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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红立刻冷嘲热讽:“妈,我这里举报你在橱里藏赃款,是不是也得派民兵去搜搜你老刘家的橱啊?”

刘老太:“……”

她把“凭什么?你有证据?”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灰溜溜缩到一边去了。

好好的一场胜事被搅和成这样,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吴国安想了想,又自掏腰包拿了一条新毛巾来,和那只小小的瓷缸子一起奖励给刘小麦。

“要努力啊小麦,再接再厉,为我们松梗大队争光,带我们松梗大队上报纸!”

吴国安笑着说,他这是明示吧,刘小麦作为一个读过三年级的知识分子,肯定能听得懂吧。

刘小麦点点头:“谢谢大队长!我明白了,我记着了。”

真的吗?

吴国安有那么一丝怀疑。

在大家热情的鼓掌声中,刘小麦下台奔向了她的爸爸妈妈。

然后张秀红接过她右手的瓷缸,刘二柱接过她左手的毛巾。

两手空空的刘小麦:“……”

算了算了,还是弟弟妹妹好,她一边牵一个回家咯。

“再一次提醒刘大柱和姚静这两位同志,明天早上上工之前,你们必须当着全队的面做检讨。”

大喇叭里的声音又传过来,跟小刘家无关,他们的步伐并不会因为无关人员停留。

树底下看到一道瘦削的人影。

“何在洲?”刘小麦抬了下眉。

何在洲面无表情:“刘小麦。”

刘小麦就跟他点了点头,然后擦肩而过……

擦、肩、而、过。

“……”

何在洲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转身一看,刘小麦姐弟三个已经蹦蹦跳跳跑远了。

少年深秀的眉眼掠过一丝困惑。

刘小麦不是很想和他交朋友的吗?她之前那么主动。

难道不是吗?

……

回到家,刘小麦他们就开始复盘了。

“对于今天发生的这件事,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张秀红正襟危坐。

刘小虎龇牙:“大婶坏!”

刘小豆捏拳:“三婶坏!”

刘小麦看透了经济基础问题:“说到底是我们太穷了,要是我们不跟他们住一起,有自己的房子,就不会有这些破事。”

到时候他们想盯也没办法盯。

张秀红说:“小麦不错,看透了真正的问题。”可惜没办法解决。

然后戳了一下刘二柱,“到你了。”

刘二柱有点劫后余生感:“我在想,要是今天真让民兵来搜,我们家说不定真要出事。”

因为总有点钱来源说不清,比如组织奖励给他的二十块钱。

这其实是一件忍辱负重但是光荣伟大的事情,有些像过去战争年代的地下.党。

但刘二柱总不能拿着大喇叭向十里八村宣告他给公安同志当饵了,竭尽全力帮助公安同志铲除黑势力了吧。别的不说,只要人家坝子大队听见,说不定就有人不快活了。

他要低调,低调到现在想到那二十块钱就感觉是负担了。

“我仔细想过了,钱是坏东西啊,我们小刘家手头就不该有这么多钱。”刘二柱语重心长,“要是没钱,来再多民兵搜,我们也不怕。”

可不是嘛。

刘小麦和刘二柱同志对视一眼——

“爸,我有个好主意!”

“我也有。”

“买收音机!”

“花钱……咳,那就买收音机吧。”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快乐!

劳动快乐(坚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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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第85章

买收音机不仅要钱, 还要票。

钱够了票有了也不是稳的,得看人家供销社里有没有货。

刘小麦家没有票呢, 张秀红掐指一算:“你外婆肯定有。”

张秀红立刻拍着桌子决定明天就带着刘小麦去老张家打秋风。

她打开箱子,把有她照片的那张报纸取出来,又找了一份压在犄角旮旯没有什么用的旧报纸。

“小麦啊,我们明天就带这两张报纸去给你外婆看。一张是我上的,一张是你上的。”

刘小麦抖了抖那旧报纸, “这不是骗我外婆吗?”

