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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蕴心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夫妻见话家常,也就点头应:“往后我会与你说的。”

  他轻点头:“我不希望你委屈,她们若是真给你脸色了,你也不必给她们好脸。”

  苏蕴忽然轻笑,饶有兴味地问:“你这是怂恿我放火呢?”

  顾时行伸手在她的发顶轻轻一揉,淡然一笑:“你往后闹腾些也无所谓,我给你撑腰。”

  因水热,满浴间都是雾气。顾时行又一身白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俊美不已,再加上这一句话,苏蕴心头怦然一跳,只觉得这热水更烫了。

  转回了脑袋,小声嘟囔:“我才不是那种闹腾的人。”

  但想了想,又觉得这话有些站不住脚,毕竟昨日自己就间接让二房闹腾不已,顾二婶还回了娘家呢。

  泡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苏蕴泡得有些头晕,顾时行直接抱她起来,半点也不在意那带了些许褐色的水沾染上了他那白袍,污渍很是明显。

  苏蕴有些在意,他只道:“脏了换一件便是。”

  把苏蕴抱出来,擦拭了身子后穿上了里衫后,才把她抱出了耳房,入了屋中,把她放到了床上。

  苏蕴在泡药浴的时候就已经困了,如今沾了床,便打了个哈欠,入了被窝后不久就睡了过去。

  顾时行换了一身衣服,坐到床边的时候,苏蕴已经熟睡。

  他看了眼床头的佛串。思索了一下,还是拿起佛串,伸手进了被衾中,把她的手拉了出来。

  苏蕴睡意极浓,但也被他的动作扰到了,半张眼眸,困乏无力地问:“怎么了?”

  顾时行摇头:“无事,你继续睡。”

  苏蕴闻言,也就不管他有没有抓着自己的手,继续睡了过去。

  顾时行动作温和的把佛串戴入苏蕴的手中,缠绕了几圈。

  苏蕴睡得迷糊,但也知晓有人在她的手腕上戴了微凉的物什。

  费力的思索,隐约反应过来了是佛串。

  佛串护平安,她昨日昏迷不醒,或许真的吓到他了……

  伴随这想法,意识渐渐地消散,陷入了沉睡中。

  苏蕴身上的红疹第三日便消了,但直至第五日,顾时行才让她出房门。

  被闷了几日,便是外边下雪了,也阻挡不了她出门的心思。

  离春节就剩下十日了,听初意说,二房那边愣是没有人去接顾二婶,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

  二房要怎么处理这件事,苏蕴也不打算掺和进去。

  苏蕴今日出门,是去婆母的院子请安,不曾想却在半道上遇上了顾三婶。

  往前苏蕴见了这顾三婶,都只是略一颔首,对方也是点了点头,然后井水不犯河水。

  今日苏蕴刚颔首,正要走开,只听顾三婶冷冷的喊了声:“世子娘子。”

  苏蕴听到这语气,隐约觉得来者不善。

  转头望去,还在一丈外的顾三婶朝着她走了过来。

  在三步外停下了脚步,依旧是那么一副高傲的神色,下垂眼睑的看着苏蕴,冷声道:“侯府不兴那种下作的手段,你若还想平平静静的做世子娘子,就别想着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排除异己,搅得侯府家犬不宁。”

  苏蕴微一挑眉:“不知三婶是什么意思?”

  “你我心知肚明,我也不把话说透,话尽于此,好之为之。”

  说罢,顾三婶微抬下颌,从苏蕴身边走过。

  “三婶这说教的语气,我不中听,甚至有些生气。”她想,顾时行说得没错,她还是要闹腾些的好。

  背对着苏蕴的顾三婶脚步一顿,眉头紧皱,又听她说:“三婶好似过于自以为是与自恃清高了。”

  顾三婶脸色微沉,转回身,看向苏蕴。

  苏蕴也抬起下颌,目光中也露出了几分看不起,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高傲的人,往往最容不得旁人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从我嫁进侯府,三婶就从未给过我好脸色,三婶凭的是什么?”

