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3早已等候在侧,两人上车,挡帘将四周视线阻挡在外。

  顺利接到人,就连康叔也长舒了一口气,笑着摇摇头:“明星真不是一般人能当。”

  应隐宽慰他:“没关系,就这一阵,他们有好多热量要追,而且我会过气的。”

  康叔忍俊不禁:“少夫人谦虚了。”

  应隐一口水呛出来,咳嗽着,接过商邵递来的纸巾。

  “别这么叫我……”她脸色通红。

  商邵眼底的笑意意味深长:“别为难康叔。”

  康叔还是那副绅士语调:“不瞒您,我早就练习了很久。在我心里,你早就是少夫人。”

  应隐不住舔咬着嘴唇,忍不住了,把脸埋进膝盖上,头发颈间散出蓬蓬的热度。

  港·3上热搜,又引起一阵热议。

  【港3……我现在懂了简洁就是美的正确含义】

  【单走一个6】

  【一块牌够买两套房】

  【大佬这么高调真的好吗,以后开路上会被围观的233】

  【不错,拐了我老婆,让他也尝尝流量的苦(不是】

  迈巴赫回到海边庄园,换了一台车后,在数辆车的掩护下,驶往应隐的小别墅。

  车轮毂驶上坡道,应帆站在二楼阳台上,视线透过高大蓬勃的桃花心木,将车内人影看得一清二楚。

  她这几天心情十分复杂。

  网上把两人的糖扒了个底朝天,跑出来爆料的人层出不穷。

  【有没有人记得,inin去勤德扫楼的那次啊,那个声音就是商邵吧,我天,他还用金渊民的名字采访她,磕死我了!】

  【对对对,他还问了什么?】

  【大佬问,他跟她女朋友吵架了,不知道要怎么哄好,还说他女朋友是个小女孩,可能没那么喜欢他,所以他有点不知所措。】

  【!!!!!】

  【磕死我了磕死我了,他好会啊!】

  【草……极品恋爱】

  应帆心想:假的。

  【星河奖红毯也是大佬居心叵测!我充分怀疑并有证据!他看她的目光根本不对劲!】

  【妈的,这人明知故犯好熟练啊(磕到神智不清】

  【谁给他的胆子暗渡陈仓】

  【据说大佬对自己的认知是普通人】

  【你小子抱着inin时心里想的是吃天鹅肉还是这女人我要定了(别管我我是土狗】

  【重新定义普通人】

  【拜托他醒醒啊,只是站在inin身边就能被磕起来的能是普通人吗!】

  【铜矿时心里暗爽死了吧】

  应帆心想:爽不爽不知道,反正是假的。

  【天经地义路演……追到现场问……如果她谈恋爱,会不会翻男朋友的朋友圈……】

  【好离谱,好甜,好想笑】

  【再说一千遍,他真的好会啊,怎么回事?】

  【其他公子哥能卷起来吗?】

  【这个视频已经被我盘包浆了,隐隐从脖子红到耳垂】

  【最甜的电影都没他俩好磕。】

  应帆心想:嗯嗯对对,好磕,假的最好磕。

  【他还去剧组陪了两个月,过新年,直升机随便支配】

  【大佬这种人不是应该日理万机吗,难以想象】

  【恋爱脑罢辽】

  【冲这个我也要去看雪青啊!】

  【听说那段时间隐隐状态很不好,栗山折磨演员的方式众所周知……】

  【看到了大佬发朋友圈的官宣照,应该就是在新疆拍的吧?怎么说呢,总有种两人相依为命的感觉(试图比划】

  【我懂,就是超越了一切,阶级、金钱、名利,很纯粹的感觉。看到的第一瞬间是感动】

  应帆放下手机,又拿起手机,将那张图片发得很大,一点一滴地看。

  那图意境很好,但她看不清她女儿的脸孔,因此不知道她是什么情绪。她只知道,她似乎被他全身心地保护,他像是在跟雪抢她,要是慢了一步,她就要融化在雪里。

  俊仪跑到院子中,像个小门童般,帮应隐那边的车门打开。

  商邵只好自己下车,手里挽一件西服,无奈地看着应隐被俊仪拥住。

  “好了好了,弄得九死一生一样。”应隐拍她背。

  “你黑了。”

  应隐:“……可以闭嘴。”

  “没关系,这是假性晒黑,养一星期就白回来了。”俊仪煞有介事地说。偷偷告密:“阿姨在二楼不高兴呢。”