“骗什么骗,你外婆又不识字。”张秀红振振有词, “这种事情心意到了就行, 她相信是, 那就是。”

刘小麦:“……妈,你说得在理。”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什么?告诉我们人一定要识字啊。

第二天一大早,张秀红就带着刘小麦出发了。

刘二柱同志作为尽职尽责的松梗大队仓管员,他不得不留守在队里, 顺带看着家里两个小的,父子三个在大队路口含泪挥别张秀红娘儿俩。

张秀红搡了搡一身的鸡皮疙瘩:“差不多行了啊,别在这矫情了, 快回去回去。”

哭包刘小虎扁着嘴不想走:“大姐、大姐……”

“喊你大姐也没用!”张秀红眼一瞪, “等我回来, 我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你会不会从一念到一百。”

“……”刘小虎转了个身, 把屁股对着她们,“妈妈再见,大姐再见。”

张秀红:“……”

刘小麦笑了笑:“走吧, 妈。”

初升的朝阳照耀着前路,松梗大队的喇叭里传出刘大柱做检讨的声音,姚静还在排队。

张秀红感到遗憾:“这么大的一出戏,我们娘俩就看不到了。”

刘小麦安慰她:“也不一定,以后说不定还有呢。”

张秀红瞅了瞅她,嘿嘿笑起来:“小麦啊,你可真是个坏心眼的,都是随了我啊。这样好,不吃亏。”

刘小麦:“?”

怎么了,这又是怎么了。张秀红同志脑洞开到哪里去了哦,她的意思明明是用喇叭做检讨的事可能还会发生,她妈是怎么想的啊?

到老张家队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晒人了。

张秀红抹了把脸,“小麦你热不热?这就要入夏了啊。”

“我还行。”刘小麦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脸蛋热乎乎的。

不晓得是不是热得不舒服,张秀红离老张家越近,脸上的神情就越硬了。

“红子回来啦!”走过路过的人都跟她热情打招呼,“这小丫头是你大姑娘?长得跟你可真像。听说就是她吧,文章上了报纸!”

要是往常,张秀红都要炫耀了,这会儿却只是敷衍点了点头。

直到走到一处红砖瓦房前头,大门敞开。

张秀红也不进去,反而敲了敲开着的门,大声嚷嚷:“妈,我来了!”

“唉哟,红子、我家红子回来咯!”

一个穿得整整齐齐的小老太太从堂屋里溜达出来,一看到刘小麦那小脚跑得更快了几分。

“小麦,这不是我的文曲星大外孙女们吗?外婆可想死你啦!”

刘小麦响亮地喊了一声:“外婆好。”

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入了一个带着檀香味的怀抱里。

张老太激动得不得了,两只手用力想把刘小麦抱起来。可惜刘小麦已经是个十岁的大孩子了,她老人家一用力差点摔个屁墩。

张秀红赶紧扶起她:“妈,行了行了,你收收吧,真摔了张秀英又要怪我。”

“英子啊,英子她不在家,去公社看房子去了。”张老太跟小孩子一样快活地笑起来,“现在老张家没有人管我,谁管我都管不住!”

一听张秀英不在家,一直气沉丹田的张秀红这口气一泄,人松垮了一些,顿时抱怨:“她怎么天天看房?上回在公社就看房了,看到今天还没看好?”

刘小麦终于晓得她妈之前为什么反常了。

上回这两姐妹可是在卫生所吵了一架,还没和解呢。

她妈还放话了,以后不跟她小姨娘再说一句话。

“你管她干什么,我都不管他们两个了,反正他们买的房子是好是坏都是他们自己住。”

张老太拉着刘小麦的手,“乖乖肉啊,跟外婆到房里去,外婆给你糖吃。”

“……谢谢外婆,外婆真好。”刘小麦藏起鸡皮疙瘩,笑得一脸端庄。

这就是福宝每天在老刘家享受的生活吗,天呐,天呐!

