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浔:“嗯。”
又是这么平静的一个字回应。
他这样的态度,让华晚蘅有些捉摸不透。
华晚蘅想了想,还是解释说:“是两位老师提前就知道了这件事,但是我真的有替阮昭解释这件事。我虽然昨天想让村支书调解,但是我的本意也是希望对那个小女孩好。”
这次傅时浔看向华晚蘅,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冷。
却看得华晚蘅莫名有些心虚。
她有些忍不住:“时浔,你是不相信我吗?难道我还会故意告阮昭的状?”
这话她确实说的不虚心。
昨天他们跟那个曲老二发生冲突,是发生在大庭广众下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这不第二天考古队就收到了消息。
华晚蘅是文保中心的,正好这次考古队的负责人之一,就是文保中心主任。
对方直接给华晚蘅打了电话了解情况。
这件事确实不是她主动告的状,她只不过是实话实说了而已。
当时阮昭确实可以有另外一种更温和的处理方式,但她偏偏选择用暴力解决问题,华晚蘅不得不考虑考古队的声誉。
“不会。”这次傅时浔倒是多说了一个字。
但华晚蘅也看出来了,他已经不欲跟自己多说什么。
只是他这人骨子里就太有教养,哪怕心底再不耐烦,也不会被人甩脸色,特别是对待女生,他虽然清冷却一直很绅士。
华晚蘅还是劝说道:“要不你就让阮昭写个书面检讨,我也跟张主任那边沟通,这并不会给她什么处分,也只是大家双方有个台阶下罢了。”
她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傅时浔突然站了起来。
华晚蘅被吓了一跳。
傅时浔微撇头,看向她,他这样高挑挺拔的身材,本来就容易给人带来压迫感,更别说此刻黑眸直勾勾的看过来,薄薄的眼睑跟两片刀锋似得,微掀起来,犀利的刮了过来。
“这种离谱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他转过身就往外走,谁知刚迈出去两步,突然又停下回头。
傅时浔口吻前所未有的严肃:“我再说一遍,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所以不需要道歉,也不用什么台阶。”
华晚蘅愣在原地,她知道傅时浔性子冷。
但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用这种冷漠又陌生的口吻跟自己说过话。
就为了一个,刚认识不到半年的女人?
“时浔,”华晚蘅实在没忍不住,喊住了他。
但傅时浔并未回头,只是留下一句话:“我去看看她怎么还没回来。”
这个她,他没有明说,华晚蘅却立即明白他说的是阮昭。
*
阮昭是在考古队那两个人离开之前,就先出了小院。
出来之后,她也不知道去哪儿,干脆四处闲逛,来到了不远处的湖边。
或许是夏天的缘故,鸣鹿山植被早已经覆盖了整片山林,这片湖边周围也被草木所包围着,树上的蝉鸣声不断,想要给这个夏日增添几分喧闹。
阮昭伸手从地上捡了一片石子。
她往湖里丢了过去,果然还是没能浮起来,更没有水漂。
她记得爸爸教过她,打水漂的时候,要用薄薄的石子,这样才能在水上不停的跳跃。
咚。
一声轻响,石子再次落入湖里。
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又失败了。
就在阮昭准备放弃时,旁边突然也有一颗石子扔了出手,小石子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然后落在湖面,紧接着,如蜻蜓点水般,在湖面再次跃起。
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阮昭一直数到九次,石子这才停下,落进湖里。
她转头看着身侧的男人:“为什么你的石子可以漂这么多次?”
