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她多想,毕竟小岭调皮淘气,在村里没少和孩子打架,在学校保不齐干点啥出格的。
若是其他人,林苏叶自然不会当回事,可这是儿子的老师,她不敢大意。
林苏叶试探几次,胡桂珠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胡桂珠:“远征妈妈,你家住着这么舒服的房子,想必家庭非常美满的咯。”
哟,这话有点味儿了。
林苏叶脑子里警铃大作,这是来找茬的?
她笑道:“胡老师,我们住老房子的时候,也很美满。”
胡桂珠嘴角撇了一下,“看得出来咯,薛团长赚那么多钱,你们家不缺吃不缺穿的,比别人家不知道舒服多少。”
林苏叶挑了挑眉,这是托不了关系就来……酸的?还是想“借”点钱和粮票?
她瞪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张蜜蜜,你坐这里干嘛?
张蜜蜜被她瞪得激灵一下,觉得林苏叶太过分,对胡老师笑脸相迎,对自己就冷冷的。
张蜜蜜对胡老师道:“胡老师,你是来干嘛的?”
胡桂珠干笑一声,站起来又把房子打量一圈,“说起来,那还是我们家有人气呢。”
林苏叶心里吐槽,你大姑姐天天去你家指手画脚,当然热闹有人气。
就算你家有人气,到学生家里说这话会好吗?
她淡淡道:“胡老师家大业大,人口多,自然更热闹。我们家爷爷去年过世,少了个人。”
胡桂珠:“那也不是,我们家就四口人。”
林苏叶:……你有病!
张蜜蜜:好家伙,这人比林婉丽还能阴阳怪气呢,笑话林苏叶家没有男人呗。
张蜜蜜:“胡老师,那你是有什么事儿?”
胡桂珠就从书包里慢慢地往外掏东西,掏一样停一停,然后又掏,也不知道是不舍的还是怎么的,花了不少时间才都掏出来放在桌上。
画纸、小罐儿装的颜料、画笔。
张蜜蜜探头好奇地打量,却不知道是干啥用的。
林苏叶:“胡老师,这是?”
胡桂珠淡淡道:“哦,你不是帮我们学校画板报了吗,领导奖励一些画具。本来是给老师的,我呢觉得远征妈妈辛苦,就让校长把这个给你。”
林苏叶笑道:“我就是赶鸭子上架,哪里会画画,胡老师还是拿回去,老师们更需要。”
她平时在家里也就用个红蓝铅笔,可没见过这么高档的,她根本不会用,别白糟蹋好东西。
胡桂珠轻蔑道:“赵秀芬不会画画,其他老师没个会的,也就我还不错。可我这不是怀孕了吗?这东西有味儿,我也闻不得,想想就给你吧。”
林苏叶压根儿不信,胡桂珠的东西会舍得给她?八成是校长要给她,胡桂珠捎过来卖好儿的。
拉拉杂杂又说几句,也没个重点,林苏叶有些不耐烦。
胡桂珠:“行啦,就不打扰你们吃饭,我先告辞。”
要是按照正常流程,客人告辞,主人家就要热情拉扯,“别走呀,留下吃顿便饭吧”,哪怕万分不乐意,也得装大方。而客人呢,如果脸皮薄的,就算想留下吃饭也得赶紧告辞,脸皮厚的就推让两下趁机坐下吃饭,打主人一个懵逼。
如果是别的老师,张老师、赵秀芬或者其他的,林苏叶会主动留饭,可她对胡桂珠印象不好,意思都不想意思。
过来一通阴阳怪气,要是一起吃饭,不得肚子疼?
要不是为了俩孩子,她连接待都不想接待。
反正她经常去陪读,胡桂珠也不敢给小哥俩穿小鞋,再说还有薛英福帮忙看着呢。
胡桂珠见林苏叶没留自己吃饭,顿时觉得她没礼貌。今儿自己过来家访,给她送画具,她居然连顿饭都不留。
自己也不是要吃她那顿饭,但是意思一下你得说吧?
她站在屋门口背着挎包,半扭着身子,要走不走的,又打量一眼屋子,自以为隐秘地翻了个白眼,“远征妈妈,这孩子呢要想成才有出息,只盯着学习是没用的。”
林苏叶面色也淡淡的,“小岭调皮了?”