张老太天天早上要烧香,屋里一股檀香味。

刘小麦坐在床边,面前是张老太拿出来的一堆东西,什么桃酥、麻花、冰糖。

张秀红坐在她旁边咔嚓咔嚓吃着,把两份报纸展示给张老太看。

“这是我,妈你看看,我在报纸上这个形象是多光辉!”

刘老太揉着眼睛:“红子啊,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那会儿日子苦,我三天两头摔跟头,你就是好好的在我肚子里。”

张秀红歪了歪嘴:“那是,我在你的肚子里就开始吃苦了。”

看着苗头不怎么对,刘小麦赶紧把自己的那份旧报纸推上前,随便指了篇位置醒目的。

“外婆外婆,你看看我的,这篇就是我写的文章!”

“我知道我知道,你小姨娘跟我讲了,你上了报纸!”张老太满脸是笑,“我回头就告诉了全大队的人!”

“做得好啊妈。”张秀红很满意。

“快点快点,小麦啊,你给外婆再念一遍这个文章呗。”张老太想听。

“好的好的。”

刘小麦满口答应,然后给她即兴创作了一篇,把张老太感动得老泪纵横。

“来来,麦啊,你把这个拿回去喝。”张老太居然又从橱子里翻出来一罐子麦乳精。

这个可是昂贵的东西啊,要不起要不起。

再说了,刘小麦可记得呢,她跟她妈是打算来骗……呸,打算来借张老太收音机票的。

做人不能贪心成这样,什么都想要。

刘小麦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要,外婆我不要。你就把这个留下来自己喝吧。”

张秀红连忙说:“妈,小麦是过惯苦日子了,把福给她享,她还不愿意享。”她叹气,“小麦心里只晓得学习,小麦是要继续写文章上报纸的人,她得天天听那些大领导讲话。可惜我们当爸妈的给她拖后腿,买不起收音机,唉。”

张老太瞪大了眼睛:“小麦啊,你这傻孩子,你怎么就不晓得享福呢?”

“这个福是外婆的呀,我多享一分,外婆就少享一分,我不能这样。”刘小麦坚定地把麦乳精推到张老太的怀里,“再说我现在喝惯这些好的了,回头没有就不习惯了。”

张老太就心痛了:“红子啊,你看看你大姑娘,多懂事啊,你怎么把她教的这么懂事,这不是让她吃亏吗?”

张秀红嘴角抽了一下:“我跟她爸不争气,她就想自己攒钱买收音机呢。她现在过得苦,等把收音机买回来了,我再慢慢教她享福。”

三岁看老三岁看老,刘小麦都十岁了,还老实成这样,再出息以后还是要被人家欺负啊。

看张秀红这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张老太急得直拍大腿:“你们买收音机的钱还差多少?”

“小麦稿费多,钱是够了。我们现在指望多攒一点去换收音机票,估计快了,顶多再有三五个月就能攒到了。”张秀红信心满满。

张老太瞪了她一眼,转头腻歪地跟刘小麦说:“麦啊,你跟外婆来。”

……

公社那里,张秀英和李郎中从一家小院走出来。

“英子,确定就这家吗?”李郎中问。

“也没别的更好的了。”张秀英道,“结婚真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的。”李郎中忙不迭表示,“你要不想住在公社也行,我们就住乡下,反正我俩都要两头跑的。”

“再说吧。”张秀英皱了皱眉,“我总感觉这家主人不诚实。”

“我也感觉到了,但是没关系,我现在天天就在公社,我马上让人打听打听,肯定不会让他坏事。”李郎中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他们两人一路走回卫生所,而那头小院子里,主人又接待了一位客人。

刘三柱走进来,东张西望,面色有些谨慎:“我明天带人过来看房子,你在家吧。”

“在的在的,但我家这院子你来来回回多少次了,也不说买不买,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院子主人是个中年男人,对刘三柱很不满意,“想要我家院子的人多着呢,今天就有一对小夫妻过来,人家喜欢的不得了。”

刘三柱急了:“同志,你可不能这样啊。我早就看中你家院子了,你说好留给我的。”

“说好说好,你要是一辈子不买,我给你留一辈子吗?”中年男人生气道,“要不你先把押金给了。”

“押金?多少啊?”刘三柱问。

中年男人伸出三个手指头:“三百块。”

刘三柱剧烈地咳嗽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你连三百块都没有?那你买什么房子?”中年男人拿起扫帚赶人,“没钱就走走走,别耽误我时间,明天也别带人来看了!”