  顾三婶身旁的婢女轻翻了一下眼,低声嘀咕道:“我家娘子是县主出身,有些人不过出身不高,却心比天高。”

  苏蕴脸色顿时一沉,眼神锐利扫了一眼那婢女,再而望向顾三婶,沉声问:“三婶就是如此教导下人的,还是说是三婶故意如此吩咐的?”

  顾三婶面色不变,也不斥责下人,只冷着脸看着苏蕴。

  苏蕴在她的目光之下,冷笑了一声:“既然三婶不会管教,那我便替三婶管教管教!”

  “下人不敬主子,出言侮辱,夏珂张嘴!”

  顾三婶与婢女皆一愣,在夏珂上前,顾三婶脸色一沉,怒斥:“你敢?!”

  夏珂是有几分腿脚功夫的,那婢女压根不是对手,夏珂直接一拽,就把人从顾三婶的身旁拽了出来。

  踉跄两步,一巴掌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在回廊下响起,惊了许多的人,包括顾三婶。

  她不敢置信,这平时装得温温柔柔的苏氏竟然真的敢当着她的面,教训她的人。

  被打了的人被夏珂紧紧地抓住了手腕,头上的发髻也因那一巴掌歪了,脸也很快的肿了起来,可见夏珂的手劲有多大。

  “娘、娘子为奴婢做主呀……”因被打了一巴掌,话语囫囵不清。

  顾三婶气得颤抖,怒视苏蕴:“你打我的人?”

  苏蕴面色冷冽:“三婶口口声声重规矩,可三婶的规矩又在何处?”

  许是苏蕴气势十足,她朝着顾三婶逼近一步,顾三婶退一步,三步之后,顾三婶身后是凭栏,苏蕴停下了步子。

  “难道三婶是凌驾于规矩之上吗,别人需得遵守,而三婶就不用?”

  “你胡吣什么,我何时不遵规矩了?”

  苏蕴忽然一声轻笑:“遵规矩就是纵容下人以下犯上?遵规矩就是从未拿正眼来瞧侄媳?”

  苏蕴自问后又自答:“我明白了,因为三婶是县主出身,出身高贵,所以哪怕我现在是世子娘子,将来的侯夫人,在三婶眼里依旧低贱。我低贱,在三婶眼里,我夫君是不是一样低贱?我婆母与公爹是否也入不了县主的眼?”

  “你血口喷人,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顾三婶素来高傲的脸上出了几分错愕,随后才反应过来她胡乱扣帽子。

  “那三婶敢发誓否认不曾看低我,没有不把我放在眼里?”

  顾三婶忽然梗着脖子一笑:“你值得我把你放在眼里吗?”

  苏蕴点头,“县主既然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何须把县主也放在眼里。在县主眼里我不配做为世子娘子,在我这眼里,县主也不配做我的长辈,往后我也不会再唤一声三婶。”

  闻言,顾三婶脸沉了沉,道:“你这等没教养的,我与你多说做什么,今日你打了我的人,此事不会善了了。”

  苏蕴看到了远处急急赶来的婆母,看向顾三婶,淡淡一笑:“真巧,我也不打算善了。”

  不多时,顾三婶后边传来顾夫人的声音:“这是怎了?”

  看了眼被夏珂抓着的婢女,再看那脸,顾夫人看向苏蕴:“怎打起人来了?”

  顾三婶道:“大嫂,苏氏不仅打了我的人,还假意中毒逼走了二嫂,如此还不重罚,有失侯府的规矩。”

  听到那“假意中毒逼走二嫂”的话,顾夫人略一愣,随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还未开口,那边的浅草就开了口:“我家娘子是谁县主出身,有些人不过出身不高,却心比天高。”

  顾夫人不解地看向浅草,浅草却看向了自己身边吓得低着头的不敢示人的婢女,道:“这话是她说的,三大娘子不仅不训斥,还纵容下人如此含沙射影地侮辱娘子。”

  顾夫人脸黑了,扫向顾三婶:“有没有这事?”