  应隐轻声“嗯”一声,目光找向商邵。得他轻轻颔首后,她心里略定,绕过车尾,牵起他手,与他一同走进房子。

  “我妈妈不会不喜欢你的。”应隐很认真地说,“你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那类人。”

  商邵备了礼物,经康叔精挑细选后,由他和应隐亲自敲定。那是一枚铃兰胸针,花蕊由顶级黄钻组成,叶片和茎梗则是透明碎钻,十分雅致贵气。

  这当中的昂贵程度有讲究,用心但没超过礼数范围。

  应帆假装在二楼喝茶看报,耳朵听着脚步声靠近,脸上神情纹丝不动,还是那么美丽、那么淡然。

  “妈妈。”应隐叫了她一声。

  应帆“嗯”一声,将杯子放回碟里,抬眸的动作不经意且慢,先看了应隐一眼,接着才扫向商邵。

  第一眼,她心里就紧了一下。

  这确实不是任何女人能拿捏的男人。或者说,超出性别范围之外——应帆想象不到任何人拿捏他。

  商邵轻颔首,欠身,问候道:“阿姨。”

  音量沉,音色清,醇酒底色,金石之声,贵气从短短两字中透出。

  应帆从位子上站起来:“商……”

  她一时不知道该叫他什么。

  “叫我阿邵就好,家里长辈都是这么叫的。”商邵抬了抬唇角,匀缓的语调,绅士而彬彬有礼。

  “坐。”应帆无话可说,只能招呼道,“坐着聊。”

  商邵笑了一下:“叨扰了。”

  他坐下,首先致歉:“原本早就该去拜访您的,但我想,该以应隐的惊喜为先,所以斗胆先斩后奏,跟她求婚成功以后,再把拜访您的事情提上日程。只是没想到网上发生了这么多事,让您受惊。”

  应帆坐得笔直,气也只剩下笔直小心的一线。

  虽然隔着一方茶几的距离,但应帆仍感受到强烈的气场。但他分明波澜不惊、恭敬有礼。

  “是商先生你客气了,我们隐隐这些日子来,一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商邵抿抬唇角,目光浅淡地停在她脸上:“您叫我商先生,是不愿意把应隐嫁给我。”

  应帆不自觉吞咽,在他的目光中改口道:“阿邵。”

  叫了这一声,就是答应把应隐嫁给他了。应帆这才明白过来,心里懊悔不迭,手心却出汗。

  商邵分明能看透任何人,对应帆的不自在却始终不动声色,只是将装有首饰盒的礼袋拎过来,道:“初次见面,略备薄礼,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应帆接过袋子,应隐坐到她身边,“看看。”

  应帆只得看看。她当着两人面打开,在铃兰胸针的非凡和璀璨中失声。

  “喜欢吗?”应隐像个小姑娘般依偎着她,挽着她的手:“我们挑了好久呢。配你那些大衣裙子都很点睛。”

  应帆哪能说得出不喜欢?只喃喃地说:“这太破费了。”

  商邵陪着她们喝了两盏茶,俊仪备了晚饭,他便留下一同用餐,当作是去来应帆这儿做了客。直到晚上九点,席面撤了,茶也喝够了,应帆都没能把合同一事问出口。

  她站在门洞下,目送商邵上车,由司机送走,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这样的人,也亏你能跟他产生爱情。”应帆拍一拍应隐的手背,摩挲着。

  “他很好,你想象不到的好。”应隐撅一撅唇。

  应帆在路灯底下望她的眼:“我想象不到他多好,是不是因为你有多难多痛苦,都没有告诉妈妈呢?”

  应隐怔住,不知道她提的哪回事,心里打鼓。

  应帆叹一声气,抬起手来,摸一摸她的头发、眼睛、脸颊。

  “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她哽咽地说,滚下热泪。

第114章

  在应隐的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跟应帆好好谈心了。

  出道后,她的行程很忙,无缝进组,偶尔的间隙也被商务活动占满。十八岁前,应帆名义上是她的助理,实际上形同于执行经纪,加上又有一层监护人的身份在,她便以一种柔弱又强悍、市井且精明的方式,介入到了应隐的星路。《漂花》的所有清场戏,应帆在镜头后相迎,那姿态宛如老鹰护雏,晚上回到房间,她一遍遍问应隐,演员有没有碰你这里,有没有碰你那里?“他要是敢乱碰,妈妈跟他鱼死网破。”

  但是,辰野作为业内头号的娱乐公司,注定不可能让家庭小作坊式的工作长期介入进来,何况应隐是被他们一手发掘捧起的,与后期签进来的一姐不同,她是实实在在的“公司资产”。在应隐十八岁生日宴当晚,应帆被迫“杯酒释兵权”,自此回到平市养老。

