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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过来后,镇定的思索着自己带来的两个随从和两个车夫是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随即想到那个男人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苏府,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扛到顾时行的床上,再而顺利地逃脱,便说明不是个普通的练家子。

  分析过后,苏蕴便知道自己随从并不是那二人的对手。估计连十招都打不过。

  想到这,苏蕴便知不能让那个男人知晓她也在对门。

  听那两个人说有急事要赶路,那么就说明只要雨势小了,他们就会离开,不会停留。那她就等他们先离开,她再离开。

  不一会,浅草便端回来了热茶。再开门的时候,对面虽然门依旧没关紧,但也看不见人了。

  浅草倒了杯热茶过去给苏蕴,苏蕴喝下热茶压了压惊,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缓了一口气后,苏蕴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万分肯定斜对门的人就是那晚的人。可既然遇上了个有嫌疑且符合特征的,便不能因为不是万分肯定就大意放过了。

  她得尽快的去找顾时行,把此事告知他。

  但现在就是不知那人长相如何,可她若是出去,定然会被发现。

  屋中又没有帷帽,而面纱又会引人注目。

  而唯一能看到男人样貌的机会,就是等他离开的时候,透过门缝再看一眼。

  有了这个想法,苏蕴便一直注意着雨势。

  半个时辰后,雨势逐渐小了,但还有濛濛细雨。

  苏蕴隐约听到了斜对门传来熟悉的粗哑声音,好似在喊另外一个人起来赶路,她听到这便知道他们要走了。

  苏蕴还有把浅草和初意喊了过来,小声嘱咐她们:“一会无论我做什么,你们俩都别问,也别发出声音。”

  二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随即她们就明白了。

  只见自家姑娘似做贼一般,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边,微微打开了一条门缝,似乎在往斜对面看去。

  她们二人虽然不知道姑娘在座什么,但也记着姑娘的话,不问也不出声。

  苏蕴敛声屏息的往门缝外望去。

  不小小半刻,斜对门就有了动静。

  有人从屋中出来,可那两人竟然穿着蓑衣带着斗笠。斗笠围边有一指长的黑纱,她只能看见那两个人的半张脸!

  即便是半张脸,苏蕴也赶紧记住。

  她不知其中哪一个是那晚的人,所以只有把两个人的半张脸都给记住了。

  只是匆匆一瞥,那两人就转身朝着楼梯口的位置走去了,苏蕴把他们的身形身高也暗暗记在了心中。

  苏蕴记性好,勉强能把两个人的半张脸记了个大概。只要下次见到这两个人,她应能凭着半张脸和那身形给认出来。

  二人的脸型不一样,一个应是方正脸,而另一个应是比较削瘦的脸。

  默默记下他们的特征,而后听到楼下有马叫声传来,她连忙走到窗口出,轻推开窗户,往下望去。

  只见那两个男人骑上了两匹高大的黑马,直接鞭策黑马往金都的方向而去。

  这个时候回金都,快马加鞭,应该能在小半个时辰多一刻赶回去。

  苏蕴把这个时辰也记了下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雨停了,苏蕴带着心事上了马车,回金都。

  在马车上,苏蕴琢磨了一下该如何把这事告诉顾时行。

  她最近被盯得紧,不到出门的日子不能轻易出去。可离出去还有好些天,她怕自己记不住那两人的样貌了,也怕到时让顾时行寻人有了难度。

  左思右想,只能让顾时行再来一回海棠院了。

  苏蕴回想起之前自己说过他若是夜半再来寻,她定然不再见的话,心下复杂得紧。

  总归他还是会来的,她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

  回到金都城,已经快是晚上了。

  第二日一早,苏蕴让初意去瞧瞧小摊的生意之际,再把口信去告诉墨台。

  若是顾时行去大理寺当值,那便是墨台随行,只要能见到墨台,便能把口信传给顾时行。

  口信没有别的,只有一句——丑时三刻,海棠院见。

  墨台把自家大人送到了大理寺,然后便跑去买了包子做早饭。买包子回来,大老远就看见苏六姑娘身边的小婢女往大理寺翘首而望,也不知在找些什么,

  墨台把包子塞到了口中,胡乱地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然后快步走到小婢女的身后,循着她的视线朝着大理寺看去,好奇的问:“你在看什么。”

  忽然从身后传来声音,把初意吓了一跳,恼怒的转回头,在看到时墨台的时候,恼意顿时一消,忙压低声音道:“你且告诉你家世子,我家姑娘说丑时三刻,海棠院见。”

  墨台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初意便跑了。

  看着跑远的小婢女,墨台才慢慢的回过了神来,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意,然后猛的一抚掌。

  苏六姑娘的意思是要与世子幽会呀!