“想学?”傅时浔站在光里,侧着脸看向她,他的脸颊像是被渡上了一层浅金的光,有种让人炫目的英俊。
阮昭确实没想到他居然会,毕竟他看起来就是个自小在城市里长大的。
这种打水漂,按理说,农村的孩子比较擅长。
“想啊,”她轻笑了声,随后她有些无奈道:“我从小就想学,结果居然一直没学会。”
傅时浔弯腰从地上借起了一枚石子,递给阮昭:“试试这个。”
阮昭接过,傅时浔调整了下她的手腕,又示范了一遍。
结果阮昭确实是听懂了,再次尝试时,还是处于瞬间失败。
果然是一听就会,一试就废。
她不死心的从草地上又借了一颗石子,嘀咕道:“我就不信了。”
但这次她还没来得及出手,手腕就被傅时浔捏住。
“先等一下。”
阮昭停下来,朝他看过来,以为他这次又是要传递给自己什么独门诀窍,可下一秒,男人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他从后面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掌。
这个姿势,就像是那种最亲密的背后抱。但两人之间又还有一点距离,只是这仅存的一点距离,压根挡不住他扑面而来的气息。
那种冷而清冽的苦木香。
瞬间,萦绕在她鼻息间,她仅有的思绪,全部都被他占据。
“扔。”
她耳畔响起这个字,犹如擂鼓般,下一刻,她的手臂也被带着甩了出去。
手指松开,石子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完美曲线,落到湖面上,轻盈的跳跃,如同一挺跃出水面的银鱼。
一、二、三……十。
“比你刚才扔的还多一次,”阮昭得意的笑了起来。
傅时浔还站在她身后,似是奖励的一笑:“确实厉害。”
但阮昭一转头,她的头发就擦着傅时浔的下巴蹭了过去,那样线条清晰的下颚线,哪怕是从这个死亡角度看过去,依旧帅的一骑绝尘。
傅时浔往后走了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就好像刚才那个姿势,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教学姿势。
阮昭看着他的侧影,突然说:“刚才我都听到了。”
傅时浔看着她,脸上并没有意外的神色,许久,他低声说:“我说的也都是真心话。”
不是因为她站在那里,而是从他心口发出的,最真实的声音。
“我知道,”阮昭往他这边走过来。
她微仰着头,望着他,低声说:“傅时浔,我不需要你在我和工作之间二选一。”
她不想成为他工作的绊脚石。
傅时浔皱眉,以为她要说什么她会主动离开这种话,就在他开口,想要阻止她时,阮昭再次开口。
“所以我会认真工作,告诉所有人,你选我,是对的。”
说实话,傅时浔这会儿是真的被她怔住。
可转念又一想,觉得这才是阮昭会做的事情。
她怎么可能会因为别人的阻扰,就轻易退出了,这样的话,才是她会说出来的。
*
晚上的时候,阮昭给顾筱宁发了视频过去。
顾筱宁过了一会儿才接,阮昭先看到的一颗顶着毛巾的脑袋,“你洗澡呢?”
“对啊,我一听视频就感觉是你,洗澡都顾不上,赶紧出来看一眼,这不还真被猜准了,果然是你。”顾筱宁将手机放在了洗手台上,用毛巾擦自己的头发。
阮昭直奔主题:“你帮我个忙。”
“什么事儿?”顾筱宁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双眼看向摄像头。
阮昭慢悠悠说:“我决定发起最后的总攻了。”
“啥?”顾筱宁明显没听懂,一脸茫然的问:“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
听得懂的啊。
“意思就是,我感觉我快要追上傅时浔了,所以想要你帮我个忙,把这把火彻底烧起来。”
顾筱宁震惊的连毛巾掉地上都没发现,她立即举起洗手台的手机,“什么情况,快跟我说说。”
“哦,那不行。”阮昭慢条斯理道。
今天在湖边,当傅时浔从身后教她打水漂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这个男人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让她从教室离开的人了。
她不是自信过度,而是这么明显的事情,她不至于看不见。
要不是对面的是阮昭,顾筱宁觉得自己都要爆粗口了。
哪有这样的,完全是在耍人吧。
不过阮昭直奔主题说:“现在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做了。”
等阮昭将自己想做的事情说了一遍,顾筱宁觉得自己这一晚上光震惊了,因为这件事比刚才阮昭的话,还要让她震惊。
她由衷说道:“我的昭,你这是要对傅教授赶尽杀绝啊。”
阮昭:“……”
*
很快就进入了八月下旬,傅时浔的生日的当天,闵其延开车从北安市过来,这次云霓也跟着来了。
自然,还有另外一队人马也悄无声息的赶了过来。
但除了阮昭之外,谁也不知道。
晚上的时候,大家又去了上次的农家乐吃饭,闵其延将蛋糕拿了出来,笑着说:“这是阿姨特地让我带过来的。你看看阿姨多上心。”
阮昭知道他说的应该是傅时浔的母亲。
但她转头看着傅时浔,就见他脸上淡淡的。
成年人的生日,倒不像小孩子的那样热闹又尽情,就是简单的庆祝下。
吃完晚饭,大家就重新回去。
华晚蘅前两天就来了,今天她特地穿了一身极修身的长裙,席上还给傅时浔送了礼物,傅时浔接下后,淡淡说了声谢谢。
见她送了礼物,云霓都没憋住,小声问:“昭姐姐,你要给傅教授送什么啊?”
