红军都是偷他的衣服穿出去浪。
阮溪看了看阮长富,面色无变化,片刻应了一句:“哦。”
看阮溪这样,阮长富依旧满腹脾气压不下去的样子,大着嗓门出声道:“我不要你感激我,我也确实不敢要你感激我,是我阮长富欠你的!”
说完叫阮红军和叶帆,“抱上去,放到你二姐的卧室里。”
阮红军应声连忙上来,伸手抱一半东西在怀里,剩下一半留给叶帆。
然后他一边往楼上抱一边吸溜着口水对叶帆说:“此时此刻,我对我大姐和我堂姐,内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嫉妒。它们蓬勃生长,简直要破体而出!”
然后抑扬顿挫地“啊”了五声。
叶帆被他啊得直翻白眼。
楼下,其他人已经都在餐桌边坐下来了。
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怪,当然每个人也都有每个人的心思。
阮秋阳感觉坐不住,便拉了叶秋雯一下,“大姐,你陪我上个厕所吧。”
叶秋雯应声好跟她起身去厕所。
到了厕所关上门,阮秋阳皱着眉小声说:“天哪,这是什么意思啊?阮溪早上把爸气成那个样子,连早饭都没吃,他居然在单位忙活半天,带了这么多好东西回来给她们?那个军装,我问他要了多少回啊,他到现在一套都没给我带过!”
叶秋雯脸上表情也干得很,心里甚至产生了很大的危机感。她也没搞懂阮长富为什么会这样,早上被阮溪气成那样,结果反应居然是这样的?怎么可能呢?
他虽然面上表现得依旧很生气,但是行为上不是,明显到阮秋阳都看出来了!
他这是在讨好阮溪吗?
然后这个想法一出来,她自己都被惊到了。
家里这么多人,从来只有别人讨好阮长富,哪有他阮长富讨好别人的?
她实在不懂,阮溪到底刺激到他哪根神经了?
这也太过于反常了!
她一直觉得,阮长富现在还能对阮溪宽容一些,是因为她从乡下刚来,等过一段时间他对阮溪耐心告罄,以阮溪那一点就炸的脾气,说话又难听,在家里肯定没什么好日子过。
可就现在这么看着,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她嗓子干得厉害,发着呆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阮秋阳看她不说话,伸手摇一摇她的肩膀,摇得她回神,看着她说:“姐,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啊?爸这是什么意思啊?他是不是吃错药啦?”
叶秋雯回神轻轻吸口气,“我也不明白,我觉得我们暂时还是别管这些事了,看看接下来的情况再说吧,现在先回去吃饭吧。”
阮秋阳气得想跺脚,“这样哪里还能吃得下啊!我一粒米都吃不下啦!”
叶秋雯被她说得,感觉胃里满得连半粒米都吃不下了。


第55章
叶秋雯和阮秋阳从厕所出来回到餐厅,阮红军和叶帆也从楼上下来了。
阮红军坐在餐桌边来回扭,笑得舔着一张脸,对阮长富说:“爸,看在我最近表现这么好的份上,都没有出去打架惹事让你操心,也给我弄套军装穿穿呗。”
阮长富看他一眼,“我看你还需要再表现表现。”
阮秋阳接着话就问:“那我呢?”
阮长富看向她的时候面色直接沉下来,“你还好意思开口问?你表现得还不如他!近来你在家里闹了多少场,要我一个一个给你说出来不要?”
阮秋阳低下头头撇撇嘴,小声道:“阮溪她就没闹吗?是她来了才闹的。怎么她闹了全家所有人,早上把您也闹了,你还给她和阮洁带军装?”
阮长富盯着阮秋阳,沉声道:“因为她不是无理取闹,顶多有点得理不饶人!”
听到这话,阮秋阳忙坐直起来,瞪起眼睛道:“她还不无理?她有什么理……”
看着阮长富的脸色变化,她声音慢慢弱下来,话都没说完,又埋头吃饭去了。
她这一天天的从早到晚尽受气,真的是快要气死了!
吃完饭到楼上房间坐到写字台前,她拿出作业本,看着上面那道该死的数学题,更是气得把牙齿都咬紧了,然后拿起笔开始抄这该死的数学题!
隔壁房间,阮溪带着阮洁阮秋月进屋关上房门。
她们还没把手里的书包放下来呢,门外忽又响起敲门声。
阮溪打开房门去看,只见是阮红军和叶帆跟着上来了。
阮红军笑着道:“大姐,刚才抱上来都没好好摸一下,再让我看看呗。”
阮溪自然不小气,把门拉开,“进来吧。”
叶帆虽然不像阮红军表现得这么没出息,但他也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他跟在阮红军后面进屋,和他一起去看新书包新文具,最主要的是新军装。
阮红军把军装拿在手里狠狠吸口气,吸得翻白眼说:“太好闻了!”
叶帆在旁边伸手推他一下,“有这么夸张吗?”