  顾三婶素来要强,但现在面对的是大嫂,也是侯府主母,服软的低下了头,僵硬的回:“有。”

  顾夫人气急反笑,也不隐瞒了,直接道:“阿蕴心比天高?我直接与你说,她是行儿看上的,也是我认准的儿媳,就是皇后娘娘都夸赞她稳重,明事理,谁都不敢质疑,反倒你敢质疑了?!”

  顾三婶从未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责骂,一时脸红脖子粗。

  又听顾夫人继续道:“阿蕴中毒?谁与你们说的?以讹传讹的话你也信?!”

  冷哼了一声,直接说了实话:“阿蕴是因喝了我送去的炖品,她不知里边有一味滋补的药她是吃不得的,所以服用后生了疹子,昏迷了一宿,差些没了半条命。她不仅没怪我这个婆婆,还为了不让旁人非议我,才不让人把这事说出去,现在反倒成了你污蔑她的理由了?”

  听到顾夫人的话,顾三婶神色一僵,心绪也开始惊惶了起来。

  方才她斥责苏氏的话,顿时成了笑话,也打了自己的脸。

  一时无比的窘迫。

  苏蕴看了眼惊乱了的顾三婶,无语至极。

  她也没说错,自以为是,自恃清高。

  苏蕴走到了婆母身旁,轻声道:“母亲还是回去再说吧。”

  顾夫人对她微微摇头,然后看向顾三婶,开口道:“我今儿个把话撂到这了,管你是县主还是什么更加尊荣的身份,若是欺负了我这儿媳,我也不会容忍。”

  话到最后,她走到顾三婶身旁,看着顾三婶。

  丝毫不顾妯娌关系将来会变得如何僵硬,依旧道::“你为县主,身份是高贵,但阿蕴是世子娘子,将来的侯府夫人,行儿的发妻,更是皇后的外甥媳妇,太子的表嫂,论起身份,她比你还要尊荣,你何来的脸瞧不上我儿媳?”

  顾三婶微微收紧了手心,羞耻地低下头,全然不敢看身前的大嫂,还有那苏氏。

  她笃定是苏氏用苦肉计逼走二嫂,所以才会出言训斥苏氏,让她消停,可不承想竟然是因大嫂送去的炖品才置苏氏昏迷,而跳梁小丑竟是自己。

  顾夫人气势凛冽的说完这话,拉着儿媳就走了,懒得再看一眼三弟妹。

  一个两个都觉得自己是长辈,就能欺负她的儿媳了?

  做他的春秋白日大梦去!

  苏蕴目光落在被婆母牵着的手上,心里不仅感动,还觉得很暖很暖,眼里不禁流出了浅浅的笑意。

第89章 顾二婶后悔不已

  年节将至,府里喜气洋洋。

  苏蕴操持府中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务。

  顾夫人今年清闲了许多,不再像往年忙得连一口水都喝不上。

  今年也只需要查看儿媳所操持的有无纰漏便可,但检查下来,不仅没有任何纰漏,还挑不出一点差错,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当家做主。

  儿媳如此能干,比她刚嫁到侯府那两年都要做得要好。

  顾夫人本就喜爱这儿媳,儿媳能干,自然是一顿夸,苏蕴被夸得都颇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也不是一开始就这般熟练的,还是有了几年的经验才会如此,所以总是被夸得心虚。

  她刚开始管家的时候,根本不像现在这么的沉稳熟练,那会,她几乎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生怕自己出错,会引来旁人的嘲笑。

  但现在回首,那些努力也并未白费,若无当日的努力,今日也不能这般轻松。

  虽然轻松,但也还是有许多的琐事要做。

  晚间,她把这些琐事带回了屋里来做。

  时至戌时未,坐在软塌的顾时行抬眼望向还在对账的妻子,他放下了手中书卷,走上前。

  感觉到了身旁的人,苏蕴放下了笔,望向他,问:“怎了?”

  顾时行望了眼账册,道:“这是什么账册?”

  苏蕴应:“这是夫君你名下铺子庄子的账册,先前忙碌,未来得及核算,现在得必须在年前核算了,再给那铺子的掌柜和庄子的管事发放分红。”

  说着,她伸手锤了锤低头低得有些酸的肩膀。

  顾时行见状,微凉的手便抚上了她的肩颈,隔着衣衫到不觉得凉。

  力道适中的揉捏,问:“可是这处酸?”