胡老师立刻摇头,“哦,那倒没有。孩子嘛,对吧,哪有不调皮的?行啦,你们准备吃饭吧。我得走了。”
她抬脚往外走,林苏叶和张蜜蜜就跟着送她。
走到院子里,胡桂珠却又停下,“哟,薛团长怎么不在呀?有空去家里玩儿呀。”
张蜜蜜:“人家薛团长回部队了,不在家!”
胡桂珠就哦了一声。
走到门口,恰好薛老婆子背着莎莎回来,林苏叶过去拉拉女儿的小手,亲亲。
薛老婆子看到胡桂珠腆着脸走路的样子,老大不喜,“这媳妇儿是哪家的?面生。”
胡桂珠对薛老婆子笑得非常和善,“大娘,我是薛远征的老师。”
一听是大孙子的老师,薛老婆子态度360°大转弯,“老师呀,怎么有空来家里。哎呀,这都要吃饭了咋还走呢,快,留下一起吃顿饭。”她伸手就招呼胡桂珠回家。
胡桂珠也热烈地回应,一把就握住老婆子的手,俨然多年老关系的样子。她没看到小哥俩,就想等他俩回家呢,非得让林苏叶揍一顿才解气。
林苏叶给婆婆使眼色,让她别瞎掺和,薛老婆子却没接收到。
莎莎趴在薛老婆子的背上,把半边脸躲在奶奶的发髻后面,用一只眼睛偷看胡桂珠。莎莎不喜欢胡桂珠,因为胡桂珠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有点凶的眼神看她,声音还扎耳朵。
她看奶奶对胡老师笑得那么响,微微蹙眉,没瞅着我妈妈都不高兴了吗?
她小手揪老太太的头发。
薛老婆子被打断,“你这孩子,别抓我头发。”
林苏叶:“娘你别耽误胡老师功夫,她还忙呢。那哥俩咋还没回来?”
薛老婆子立刻被转移注意力,“可不咋的,这日头都要落山了,我得去迎迎。”
她甩开胡桂珠的手,背着孙女转身就走。
莎莎回头朝林苏叶努嘴,“妈妈,亲亲。”
林苏叶:“亲亲,乖宝儿。”
胡桂珠看得直翻白眼,肉麻死了。她也不急着走,站在门口欲进不进,欲退不退的,嘴里说些有的没的。她夸薛明翊有出息,夸林苏叶婆婆和气,表面奉承林苏叶有福气,却又踩一脚林苏叶不孝敬婆婆,“这大人呀言传身教,小孩子有样学样。”
林苏叶烦了:“胡老师,时候不早了。”
你该滚了!
胡桂珠似笑非笑,“远征妈妈,我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家薛磅礴啊,这个人品不行,品行很成问题的,你一定得……”
林苏叶顿时脸一沉,之前的客气悉数化为冰冷,不客气地打断她,“胡老师,你说话可得过脑子!”
你可以说我儿子不认真学习,说他有些调皮,你说他品行有问题,这可关乎孩子的一生,我不撕你我对不起林婉丽!


第36章 报警
胡桂珠就把学校的事儿添油加醋说了一下。
她一副失望心灰的样子,“远征妈妈,他学习和作业有很大进步,离不开我的卖力教导吧?我每天督促他学习写作业,昨天因为没看仔细就批评他不认真,他便记恨上,今儿当众让我没脸。他这样,是不是有问题?”
虽然胡桂珠改头换面,说自己指导办黑板报,领导夸她,小岭却当众让她没脸,林苏叶还是猜到大概。
黑板报没有胡桂珠的参与,她想抢功劳,却被小岭拆穿,她觉得没脸,就跑到家里来告状?
就真要脸?
哪怕你是老师,我也不想和你处了。
林苏叶:“胡老师,我儿子说得没错,黑板报没用你指点。”
胡桂珠眉毛竖起,“你、你什么态度,薛磅礴那副做派跟谁学的?谁教的?”真是有其母就有其子。
张蜜蜜忍不住道:“他不是你卖力教导的嘛?”
