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二搂住顾嘉,在她耳边急促而低哑地道:“为什么总是在帘子后面偷偷看我,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还有,你知道吗,你叫我名字的时候,那声音软得能滴水了。”
他说着说着,竟然咬牙切齿起来:“春天还没来,你倒仿佛个猫儿似的了。”
他把顾嘉打开,仿佛对待一只撒娇的猫儿,又用大手温柔而克制地抚摸着她的背脊,顺平她的紧张。
顾嘉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意思是她就像一只春天叫唤的猫儿,在勾搭他。
顾嘉紧张地咬着唇,她觉得自己脸颊红烫,耳朵也又痒又麻。
她有点害怕了,想躲开。
他却不让她躲的:“我就知道你叶公好龙,如今倒是怕了,刚刚是谁说大话,说什么我不敢?我几次三番都忍了,你心里又不是不知。”
他扣住她的两个手腕,让她和自己面对面。
隔着衣服,凹凸相接,彼此感受到了对方最隐秘之处。
顾嘉身子已经软得像一滩泥了,想逃却又不想逃,害怕却又期待的,她挂在齐二身上,感受着那强硬的男子体魄,不知道如何是好。
明明是她比较有经验的,上辈子的事她都记得,按说应该是她欺负齐二,可是现在……她竟动弹不得。
齐二让她趴伏在自己肩头,身子微微往下顿,由上而下一顿一顿地用力。
“嘉嘉,害怕吗?”他口中这么问着,动作却没停下的。
顾嘉软软哼了几下,抓住他的臂膀,咬牙忍着,没敢出声。
她看出来了,他只是隔着衣服解解馋而已,并没有真要如何。
她怕再说什么,惹急了,他真干出什么来。
……
过了好久,齐二仿佛奔跑了三万里一般,伏在那里,大口呼气。
顾嘉有些无措地捏着被子,小心地看着他,没敢说话。
齐二把她捞过来。
捞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就像刚出锅的面条,又软又湿的。
他怜惜地抱着她,去亲她额头上的汗水,又帮她把湿润的鬓发掖到了耳后。
“下次不要这样,我到底是男人,不是吃素的,我们没办婚事,若是真有个什么,吃亏的还是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和一个小孩儿说道理。
小孩儿太小,不懂事,得哄着,慢慢地和她讲。
顾嘉埋首在他胸膛上,心尖是满满的甜。
在他怀里,她就想任性妄为,就想当个不懂事的小孩儿。
这辈子,就让他慢慢地和她讲道理吧,讲到两个人齿摇发落,看看他还要不要搂着她继续讲。
——
这一路上,两个人难免卿卿我我,我进你退,你进则我退的,彼此情热时自有无法克制的时候,不过关键时候齐二都退了。
便是隔着衣服放纵,也不过那一次罢了。
只是这每退一次,心里的渴望就多一分,一次又一次的,慢慢积累下来,渴望的火已经越烧越烈,再一个不小心,就要将两个人都烧起来的。
不过也幸好,总算,在齐二几乎失去控制前,这燕京城总算是到了。
到了燕京城,早有孟国公府和博野侯府的人来接,孟国公府这边来接齐二的是齐大,齐大和齐二兄弟情深,看到弟弟回来自然是高兴,再想着弟弟这次立了功,皇上不但赐婚,后面更得赐官,前途无量,他自然是高兴,由内而外地精神焕发,为人兄长的嘛,自豪,骄傲。
博野侯府这边过来接顾嘉的竟然是顾子青,一个让顾嘉意外的人。
双方无论是骄傲还是无奈,反正彼此都没再提顾嘉逃跑的事——皇帝都不再提的事,谁好意思再提?况且人家大将军齐镇万说了,说了一个故事,编得那叫一个精彩纷呈,谁敢去质疑?
