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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姝,“……”

啧,这是拍马屁拍的太过了?

她忙又道,“若逍遥公子听到娘娘的夸奖,一定会十分开心!只是她这个职业……您也晓得,她写了这么多嫉恶如仇的话本子,得多招人恨呢!所以想必不好轻易出来见人。若是您贸然召见她,叫有心之人知道了,未准反倒会对她有什么危险。”

“不过,赏赐的事……”

她咳了咳,笑道,“可以叫陛下转交给她。”

啧啧太后一向出手大方,也不知会赏她什么嘿嘿。

太后闻言想了想,颔首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在理。唉,话说回来,这逍遥公子敢于揭露这么多恶行,也算是位义士了。”

燕姝忙点头道,“娘娘所言极是。她不畏艰险除暴安良,以一己之力顶住坏人们的咒骂怨恨,确实也很不容易的。”

太后不由挑眉,“居然有人骂他?”

燕姝又点头道,“是啊。有些人做贼心虚自己对号入座,又或是眼红嫉妒她的作品受人喜欢,一直明着暗着说她的坏话。正所谓人红是非多嘛,免不了的。”

太后哼了一声,道,“心里没鬼这么跳脚干什么?那必定都是些德行有亏的!逍遥公子可千万不能受他们影响,越骂才越要写下去。”

燕姝忙点头,“娘娘说的是,相信她一定会战胜这些魑魅魍魉,毕竟还有这么多如您这般如此侠义又热心的读者支持她呢。”

其实这话只是她有感而发,没想到太后闻言却道,“只是再支持,见不到他人,也没什么帮助,不如来些实际的。”

说着便吩咐女官竹书,“传旨,赐逍遥公子湖笔徽墨端砚一套,再赐黄金百两。送去乾明宫,请陛下代哀家转达吧。”

竹书忙应是,领着人去乾明宫送赏了。

燕姝激动的险些控制不住,只能忍了又忍,努力平静的对金主大佬赞叹道,“有了您的肯定,逍遥公子一定会高兴的。”

啊啊啊湖笔徽墨端砚一套,还有一百两黄金!!!

太后可真是太大方了吧!!!

随着《新话本仗义主母明断黑白》的热卖,百姓对其中故事原型的猜测也再度形成热潮。

而就在此时,一则消息非常及时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此次进京参加书院盛会的襄阳天德书院的山长洪宇升,因为放任儿子洪天纵肆意折辱身为宗室血脉的妻子陈氏,惹了圣怒,被撵回了襄阳,而其子洪天纵更是因为品行恶劣,被除了功名。

除过今后被严禁参加科举之外,其还被判了杖刑,在菜市口当着京城百姓的面被责打了八十大板。

直把那洪天纵的屁股都要打烂。

在丢尽脸面之后,洪家一家三口灰溜溜的回了襄阳。

而其妻陈氏,则被安康县主收作了义女,留在京城重新开始生活。

……

这消息一出,一众读者们终于晓得了逍遥公子最新话本的原型是谁。

一时间不由纷纷感叹——这洪天纵仗着功名随意施暴,以为妻子是罪臣近亲就可以随便欺负。

却没想到,宫中太后陛下重情重义,怒治了他的罪,如今可算是前程尽毁。

当然,此事闹得如此沸沸扬扬,不止京城百姓,才从外地来京的这些名家大儒们也自然得了消息。

眼瞧着前两天还意气风发的的洪家父子居然落得如此下场,众人自是惊诧又意外。

这一日,趁着在文渊阁第二次议事之际,名士们免不得都感慨一番——

金陵名士嵇元卓摇着扇子道,“没想到出口成章的人,也能对发妻下如此毒手!真是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啊!”

南阳大家俞经维也颔首道,“洪院长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教好,如何能教得了学生?天德书院只怕前途堪忧啊!”

众人纷纷附和,“谁说不是呢!”

然话音落下,却听兰陵大儒顾鸿白又疑问道,“不过……说起来,这位逍遥公子又是何方人士?听闻他的话本每每都能风靡京城,且每个故事都能在现实中找到原型。一个写话本的,怎会如此厉害?”