  苏蕴舒服的微阖双眸:“就是哪。”

  自从那日食用雪莲生了红疹,在屋中养了几日后,顾时行越发的体贴了,体贴到苏蕴有时都渐渐生出了懒骨,觉得什么都不做,直接等着他伺候也挺好的。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坐在忠毅侯府世子娘子这位置上,不知被多少人盯着,等着她出错。

  她不能出错的另一个原因,便是当旁人冤枉她的时候,也能底气十足的反驳回去。就如那日顾三婶趾高气昂地与她说教时,她也有十足的底气反驳回去。

  想起顾三婶,苏蕴叹气道:“前些天我与三婶在廊下吵了,母亲也怒斥了她,我听说那日之后,她就病了,府中的人都在说这件事,隐约有人说觉得我过分了。”

  顾时行虽然没有在场,也未在府中,但也从夏珂那处听了个全,知道三婶都与阿蕴说了什么。

  听了这些话,顾时行觉着对她的亏欠更甚。

  现在阿蕴明媒正娶,风光嫁入侯府,依旧被二婶和三婶看低。那上辈子,二婶三婶待她,也只会更加的过分。

  “她病了便病了,身为长辈,毫无长辈的风度,难不成要你向低头?”默了一下,眉头紧蹙:“关于下人议论,我便让管家把人遣到宅子去。”

  苏蕴闻言,轻笑出声:“倒也不用,有人觉得我过分了,也有人帮我说话,而且觉得我过分的人,无外乎是三房的人怂恿的。”

  话到这,苏蕴敛了笑意,心里清明:“三婶那么高傲要强的一个人,那日被我和母亲说得半点脸面都没有了,怎么可能不得心病?她便是知道自己错了,可也不会低下头,她现在想让我给她一个台阶下。”

  “台阶是给识时务,明事理的人下的,而非是明知错的是自己,却依旧端着不肯向服软的人。”

  苏蕴闻言,握住他的手,抬头望他,笑问:“你如此向着我,就不怕我到时候与你二婶三婶都反目成仇了?”

  顾时行弯下腰,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唇角染上了笑意:“那我便站你这边。”

  苏蕴笑道:“尽会说好听的哄我。”垂下了头,笑了一会,她才呼了一口气,道:“不管往后发生什么事情,反正我都不会委屈我自己了。”

  他从她的背后抱住了她,轻蹭了蹭她披散的柔软长发,低声轻喃:“不必再委屈。”

  *

  年二十九那晚,顾三婶还是从房中出来了,来了清澜苑。

  高傲好强的人,终还是低头了。

  “我承认,我一直以来都对你有所偏见,所以那日才会误会了你,请你见谅。”顾三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了往日的高傲,但更没有歉意,依旧偏向于高冷。

  苏蕴沉默了片息,后道:“想必县主今日来,并也不是出自真心道歉,我的这份见谅,县主也不需要,不过是来这走个过场,让旁人知道县主已经致歉了。”

  一声县主,便把两人的关系拉开。

  顾三婶闻言,眼神略为幽深。

  半晌后,顾三婶依旧是一副高冷的神色:“随你怎么想,我今日就是来致歉的,往后……”话语一顿,才继续道:“井水不犯河水,面上过得去便可。”

  说着,看向一旁的婢女。

  婢女会意,把盒子端上前,打开了盒子。

  盒中是一套珍珠头面。头面精美,珍珠颗颗圆润饱满,看得出来不是为了应付赔礼而选的。

  苏蕴只是看了一眼,再看向顾三婶:“我若不收,倒是会落得个心胸狭隘名头。”

  顾三婶见她有收下的意思,也不想再久留,正要转身离去之际,苏蕴却忽然平静地道:“但我依旧不想收下。”

  顾三婶一时间露出了几分错愕,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皱着眉头问:“你何意?”

  苏蕴上前,阖上了头面的盒子,抬眼对上顾三婶的视线。

  从容不迫地道:“既然都说井水不犯河水,面上过得去就行了,且县主也不是诚心来致歉的,我何须收下这名义上的赔礼来膈应自己?”