彼此客气寒暄一番后,齐大看看那顾嘉,觉得很满意,未来的弟媳妇嘛,极好极好。而顾子青则是一言不发,满脸沉郁。
分明他也是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分明他去年也是大考得意榜上有名的,不过他却没有半点年少意气风发的样子,反而看着像是饱受折磨,跟吃了多大苦头似的。
这就耐人寻味了。
但是顾嘉现在可没心情去关心他顾子青是什么心情,顾嘉在记挂着齐二。彼此到了分离的时候,却也不好当着许多人的面说什么,也只能是彼此望一眼,各自和家人团聚说话,又看着两边家人说一番客套话,临别前再看一眼,却见齐二气度沉稳,牵着缰绳,远远地望着自己,见自己望着他,便冲自己一笑,示意自己不必担心。
早就说过,回府里若是有什么,只听着,不必理会就是,实在不行就让人给他送信。左右忍耐一个月,他们就要尽快完婚了。
顾嘉想想也是,她不担心,她等着他,等着他来再次把她迎娶进孟国公府的大门。
顾嘉心里想着这个,唇边便泛起笑来,弯腰打算上车。谁知道这时候,顾子青却道:“妹妹一路奔波劳累,可是累坏了?”
顾嘉回首,觉得难得,顾子青竟然会对自己说这种客套话,况且看那意思,竟然是丝毫没有任何敌意,是很平和很友好地说出的话。
这是怎么了,转性了吗?
顾子青低叹一声,面上有些无奈和尴尬,不过却还是道:“往日为兄多有对不住妹妹的,还请妹妹海涵。”
顾嘉这下子觉得好玩了,她也不上马车了:“哥哥这是怎么了,你我兄妹,怎么好好地说这种话?”
顾子青脸上微微红:“也没什么,只是反思过去,总觉得许多事是我愚钝,识人不清,以至于错怪了妹妹。”
顾嘉看他那个样子,越发想笑。
如今她的心态自是和之前大不相同,她和齐二这辈子尽释前嫌,曾经往日在封在心里的寒冰融解开,再看这世间,处处是阳光,阳光之下无黑暗,她也没有任何一丝怨气和不满了。
对于顾子青,她以前是会逗他会故意气他噎他,现在看,无非是个不懂事的公子哥罢了,自以为是。
现在他对自己这么说,自己也就不想提过去的事了。
左右自己和他以后也没什么大接触,她嫁过去孟国公府,他自当他的博野侯府二少爷。关键时候,他能给她做个脸,她也愿意在人前喊一声二哥哥,这就足够了。
当下笑着道:“二哥说这些话却是见外了,你我兄妹,哪里那么多客气。”
顾子青看顾嘉笑得坦然,眼神明亮,果然是没记恨自己的样子,一时羞惭无比,摇头叹道:“我太笨了,枉我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却被贱人蒙蔽,反倒对自己的亲妹妹妄加指责,我妄为人兄,枉为人子!”
这话说的……顾嘉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她之前只以为是这位哥哥长大了懂事了开始反思以前了,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他是被贱人骗了?
顾嘉不解,疑惑地道:“哥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子青躲过了顾嘉的眼神,摇头:“没什么事,走,为兄带你回府去吧。”
顾嘉:……
可是你那眼神那动作,明显就是有事,这是瞒不过的。
贱人,贱人?难道是和萧扇儿有关系?可是她不是应该每日好生奉承着你吗,怎么会活生生成了贱人了?
顾嘉突然想起,萧扇儿按说应该生了啊,当下试探着问:“扇儿姑娘……是生了吧?是个姐儿还是哥儿啊?”
她不问这个还好,一问这个,顾子青那脸就铁青了。
“是个儿子。”他咬牙切齿地道。
顾嘉这下子更惊讶了。
是个儿子,他应该高兴才是,当了爹,传宗接代有后了。
就算是庶出,那也是大喜事啊。
怎么这脸色?
顾子青没再说什么,而是黑着脸,尽可能客气地说:“妹妹,你先上车吧,我们回府,回头我再和你细说。”
顾嘉:“好好好……”
心里却在想,变天了啊,变天了。
这博野侯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故?
作者有话要说:裤子:我做错了什么,第一次把我撑破,第二次万千子孙穿我而过……
第132章 孽种??