立时有消息灵通者压低声道,“顾先生有所不知,听闻这位逍遥公子其实是听命于陛下,所用素材皆由锦衣卫,都察院等地提供,所出的故事也都是经陛下授意才写的,目的就是叫一些人的恶行公布于众,令百姓臣子警醒。”

“原来如此,”

顾先生捋须叹道,“陛下真是用心良苦,有次明君,乃家国之幸。”

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有人玩笑道,“如此来看,若百姓想要禀报事情,找到逍遥公子,不就等于找到了陛下?如此,也算陛下与百姓之间的一个窗口了。”

众人纷纷以小,“言之有理。”

从头到尾,祁树广只是在听,并未发一语。

心里却道,原来那故事里的主母是她。

确实是她的样子,这么多年,她依然嫉恶如仇,同时又心怀仁慈。

也好。

第二日上午,宇文澜正在御书房内看奏折,便见翰林学士邹墨中扛了一只麻布袋来到面前。

一看这情景便知,这是给“逍遥公子”送信来了。

自打话本子爆火,燕姝积攒了一批忠实读者,其中不少人每每看完话本都会有感而发,写下信件送到书坊,再由邹墨中转到他这里。

初时收到信件,他还替她觉得惊奇,然而渐渐地,眼看这来信由一月一两封,变成了半月几十封,叫人不免有些头疼。

毕竟……这些信大多是男子写的。

虽然他们都以为“逍遥公子”也是男子,但事实并非如此啊!

且虽然大部分只是发表对故事的看法,但竟有人心术不正者,竟在言语间向她表达爱慕之意!

还是在以为她是男子的情况下!

然而燕姝却竟以此为趣,每每收到就立时开津津有味的阅读,全然将他抛诸脑后。

有心想替她拦下,又怕她收不到信而怀疑,宇文澜怎能不头疼?

眼下,却见邹墨中对他笑道,“启禀陛下,这些都是近来读者们寄给逍遥公子的信件,请陛下派人转交。”

宇文澜嗯了一声,“放那儿吧。”

邹墨中应是,又同他禀报了几句政事,便出了御书房。

时下才是上午,离晚上御驾去甘露殿还有一段时日,富海主动上前请示道,“不如奴才给宜嫔娘娘把这些信件送去?”

宇文澜嗯了一声,“去吧。”

反正早送晚送都得送,尤其放在这里还碍眼,只怕等会儿惹得大臣们好奇。

富海应了一声,便扛起麻布袋走了。

宇文澜继续看折子。

然而越看,却越是看不下去。

心间忍不住琢磨,不知那信里可又有不正经的向她的爱妃表白?

啧……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侍立的小顺子忽然听见吧嗒一声,悄悄抬眼一瞧,却见是君王将手中折子搁在了桌上。

而后,竟然直接起身出了御书房。

待宇文澜到达甘露殿,果然见燕姝正拿着信件有滋有味的看。

看得之认真,连他踏入殿中都没察觉,还是忍冬在旁提醒,她才瞧见他,这才将手中信件搁下,起身向他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宇文澜嗯了一声,“今日没去太后那儿?”

燕姝道,“今日太后没有传召臣妾。”

宇文澜嗯了一声,又瞥了一眼被她搁在桌上的信笺,装作不在意般问道,“今日这些信里可有什么有趣的内容?”

却见她道,“没什么特别,大多都是在夸臣妾的话本子好看而已。”

心里却啧啧,【完了我的文笔大概太好了,今次表白的人居然比上回还多!啧啧从前怎么没发现京城有这么多断袖呢?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模样的,是攻还是受?】

宇文澜,“……”

果然又有!

而且她居然还好奇模样?

不成,等会儿回去就跟邹墨中交代一声,往后不要让书坊再收这些信!

正这么琢磨着,却见她问道,“陛下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今日御书房不忙吗?”

宇文澜唔了一声,“的确不忙,所以出来走走。”

却见说话间,她又拿起一封信看了起来。

宇文澜心间痒痒。

有意伸长脖子一起去瞧,却又担心被她笑话,只好努力忍住,只竖起耳朵听她的心声。

哪知听着听着,却听见一句我曹。

嗯?

宇文澜挑眉,没等开口问,却见她一脸惊讶的看向他,道,“陛下,有人爆庐州名士葛元化的料。”

宇文澜不甚明白,“这是何意?”