  话到最后,苏蕴补充:“我不想受了这礼之后,下回县主再诬陷我的时候,我若反驳,旁人会觉得我得理不饶人。”

  顾三婶沉默地看了她半晌,心里似乎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难受异常,但最后还是点了头:“好,你不收便罢,我也不强迫你。”

  离去后,出了院子,顾三婶回头看了眼清澜苑的方向,长呼了一口气。

  那日,大嫂有一句话没说错——苏氏将来比她还来得尊荣。

  她现在尚且有长辈的身份,可将来确实没有什么底气与苏氏硬碰硬的,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做那等伏低做小的行径。

  今日前来,确实是她冤枉了她,所以才会来致歉。既然她不受,那便作罢。

  *

  顾三婶寻来,没有对苏蕴造成什么影响。

  又说到顾二婶这,直到年三十,顾二叔都未曾去把顾二婶接回来。

  不仅如此,还朝着那顾二婶娘家莫家放了话,莫氏已经被他送归家了,就别送回来了。便是送回来了,也不会让她进家门。

  苏蕴在婆母这处听了这话,惊诧道:“二叔真这么说了?”

  顾夫人点头,道:“你二叔为官清廉,最忌惮的便是这等欺上瞒下的行径,那二弟妹也确实惹恼了他,但这话也只是说给莫家听的。”

  苏蕴是个明白人,听到这么说,也明白个中是什么意思了。

  “日久见人心,二婶在娘家再住久一些,自然会看清娘家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样人。”

  但凡是好的人家,也不会在外嫁的姑娘身上吸附了快二十年,年年都伸手从外嫁的姑娘的手上拿个七八百两的银子。

  顾夫人摇头道:“这还不够,还得下点狠药才成。”

  苏蕴面露不解:“什么狠药?”

  顾夫人对儿媳故作神秘一笑:“约莫到了上元节你便知道了。”

  苏蕴起初不明白,等出了上元节,便明白了婆母所言。

  前些天莫府的人来说,说是顾二婶生了重疾,每日汤药都得花去数十两银子,他们莫府家底不丰,实在是不堪重负,让顾二叔念在二十年的夫妻情分上,把妻子接回去。

  可顾二叔却是直接让人把莫府的人赶了出去。

  又过了数日,听说顾二婶已经快扛不住了,需得那有市无价的百年人参做药引才能保住性命。

  那一支人参就得上千两银子,吓得莫家人连夜把人赶出了家门。被顾二婶从侯府带走的下人只能把人抬回了侯府,在门外边哭边敲门。

  顾二叔最终还是把人接回了府中,唤来了大夫。

  顾二婶被接回来后,苏蕴与婆母,还有顾时行都一同过去看望了。

  顾二婶脸色苍白,瘦了许多,眼眶灰蒙蒙的一片,见着了儿女与丈夫,眼泪哗啦啦的流。

  出了院外,才听那与顾二婶回了娘家的婆子哭道:“那莫家根本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回去的前几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可在听到二爷说不会把娘子接回来,就开始给娘子脸色看,话里话外都是讽刺,亏得娘子这些年对他们这么好。”

  摸了泪继续道:“那人参虽值千两,可这十几二十年来,娘子何止给了他们千两!?他们一听要花这么多银钱,不顾娘子的身子,在这大雪的天就把娘子与奴婢一等人赶了出来。”

  顾夫人与自己儿媳相视一眼,随后看回婆子,只摇头道:“眼皮子浅的人,终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出息。”

  就算二弟妹被休弃了,可她的儿女还是在侯府。可莫家竟真舍不得银子,就做得这么绝,往后可真的别想再与侯府沾上半点关系。

  从二房的院子出来后,苏蕴让顾时行先行回去,她先陪婆母走走。

  待顾时行回去后,苏蕴伴在婆母身旁,低声问:“母亲怎知到了上元节这些天,二婶会送回来的?”