胡桂珠:“…………”你特娘是个什么东西!
她却没继续吵,反而压下语调,叹了口气,“哎,我还怀着孕呢,气得我呀,这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呀。”
哟,这是想碰瓷讹人?
林苏叶立刻警觉。
看她表情,张蜜蜜都为胡老师默哀,自己赶紧退后两步,免得等会连自己也赖上。
可胡桂珠不是杨翠花,不想打架而是打感情牌。
“远征妈妈,你们薛磅礴这么淘气,我受到这么大的伤害,你补偿一下我是应该的吧?”
她相信林苏叶应该懂自己的话。
林苏叶还真听懂了,但是不理解。
一般人丢脸,不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在家里不见人吗?
怎么的她不但不丢人,还跑来要好处?
你算什么东西!
你抢功劳我无所谓,毕竟我就是给赵老师帮忙,只要赵老师没意见你随意。
可你跑来说我儿子品行不好,反而是你品行有问题,不配当老师,你说我会不会饶了你?
胡桂珠还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唯一的错就是领导没信,她当着大姑姐和领导的面丢人,如果领导信,哪怕再多人嗤笑也没什么。
尽可能地出风头、抢功劳,让领导表扬自己,往上爬,这是她从杨荷花那里学来的。
好用得很。
林苏叶生出撕破脸就撕到底的心思,你要好处是吧?她道:“胡老师要是找我做衣服,我肯定帮忙。当兵的事儿呢我真管不了。我要是能管当兵,我还用在这里吗?”
她给了胡桂珠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胡桂珠就觉得林苏叶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便从口袋里拿出一沓子钱和粮票,“我那里还有一块梅花女士手表,明天拿给你,你可一定要帮这个忙。”
人家给她钱票和手表活动关系,她把手表自己留下,寻思靠着自己和林苏叶的关系,给个五十块钱,几十斤粮票也差不多。
林苏叶立刻变脸,赶紧退后一步躲开,“胡老师,你这是想害我呢!”
张蜜蜜围观全程有点跟不上这个转折,一会儿家访,一会儿告状,一会儿又给钱?
给钱好啊,不是,林苏叶你咋回事,这年头谁不走后门呀,你别当傻子,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啊。
张蜜蜜自己就想走后门活动工作呢,对走后门这事儿只有羡慕没有反感,要说反感,只恨自己没有那权力让人巴结自己。
她就给林苏叶使眼色,让林苏叶收下,恨不得上手替林苏叶收。
胡桂珠觉得林苏叶是嫌少,装清白呢,非要逼着林苏叶把钱收下。
只要她敢收,就必须给自己办事。等薛明翊给自己把事儿办妥了,自己再去县兵役部举报林苏叶打着薛明翊的旗号收受贿赂!
所有得罪她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从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
就是这么狠!
林苏叶哪里有胡桂珠力气大?根本撕扯不过人家。她看张蜜蜜还在那边又羡慕又着急,“你看热闹呢?快过来帮我摁住她!”
张蜜蜜虽然不懂,却很听话地上前帮林苏叶拿住胡桂珠,她是干农活的人力气自然比胡桂珠大。
林苏叶把那些钱和粮票拿在手里,吩咐张蜜蜜:“走,和我一起把她送去生产队。”
张蜜蜜:???
胡桂珠:“林苏叶,你要干什么?”
林苏叶冷冷道:“胡桂珠,之前你说这事儿,我看在你是孩子老师的份儿上只当没听见,放你一马。谁知道你不但不改,还跑我家来闹。咱去队里说清楚。”
她让张蜜蜜拖着胡桂珠去生产队。
胡桂珠:“林苏叶,你疯了吗?”
林苏叶:“胡桂珠,不是我疯了,是你有病。你在学校丢人出丑,不回家躲着,还大摇大摆跑我家来阴阳怪气,说我儿子品行有问题。你自己看看,到底是谁品行有问题?你这种人,不配当老师,别把孩子们教坏了。”
你可以抢我功劳,不能污蔑我孩子!