  他家世子终于熬出头了!

  墨台忙跑进了大理寺。虽说世子说过没有要紧事不能进去找他,可这就是要紧事呀!

  顾时行正在写着折子的时候,有人敲了敲敞开的门

  顾时行抬起眼眸,看向出现在门口的墨台,微微蹙眉:“进来。”

  墨台快步走了进来,顾时行漠生问:“何事?”

  墨台往门外看了眼,然后低声道:“世子,你猜小的在外边遇上了谁?”

  顾时行有耐性,但不是在处理着公事听他说闲话的上边,略一挑眉。

  墨台在世子说“出去”二字之际,忙脱口而出:“是苏六姑娘身边叫初意的小婢女。”

  顾时行默默地把“出去”二字收了回去,问:“她说了什么?”

  墨台继而小声说:“说她家姑娘让她带了一句话给世子。”在自家世子眯眸之际,墨台才缓缓道:“说丑时三刻,海棠院见。”

  依旧提着的笔忽然一落,差不多写好的折子便被这一笔给毁了。

  顾时行低头看了眼被毁的折子,只是拿起放到了一边,重新再拿个新折子打开放下。

  “世子……去吗?”

  顾时行抬眼看向他:“你莫吵我,我应能早早处理好公事。”

  说罢,他又说:“你去一趟苏府,与长清说我今日去寻他,与他下棋与饮酒至天明,就当是为了……”

  沉吟了一下,思及最近听来的新词:“就当是给他在婚前再放纵一回。”

  墨台:……

  这下下棋,喝喝小酒算哪门子的放纵?

  虽说自家世子是在找借口敷衍苏大公子,但这也太敷衍了!

  墨台赶去了苏府,把这话转述给了苏长清。

  苏长清听到墨台说的话,沉默许久后冷笑了一声:“敷衍。”

  顾时行什么心思,他能不知道?

  还不是为了见一见自家的六妹妹!

  六妹妹避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让他轻易遇见,他注定是白跑一趟了。

第34章 深夜相见 过河拆桥,她拆了一座又一座……

  上午,苏蕴在吩咐初意去传话后,便在房中描绘着昨日在小栈中看到那两个男人的小像。

  画到一半,听见外边的小婢女喊了声初意姐姐,便知道是初意回来了。

  苏蕴把尚未画完的画像放入了抽屉之中,把刺绣绣样的画放在了桌面上。

  初意敲门进了屋中,然后简单地说了与墨台转述的话后,便开始说起小摊的生意。

  从微敞的窗户看出去,看了眼院子中在忙碌的两个小婢女,初意把钱袋子拿了出来放到了桌上:“姑娘,这时这些天赚的银子。”

  苏蕴拿过钱袋子,把碎银子都倒了出来,数了数。

  初意压低声音说:“前几日的登高节,胭脂水粉都快卖完了,那小盒的胭脂香膏也都送出去了。”

  说到这,初意又叹气道:“胭脂水粉和香膏都快没货了,如今院子也多了两个人,怎么弄胭脂呀?”

  苏蕴数了数那些碎银子,道:“你明日拿三成银子给那洛郎君之时,再多拿个四十两过去,让他去牙行挑两个年纪轻,看着机灵却不会太机灵过头的小姑娘,往后都在那几分地的小宅子弄胭脂。”

  初意愣了一下:“小摊才开了不过半个月,这么快就增加人手?”

  苏蕴与她道:“我也没真的打算让洛家兄妹二人一直给我管摊子,毕竟那洛郎君是要参加春闱的,没准真的考过了,若是当了官,自然也不会让妹妹再抛头露面。”

  初意一愣:“那姑娘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兄妹二人帮忙打理?”