“等着。”阮昭淡然而胸有成竹道。
可是云霓一直等到,他们打道回府,都没等到阮昭拿出礼物。
至于其他人也一样。
这么多天下来,谁都看得出来,阮昭来考古队是冲着傅教授来的,甚至她直言不讳过,她就是在追求傅时浔。
当初听到这话的时候,庄维和田希两人,都愣住了。
但说话的她,反而神色寻常。
这么一个完美上分的机会,他们都不信,阮昭没有准备。
可是整个吃饭的过程,阮昭还真的什么都没拿出来。
众人回到小院,阮昭让云霓先回房间,自己将傅时浔叫住,她微仰头说:“傅教授,你现在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傅时浔垂眸看着她,半晌,他问:“去哪儿?”
“就先当是一个秘密好不好。”
这次,傅时浔没再继续问,而是跟着她一起走出了小院。
就这么一路来到了湖边。
原本白日里金光粼粼的湖面,在这夜晚,只有头顶的那轮狭长银月,勾勒出影影约约的模样,寂静之中,偶尔有鱼跃出水面,发出的叮咚声。
阮昭来之前,看了一眼屏幕。
等到了湖面之后,她也什么都没说,只是望着对面。
在长久的安静下,傅时浔终于问道:“你是……”
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可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一声‘砰’的巨响,响彻整片天际的同时,也点亮了一片的夜空,在这片旷野之上,彻底炸开。
砰砰砰。
一道道烟花犹如流星般,向天际纷纷涌去,然后在天空中炸开巨大而璀璨的烟花。这些烟花自半空中绽放,纷纷扬扬落下,可是下一瞬,新的光华再次绽放。
这些烟花如同半空中倾泻而下的烟火瀑布,而背后映衬着的是天空中闪烁着的星辰。
一时,星与火在天际线处交汇,星火在这一刻彻底长明。
安静的村庄,也在这一刻,被这样的烟花点燃。
几乎所有人从房间里,涌出来,仰望着头顶这片烟花。
云霓激动的喊道:“怎么会有烟花,好漂亮,太漂亮了。”
众人站在一起,看着这样绚丽的美景。
直到天际划过一个巨大而醒目的‘X’,这是一个用烟花组成的字母,转瞬即逝,却又清晰无比,就这样映在了所有人的眼底。
同样,也映在了傅时浔的眼中。
X,浔。
这是他名字的首字母。
这是一场为他而绽放的绚丽烟火。
他那双永远清冷淡漠的黑眸,此时,盛满了这漫天的烟火。
好像彻底被星火点燃。
当他回头看着面前的姑娘时,阮昭也在仰头欣赏着这样的璀璨光华。
他们站在这足以能点亮世界的盛大烟花下。
阮昭终于转头看向他,在这震耳欲聋的声音里,她喊道:“生日快乐,傅时浔。”
八点二十四分。
准时绽放的璀璨光华,就是她送给他的礼物。
“我希望你的人生,永远璀璨又热烈,就如这样的星火一样,没有黑暗,永远长明。”
说完,阮昭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第三十五章
漫天烟火下,这样极致的浪漫,连傅时浔这样冷淡的人,都被麻木到,站在原地,任由阮昭吻了上来。
在她亲完之后,他还在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她。
他那双黑眸里的烟火还在继续,甚至越烧越烈,一直到烧到他的心口处。
阮昭笑盈盈的望着他,但是心脏砰砰砰直跳。
这还是她第一次亲人呢。
单身了二十六年,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的唇也可以这样软,一点儿都不冷,温温热热,哪怕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依旧让人面红心跳。
烟火的红光映在她脸上,掩盖了她遽然升温的脸颊。
终于这场漫长的烟火,在最后一枚烟花绽放后,整个天空重新回归静谧。周围重新回归一片漆黑,遥远处村庄里的人们,都还没从这场盛大烟火中脱离。
阮昭想了下,正要开口,突然她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拉了过去。
傅时浔伸手将她抱在怀中。
“谢谢。”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这样的他,是阮昭从未见过的。
仿佛一个原本闭的紧紧的蚌,终于在无懈的努力后,轻轻的温柔的,露出了心底的那一丝从没给别人看过的温柔。
傅时浔松开她后,阮昭还沉浸在这个拥抱中,当然在片刻后,她还是镇定问出口:“傅时浔,你知道吗?以前我从来不敢想到,自己会为一个人做到这种程度,可是一旦想到那个是你,好像怎么做都不为过。”
她直勾勾望着他。
漆黑的夜晚,只有头顶那轮弦月散发着清冷银辉,温柔落在彼此的身上,淡淡勾勒出他们的轮廓。
比月色更清冷的,是她的声音。
主动追人,她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卑微的。
反而她始终坦荡而骄傲,分明就在告诉眼前的人,我就是最好的。
就像那天在餐厅里,傅时浔听她说,她之所以成为顾一顺的学生,是因为她的天赋就是最好的。
“阮昭,”傅时浔喊了声她的名字。