燕姝忙重新组织语言道,“就是,有人跟臣妾交代了一桩关于庐州名士葛元化的秘辛。”

宇文澜这下听明白了,不由又问,“是何秘辛?”

说起来,这位葛名士还是朝中不少大臣推举的适合做松鹤书院院长的人选。

哪知却听燕姝道,“据说他曾看中一位学生之妻,于是威逼利诱,叫对方将妻子卖给了他做妾。”

宇文澜,“???”

第70章

什么?

庐州名士葛元化,威逼利诱学生卖妻?

宇文澜立时皱眉,“竟有此事?真的假的?”

却见燕姝忙不迭点头道,“是这信上写的,不信您瞧瞧。”

说着忙将手中信笺递给了他。

宇文澜便接过来看,只见那信纸上白纸黑字写了几句话——

“庐州名士葛元化徒有虚名,表面德高望重,实则好色卑劣,其府上有一位妾室姓胡,名曰胡三娘,其实是葛元化的学生王向礼之妻,两年前,葛元化看中其姿色,便威逼利诱王向礼,令王向礼将妻胡三娘卖给了他做妾。后来胡家告上官衙,葛元化竟利用名望,将此事镇压,实在人神共愤,万望逍遥公子能揭露此事,令真相大白。”

再落款是——“一位路见不平的普通庐州百姓”。

宇文澜,“……”

好一个“普通庐州百姓"。

他着实没想到,燕姝的信件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内容?

当然,且先不论这信是谁写的,目前最要紧的事,这葛元化竟然真的做过此事?

而与此同时,燕姝也正在呼叫系统。

【统统你什么情况?这么大的瓜你居然没告诉我?】

系统,【……这能怪本统吗,这世上每天这么多瓜,本统忽然跟你说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瓜,你都不知道是谁,吃起来有啥意思?】

燕姝,【……】

好吧,确实。

如果不知道当事人是什么身份,瓜吃起来确实没什么意思。

可眼下她知道了!

这葛元化可是庐州名士!居然还能做出这样卑鄙无耻之事?

系统十分淡然,【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嘛,你都吃了本统那么多瓜,哪个混蛋不是表面一本正经?】

燕姝,【……】

好吧,虽说的确如此,但她现在比较关心这件事的详细情况。

好在系统终于开始给她细细放瓜——

【葛元化这人,确实有点才华,不过很是好色。当年他媳妇儿就是因为他老是偷摸拈花惹草,给早早气出了病死的。那么这个叫王向礼的人,正好在葛元化门下读书,有一回他媳妇儿去给他送冬衣,正好被这葛元化看见了,这胡三娘生的模样很好,又是刚过们没多久的小媳妇儿,正好就入了葛元化的眼,这老头子就动了歪心思,日夜琢磨着怎么把人家的媳妇儿弄到自己手中。】

【恰好没过多久,王向礼他爹生了重病,家里没钱治病,王向礼就犯愁啊。葛老头便趁虚而入,叫他把媳妇儿卖给自己,好给王向礼出钱,去给他爹治病。王向礼初时还有些犹豫,没成想他娘知道了,竟然一起劝他,说什么胡三娘生的太娇俏,将来也免不得惹出麻烦。再加上葛老头又以保举王向礼入京读书为由,总之就是各种威逼利诱,这王向礼便动心了。】

燕姝皱眉道,【可平白无故卖妻是犯法的,且如果妻子不同意,也是不能卖的,那胡三娘就没反抗?】

系统,【胡三娘当然不愿意啊,没想到这葛老头就给王向礼出了个主意,叫他给媳妇儿吃了迷药,趁媳妇迷倒之时,送到他家。如此,等胡三娘再醒来,这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自是没有办法,只能忍辱吃亏,当了这葛老头的妾。】

燕姝简直要吐血,【这特么的,王向礼也不是个玩意儿啊!这这这,难道胡三娘娘家人也不管吗?毕竟这好好的闺女成了老头子的妾啊!】

系统,【娘家人想管啊。起初听到消息,人家胡家老母就把王向礼和这葛老头一起告上了衙门,然而那王向礼一口咬定是家里为了给爹瞧病过不下去了,他的妻子自愿被卖;再加上这葛老头可是当地名士,官府本就偏袒他,就匆匆结了案,把胡家老母亲给撵了回去。】

故事听完了,燕姝简直要吐血。

气愤之下,她忙对宇文澜道,“陛下,臣妾刚刚了解完此事,原来是那葛元化见色起意,而其学生又见利忘义,才硬是逼着妻子胡三娘当了老头子的妾室。如此行径,实在有违他名士的身份,这种人千万不能当松鹤书院的山长,不然只怕会跟上回那般,将好好的书院搅得乌烟瘴气!”