  苏蕴与她解释:“刚开始没有合适的人选,而他们兄妹二人比较合适,就算是参加春闱也要等到明年三月份。便是真考上了,也要到五月那头才能有消息。而这大半年的时间也能够把脚跟站稳来了,等洛姑娘熟悉了,也好带着新来的小姑娘。”

  说到这,苏蕴道:“等年底,开个铺子。”

  “这么快?!”初意诧异道。

  苏蕴笑了笑:“之前是因为手上没银子,如今苏雯的五百两银子可不正好派上用场了么。”

  五百两,租赁铺子,加上采购胭脂水粉用料或者直接进一些比较好的胭脂水粉,周转也绰绰有余。

  苏蕴与初意说了一些话后,便打发她出去忙活其他事情了,她继续把印象中那两人的特征绘出来。

  虽是庶女,但主母还是让人教习了琴棋书画,所以画人像不难,只是难在她对那两人的记忆不怎么深刻。

  *

  顾时行是在未时到申时之间去的苏府。

  坐在摆有棋盘的廊下,苏长清见到从廊下走来的顾时行,冷冷一哂,戏谑道:“这不是忠毅侯府的顾世子么,这两三个月到苏府寻我的次数,都快赶上去年一整年的次数了。”

  顾时行撩袍在他对面坐下,轻悠悠的道:“你以前不是常说要与我下棋至天明吗,我今日就来寻你下到天明。”

  说着,看向苏长清身后的北砚:“去提一壶酒过来。”

  北砚颔首,然后去拿酒。

  苏长清又是冷嗤一声:“我看有些人嘴上说着下棋,喝酒,但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顾时行没有反驳他,而是略一倾身,把棋罐打开,拿出几颗棋子,抬眸看向苏长清。

  “这棋,是下还是不下?”

  苏长清也把棋罐打开:“下,怎么就不下了,也就与你下棋能激出我的胜负欲了。”

  顾时行却是毫不留情地指出:“十次,五平,四输一胜的胜负欲?”

  忽然被扎心的苏长清:……

  如果有一日,顾时行真要娶他的六妹妹,那在成亲的那日,就别怪他这哥哥的拦着不让他进府接新娘子。

  一盘棋接着一盘棋,二人连晚膳也没有去吃,只是吃了些小食垫肚子,酒也饮了两壶。

  随着夜深,苏长清又饮了好些酒,隐约有些撑不住了,强撑着不闭眼,看了眼面前完全没有困意的顾时行,问:“你就不困么?”

  顾时行看了眼天色,随即看向廊下靠着假山打盹的墨台,问:“什么时辰了?”

  忽然听到自家世子的声音,墨台猛然惊醒,连忙看了眼天色,思索了一下,随而道:“大概是子时正左右。”

  也差不多到时辰了。

  顾时行看了眼对面的苏长清,起了身:“那你先休息罢,我去解手,然后也回厢房休息。”

  因有大半的酒是苏长清饮的,所以时下又累又不甚清醒的打了几个哈欠,连忙摆手:“去吧去吧。”

  坐了许久,腿也麻了,顾时行还是站着缓了许久,才转身走下回廊。

  墨台连忙迎了上去,小声问:“世子要先去海棠院等着?”

  大概还有一个时辰,现在去有些过早了。

  顾时行淡淡地道:“先回去沐浴。”

  *

  苏蕴是掐着时辰去的海棠院。

  这回没有听到什么鸦叫声,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如今院子多了两个丫头,总该是要小心一些。

  初意也起了,苏蕴让她在院子中盯着那两个丫头,她自己过去就好。

  苏蕴提着个小灯笼,悄悄从月门探出了脑袋,见没人才走出来的。

  她以为顾时行与墨台应当是在海棠树下等着她,可走了十来步,一转身就看到了屋子后方巷子中站着的主仆二人。

  顾时行在巷中等着她,不过是五六步开外的距离。

  苏蕴微微蹙眉小声道:“怎不在海棠苑等?”