阮红军一秒恢复正常,“当然有了。”
要不是这两套军装都是女式的,他肯定要借来穿出去遛几天。
他俩过来看完东西吸完军装,也就没再打扰阮溪阮洁和阮秋月,毕竟她们都是女孩子。他们出来把门关上,阮红军忽又转身过来敲阮秋阳和叶秋雯的门。
叶秋雯从里面把门打开,问他:“怎么了?”
阮红军随便扫视一眼,“哦,没什么,侦查一下敌情。”
叶秋雯:“……”
怎么就!
怎么就没人来打死他啊!
阮红军和叶帆走了,阮溪阮洁和阮秋月自然去看了看那些东西。
阮洁和阮秋月主要是翻书包文具和军装,毕竟这些东西让人稀罕,阮洁甚至穿到身上给阮秋月看了看,笑得很不好意思地问她:“怎么样啊?是不是很不合适?”
阮秋月摇头道:“不啊,很合适,很好看。”
阮溪没看军装也没看新书包新文具,她在翻放在书桌上的课本和课外资料。阮长富帮她找得挺齐的,主科的课本都有,课外资料也还挺多的,而且没有做过。
阮洁试完军装以后,又脱下来给阮秋月穿。
阮秋月个子实在太小,穿起来长一截像唱大戏的,便甩袖子转了一圈。转完了她脱下军装放到床上,转过头忽又看到书桌的一角上多了很多的生活用品。
她去到书桌边,伸手拿起一个喝水杯子道:“这是妈给你们买的吧?”
阮溪早就看到了,现在只瞥一眼,应声:“应该是吧。”
阮秋月放下杯子看向她,“你不会再还给她吧?”
阮溪笑一下,“当然不会,是他们欠我的。”
阮秋月趴在书桌上,看着阮溪笑,“大姐,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厉害呀。”
阮溪嘴角也仍挂着笑,“哪里厉害呀?”
阮秋月笑着,“反正就是很厉害。”
把她爸好一通怼,弄得她爸妈那么没面子,又难看又下不来台,然后他们还不得不把该买的东西给买了,该做的事给做了,然后还不得不认是欠了她的。
欠了她多少呢,欠了她十几年的人生。
永远都糊弄不过去的。
今晚心情好,阮秋月也就没再破坏这样的心情去找阮秋阳的麻烦。
踏踏实实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继续心情很好地去上学。
今天是星期六,上完课明天星期天可以休息一天。
昨天在五年级听了一天的课,阮洁觉得都没有什么压力,所以阮溪今天就没再带她去小学听课,而是拿上课本去了初中部,进了初一年级的教室。
因为没有接触过初中的知识内容,现在第一学期又快要结束了,课程进度过了大半,所以阮洁听起来很吃力,基本就是完全都听不懂。
傍晚放学回家的路上,她跟阮溪说:“不行啊,这样听课也是没用的。”
阮溪明白,便说:“那还是花时间先从最基础的学起吧,小学的基础我们已经打下来了,自学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我们一起,你有不会的就问我。”
阮秋月看她们这么痛苦,便有些不解道:“也没必要这样学吧。”
她以为阮溪阮洁都不知道情况,便跟她们解释:“只要成分没有问题,平时又没犯过什么错,政治表现一直都不错的话,拿到初中毕业证书是没问题的,根本不需要看学习成绩。到时候你们拿到毕业证书,爸爸就能把你们安排出去。”
话无法说得太明,阮溪便笑着说:“秋月,你没在乡下呆过,你理解不了我们的感受。你知道想读书却连书本都碰不到是什么感觉吗?你不知道我们这个机会来得有多不容易,你要是能体会,也会一样拼命汲取知识的。”
说着她拍拍阮秋月的肩,“你想想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读不起书,有很多人想读而读不了,而你可以好好在这里读书,你还有理由不努力多学知识?”
阮秋月想想有些惭愧,便点头道:“大姐你说得对。”
说着她抱上阮溪的胳膊,“以后我都听你的。”
阮洁好像有那个危机感了,忙在另一边把阮溪的胳膊抱着。
阮溪忍不住笑一下,便左边挎一个右边挎一个,开心舒服地往前走。
阮溪说干就干,晚上吃完饭洗漱完就和阮洁在房间里正经看起了书。她们从初一第一学期的课本学起,从第一个最简单的知识点入门,携手奋进。
阮秋月仗着脑子聪明,随便学学应付考试不成问题,所以平时回来也是不写作业的。但今天听了阮溪的话,她也就跑过来一起凑热闹做作业学习了。
于是姐妹三人趴在书桌边学到暮色漫起,开起台灯,再学到夜深。
学累了睡觉自然就沉,但是第二天早上她们没能睡成懒觉,阮红军在快要吃早饭的时候跑上楼来,把她们给叫起来了。
阮溪阮洁阮秋月也没什么脾气,赶紧起来洗漱一番下楼吃饭。
下楼到餐厅里,家里其他人已经都在了。
阮秋阳现在不招惹阮溪阮洁,便看着阮秋月说了句:“六妹妹你现在真是好大的架子啊,睡到现在都不起来,还要人上去叫你,让爸妈等你。”
阮秋月在她旁边坐下来,没有出声搭理她,只突然使劲嗅两下鼻子,然后看向叶秋雯问:“秋雯姐,你今天感觉身体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叶秋雯听到这话下意识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太熟悉了。但一时间没想出来到底奇怪在哪,便还是回了一句:“没有啊,都挺好的。”
阮秋月笑笑,“那就好,先吃饭吧。”
叶秋雯心里还是觉得疑惑,但也没有多想。
她拿起筷子吃饭,然后吃完正准备起身走人的时候,忽又被阮秋月给叫住了。
而阮秋月不止叫住了她,同样也叫住了阮秋阳。
阮秋阳不像叶秋雯好脾气,开口就冲她:“叫我和大姐干嘛?”