“不是不是,我有钱的,有钱的。”刘三柱一咬牙道,“给押金可以,你必须给我写个字据。”

“那肯定的。”中年男人拍了拍胸脯,“我是在公社废品站上班的,我有工作,你必须相信我的人品!”

说干就干,他拿出张纸,从中间裁了一半给刘三柱,“你写吧,我按个手印就行。”

刘三柱狐疑了一下,还是凭着他那几分硬本事,错别字连天地把条子写好了。

然后他肉痛地交了三百块钱押金,中年男人笑呵呵地在纸的角落里按了一个手印。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更,今天一整天都在赶酒席o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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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第86章

办成了一件大事, 刘三柱心里松快了不少,迈着愉悦的步伐往松梗大队走去。

离松梗大队越近, 气氛却俨然不对劲起来。

一路上有不少人偷看他,对着他指指点点。

“这位大娘……”

刘三柱挤出来一抹笑容,刚准备去搭话,人家老大娘就冷哼一声,嫌弃地走开了。

徒留刘三柱伸出来的两只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

刘三柱默默收回手, 摸了摸鼻子。

完了,他有一种熟悉的不妙感, 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他妈被批.斗后松梗大队老老少少就是这样嫌弃他妈的。

可是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啊, 他作为松梗大队为数不多的进城工人之一,平时回来了大家都对他很热情的。

难不成他妈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导致他风评被害了?

刚进大队,就遇见了四婆。

四婆笑眯眯道:“哟, 三柱又回来啦。”

看四婆态度一如往常,刘三柱略略放心,含笑道:“回来了回来了, 我牵挂着静子呢。”

四婆立刻意味深长看他一眼, “牵挂哪?牵挂是应该的。”

刘三柱心里咯噔一下, 又不放心了。

“怎么了四婆, 静子是出事了?”

“唉哟这你叫我怎么说哦。”四婆颠来倒去,“要说出事吧,静子现在还好好的在老刘家呢。要说没事吧, 那也不能这么说……”

刘三柱脑子里轰隆一声,一声不吭往家跑。

四婆被他丢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补上最后一句话:“……脱层皮还是有的。”

远远看到老刘家就知道不好,那几间屋子仿佛被笼罩在黑云里,气压非常的低。

刘三柱悄默声地走进去,发现老刘家几间屋子也都没有声音。

他走到自家屋前,小心翼翼推了推门,结果没推动,里面插销插上了。

“静子?”他轻轻敲了两下门,呼唤道。

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

刘三柱越来越慌了,他赶紧走到刘老太屋前,刘老太也关着屋门。

这下刘三柱顾忌就没那么多了。

“妈,妈快开开门,我回来了!”他用力拍了几下。

“别烦我,找你媳妇去!”刘老太在里面吼。

这声音简直是中气十足,刘三柱一听,整个人却更不好了。

这说明刘老太没出事啊,那真正出事的怕是……

他焦急无比:“妈,静子发生什么事了?小军和福宝呢,他们没事吧?”

都提到福宝了,刘老太谁的面子都能不给,但必须给福宝面子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刘老太牵着福宝走出来,黑着张脸:“什么事什么事,我说不出口,你自己问福宝吧。”

福宝的泪水跟雨珠子一样,张开两只手要刘三柱抱,嘴里念叨着:“爸爸,爸爸……”

刘三柱六神无主,一把抱她起来,问道:“福宝,妈妈怎么了?怎么躲在屋里不出来了,你怎么在奶奶这里没陪妈妈?”

