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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coco小姐的男人。”卫嘉忍无可忍地给崔霆塞了把伞,“雨小了,差不多回吧!别在这儿瞎扯淡。”
本章完
第136章 今夜或不再
陈樨目送崔霆的背影消失在雨里。她想象着崔霆和卫嘉双双喂猪的画面——好一对猪场姐妹花!
“我怎么觉得你们待的不是什么正经监狱?”她假笑道,“可以啊你!在哪儿都混得开,有那么多人惦记着你,真让人羡慕!”
卫嘉说:“也没有。煞费苦心把给我的每本小说结局部分都撕了,冒着大雨来抽我的只有你。”
陈樨扫了一眼在门背后悄悄淌水的大黑伞,脸沉了下来:“你不欠抽吗?”
他抚着她后脑勺的湿法,与她额头相抵,低声道:“抽吧!你想怎么样都行,别不理我!”
“我来找你不是因为放不下你,只是我习惯了。”陈樨垂首笑了笑,又说,“像我这种庸人,可能一辈子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做不到极致。感到痛苦就想溜,又总被很浅层的快感吸引。冷了要找地方躲一躲,饿了想讨口吃的,心里不痛快最好有人让我撒撒气……我还没有找到别的去处。”
卫嘉静静听她说完,起身道:“好。我去看看水还热不热。你先洗洗,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你不问我除了来抽你还打算做什么?”陈樨拖住卫嘉,歪头看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说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我很久没跟人睡过了!”
她重新甩了那件大卫衣,又松开湿漉漉的内衣背扣,挑衅道:“干吗不敢看我?”
一丁点大的空间里,卫嘉的眼神根本无处可避。他把陈樨按在怀里,与她鬓发相贴地遮蔽住春光。陈樨上半身赤裸着,散发着潮气,他能看清她皮肤被冰凉的空气激起的鸡皮疙瘩。她的人和软玉温香也不挨边,貌似比以前更单薄了,摸在手里是凉的,像冰河里冲刷下来的籽玉。
“嘉嘉,你不想吗?”
陈樨使坏的时候最喜欢这么叫他。卫嘉被舌尖舔舐过耳郭带来的触感催出一阵战栗。与她的人不同,她呼出来的气是热酥酥的。在冷热交织的潮湿中氤氲开来的欲望,如暗房里的菌丝疯狂孳生。
卫嘉从来就没有“不想”!他拼了命地克制恰恰是因为欲望一直存在着,从他见到陈樨的那一刻起。把月亮装进他的黑房子里不好吗?只要它的一块儿碎片,就一片!让这一片只为一人而闪烁,于是他睁开眼就有了光。他始终没有那么做,是怕它因此而黯淡,也怕它照见房子的阴暗与匮乏。可卫嘉不曾想过,自己舍不得摘下的宝贝有一天会在外头摇摇欲坠。
他煎熬地亲她:“陈樨,我什么准备都没有。”
“我有!”陈樨把一整盒套拍在他胸口,“有种用完它!”
卫嘉起初任由陈樨胡来,她非要给他戴上,一上来就因为内外不分报废了两个,还归咎于屋内灯光昏暗,打算再试一次。卫嘉忍无可忍地把她摁了下去。陈樨的肢体急躁而主动,内里却仍是干涩的。她抱得很紧,手脚交缠,不允许他有片刻暂缓和抽离,所以刚开始只有肉贴肉的厮磨,伴随着撕裂感的饱胀。
卫嘉知道陈樨哭了。假如他问,她一定会说那只是感官刺激下的生理性眼泪。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其实远比现在更疼,可那时她还是一只白色的鸽子,每一下扑腾都透着生涩和雀跃。现在卫嘉身下的陈樨更像琉璃造的天鹅,引颈向他展示周身的裂痕。
好在这个夜晚还算漫长,卫嘉后面有足够的耐心,慢慢将她焐热,捣软,再一起像熔浆般融化开去。他们用身体寸寸检阅对方在分开的日子里的改变,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弥合。
最后一次陈樨趴在卫嘉身上,两人的汗黏在一起。他从她身体里撤出去,她忽然说:“我们结婚吧!天亮就去!”
卫嘉没有马上回答,他清理好了自己和她,面对陈樨侧卧下来:“明天是周六。结婚需要准备什么?户口本你带身上了?你签的合同允许你这么干?”
“所以你知道我是随口胡说的。”陈樨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你要怎么样我可以陪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可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后半辈子’不是四个字,是很多年,很多天……”
“还有很多变数——行了行了,别唠叨!”陈樨扑哧一笑,“床上的话你也当真?我是谁?未来的影后!跟你结婚,做梦去吧!”