她们在这里拉拉扯扯,路过的邻居看见就上前帮忙,一起把胡桂珠拉到生产队去。
胡桂珠气得也没法再维持自己清高的外表,一个劲地尖叫大骂:“你们这些泼妇,我怀孕了,我是孕妇,你们不能伤害我!”
张蜜蜜嗤了一声,“谁没生过孩子似的。”
到了生产队,队长去大杨湾帮着招待领导不在,这会儿只有会计在队部儿守家。
薛会计听见女人尖叫就觉得头大,一扭头从窗户看到林苏叶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慌得他一下子站起来。
娘呀,这是又整什么幺蛾子?男人才走两天你又作?
他赶紧把电话盖起来,想说今儿电话坏了,打不通。
林苏叶几个已经把骂骂咧咧的胡桂珠拖进来,还让人小心她的肚子。她对薛会计道:“会计大哥,赶紧给县公安局拨电话。”
薛会计:“!!!???”又打电话?姑奶奶,求求你别作了。
电话不能承受更多呀。
林苏叶:“她塞给我一堆钱,让我找薛明翊给她侄子安排当兵,这不是糖衣炮弹攻击我们军人吗?快给公安局打电话!”
薛会计一哆嗦,老天爷,这女人厉害起来是真狠。
以前多少人到薛家屯来找薛明翊走后门当兵,薛老头和老婆子都是好言好劝,林苏叶则尽量躲着。大部分都打退堂鼓,只有一些难缠的亲朋说他们发达了不要穷亲戚,指责他们不帮衬。后来还是薛明翊亲自上门说明情况,那些人才不敢再来找。
她这是支棱起来了呀,像个团长媳妇样儿。
林苏叶看薛会计磨磨唧唧的,就自己上手打电话,反正她已经学会,直接拨打县总机要公安局号码就行。
薛会计眼睁睁瞅着那双白嫩漂亮的手顺着电话线把他藏在文件底下的电话机扒拉出来,细嫩瓷白的手指就开始转拨号盘。
他慌得赶紧后退,可不敢跟林苏叶抢,碰都不敢碰到她。
林苏叶要了号码,往县里接通速度比给薛明翊打那可快多了。
很快就接通,听说报警就让她说出什么事儿。
林苏叶刚要说话,胡桂珠就在那里大喊:“我没有贿赂,那钱不是我的,你们休想污蔑我!”
林苏叶:“???”
张蜜蜜:“!!!”卧槽,林苏叶又发财了。
电话那边还催着问呢,“喂,薛家屯报警的,说出情况!”
林苏叶:“公安同志,我举报大杨湾胡桂珠花钱贿赂军人家属给她侄子安排当兵,想让现役军官犯错误,抹黑部队人员。”
胡桂珠急得嗓子都喊劈了,“不是,公安同志,不是的!你们别听她的。她故意造谣,打击报复!我从来没有花钱请她办事,她污蔑人民教师!”
她不承认贿赂,不承认钱是她的,反正钱也没记号。
林苏叶就算喊公安过来,让张蜜蜜作证,她也不会承认的。
林苏叶赖不上她!
那公安道:“这位大嫂,不能乱报警。”
林苏叶:“她真的想糖衣炮弹收买我,我坚持原则没答应,你们不处分她?”
那公安直接笑起来,“对不起同志,这关系还没成立,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们不方便介入。妯娌矛盾可以找大队解决,不是有治保主任和妇女主任吗?”
他听那架势好像妯娌打架。
薛会计还纳闷呢,县公安局的同志态度这么好?为什么以前报案都说他们脾气火爆,特别严肃?居然还给林苏叶出主意,你可拉倒吧,不出主意她都能上天。
林苏叶再三确认,对方态度都很好。
挂了电话,林苏叶有点恍惚,公安居然不信。也对,毕竟人家当时没看见,那她怎么证明胡桂珠来找她请托走后门?
她问胡桂珠:“这真不是你的钱?”