他一连串问这么多,可要让福宝怎么回答呀。

福宝小声道:“妈妈用喇叭做检讨……妈妈哭了!”

怎么东西——

刘三柱浑身就像被雷劈过了一样,谁戳他一下他就要散架倒地了。

用喇叭做检讨,他几乎能想象到那个场面。静子是多有自尊的城里姑娘啊,跟着他回乡,居然遭受了这种罪!

这是谁的错,是谁的错!

刘三柱喘不过气来了,咬紧了腮帮子闭上眼睛。

刘老太看着他这副样子不好了,顿时着急了,再怎么样这也是她最出息的儿子啊,亲生的!

“三柱,三柱你睁睁眼!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之前福宝捡到了钱,我们没上交引来了贼人那事,就为那个做检讨的,你不是早就知道迟早要有这一遭吗?又不是什么新的事情。”

刘老太推着刘三柱,吐沫星子全都喷到他脸上了。

刘三柱抹了把脸睁开眼,装不了死了,抱着福宝朝后面退了两步。

“原来是因为那个。”

“可不是嘛,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没什么影响。”刘老太毕竟有过被批.斗的宝贵经验,说起这些事来言之凿凿。

不知道大队长吴国安是怎么想,硬是把潘桃举报刘二柱那事按下去了,就办了拾金昧了的姚静和打女人的刘大柱。

刘老太断言:“做检讨就做检讨,反正这事过去了,过去了就好。”

刘三柱瞅着她:“怎么是静子做检讨,不是妈你去做?”

“?”刘老太瞪起来一双老眼。

刘三柱很认真地提出疑问:“福宝捡钱的时候是跟你在一起的,你没有上交反而把钱昧下来招摇,才惹得后面祸事不断……妈,这跟静子有什么关系?”

刘老太哆嗦了两下嘴唇,招招手,让刘三柱附耳过来。

“呸!”她对着刘三柱耳朵眼大喝一声,然后转身进屋,轰然关门。

刘三柱震惊了。

妈气了?妈有什么资格气?

罪都由静子替她承担了啊。

一想到这,刘三柱连忙抱着福宝回去,敲了敲门,找好听的话哄姚静。

“静子静子,我今天在公社看好房子了,是个小院子,里头屋子干干净净,你肯定喜欢。我跟人家屋主说了,明天带你一起去看呢。”

房子面子大过天,门终于开了,姚静背着身对着他,用手抹眼泪。

刘三柱一把搂她在怀,心碎道:“静子,别难受了,不关你的事,你也是受苦的人。都是我二哥的错,他们一家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完全没把我当兄弟啊,都是他的错……”

清清楚楚传入了福宝的耳朵里。

她歪了歪头,趁着姚静和刘三柱依偎在一起无暇分心,悄悄地跑出了老刘家。

刘二柱在仓库忙活着呢。

刘小豆和刘小虎在仓库旁边玩。说玩不准确,其实是刘小豆在带着刘小虎念数字。

两个人一个念单数,一个念双数,玩数字接龙。

刘二柱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两个小的,他看着仓库角落里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农具。

缺胳膊少腿的,有的是完完全全散架了。

都是何春富造的孽啊,引狼入室,给他们松梗大队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

但是这个年代穷,很珍惜东西,这些农具就算残破了用不了了,也舍不得丢掉。

刘二柱看得心里一抽一抽的。

都是好铁、好木头啊,堆在这里生锈腐烂多浪费啊,这简直太不社会主义了。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刘二柱同志不是很想下田干活,于是他索性卷起袖子重新组装起这堆伤痕累累的农具来。

虽然已经半死不活了,但是说不定还能再抢救一下呢。

就在这时,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摸来了。

“二柱。”他掐着嗓子喊,一个大男人做出这副腔调可把刘二柱给吓住了。

“你……同志,你有什么事?”

那男人就笑:“二柱啊,你之前参加竞选,想当仓管员,我可是投了你票的。”

噢噢噢,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