  他们二人在这个月也就只是见过两回,便是见了也没说得上话。时下再见,顾时行嘴角有了一丝微扬的弧度,缓声道:“在这等也不会有人发现。”

  苏蕴也不与他再说这个,只道:“世子请先到海棠院,我有要事相告。”

  其实顾时行也猜得出她是有要事,不然也不会亲自约来他见。

  略一点头,等她先走了半步才走。

  依旧是墨台盯梢,二人入了海棠院。

  苏蕴把灯笼放到了石桌上,然后把袖中的画像拿了出来,然后递给顾时行。

  顾时行带着几分疑色接过了叠着的宣纸,然后打开。

  两张画像,画像上的是两个男人。两个男人都带着一个斗笠,斗笠周边是一层黑纱,只能看到两个男人的下半张脸。

  顾时行从画像中抬起目光,不解地看向苏蕴:“什么意思?”

  苏蕴与他解释:“昨日我送小娘到庄子,回来之际下了大雨,便去官道上的一家小栈避雨。而这两个人也到小栈避了雨。小栈不隔音,我听到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很是熟悉,然后不经意看到他们换衣衫,隐约看到其……”

  未等苏蕴把话说话,一道深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话。

  “你看他们换衣衫?”顾时行狭长的黑眸微微一眯,抓住了她话语中的重点。

  苏蕴一愣,反应过来自己把什么都给说了,脸色顿时一臊,忙解释道:“就只是一眼,当时他们连上衣都还未脱下,我什么都没看到。”

  “真的什么都没看到?”男人的嗓音有些沉。

  “真没……”话语一顿,反应过来他的语气中带着质问,苏蕴抬头看他,眼里有几分不悦。

  但顾时行眼中的不悦比她更甚,声音徐沉:“你尚未出阁,怎能盯着两个男人换衣服?”

  苏蕴被他说得脸颊羞臊,可还是嘴硬的反驳道:“我有没有出过阁,顾世子应当是最清楚的。”

  顾时行严肃道:“便是出过阁,也不能盯着外男换衣服。”

  苏蕴皱眉,语气多了一分恼意:“我又非故意看的,莫要把我说得好似故意去偷瞧的,我又不是不要脸。”

  见她急了,顾时行才把那因听到她看了男人换衣衫,而生出烦躁之意压了下去。

  便是压了下去,还是嘱咐:“总之以后再遇上这种意外也要立即闭上眼,或挪开视线。”话语顿了顿,多补充了一句:“别污了眼。”

  听到他最后的这一句话,苏蕴才没有那么恼了,但脸色还是有些些的不好看。

  想了想后,叮嘱他:“你别与旁人说。”

  顾时行愣怔了一下,反问她:“此事我怎会与旁人说?”

  苏蕴想想也是,他怎么与旁人说这种事,安心后,道:“那便说回正事,顾世子莫要再打断我了。”

  顾时行应了一声“好”。

  苏蕴继续道:“我隐约看见有一个人的脖子上面似乎有个什么印记,但因匆匆一眼,没看仔细是什么样的印记。但就声音和脖子上有印记,都与那晚闯入苏府的贼人吻合,所以我觉得他的嫌疑非常的大。但时下问题是我只看到了半张脸,且也不清楚画像上的两人,到底哪一个才是后项有印记的男人。”

  顾时行闻言,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两张画像,微微用了些力道捏着纸张,纸张的边缘都被捏得有些皱巴巴的。

  看见这二人的画像,便想到他们换衣衫之际被苏蕴不经意看见,眼神深沉了下来,而且刚刚压下去的烦躁又涌了上来,还多了一丝愠怒。

  苏蕴因在仔细回想着那日的细节,故而没有看到自己画的画像被他捏皱了。

  边想边把小栈的所在,还有那两个男人往金都而去的方向,还有时辰都给说了。

  “我还隐约听到他们说好像是办了什么要事,赶着回去回禀。”

  顾时行把画像折了起来,应道:“我会暗中查一下那小栈,再去城门那处查看昨日你说的那个时辰,有什么人进城了。昨日大雨,出城回城的人应该很少,城门守卫应=或有留意,也有可能拦下询问过。”

  说着,把画像收入袖中,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蹙眉问她:“你是怎么看到这两人面貌的?那人有没有发现你也在小栈中?”