  “一晃二十九了。”应帆喃喃地算:“出道十三年,娱乐圈的老前辈了。”

  应隐噗的一声笑:“一声‘应老师’都够老的了,电影圈不兴这一套,那是爱豆届的叫法。”

  俊仪给应隐换了新的床单,天气热了,便连羽绒被也换了床轻薄的。母女两个躺在床上,眉眼被月光笼着,有相似的形,却是截然不同的韵。

  “妈妈本来做好了你嫁不了人的准备。”

  “你不是很替我恨嫁?”应隐扭过头,打趣她:“宋时璋都成你眼里的良人了。”

  “罢了,我担忧什么挂念什么,都说尽了,说多了显我上了年纪。”应帆默了默:“你主意倔,实在找不到钟意的,我陪你前半辈子,俊仪陪你后半辈子,也不算太坏。”

  “俊仪可不想被你绑架,她要谈恋爱的。”

  应帆笑一声,问:“你跟他交往多久了?”

  时间都背诵在心里,但应隐此刻有些心虚:“七个多月。”

  应帆丝毫不显意外之色,问:“七个月,认识、恋爱、定终身,要死要活?”

  “没有要死要活。”应隐嘴硬。

  “没有要死要活,俊仪会说我们都留不住你,只有他能留住你?”应帆淡淡地反问。

  应隐张了张唇,还想辩解,听见应帆道:“你省省吧,俊仪有没有撒谎的能耐,你最清楚。”

  “她只是假设……”

  “你很喜欢他,是吗?这位商邵,高高在上的豪门太子,普通人连做梦都不敢梦的门第出身。”

  应隐轻“嗯”了一声。

  “你先动心的?”

  应隐又“嗯”。

  “你喜欢他,是不是因为他出身高贵,又位高权重,舍得为你花钱?”

  应帆问得很直白,这样的直白近乎于难听,如果贴近真相,那这真相无疑是丑陋的。但她问得多么符合世情逻辑。

  “为什么这么问?”应隐反问她。

  “如果是因为这样,我建议你再想想。上嫁吞针,虽然我一直想让你找一个能护你、有背景的人,但这样的家庭,你的事业、成就,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妈妈没有什么本事,不能给你打援,你进去了,能靠的也就是一个他爱你。如果只是因为他的这些金钱,给了你滤镜,那你所嫁的,不过是镜花水月。”

  应隐默默地听着,失笑一声:“妈妈,这话真不像你会说的。”

  “我怕,囡囡,”应帆侧翻过身,看着应隐的面庞:“从小没有给你金钱上的安全感,我怕你把钱当成安全感本身。这当然是不错的,但前提是那钱是你自己。”

  “可是他们说,图钱的女孩应有尽有,图爱的女孩一败涂地。”应隐静静地与她对望。

  应帆愣了一下,脸上皱纹松动下来,显出落寞的疲态。

  “这说的不就是我吗?”她自嘲地笑笑。

  她图爱,人到中年一无所有,牵着女儿的小手,从棚户区再起。她的同事图钱,拿了富商的百万,此刻在加拿大的大别墅里,跟年轻的白人男友应有尽有。

  “宋时璋有一回带我见了一个朋友,她比你小一些,一年上亿地被人养着,保养得很好,眼睛里很天真,像高中生。我十六岁时的目光,都比她要不干净一点。”应隐问:“你羡不羡慕?”

  应帆不假思索地说:“羡慕。”她微笑一下:“可是我恐怕做不来。”

  “也许,图爱图钱,各凭本事,也看运气。”

  “图爱图钱,各凭本事……”应帆喃喃地念,“那你呢?”

  “女儿总在走妈妈的老路。”

  应帆听了这句,从被窝里伸出双手,用掌根压住眼窝。那里热意汹涌,灼得她眼眶疼。

  “妈妈,我爱他。好难为情。”应隐有些羞赧。

  她与应帆很久没说体己话,回家探亲,说话总是硬梆梆的,聊不了几句就吵起来。

  应帆破涕为笑:“不难为情。”

  “我第一次见他,不知道他是谁。他给了我一把伞,一张披肩,手里夹一根烟,蹲下身为我整理裙摆。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穿西服的模样既儒雅,又让人觉得很遥远。”

