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沙铁衣怒道:“你说谁不干净?你们爱如何便如何,老子还没兴趣管呢!”说着又狠狠啐了一口。
颜思归忍住冲动,柔声向吕白楼道:“吕师兄,刘师兄既是你葬的,你也该带师姐去拜一拜才对吧。”一听颜思归提到刘舍,吕白楼心中不免一惊,故作镇定
道:“史师妹的活你也听见了,我不愿强人所难。”
见二人如此理直气壮,颜思归反倒无言以对,呆立了半晌,才发觉沙铁衣在拉自己的衣袖,想了想竟是无计可施,只得跟着沙铁衣走了。
沙铁衣拉着颜思归走后,吕白楼又理所当然地伸出手去,想揽住史展眉,不想她却手腕一翻,突然亮出蛾眉刺来,将他挡在三步之外,冷冷道:“师兄可别想
岔了,我同谁死在一起,都觉得不值!”
“不是我说你,那吕白楼已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当心他反咬你一口。让你不要回来,你却不听,回来还偏要去管闲事……”
颜思归神情恍惚,对沙铁衣的喋喋不休充耳不闻,走到一堵断墙边,她突然停下脚步,强忍多时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沙铁衣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只听颜思归边哭边道:“这便是刘师兄的埋身之地呀!”沙铁衣一看,竟连个像样的坑也没挖,只是推倒断墙,将尸身勉强掩住
。他摇头叹息一声,却道:“吕白楼还肯葬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想他偷袭朱方镇,又偷袭吕白楼,是个十足的小人!若是死在我手里,我是断然不会管他的!”
颜思归一听,更加心痛如绞。事实就在自己的心中,她却不敢说出来,只得低声央求道:“我们把刘师兄好好葬了吧!”沙铁衣不解道:“他老婆都不管,你
这又是何必?”颜思归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因为他是我的师兄!”
沙铁衣为难道:“朱方镇现在可是一个人——”颜思归蓦然一惊,失声道:“那还不快回去!你怎可以只留他一人?”说罢也不等沙铁衣,施展轻功,飞快地去
了。
落在后面的沙铁衣有些不悦。他又不是神仙,哪有本事两头兼顾?况且他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看来这女人真是宠不得,一宠便不讲理。
待沙铁衣追上颜思归回到大厅时,还未进门便听见有人朗声道:“真没想到你还不肯死,拖着条残命还有什么指望不成?”沙铁衣和颜思归都大惊失色——那
温氏杀手竟好整以暇地安坐堂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伏在地上的朱方镇。朱方镇则蜷成一团,筛糠似的不住发抖。
只见那杀手拿着肥猪扑满不住把玩:“我怎么觉得长肥了一点呢,莫非是肚子里吃进了一条性命的缘故?”又对朱方镇道,“这里面已有一个人的名字了,你
也想变成某人的名字不成?趁他们都不在,还不赶紧自行了断。”
“混账!想死你自己去死,爷爷们还没活够呢!”沙铁衣一声暴喝,闯进屋内,向那杀手猛扑过去。那杀手根本不理睬沙铁衣,一个闪身轻松躲过,却对站在门
口迟迟不肯进屋的颜思归笑道:“哟,大慈大悲的观音娘娘驾到了,看来你暂时又死不成了。”说着,他轻身一跃掠至颜思归身畔,压低声音道,“阿弥陀佛,颜
女侠真是功德无量啊!”一边吃吃笑着,一边消失在昏黄的暮色之中。
颜思归只觉一阵刺心之痛。她毫不怀疑,此人是专程跑来嘲笑她的。
见朱方镇暂时无事,颜思归便又要出门,说定要好好安葬了刘师兄。沙铁衣劝了又劝,说天色已晚,她孤身一人恐有凶险,颜思归只是不听。沙铁衣心头火起
,伸手拉住颜思归的手腕,顺势一拖将她扔到地上,迫近两步,横眉竖眼、凶相毕露:“我是师兄我说了算,今晚你不可出去半步!”颜思归未料到沙铁衣竟会对
她动粗,先是一怔,随即垂下头去,一副委顿不堪的样子。
沙铁衣终于察觉有异,想起颜思归回到庄内后发生的种种事端,忽然疑窦丛生,忍不住连珠炮似的发问:“你刚从外面回来,怎么会知道刘舍死了?你又如何
了然史师妹和吕白楼藏在什么地方?你还知道刘舍葬在石堆里,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是不是他?”颜思归无法否认,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沙铁衣大惊道:“他同你说了些什么?看你这样子,莫非刘舍的死另有隐情?”颜思归蓦然一惊,连连摇头:“不是!没有!”说完只觉胸口一紧,喉头泛起苦涩
——她在冤枉刘舍,她在欺瞒史展眉,她在包庇吕白楼!就算有一千条理由,自己也已成了吕白楼的同谋和帮凶!
尽管只是死死盯着地面,颜思归却真切地感受到背后的半空中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她知道那是温氏杀手的眼睛,他在看她,带着一脸嘲笑;在他的身后,
刘舍也在静静地看着她;在刘舍身后,死去二十年的大师兄也在看着她!
如果说二十年前自己尚且人微言轻,即使说了也没人肯相信;那么这一次,却是再无借口可寻了。
沙铁衣满脸怀疑,不悦道:“对我也不能说实话么?我一心只护着你,你却根本不相信我!”颜思归只有沉默。来这里之前,她以为自己已经坚定如铁,遇到任
何事情都不会退缩,可是这一次,她却亲手扭曲了自己的良知。
因为同沙铁衣心生嫌隙,连同朱方镇在内,三人都陷入尴尬的沉默,疏离和不信任在空气中弥漫。颜思归用火堆煨了红薯递给二人,朱方镇默默接过。沙铁衣
却将脸一扭,不肯理她,自己伸手从灰堆里重新捞了一个。
颜思归心乱如麻,默默叹了口气,起身走了出去。沙铁衣本想叫住她,最后却只是盯着她的背影,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与此同时,水磨客栈的偏院内,一向在人前有些不和的骆氏兄妹也正在发生严重的争吵。
在摇曳的油灯下,夏儿的脸色一片苍白,似乎几日的药全都白吃了。她坐在床边,一脸不悦地对骆清衍道:“你是来杀那些人的,怎么反倒只针对颜思归一个
?”骆清衍一边摸索着整理褡裢里的占卦之物,一边淡淡答道:“我针对谁了,何以见得?”
夏儿失声大叫:“你一整日都在看着她!”骆清衍语带愠怒,刺了一句:“是你一整日都在偷看我才对吧,看得可开心?”
夏儿愤然道:“我何用偷看!”骆清衍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也是。那你就继续正大光明地看吧。不过,就算你是我妹子,终究还是有点不方便,我可不能
一整天都忍着不上茅房……”
夏儿还是个姑娘家,哪里受得了这个,又是委屈又是害羞,面上泛起薄薄的血色:“既这样嫌我,自去了便是,何苦拉了我来这里?我早说了,这一趟不来也
罢,又没人逼你!”骆清衍忙道:“不来怎么行,我怎敢违背娘的意思。”夏儿一口截住他:“不要什么事都推到娘身上!娘早死了,现在没人管着你,你若不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