胡桂珠气得肚子疼,可劳改和破财,她选择破财。她有气无力的,已经端不齐清高的架子,心疼肉疼,却还得咬牙切齿地说:“不是。”
林苏叶:…………
张蜜蜜给林苏叶使眼色,让她别闹,胡桂珠好歹是老师,还是杨荷花的弟媳,就算真的找她帮忙给侄子当兵,那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这年头,谁办事不找个人?只要没造成什么危害,公安局才懒得管。
胡桂珠气得要吐血,推开张蜜蜜和另外俩妇女就赶紧往外走。
她的钱呀!那是她弟媳妇拿人家请托的钱,自己办不了事,这钱可怎么还啊——
她本来想找林苏叶算账,让林苏叶打儿子一顿,哪里知道不但没如愿,反而损失五十块钱六十斤粮票。
算了,等自己评上优秀教师就能涨工资,到时候再跟林苏叶算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胡桂珠端着架子来,丧家之犬状去,而薛家屯队部这里都还懵着呢。
薛会计看直了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大杨湾小学的胡老师疯了?
张蜜蜜也要疯,她想过收了人家的钱不给人办事,却没想过竟然有这好事,事不用给人家办,风险也不用承担,人家比林苏叶还果断地说那钱是林苏叶自己的。
这……简直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儿啊,怎么自己摊不上?
她很想让林苏叶分她点,热切地盯着。
林苏叶却没有要分的意思,她跟另外俩妇女道谢,“你们给我作证,这钱我留着万一公安来找我对账,我好拿出来。”
她让张蜜蜜和会计给作证,一共是五十块钱,六十斤粮票。
粮票是有期限的,当地粮票经常都是一个月过期。
全国粮票时间久一些,也就半年到一年。
这六十斤是全国粮票。
全国粮票是可以当钱花的,外面有人花钱收购,三块钱买一斤额度的。
张蜜蜜咂么咂么嘴巴,“这……老师就这样?”
林苏叶瞪了她一眼,“你学都没上两天,有什么资格编排老师?是胡桂珠有问题,又不是所有老师有问题。”
张蜜蜜撇嘴,你就跟我厉害,知道你上了两天学。
林苏叶却想得更长远,既然和胡桂珠撕破脸,就得彻底解决。胡桂珠本来就是走后门上来的,没少给老师队伍抹黑,不配当老师,离开学校也是应该的。
她盘算着明天还得去大队、公社说一下,毕竟胡桂珠脸皮那么厚,哪怕当众出丑,她转身也能黑的说成白的,总有不明真相的会听她挑唆。
离开队部回家,路上张蜜蜜问道:“苏叶,林婉丽怎么不来了?”
张蜜蜜还想让林婉丽给孙家宝活动工作呢。
林苏叶白了她一眼,“那么想她,你去找她呗。”
按照薛明翊的意思,林婉丽两口子打架闹离婚呢,哪里有功夫过来显摆?
张蜜蜜不赞同林苏叶打电话报警,觉得应该适当的“帮助”别人一下。
林苏叶给她一个白眼,“你巴结林婉丽,她帮你活动工作,活动下来了吗?”
张蜜蜜一下子闭嘴不说了。
就很扎心。
但是她又不能怪林婉丽,只觉得是自己给的好处不够,要是好处够多,那头立马得给办利索儿的。
她觉得林苏叶真是浪费团长媳妇儿这么个身份,要是给她,她保管早就发大财了。
林苏叶给她赶走,自己去路口迎迎,婆婆带着莎莎去接哥俩到现在没回来,不知道密谋什么呢。
果然,她从巷子口另外一边出去,走了一段路就看见他们。
薛老婆子牵着莎莎的手和小岭头对头蹲在草垛后面,大军则背靠在旁边的一棵梧桐树干上。
祖孙几个正嘀嘀咕咕开会呢。
她蹑手蹑脚过去偷听,莎莎立刻看见她,林苏叶竖起食指让女儿不要说话。
莎莎就歪着头朝妈妈笑。


第37章 母子感情
林苏叶略靠后点,别让他们看见。
小岭:“奶,我妈要是打我,你就在一边说狠打,不能拦着不让。”
薛老婆子:“我多心疼呢,还让我说狠打?你这孩子。”
小岭:“奶,你不懂,这叫谋略。我妈她逆反,你越是不让打,她越打,你越让她狠打,她反而不打了。”
薛老婆子半信半疑,“顾先生教的?”