宇文澜颔首,“若真有此事,山长当然不能让他当。”

说着立时起了身,道,“朕这就叫人去查查。”

毕竟,虽然他相信燕姝,但得有真凭实据,才能叫世人信服。

燕姝忙点头应好,走到门前恭送他。

随后,又立时来到书桌前,提笔开始写话本。

哼,这种败类还要什么面子?

他们越要遮掩,她便越要撕下其面具,叫他们遭世人唾弃才是!

第二日,京城读者们惊喜的发现,他们近来一向懒惰的逍遥大大,居然又出了新话本,名字叫做《狼狗师徒终得报应》。

啧,这名字,一听就与众不同!

读者们惊喜之余纷纷买来阅读,一时间再度累坏了书坊的伙计们。

当然,作为逍遥公子的榜一大佬,太后怎么能落下呢?于是立时派人去宫外购买。

只不过,没等派出去的人回来,却见燕姝主动捧着话本子来找她了。

燕姝面上满是真诚的笑意,道,“听闻逍遥公子新作上市,臣妾立时托人买了一本,来读给娘娘听。”

啧啧这位可是她榜一大佬!她便是亲自上门读个话本子又有什么呢!

读一辈子也愿意啊!

太后正等的心痒,见此情景自是惊喜,忙颔首道,“那便快说给哀家听听,今次这故事讲的是个什么事儿?”

燕姝便努力声情并茂的讲了一遍她昨夜才写好的故事。

边讲边不由感叹,果然手速是要逼的,昨日不过匆忙一个白天的功夫,她的故事不仅写得完整还挺流畅,手法修辞也越来越有进步了!

而待听完,却见太后也是一脸气愤,怒道,“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恶心之事?这其中的师父,身为师长,居然觊觎弟子之妻?且还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逼人就范?而那个当徒弟的,居然为了一点银钱,连夫妻情谊都不顾?还有那个婆婆,既然嫌弃儿媳妇儿生得漂亮,何苦娶人家过门?这不是生生将人逼入泥潭!”

燕姝一边点头附和,一边又连忙安慰道,“娘娘别气,坏人总归有恶报的,您瞧这故事里头,最后不是有青天大老爷明断是非,将他们的恶行公之于众,叫他们身败名裂了吗?”

太后却还是愤愤不平,想了想,忽然问道,“那……这故事的原型是谁?现实中的结局又是如何?”

却见燕姝微微一顿。

而后瞧了瞧左右,低声与她道,“臣妾倒是听了一点风声,只不过目前这件事情还未公布于众,臣妾只能悄悄禀报给您听。”

太后明白了,忙抬手吩咐殿中旁人,“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便应是,退出了殿外。

眼见那殿门都关上了,燕姝这才又道,“听说这个故事的原型,其实就是今次赴京的这些大儒们之一。”

太后立时挑眉,“竟然如此?到底是谁?不要与哀家卖关子了,快说。”

燕姝咳了咳,“似乎是那位庐州名士,名叫葛元化的,他有一个妾室叫做胡三娘,正是两年前,从一个姓王的学生手上买来的。”

太后闻言连连摇头,“所以这些读书人呐……表面最懂礼义廉耻,实则做起恶事来不要脸面!”

没等感叹完,又是一顿,忙又问道,“如此说来,这件事旁人还不知情?”

燕姝使劲点头,“应该是的,不然他今次怎么会坦坦荡荡的赴京呢?听说还有许多大臣觉得他不错,很适合当松鹤书院的山长呢!”

“这如何使得?”

太后立时拍案而起,“若真叫他当了,岂不没天理了?”

燕姝使劲点头,“可不是说。”

太后想了想,又问,“那陛下是什么意见?可有什么行动?”