阮昭安静看向他。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并不是你眼中那样的人。我也只是个庸人罢了,并不伟大,做着一份我喜欢却没办法给身边人带来安全感的工作。在身边的人需要我的时候,我可能正在不停的出差,没有办法长时间的陪伴,不是一天一个月,而是一年两年,甚至是大半辈子。”
两人彼此看着对方,似乎难得的敞开心扉,傅时浔同样也是,他很少会对人说这样的话,从来他拒绝别人,都不会给出什么理由。
从源头就掐断一切可能性,连一丝暧昧都生不出。
但阮昭却不一样,哪怕他再冷漠,她都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也正是因为各种原因,他对阮昭有了一次又一次的退让。
这种退让,不仅阮昭看见了,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他的情绪开始被她所牵动,她开心时,他会浅笑。
她生气难过时,他会不自觉的看向她,甚至主动安慰。
他对她,早在不知何时,就已经有了感觉。
现在这样的感觉,在心头张扬舞爪的生长着,牢牢着占据着他的心脏。
如藤蔓般,再也无法剔除。
阮昭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她望着傅时浔,反问说:“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我在你的身边,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傅时浔,如果你不清楚,那么我就正式说的清楚。”
“请你认真考虑考虑,我对你的追求。”
‘砰’,明明四下早已经寂静,烟火也不再盛放,可是他脑海中却像在盛放着另外一场烟花,这声音在他脑海中震耳欲聋。
阮昭说完自己想说的,便利落的转身。
她没打算让傅时浔现在就给自己一个回答,反正让他慢慢考虑。
过犹不及,今晚她已经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
就在她转身往前走了两步,身后寂静的旷野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嗯。”
阮昭脚步骤然停下,站在原地,等她转过头。
傅时浔走了过来,在走到她身边时,淡声说:“回去吧。”
不是。
阮昭下意识的拉住他的手,声音里压不住的笑意:“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回去。”
见这男人居然玩偷龙转凤这一套,阮昭可不惯着他,她挡在他的身前,直勾勾盯着他说:“你说‘嗯’,是什么意思?”
——请你认真考虑考虑,我对你的追求。
——嗯。
所以,他只是对她这句话的回答,还是对她所说的追求的回答。
傅时浔扭头看着她,低声说:“你不是让我好好考虑?”
“仅仅是考虑吗?”
突然间,阮昭不想放他离开了。
她想要贪心的得到更多。
“所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阮昭想起他刚才说的工作问题,她突然试探性的问道:“难道你是担心没我赚的多,自尊心受打击?”
高校教授的名头确实是响亮,况且还是三十岁的正教授。
但再响亮,都抵不上现实的骨干。
教授一年的工资撑死也就三十来万,要是那种金融或者理工科专业的还好,有个什么国家科研经费。但考古系多穷啊,他们组个考古队出来,都得四处化缘。
阮昭一想到他要为了钱,跟别人低头,就觉得心疼。
其实男人有自尊心,她挺能理解的。
于是她诚恳道:“你放心,我们真的在一起的话,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不要低估你轻易低估你的美貌,它价值千金。”
傅时浔:“……”
*
他们回到小院时,院子里的人居然还没散去,大家被这样一场烟花吸引出来,久久都无法平静。
特别是天际,那个用烟花打出来的巨大的‘X’。
别人不知道,但是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可太明白了。
两人回来的时候,大家纷纷看向他们,反而是阮昭微打了个哈欠,淡然问道:“你们怎么还没睡?不困吗?”
您搞这么大阵仗,谁睡得着啊。
但谁也没敢真的说出来。
阮昭见云霓也在,招招手:“我们先上去休息了,大家也早点回房间吧。”
太淡定了。
等阮昭上楼,云霓再也忍不住,小嘴开始叭叭:“昭姐姐,这个烟花是不是你放的?太漂亮了,而且我还看见有一个叉的字母。”
“你洗澡了吗?”阮昭转头问她。
云霓一怔:“没有。”
阮昭催促她:“那你先去洗澡,要不然待会得排队洗澡,要等很久。”
在云霓被她打发走了之后,阮昭拿出手机,给顾筱宁打了个电话。
“回去了吗?”她问道。
顾筱宁这会儿正在车上拍蚊子,啪的一巴掌,她没顾上看拍没拍到,着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你的傅教授有没有感动到。”
她顿了下,声音八卦兮兮的问:“接吻了吗?”