小岭得意道:“对,我看他们讲孙子兵法研究出来的。”
林苏叶就对孙子兵法很好奇,还有这书?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怎么对付熊孩子的招数,她也借来看看。
别说,这孩子真说对了,胡桂珠想让她打孩子,她偏不打呢。
大军:“你们烦不烦,我饿了。”
小岭:“那不商量好,回家挨打怎么办?”
大军:“这次不会。”
小岭:“你知道?”
大军:“胡桂珠不对。”
小岭:“胡桂珠来告状,咱妈肯定问都不问就说我的错,她舍不得打你,到时候不就我遭殃?”
林苏叶假装不知道又蹑手蹑脚回家。
等薛老婆子带着三个孩子回家,林苏叶正在做饭。
林苏叶假装板着脸不说话,故意要拿捏他们。
回家的几人,除了莎莎其他三个都忐忑不安。
看起来妈很生气呀,那个胡桂珠没少添油加醋啊,这顿打是不是跑不了啦?
林苏叶问薛老婆子:“娘,你那里还有多少钱?”
薛老婆子立刻道:“你要当家管钱,不是都给你了?”
虽然没有交接仪式,可她的确把一些钱和票都给林苏叶了。
林苏叶:“以前攒着的你可没给我,总不能一分都没有吧?”
她盘算着婆婆那里肯定还有钱,生怕老三和娘家亲戚要,就想拿过来攒着。
薛老婆子嘟囔:“那不是借出去还没收回来?说好不提,又提。”
小岭把书包往桌上一放,“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揭穿胡桂珠的,你打我吧。”
大军:“今天是胡老师不对,她弄虚作假。”
林苏叶:“你拆穿人家,学校处罚她了吗?”
小哥俩一怔,没有。
林苏叶:“你们为什么不悄悄跟领导说呢?也给领导一个选择管还是不管的机会不是?”
大军没说话。
小岭挠头,“万一领导包庇她呢?我这样说了,大家都知道,谁也不能包庇。”
林苏叶:“可这样你们就和胡桂珠结仇,以后她肯定会给你们穿小鞋。”
小岭切了一声,“不就是留堂,抄作业?谁怕!”
林苏叶知道孩子还小,想不到长远,好在孩子不需要想那么长远,爹娘是干啥的,就是给孩子铺后路做打算的。既然撕破脸,就得考虑胡桂珠可能给孩子穿小鞋,一次性解决麻烦。
林苏叶压下心里的打算,故意试探薛老婆子:“娘,你真的没钱?给我五块就行。”
薛老婆子瞅她那表情,估计不给也不打,就道:“没有。”
林苏叶:“三块也行。”
薛老婆子:“三毛也没。”
林苏叶叹了口气,学着胡桂珠阴阳怪气的样子,“娘你对外人大方,对自家人就一毛不拔,抠门呐。”
薛老婆子跟被踩了尾巴一样,“我抠门?我有你抠门?钱进了你手里,就跟被焊锡焊死一样,谁也抠不出来!”
说老娘抠门,天底下有你这样抠门财迷的儿媳妇?连婆婆的棺材本都想抠过去!
林苏叶笑起来,没有再逼着要钱,她本来就是试探而已。
她笑道:“赶紧收拾一下,小姑该回家了。”
小岭意外地看着她,“不打?”
林苏叶斜了他一眼,“怎么,你喜欢挨打啊?”
小岭拉着她的胳膊,“妈,不打,不写检查?”
林苏叶:“你们又没错,打什么?当然,事情经过还有你们的想法还是要写写的。”
薛明翊刚回家那天,婆婆告状,他就让孩子们写了八百字的检查书,不是为了惩罚他们,而是为了让他们学会思考,谁错、错在哪里、以后怎么办?薛明翊不在家,她就得尽量既当爹又当妈,学着薛明翊教孩子的方式对他们。
林苏叶虽然文化少,可她善于照葫芦画瓢。
她看小岭情绪瞬间有点低落,就道:“这可不是写检查呀,我是说你们给爹写信,把事情跟他讲讲,让他看看你们这样处理好不好,有没有更好的方法,听听他的意见。”
小岭立刻又高兴起来,没挨打没挨骂!
嘿嘿,破天荒第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