燕姝忙道,“陛下自收到消息,便已经派人去查了,想来那胡三娘娘家当初还去打过官司,必定是不愿闺女做妾的,此事只要他们再告,也好解决。不过您知道的,那庐州距京城毕竟还有些路程,只怕还要等些日子。”

“不过,如今话本子已经写了出来,未准这姓葛的老头子看见了会心生悔过,主动投案。”

太后却哼道,“难。这些人最看重面子,只怕是不会主动交代的。且这卖妻一事,可大可小。除过胡家人主动告状,官府也还真不好管。便是他主动交代,如今胡三娘都已经给他当了两年的妾室,生米已经煮成熟饭,难道旁人还能拆散了不成?”

燕姝叹道,“所以看来,此事若想解决的好,只能叫胡家主动再告才成,只可惜路途遥远,只能在等些日子了!”

太后也叹道,“等些日子,万一那些大臣们把这姓葛的选上了可怎么好?真是叫人生气!”

燕姝点头,“可不就是说,眼瞧着这恶人逍遥法外,还赚足名声,真是太叫人生气了!”

话音落下,却见太后想了想,忽然道,“也不知这姓葛的伪君子,今次将这位胡三娘带到京城了没有?”

燕姝忙点头,“听说是带了的。虽则胡三娘并非心甘情愿,但这葛老头子还挺宠爱她的,走到哪儿都带着。毕竟那王向礼还在庐州,这葛老头就怕若把胡三娘留下,两个人会趁机幽会。”

话音落下,却见太后笑了笑,“这不就好办了?”

说着又吩咐门外宫人,“来人,传庐州葛名士的爱妾胡三娘觐见。”

第71章

燕姝之所以来找太后,其实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毕竟关于此事,皇帝目前只能是派人去到千里外的庐州,找到胡家人,帮助胡家人再次提请诉状,将那王向礼及葛老头子告上公堂。

而正如她对太后所说,此事是有时间差的,锦衣卫们再快,也要五六日才能到地方,更何况这葛老头目前还在京城,无论是胡家人在庐州当地提告,消息再传到京城,还是将胡家人接到京城,直接在京城提告,又要花费一些日子。

真要等到那样,黄花菜都凉了。

所幸胡三娘目前就在京城,此事若有她亲自喊冤,乃是最好不过。

然而,她却要如何叫胡三娘亲自喊冤呢?

自然只能是通过太后了。

而叫太后知道此事,也只能是她先写出一个话本子,而且还得发出来。

咳,毕竟她总不能拿着手稿念给太后听,那样的话她不就掉马了?

所以,她昨日可是辛辛苦苦写了一天,今早又派人早早等在书坊外,赶在头一拨把话本子买回来的。

且为了叫太后早些听到这故事,她连懒觉都没能睡成,早饭也没能好好吃。

好在,如今太后当机立断发话,一切都值了。

现在,她只要等胡三娘入宫便好。

今早文渊阁中依然有名士议会,葛元化一早起便随其他人入了宫。

因此,逍遥公子的新话本热卖之际,他与其他大儒们一样,对此还并不知情。

不过他也知道,胡三娘并非真心跟他,所以早在胡三娘入府之际,他便安排了一个心腹婆子跟在胡三娘身边,监控她的日常。

所以,待乍听到太后传召之时,那婆子满脸疑惑道,“好端端的,太后娘娘为何要传召我们三娘呢?老爷现在又不在,不如等老爷回来,待三娘一起入宫拜见太后,如何?”

然而,来传话的宫人却十分不好说话,听她这样说,立时皱眉训斥道,“混账,太后娘娘要召见谁,还需同你讲明理由?”

那婆子吓了一跳,这才跪地道,“老妇不敢,还请官人们莫要生气。”

宫人不再理她,只对胡三娘道,“请夫人随我们走一趟吧。放心,太后娘娘仁慈,不会随意苛责与你的。”

胡三娘便应是,跟着对方出了驿馆。

没过多久,慈安宫里的太后及燕姝终于见到了话本的当事人。

仔细看去,却见这位女子年约二十,样貌确实十分标致,只是眉间略带愁容,显然是日子过得不太顺心。

燕姝心间暗暗叹了口气,想人家好好一位良家女子,如今竟成了一个猥琐老头的玩物,换成是谁能高兴?