  “你第一面就喜欢他?”应帆十分讶然。

  娱乐圈出众的皮囊不止百十,她阅人无数,不该一见倾心。

  “嗯。他身上有一种吸引力。”应隐笑了一下,“隔了几天,俊仪把他当私生粉,痛骂了他一顿,他却以为是我的求救信号,带人来酒店救我。他对人很珍重,不是会作践人的人,你知道吗?”应隐抬起眼睫,静静地说:“这么多年,我从没见过。”

  应帆默不作声,没问她合同的事。

  “我时常觉得他很孤单。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说不完的,有一部小说那么长呢,你也许得看三四个月,才能看完我们的故事。可是,这个世界上,我是唯一懂他的人。妈妈,他有很多钱,但只有我。”

  应隐说完,定定地看着天花板一会,继而微笑起来:“不用为我担心。”

  “那么合同呢?”应帆终究问了出口。

  应隐唰地一下扭头:“你看到了?”

  “帮你整理了一下房间,顺便还看到了你的一些药。”应帆很努力地轻描淡写:“恋爱瞒着,生病也瞒着。我这个妈妈当得很坏。”

  “不是的,”应隐挨过去,凑到她身边,闻到她的发香:“你的操心经常让我没办法解释,所以只好不说,否则要多费好多力气。”

  应帆咧开嘴,叹着笑了一下:“我当女儿时也这样。”

  她当然还想问,妈妈不能给你力量了,是吗?不能成为你难时回头依望的路。可是,这是她需要在自己身上反省的东西,而非质询女儿,从女儿身上获得答案。

  “那个合同写得很好啊,又没有别的交易,只是给他扮扮女朋友嘛。”

  夜大概很深了,月亮升得很高,从半折的百叶帘中投下淡蓝色的光。

  应帆似笑非笑:“这就不是作践人了?”

  “不是呀,”应隐抿起唇笑:“只是他不知道,我跟他签约时就心怀鬼胎,想让他这一辈子都记住我。”

  “笨蛋。”应帆敲她脑壳。

  “啊?”

  “你去问他。他才是那个心怀鬼胎的人。”

  “嗯……”应隐在被子底下的手交握着,有些扭捏地说:“他当然也是有一点钟意我的……”

  应帆摇摇头,帮她把眼罩拉下、压好:“睡觉了,缺觉人会变笨。”

  应隐:“……”

  总觉得被应帆诅咒了。她翻来覆去没睡着,听着外头凄惨的猫叫春。别墅区安保巡逻是很好的,可是情之一事无法严防死守。

  月亮开始落山时,应隐掀开被子下床,去客厅找水喝。

  清泠泠的水在月光下有光影,应隐举起杯子看了会儿,拨电话给商邵。

  “商先生。”

  商邵再度看了眼来电显示,声音底下铺一层不显然的笑意:“喝醉了?不是戒酒么?”

  “你这么晚还不睡?”应隐顾左右而言他。

  “放了五天假,集团积的事比较多,还有一些人情往来要处理。”商邵从卧室的沙发上起身,在深蓝墨色的落地窗前来回轻缓地踱步:“他们都很想见你。”

  “谁们?”

  “一群不怎么正经的人。”

  “你身边还有不正经的人。”应隐揶揄。

  商邵笑了一声:“也有一些狐朋狗友。”

  应隐小口小口吞咽着水,半天没说话,眼睛眨啊眨。

  商邵明白过来,声音柔缓:“想我了?”

  “嗯。”

  “晚上有妈妈陪你,以为你没时间,所以没找你。”商邵返回床边,将随手扔那儿的腕表抄起来看:“先去睡,距离中午还有九个小时,等明天,你一睁眼就能看到我。”

  应隐咬了下唇,问他:“那个合同,你撕了吗?”

  “什么合同?”商邵略怔,意识到,“还没,收起来了。”

  “要是……”应隐鼓起勇气:“要是那时我没跟你签,你是不是就找别人了。”

  “不会。”

  “你要跟别人发生故事。”

  “别胡说。”商邵失笑一声,透过落地窗的玻璃幕,他注视着自己倒映其上的双眼,“从来只有你。”

  “你哄我的。”应隐装作不信。

  “是想过找一个应付小温,但没有刻意去找过。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这份合同。”

  “先有我,再有合同。”

  “嗯。”

  “那要是我没跟你签呢?”应隐跟他追究。

  “没有签,那更好。”商邵垂下眼眸:“我会追你。”

  咚的一声,应隐觉得心脏被什么锤击了一下,嗡嗡的泛出酥麻,电流般掠过了她四肢百骸。

  “你这么喜欢我啊,”应隐得了便宜卖乖,“我怎么看不出?在我面前连笑也不笑。”

  “第一眼就喜欢。”

  “骗人。”应隐脸红起来,把身上披肩的流苏缠了又缠。

  “不是你跟陆陆说的么,”商邵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你的美貌直击……”

  还挺难以启齿的。

  他抿唇顿了一顿,才说完整:“直击男性生物本能。”

  应隐身上的热度要爆炸,“那是营销号乱写的……”

  商陆怎么回事啊!这种话也说!