一路上, 顾嘉自然是纳闷, 不知道这博野侯府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以至于顾子青竟然感慨当日错待了自己这妹妹, 言语中似乎在骂萧扇儿是“贱人”,要知道昔日萧扇儿可是被顾子青捧在手心的心肝宝贝啊, 他是怎么看萧扇儿怎么不顺眼, 不曾想,这才不到一年,竟然变天了。
一时到了博野侯府, 博野侯亲自过来迎接,他激动地竟然握住了顾嘉的肩膀, 眼中饱含热泪:“阿嘉,你可算没出事, 你不知道为父有多担心, 又好一番找, 幸亏我儿自有天佑,勇宁将军救你, 这才使得你我父女重新相见, 骨肉团圆!”
顾嘉听着这话,心里也是感动。第一感动的是齐镇万那一番瞎话竟然是有人信的, 第二感动是这个父亲对自己确实是惦记在心上, 这是不折不扣的父女情深!
当下眼中略有些湿润:“爹,我没事的,多亏了勇宁将军救我, 我一直都好,只是中间有些日子忘记了家是哪里,这才一直迟迟不能归家。如今孩儿已经养好了身子,终于可以回来父亲身边孝敬父亲了。”
她这次回来,自是会嫁给齐二,不会再住在博野侯府了,可是爹是亲爹,爹也是对自己好的。
以前总觉得她不会在博野侯府住一辈子,从来没把这里当娘家,至于这个对自己好的爹,她也总有一种感觉,这并不是长久的。如今心踏实下来了,再看这爹,倍加珍惜这份难得的亲情。
这边正说着,彭氏也过来了,她上前端详一番顾嘉,之后便含着泪抱住顾嘉:“你可算是回来了,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跑走一圈,再看这个娘,也觉得顺眼多了,顾嘉当下也没挣扎,便任凭彭氏搂住。
彭氏抱着顾嘉,说了好一番话,又对顾子青和顾子卓道:“阿嘉如今历经劫难,身子也不好,你们以后要多让着她点,不可让她气着。”
听到提起这两位哥哥,顾嘉看过去,目光恰好和顾子卓对上。
顾子卓那眼神,显然是不信的,不信那番瞎话,但是他也不会拆穿什么。
或许对他来说,一切都能和睦,那就很好,至于更深的缘由,他并不想让人去追究?
顾嘉看不懂,也就不看了。
再看那顾子青,竟然是眼中饱含热泪。
这绝对是亲哥哥的做派啊!
顾嘉更加心惊了。
家还是那个家,侯府还是那个侯府,这里面的人……好像不太一样了?
进了家门后,一家子嘘寒问暖殷情备至,就连她的住处也被精心布置过,屋子里的各样摆设一看就是好东西,那绝对是把她当千金小姐来照料着,至于底下的下人们,除了红穗儿和七巧儿等老人红着眼圈险些哭出来,一个个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让她这千金大小姐不高兴了。
从博野侯到彭氏,再到下面的顾子青顾子卓,再到下面的仆人丫鬟,每一个人都对她极好,极好,好得像做梦。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做梦一样的洗尘家宴,彭氏陪着顾嘉回房中,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又是让顾嘉小心些不要吹了风,又是说现在天冷得再给顾嘉做一身新的白貂毛大毞,样式要做新鲜好看的,又是说起顾嘉和孟国公府的婚事。
“这婚事勉强还可以,我瞧着齐二那小子也还过得去眼,配你其实是配不上,但是好在那小子老实,我已经和你爹对过单子,把你的嫁妆都写足了,再看看他们那边打算怎么走这个礼。”
确认过眼神,这绝对是用心的老母亲一枚,是最慈爱的那一款。
顾嘉终于忍不住了,问起来:“对了,母亲,那扇儿怎么没见啊?她大着肚子,也该生了吧?是男是女啊?”