  苏蕴道:“他们进小栈的时候,我已经在屋中了,我等他们离去前,暗中躲着门口旁,开了一小条门缝看的。”

  听到这,顾时行眉头紧蹙,低声道:“下回别这么大的胆子了,他们习武之人耳力好。”

  说到这点,苏蕴没有反驳他,只轻点了点头,道:“这一回也是凑巧了,这么巧的事情应该也没下回了。”

  顾时行“嗯”了一声,道:“这事情,我……”

  顾时行的话还没说话,院外忽然传来三声鸦声,顾时行眸色蓦地一敛,低声道:“有人来了。”

  苏蕴面色一紧,还未反应过来该如何办的时候,顾时行就忽然提起石桌上的灯笼,吹熄了灯笼后就匆匆的拉着她往院子角落的那两棵树后躲去。

  树后就是墙壁,墙壁和树干不到三尺宽。

  她被他带到了树干后。

  还没说话,就背靠住了树干上,他也挤了进来,一臂穿过她的颈侧,撑在了树干上。

  因为紧张被人发现,苏蕴并没有太在意现在的姿势。

  但还是嗅到了他身上特有的清冷气息,还有很淡很淡的酒气。

  顾时行喝酒了。

  但她也没有太在意,而是紧绷着。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绪都紧绷着,敛声屏息地听着院子外的声响。

  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然后感觉到有巡逻的护院在院子外停留。

  以往这个时辰,巡逻应该不会巡到这边来的,但苏蕴琢磨着是因嫡兄要大婚了,不能出幺蛾子,所以巡逻的间隔缩短了。

  苏蕴紧张得微微咽了咽津液,完全没注意到上方的人低着头,看着她。

  虽然在昏暗中,只能模糊的看到个轮廓,但也不影响他看她。

  淡淡的馨香涌入鼻息之间,与过去四年是一样的香气。那四年间,床侧都会有若有若无的馨香拂来。

  这馨香就似小爪子,轻轻的在他的心底抓了一下又一下,素日看香艳本子都能心如止水,时下却是有些心烦意乱。

  喉间微微滚动,时下觉得口干得紧。

  约莫是酒劲上来了,寒凉的秋夜却让他生出了几分闷热。

  也不知过了多久,鸦声再次传来,苏蕴知晓应是安全了,暗暗呼了一口气,松懈之后才猛的反应过来现在她与顾时行的姿势。

  顾时行只差没有紧紧地贴着她了!

  她忙伸出手推他胸膛,小声道:“人走了,你别站那么近。”

  顾时行没有多做停留,缓步从树后走了出来,暗暗呼出了一口气。

  苏蕴连忙的整理衣襟,因方才二人躲避旁人的姿势太过亲密,苏蕴多了几分尴尬。以前便是同床共枕,可也没有相拥过。

  而且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每回行房,他竟都能做到客客气气的,二人的衣裳几乎都不会全脱完,且都是在被衾之下进行。

  唯二过分些的就是上辈子被算计和这辈子没来得及躲开的算计,也就这两回。

  苏蕴清咳了两声,问他:“顾世子方才要说什么?”

  顾时行缓了缓心神,继续方才躲起来前没有说话的话:“我会去查一查这两人,若是真的寻到了,我会想办法让你认一认,但不会把你暴露出来。”

  苏蕴点头应了声:“好。”

  两人静默了一会,苏蕴见没有话说了,开口道:“应当无事了,我便走了。”

  说着,连在他手上的灯笼也不拿了,转身就要走。

  见她要走,顾时行忙唤了一声“阿蕴。”

  苏蕴脚步停了停,侧身转头看向他,微微颦眉道:“顾世子请唤我苏六姑娘,莫要回回都得提醒。”

  顾时行见她过河拆桥的行径,并未生气,寡淡的脸上反而是多了一丝笑意,轻笑了一声,喊道:“苏六姑娘。”

  顾时行基本上很少笑,就是笑,都是淡淡的笑意。所以苏蕴见他笑,愣怔了一下,随即又觉得他莫名其妙。

  “顾世子还有事?”她问。

  他道:“上回纸条与你说的,要记住,莫要再冲动。”

  他方才注意到了,她的脸颊上还有淡淡的印记。

  说到这,苏蕴转回身,看向他,把疑惑问了出来:“你怎知我要做什么?又怎知我二姐姐会寻我麻烦?又怎知我小娘的事情?”