  “乱不乱写我不知道,最起码,”商邵抬了抬唇角,“这里面有我的本能。”

  应隐呆住,开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她好难受,觉得心脏痒得厉害,可又揉不到,只能把掌根贴着心口,不住地打着圈。又蓦地蹲下身,修长的身体缩成紧紧的一团。

  好难受。

  她“呜”地一声,倒伏在沙发上,抱住一枚抱枕滚来滚去。

  商邵听着她的动静,眉头轻皱,哭笑不得:“你在干什么?”

  应隐脸热得厉害:“我第一次见你明明很狼狈,湿透了,妆也花了。”

  “那不是第一次。”

  “嗯?”应隐傻了,懵懂睁着眼,齿间咬着指甲。

  “第一次是拍广告,在澳门绮逦,你跟柯屿在跳舞。”

  电光火石间,应隐蓦然顿悟:“你早就算计我。”

  商邵勾起唇:“为了爱你,不算算计。”

  诸事既定,挑一个天蓝花香的好日子,商邵正式带应隐回深水湾见父母。

  为了这一面,温有宜费尽心思。占地六千多平的别墅庄园,平时就打理得十分光鲜的,为了她的登门,又兴师动众地洒扫了一遍,所有的草坪和绿植都修剪至最好的状态,从花园剪下的新鲜切花插满了墅中的各个角落,馥郁芬芳被攀上山崖的海风,温热地带到了各处角落。

  温有宜抖开一张织金方巾,与佣人一起换到了一处角落的边几上。

  商檠业上午有商务接待,从前厅阔步穿过。在这房子里住了二十多年,他从没注意过这儿还有个边几。可见温有宜今天是事无巨细。

  “不用这么紧张。”他拥住温有宜:“走了,下午见。”

  “这是阿邵第一次带隐隐回家,要留下最好的印象。”温有宜合掌贴在脸侧,在他怀里欣赏一阵,赞叹道:“我就说这个和花瓶最配。”

  商檠业终于逮到机会出卖儿子:“这不是他第一次带她回家。”

  温有宜回首仰眸,“啊?”

  “他早就带她回来过,暗渡陈仓,在房子里过夜。”

  “不可能。”温有宜左思右想,问:“你看综艺的那次?”

  商檠业颔首:“他陪你吃早午餐,你看他很有孝心,其实早就归心似箭。”

  温有宜:“……”

  轻声嘀咕:“上梁不正下梁歪。”

  忙至下午,一个两个都从各处回来。

  商陆和柯屿先到,带回了一大束落日色郁金香,用一张硫酸纸包着。温有宜吩咐佣人去插瓶,交代商陆:“你今天礼貌点,放下导演的架子。”

  商陆冤得要命:“我对她挺好的。”

  “那是,你愿意为她发微博,不枉阿邵送你那么多画。”

  “我再重申一遍,那是为了柯老师发的。”

  温有宜“嗯嗯”,转向柯屿:“小岛跟她最好,多照顾一些,怕她不自在。”

  过了会儿,明羡也从绮逦回来了,见了商陆第一面便说:“可以啊,陆陆,胸襟宽广,为了大嫂发微博,不枉大哥疼你一场。”

  商陆:“……”

  耐着性子:“我那是为了柯屿发的。”

  商明羡“嗯嗯”,盘算着:“我要怎么怎么开口谈代言费呢?”

  柯屿笑得不行:“有我免费打工还不够?”

  “好贵的,一年一千万,六成都到了经纪公司。”商明羡认真地说:“一千万,够我把中庭那副画换了。”

  柯屿:“你有没有觉得你的价格体系有点离谱。”

  明宝是下午两点多回来的,开着她那台张扬的银色保时捷911,百褶裙骑士靴,噔噔噔一阵雀儿似的跳进:“大嫂大嫂大嫂给我签名——”

  环顾一圈:“咦,大嫂还没到?”

  明羡手里拎了一盅鸟食:“没呢,跟我们喂鸟去?”

  穿过一重又一重高大门廊与厅堂,与温有宜不期而遇。

  商明羡不打自招:“……妈咪我保证!这次不会喂进医院了!”

  她手里没数,喂一回,总有几只要被医生人工消食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