阮昭完全没说话,顾筱宁鸡叫一声:“难道是舌吻?”
见她越说越夸张,阮昭终于淡淡说:“不至于。”
哦,不至于啊。
顾筱宁刚安静一秒,下一刻又猛然喊道:“你们真的接吻了?”
接吻?
阮昭觉得还不至于用这个词,顶多就是亲一下吧。
但她确实挺意犹未尽的。
她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渴望亲密接触的人,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以前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傅时浔这样给她带来如此强烈渴望的人。
忍不住想要撩拨他,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更是忍不住想要跟他更亲密的接触。
“你回去了吗?”阮昭问道。
顾筱宁摇头:“还没呢,而且师傅正在处理后续,虽然我们选的是一个空地,但这边还是挺多植被的。”
农村对烟花的管理不像城市里那样严苛,所以他们放烟花没有什么禁制。
但是放完之后,还是要严格监控一下。
顾筱宁叹气:“我的昭,你知道刚才就那么几分钟,你烧了多少钱吗?”
特别是那个定制的‘X’烟花,这种烟花这不仅要专门定制,就连释放都要专门的烟花师傅来放。
这么几分钟,十几万没了。
“能在傅教授心底留下一辈子的记忆,难道不值得吗?”
顾筱宁都要服了。
是彻底的服了。
之前她听阮昭说追人,她还在想这姑娘长这么大,恋爱都没谈过一次,追人谈何容易。结果她发现,有些人大概天生就是点了恋爱技能。
就看她想不想用。
阮昭轻声说:“谢谢你,筱宁。”
顾筱宁:“等你和傅教授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包最大的红包。”
不对。
顾筱宁说:“我要当你们小孩的干妈,你想好孩子叫什么名字了吗?”
“还没,我今晚睡觉的时候,想想吧。”
这次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对她们彼此而言,对方都是自己最值得依靠的人,毫不犹豫的为对方任何决定摇旗呐喊。不管是谁都有撑不住的时候,但对方一定会在那一刻,及时的给她后背,让她撑住。
这次放烟花的主意,阮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筱宁。
也只有顾筱宁。
果然,她把一切都执行的那么完美。
“真不愧是我们顾策划,我相信你未来,一定会成为中国最好的制片人。”
阮昭难得彩虹屁给顾筱宁。
顾筱宁得意一笑,“行了,你要再这样,我真要冲过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人挟持你,让你说这种话。”
阮昭轻笑了下,又说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
这场烟花留在每个人心底很久,但时间扔在继续。
随着鸣鹿山不断爆发着大雨,传统的雨季再次降临,虽然有考古大棚存在,但还是给考古队的工作,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大家每天早出晚归,疲倦不堪。
倒是每天结束工作回去时,他们总能在小院的大铁门上,看见挂着东西。
有时候是黄瓜,有时候是西红柿。
偶尔还会有新鲜的葡萄。
所有人都猜到是谁放在这里的,所以大家每次看到,都会很感动的放在房间里。
这天,阮昭因为有些发烧,就被傅时浔强制留在家里休息。
早上的时候,她站在窗边就看见一个瘦小的人影,在大门出现,她手里提着一塑料袋的东西,站在门口,似乎准备挂上去。
阮昭看见这一幕,立即跑了下去。
等她打开铁门,就看见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小姑娘:“曲婷。”
小姑娘转头,看见她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道:“昭姐姐,你怎么在家里。”
曲婷对考古队的工作时间了解的很清楚,知道他们白天都不会在院子里,所以每次她送东西过来,都是趁着白天。
阮昭走到她面前:“今天我休息,你呢,要去干嘛?”
“我要去挖野菜,最近农家乐的老板在收野菜,很多城里人都很喜欢吃,所以我也想多挖点,”曲婷说道。
阮昭问:“是钱不够吗?”
曲婷赶紧摆手:“没有,没有,老师说了,之后我的学杂费还有生活费,都是你给我赞助的。王老师说让我好好读书,以后长大,一定要回报你们。”
阮昭淡笑:“不需要回报我,你只要努力的长大,最重要的是回报你自己。”
让所有的辛苦,都成为未来开出的花。
曲婷赶着去山上,阮昭就没有多留她。
只是中午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就变了脸,不到半个小时,一场大雨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傅时浔中午特地给她送了午餐回来,阮昭心不在焉的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