此时,眼见胡三娘向她及太后行过礼,燕姝便开口道,“胡娘子不必惊诧,今日叫你来,是因为前几日宫中办宴,未见贵府来人。本宫打听了一下,才知是贵府主母已经去世,听闻今次是你陪葛先生来到京城,便特意叫你来说说话。”

闻言,胡三娘忙开口道,“多谢太后娘娘,宜嫔娘娘,妾身只是先生妾室,实不敢当娘娘青眼。”

言语间甚是自卑。

太后看在眼中,开口道,“不碍事,在哀家眼里,只要人品贵重,是何身份并不重要。”

说着又问道,“你是哪里人?娘家是做什么的?如今多大了,可有子女?”

胡三娘便一一答道,“妾身今年十九,是庐州人,娘家是当地农户,并未有子女。”

太后与燕姝相视一眼,没有孩子,就更好办了。

燕姝便又咳了咳,道,“今日没有外人,你也不必太拘谨,你既然是良家女子,怎么会做妾呢?”

话音落下,胡三娘咬了咬唇,方艰难道,“妾身曾嫁过一次,当初夫家缺钱,把妾身卖给了先生……”

燕姝忙做出一脸惊讶的样子,道,“莫非你原本的夫家,是葛元化的学生?”

这话一出,就见胡三娘一愣,抬眼看她道,“娘娘是如何知道的?”

燕姝忙道,“说来也是巧,今日市面上刚好有一个话本子,写的正是跟你的身世相似的故事。说一位良家女子,被贪财夫君及狠心的婆婆卖给了其先生的事。”

胡三娘又是一愣,惊讶道,“竟有此事?”

燕姝点了点头,又道,“实话告诉你吧,太后娘娘读过这故事之后,甚为气愤。恰巧又得知了你的事,想你好好的一个良家女子,怎么就当了妾?便叫人查了查,没成想,这话本子里的故事竟与你对上了。”

“莫非这故事写的就是你?难道你也是被原来的夫君及葛元化联合设计,被逼才当了妾室?”

话音落下,胡三娘想起往事,已经痛哭起来。

燕姝忙亲自上前给她递了块帕子,温声道,“别怕,太后娘娘最是主持公道之人,你若有冤屈,不妨趁今日告知娘娘。”

太后瞥她一眼,索性直接对胡三娘道,“不瞒你说,哀家也是得到了消息,知道你当初是被夫君卖到那葛元化手中的。此乃犯法之事,若你想伸冤,本宫自会为你主持公道,但若你不想,本宫便不再多问了。”

这话一出,却见胡三娘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哭道,“求太后娘娘给妾身做主。”

……

此时的文渊阁中,诸位名家大儒及礼部官员正在议会。

经过前两次的议程,有关松鹤书院的门科,教材设置等已经定好。今日要制定的,则是书院具体规章,如奖奖惩措施,招生标准等等。

如前两次一样,今日依然有君王亲自坐镇,是以众人皆都积极陈词,场面十分活跃。

白鹤书院山长季开宇道,“育人之道,立德为本。入书院读书的学子,家境出身绝非首要,除过天资与勤勉,更重要的是道德。”

南阳大家俞经维颔首道,“品德优秀者,读书方有益,品德恶劣者,书读万卷,也是祸害。”

正在此时,却见那庐州的葛元化也捋须道,“所谓道德,又分公德与私德。孟子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独善其身便是“私德”,兼济天下则为“公德”。”

见此情景,宇文澜暗自挑了挑眉——

这人是如何做到私德如此败坏,面上却一派正经的?

只是此人话音才落,未等旁人再说什么,却见门外有一慈安宫的宫人,捧着一沓书本进了阁中,对他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听闻今日文渊阁论道,特为诸位先生们准备了一道考题。”

考题?

众人皆都一愣,纷纷好奇道,“不知太后娘娘出的是什么考题?”

那宫人便躬身奉上手中的书本道,“请先生们阅读此书。”

宇文澜闻言拿过一本,打眼一瞧,才知道是燕姝的新话本,《狼狗师徒终得报应》。

“……”

看来,太后这是要出手了?

也好,且先看看太后打算如何做。

他于是颔首,“那就给诸位先生们瞧瞧吧。”

宫人应是,便将话本一一发到了众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