  顾夫人让身后的下人走到后边,待距离远了些后,也不瞒她,直言道:“行儿二叔把二弟妹身旁的婆子暗中寻来,让她在二弟妹每日的吃食中放了些许麻药,二弟妹食用后手脚会逐渐无力,终日得躺在榻上,气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蕴不免惊愕,一息后,问:“可大夫一诊脉,不就知晓是什么情况了?”

  顾夫人笑道:“大夫是那婆子寻的,早被收买了,且行儿二叔也让人盯着莫家的人了,他们若是要寻大夫,行儿二叔也会想法子把那大夫给收买了。”

  “就这几日,觉着时机也差不多了,麻药的量用得多了些,才会导致二弟妹看起来时日无多了,如此,也能让那莫家原形毕露。”

  话到最后,顾夫人与儿媳道:“这事别与旁人说,就让你二婶蒙在鼓中,不知道的为好。”

  苏蕴点头:“儿媳明白。”

  顾夫人又叹了一口气:“也不是说不能帮娘家人,而是那莫家不值得,若是今日不是把人赶出来,而是舍得千两银子买了人参,那么往后二弟妹再以自己的能力帮助娘家人,我们旁人也说不得什么,但说到底,莫家人还是太过自私了。”

  呼了一息:“经此一遭,希望她能明白白眼狼是养不得的。”

  苏蕴想起方才在房中看到顾二婶的神色,也知她对娘家人已经心灰意冷,绝望透顶了,就是让她再回娘家探亲,她估摸着都会心生反感。

  顾二婶回来后,养了四五日,原本病入膏肓的人却奇迹般恢复了。

  不知道的人都道是侯府风水好,那莫家风水差。

  莫家人听说顾二婶病好了,又想着重新扒拉上来,所以带着好些个补品上门,说是来探望。

  有人来通报的这时候,苏蕴与婆母恰好入了顾二婶的房中。

  饮着汤药的顾二婶听闻是娘家的两个侄子,还有弟弟和弟媳过来了,脸色顿时黑了,冷声道:“不见,让他们都滚。”

  下人去传话后,顾二婶看向进了屋中的顾夫人与苏蕴,忙下了床,非常后悔的朝着顾夫人躬身:“大嫂,先前是我错了。”

  说罢,抬起身,也朝着苏蕴微微躬身:“侄媳,先前二婶多有得罪,请你见谅。”

  苏蕴也没有说什么,顾夫人就让她坐下,然后道:“知错了便好,往后好好待你那几个孩子,无论什么都要先紧着他们,莫要再因那些个外人而亏待了自己的儿女。”

  顾二婶闻言,眼眶渐红,低着头抹了泪,想起这一个月在娘家遭受的白眼,还有回来的这几日,儿女们衣不解带的守在自己的身边,心底更是悔恨不已。

  顾夫人与苏蕴也就是意思意思的来瞧一瞧顾二婶,如今瞧过了,便出来了。

  离开了二房的院子,顾夫人也没再提起顾二婶的事,而是说起旁的事:“听行儿说,今年不用我与他父亲回岭南祭拜祖先了,他想与你一同回去,顺带见见岭南陵川老家的叔伯婶娘。”

  苏蕴颔首:“夫君与我说过,有意带我回去。”

  上辈子,苏蕴并未去过陵川。她多是怕的,怕还要忍受新的流言蜚语,所以上辈子在顾时行两次提起之际,她总是寻了借口回绝。

  顾夫人点头:“现在才正月十七,下个月二十回去也还来得及,这一个月正好也可多做些准备。”

  说到这,又道:“陵川老家那边的亲戚不似这府里的两位婶婶,他们都极好相处,且也不用在陵川待几日,你放宽心便好。”

  苏蕴虽点头应了“好”,但心里却是没有半分紧张。她经历了许多事情,已然成熟了不少,就算是再到陌生的地方,也能从容应对。

第90章 回老家,日常。

  顾时行欲携妻回岭南陵川老家祭祖,所以在年后便已经向上边预先告了假。

  一个月的假,到底太长了。所以大理寺卿邵析索性也就把岭南上奏的折子调了出来,把其中一个折子给了他。

  顾时行接过折子,翻开查看几眼,微微皱眉:“这案子已结,可是还有疑点?”