饭吃完了,今天星期天有时间,可以好好说事情了。
阮秋月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阮长富说:“爸,我忍了好几天了,今天我要当着你的面,当着家里所有人的面,揭穿家里的两件丑事,一件是阮秋阳的,一件是叶秋雯的。”
听到这话,阮长富下意识蹙眉,“好好的又搞什么?”
阮秋月过去一把抓住阮秋阳的手腕,举起来道:“那我就长话短说,阮秋阳嫉妒我和大姐堂姐都用好的雪花膏,所以偷用了叶秋雯的雪花膏。我不知道你们都有没有注意,阮秋阳每天早上都会问叶秋雯,她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我刚才吃饭前也问了,你们也听到了,叶秋雯一直说身体上没有不舒服。”
说到这,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叶秋雯的脸瞬间绿了个彻底。
而阮秋阳被揭穿偷用雪花膏的事情,瞬间也慌乱了,一把甩开阮秋月的手急忙否认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用大姐的雪花膏了?没有证据你就在这胡说八道!”
阮红军向来最喜欢掺和这种事情,看阮秋阳做贼心虚,他立马跳出来装腔作势说:“阮秋阳,你明显在撒谎!我们家数你最蠢,每次撒谎都特别明显!你就承认了吧!”
阮秋阳简直想上去打死他,“明明你才是家里最蠢的!”
阮红军可不认,眼睛忽瞪起来,“胡说八道!就是你是最蠢的!”
阮秋阳:“你最蠢!”
阮红军:“你超级无敌天下第一蠢!”
阮秋阳:“全部反弹!”
阮红军眼睛又瞪起,“你玩赖!”
阮秋阳还要再吵,被阮长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打断了。
阮长富看着阮秋月:“秋月,话不能乱说,你得拿出证据来。”
阮秋月不多废话,转身往楼上去,“你们跟我来。”
阮长富对于这种事不含糊,立马便起身跟着阮秋月上楼去了。叶帆的注意力也全在这件事上,对阮红军和阮秋阳的吵闹没兴趣,跟在阮长富后面一起去上楼。
冯秀英没起身,她只觉得这个家最近闹得她头疼,她烦得要命。
她现在甚至都有些后悔,后悔把阮溪从乡下接过来。
要不是她和阮洁,家里哪来的这些闹腾事。
阮溪和阮洁知道事情的原委,自然也就没有跟着去上楼。倒是阮红军,什么热闹都不愿意错过,和阮秋阳吵完后,立马三步并一步蹿上楼去了。
叶秋雯和阮秋阳还站在餐桌旁边,她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
然后她终于没忍住,问了阮秋阳一句:“你偷偷用我雪花膏了吗?”
阮秋阳开始吱唔起来,开始说不出话来了。
这还不够明白嘛,叶秋雯终于绷不住了,急得往地上一蹲,把脸埋进胳膊里。片刻后她又抬起头来,看着阮秋阳说:“要用你不能说一声吗?”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又坑她呀?!
阮秋阳捏着手指吱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然后不过片刻,阮秋月就带着阮长富和阮红军叶帆从楼上下来了。
她手里拿了两瓶雪花膏,一瓶是她自己的,另一瓶是叶秋雯的。因为叶秋雯的被兑了差的雪花膏,味道已经有点不一样了,叶秋雯怕是因为之前的事最近心情差,所以都没注意。
阮秋月把雪花膏放下后什么都没说,站到一边去。
阮长富黑着脸看阮秋阳,先厉声问她:“说!是不是偷用你大姐的雪花膏了?!用完又用差的雪花膏填了回去!”
阮秋阳被他吓得身子猛一大跳,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扁嘴点头,“嗯。”
阮红军在阮长富身后一身干部范,痛心疾首道:“看到没有,全家最蠢的,还敢做这种事!”
阮秋阳现在什么都不敢说了,只是抠手指低着头哭。
阮长富这又看向叶秋雯,叫她:“站起来。”
这种带着点硬的语气,是他以前从来没对叶秋雯用过的。
叶秋雯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也是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