提起萧扇儿,彭氏顿时没音了。
她好半晌没回话,最后终于说:“她啊,生了,生了个小子,子青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我和你爹也高兴,不过最近扇儿身子不好,正养着。”
顾嘉点头:“喔,这样啊。”
彭氏看了看顾嘉:“你也不必在意她如何,左右不过是个妾罢了,以前的都过去了。”
顾嘉其实并不在意萧扇儿了。
过去的事,在她心里像一阵风,吹走了,她哪里会在意。
她就是纳闷啊!纳闷这侯府里怎么变了天。
那萧扇儿是偷汉子了还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以至于顾子青一口一个贱人?
但是显然彭氏是不会告诉她的,她也只好暂且按捺住好奇心,来日方长,她嫁过去孟国公府怎么也得一个月呢,她可以慢慢了解,顺便在这里享受这被人捧着的千金大小姐生活。
当晚睡下,她房中的锦帐被褥全都是新换过的,且用的料子都是上等好料,睡上去真舒服啊……
第二日一早,她习惯性地早早醒来了。
没办法,前一段日子齐二住在他庄子里,他一早就起来打拳,她就习惯了去看他打拳,以至于现在想睡个懒觉都不成了。
在红穗儿和七巧等殷勤伺候洗漱过后,她便过去彭氏那里去请安,这家里父慈子孝的一派和睦,不按规矩来她都过意不去了。
谁知道到了彭氏那里,就听得有女人的哭叫声和哀求声。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她感觉到了什么,顿时来劲了,想着终于可以一探究竟了。
一时进去房中,只见顾子青在,铁青着脸站在那里,地上跪着个萧扇儿,哭得那叫一个泪人儿一样,头发散乱着,憔悴虚弱,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她牵着彭氏的衣襟哭求:“母亲救我,救我,子青他今日是真恼了,他心里恨着我,想要打死我,我不求其它,求母亲保我性命。”
顾子青则是冷笑连连,一声不吭。
他们见顾嘉进来了,都是一愣,顾嘉只做没看到,上前给彭氏请安。
彭氏一脸尴尬,笑了笑:“子青,你妹妹过来了,你也别闹了,大家坐一处说话。”
然而顾子青显然不想坐一处说话。
顾子青梗着脖子说:“妹妹到底未曾嫁人,闺阁女儿,不知道这些也好,我自领着这贱人,去问个明白。”
说完,揪起来萧扇儿就往外走。
萧扇儿尖叫,哭求:“母亲救我,妹妹救我,求你们救我,我不要,子青会要我性命,他要掐死我!”
就在她挣扎的时候,顾嘉才看到,她脖子里一道红痕,看样子真差点被掐死。
顾嘉太好奇了,她想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顾子青一听萧扇儿这么说,顿时怒了:“你这贱人,你当初是怎么对妹妹的,你这没心肝的,竟然还有脸求阿嘉救你?你连自己亲生父母都不认的,更是害了阿嘉不知道多少次,你这时候知道要人救你了?!”
说得好!顾嘉简直是想鼓掌。
但是……顾子青怎么脱胎换骨变了个人啊?
彭氏只好上前劝架,解救萧扇儿:“子青,事情没弄明白,你先不必如此,总是得查个水落石出你再顶她的罪,如今先放过她,让她回去养着身子吧。”
顾子青听此,看看彭氏,一把将萧扇儿掼在地上:“你先在母亲这里,我不想看到你这贱人!”
说完,径自出去。
顾嘉看看彭氏,看看顾子青,也赶紧跟出去。
她当然得紧随事情的正中心才能拿到第一手的消息啊!
当下跑出去紧随顾子青后面,只见顾子青正站在一棵树前,伸出一只手扶着树干,低着头埋首在胳膊弯里,一脸委屈无奈绝望的样子。
顾嘉走过去,轻声问道:“二哥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们是亲兄妹,有什么事你说出来,也好让我——也好让我开解开解。”
顾嘉差点想说也好让我开心开心,幸好关键时候咽回去了。
顾子青默了很久后,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哭泣声。
顾嘉惊了:“二哥哥,你,你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