  顾时行抬脚走了三步,二人之间只余下一步距离。

  苏蕴有些不自在,悄悄地往后挪了半步。

  顾时行淡淡地道:“你做事逐渐沉稳,掌家未出过差错,母亲向来赞赏有加。而你那二姐素来欺压你,多番怂恿你四姐针对你,我便加以警告过她夫婿。至于你小娘,是你的执着,我便顺手推波助澜了一下。”

  苏蕴沉默不语的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明白他说的是上辈子的事情。

  再而抬眸看向他,目光多了几分复杂,问:“二姐姐后来被送离家宅,与你可否有关?”

  顾时行面色坦然:“只是如实上报陈通判正妻不贤,品行不端,挑拨姊妹争斗,唆使嫡妹残害庶妹。这些应是影响到了你二姐夫陈通判的升迁。”

  听到这,苏蕴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上辈子估摸着苏雯也真的出手伤人了,但更多的是那二姑爷对她有怨气,可又因她是尚书之女,得维持着与苏府的联系,也不能休了,所以只能送离家宅。

  本想问顾时行帮了她,可为何不说。可想想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也没有太过纠结,只客气地与他道谢。

  “多谢,不管是多年前的事情,还是前不久的事情,都谢谢你。”

  顾时行:“不用谢,毕竟我欠你的更多。”

  苏蕴道:“已然一笔勾销了,顾世子也不用在意,往后若不是因为方才说的正事,我们还是少些走动的为好。”

  这过河拆桥的桥,她是拆了一座又一座,顾时行习惯了,也就不恼了。

  他没有再说旁的,也没有应她,只低声道:“夜很深了,我送你回去,到拐角你再先走。”

第35章 嫡兄大婚 烦躁的世子

  前一晚,熬了夜,虽然顾时行第二日休沐,但素来习惯了早起,所以并未贪睡,早早就起来梳洗,准备回府。

  回府前让下人给苏长清带了话。

  回到府中,刚好遇上了准备进宫的母亲。

  顾夫人看向从外头回来的儿子,诧异地问:“昨日去寻长清,难道一宿没回来?”

  顾时行回:“下了半宿的棋,也就在苏府歇下了。”

  听到他去与苏家嫡子下了半宿的棋,顾夫人原本就有些复杂不对劲的心思又多了几分:“你这段时日好似经常往苏府跑?我与你父亲还没回来的时候,我听说你在苏府住了数回。”

  顾时行面色平静的回:“长清棋瘾上来了,三番两次拉着我过去,我也不好回绝了他。”

  顾夫人闻言,虽挑不出错,可又想到那以前怎么就好回绝,现在就不好回绝了?

  虽然这么想,到底也没直接说出来,只道:“不要下棋下得忘了正事才好。”

  顾时行应:“儿子明白。”

  顾夫人点了点头,心里头那点怪异的感觉还是没有消下去,想了想,又道:“虽说两家是世交,可常常去叨扰,到底有些不好。”

  顾时行点头:“母亲说得极是,我下回注意。”看了眼天色,提醒:“母亲可是要出门?这时辰似乎也不早了,若再不出门恐来不及了。”

  顾夫人这才反应还要进宫,便道了声她先走了,然后出了府。

  目送母亲离开,顾时行才转身回了清澜苑。

  回到书房,把几名亲信唤到了书房中,吩咐他们:“你们去城门和城外五十里地官道上的金来小栈,暗中询问关于这两个人的信息。”

  说着,把两张小像递给他们。

  其中一个人上前接住。

  “约莫是未时未出现在客栈,申时两刻离开,大约申时到酉时区间进的金都。”

  顾时行也多加补充了那两个男人的身形和声音的细节。

  话到最后,顾时行面色清冷而肃严:“此事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