  邵析道:“这案子是早几年前结的案子,说是陵川通判与山贼勾结,然后陛下派人去查,证据确凿,通判被斩首,家眷被流放北境。可前不久,那通判的儿子因缘巧合抓住了他国的探子,立下了功劳,问他要什么奖赏,他坚定父亲是被冤枉的,恳请犯案调查。”

  顾时行看完了折子,邵析继续道:“正巧你要回岭南,这案子就交由你来调查,多给你一个月的假期,也不用那么赶。”

  顾时行阖上了折子,神色淡淡:“我原想回去祭祖,如今多出这一个月,已经不算是假期了。”

  邵析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意有些幸灾乐祸:“能者多劳,就多做些吧。”

  现今为大理寺卿的邵析,约莫五十年纪,与顾侯也有交情。且顾时行从十七八岁进入大理寺的时候就开始一直跟着他。

  也因此,邵析对顾时行,也像是对自己的大侄子一般。

  顾时行思索了一下,应道:“我一会便去调阅关于陵川通判的宗卷。”

  邵析见他适应得这般快,没有丝毫犹豫,不免想到自己坐上大理寺卿这位置之前的事情。

  这大侄子不知哪根筋不对付了,忽然就把挤压了许久的陈年旧案都翻出来整理了,还顺道翻了几个案子,为几人沉冤昭雪。

  会想到这,不免感叹:“你这能力,此案交付给你最稳妥不过,前后两个月,你也不用赶着回去,又赶着回来了。”

  话到这,又道:“若是一个月后,连你都没有线索,那这案子也不用继续查下去了,为显陛下圣明,便上书赦免了那通判的家眷,也算是将功补过。”

  顾时行颔首,然后出了邵析的事务署。

  *

  时至二月下旬,苏蕴随着顾时行,带着一众随从回去岭南陵川。

  从金都到陵川需得十来日。

  北方冰雪尚未全消融,所以去时花费了好些时间,到了南边,四季如春,行伍速度也快了许多。

  在三月上旬,苏蕴与顾时行回到了陵川。

  这个时节,金都依旧寒冷刺骨,但这陵川却像是金都五月的季节,气候宜人,只是风中带着几分凉意,但全然不用再穿着厚实的衣服,只轻便的衣裳就足以。

  苏蕴算起来已经快有二十一年岁了,到了这个年岁,她还是第一回来到这南方,原本稳重的性子,待进了城,便忍不住微掀马车的帘子,频频往外望去。

  不仅是气候不一样,便是城里,还有风土人情,穿着打扮都与金都大不一样。

  这陵川人穿着,色彩都偏鲜艳,看着就很喜庆。

  因连着十几日的舟车劳顿,所以苏蕴进城前精神很是萎蘼,但时下却因对陵川的好奇而恢复了七八分的精气神。

  顾时行见她这反差,眼中有浅浅的笑意,半晌后,温声与她道:“待今日休息后,明日我再与你出来逛一逛,品尝陵川美食。”

  苏蕴放下帘子,目光望回他,脸上尽是期待,就是一双杏眸都似带着细碎的星光一般。

  顾时行心头一颤,见她这般期待,又继续道:“这处不是金都,你也不用那般谨慎,这段时日就当是游山玩水,好好放松心情。”

  苏蕴闻言,忽然觉得这十几日下来的舟车劳顿也值了。

  但忽然想到他还要办案,有些扭捏:“你办公,我游山玩水,怕不大好?”

  顾时行笑道:“不然你还要与我一同查案不成?”

  苏蕴连连摇头:“我只会打理家宅,对查案之事一窍不通,还是莫要带上我。”

  顾时行轻笑一声,道:“自然是与你说笑的,在陵川这段时日便住在老宅,临近老宅都是堂叔伯的宅子,这段时日你便与婶娘,嫂嫂弟妹,还有那些个堂妹一同往来,也不用担心无人与你说话。”

  苏蕴点头,应道:“你二婶三婶我尚且能应付得过来,这些婶娘,嫂嫂也不在话下,待明日我与你一同去拜访,顺道把礼物也送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