他用了很多道理来对她说一个“不”字。
陈樨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现在结婚的,除非她甘愿冒着事业、名誉尽毁的风险。她也不认为自己需要任何婚姻所提供的保障。卫嘉是对的,她只是想一出是一出罢了。假如刚才他欣然点了头,她该怎么办?谁知道呢?她是个疯货!没准真能干出点让自己后悔的事来。问题是——对婚姻怀有憧憬的卫嘉还是她认识的卫嘉吗?
有款香水的名字叫“今夜或不再”。有些傻话过了这一分,这一秒也不再具有意义了。
她懒洋洋地撑起身子去摸烟。刚才趴在床头干正事的时候她就瞧见了那包没拆过的烟,是他以前抽的牌子,压在几本动物医学自考教材下面。
“这是不是你从我包里偷走的?”
卫嘉这次倒没拦着她,给她把烟点着了才说:“实在熬不住再抽,一周一包差不多了。”
他把打火机和工具箱放在一起,想必平时不抽烟。过去陈樨看卫嘉抽过几回,有人递烟他也接着。
“什么时候戒的?”
“不想抽就不抽了。里面弄到烟不容易。”
陈樨把一口烟喷他脸上,问:“像你这种人是不是掐断任何瘾头都不在话下?”
卫嘉笑着挥开烟雾:“也不是!”
她枕在他手臂上,好不容易找到的烟却连一根也没抽完。卫嘉又凑过来亲她,两人抱作一团,等她回过神,剩下的半截烟早被掐灭在酒瓶里。陈樨也浑不在意,不抽就不抽,下回有瘾了就回来找他。
“卫嘉,我不要你跟我结婚,但你也不许跟别人结!”
“嗯。”
“万一我有了更好的去处,你可以再找别人……最好找一个跟我差不多的!”
“这话怎么说?”
陈樨一边玩他的手一边解惑:“要是赶上世界末日,跟你在一起的人肯定能活到最后一拨。可现在天下太平,你会的那些事没什么用!其实你特别难搞,一般人遇上你这样的等于往火坑里跳,别害了人家!至于我嘛,我不是一般人,我无比强大!”
“你真是任何时候都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陈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想想又冒出一句:“要不你还是别找了——你找不到跟我一样的。”
卫嘉失笑:“也对!”
陈樨摩挲着卫嘉的手睡着了。雨天屋檐的滴水声是她熟悉的,奶奶家的老宅、爸妈没离婚时住过的小院、大学城附近的独栋都有过这样的雨声,恍恍惚惚她又回到了有家的时候。
她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事实上不到两个小时就被闹钟和艾达的电话同时叫醒。下午要拍杂志,她们订了早上八点的航班。艾达依照陈樨睡前发过去的地址开车来接她,人已经到了马场。
艾达知道陈樨养马也会骑马,所以听说她在某个马场过了一夜并不惊奇。她靠在车边吃包子,看见一个身形和陈樨很像的人从平房里溜达过来,离她越来越近……这马场的住宿条件那么“亲民”吗?
“给我分点儿。”陈樨从艾达那里讨了个包子,还没吃到有馅的地方,又有人从那间平房走出。
“早,艾达。”他打完招呼,把陈樨落下的伞交还给她。
艾达掩饰不住震惊:“咦……啊!你是卫嘉?”
卫嘉笑笑,又对陈樨说:“包子好吃吗?我本来想去食堂给你带点儿吃的。”
他趿着拖鞋,穿的是和陈樨身上那件大卫衣审美水准一致的家常t恤,用脚也能猜到这两人昨晚做了什么。陈樨爱玩儿,但她没有乱搞男女关系的嗜好,那些花边新闻都没有写到点子上。她说这个卫嘉是变态——再变态也是她的粉丝!
艾达附在陈樨耳边说:“你竟然睡粉……”
“放屁!”陈樨义正辞严道,“是他睡我!”
她的粉丝顿时脸红了,却没有否认。他别想赖!艾达的视线在这两人之间游移,卫嘉看起来状态好得很,可陈樨顶着两个乌沉沉的黑眼圈,像被男狐狸精吸干了血。今天的拍摄该怎么办!
这两人坐实了奸情,分开时却毫不腻歪,挥挥手各自散了。艾达寻思着,下回再有年轻养眼的男粉自己得留个心眼,万一被记者拍到了可不好。外界都以为陈樨和孙见川还在热恋中。
艾达不喜欢孙见川的口水歌,然而她身边很多小姐妹觉得他超级帅,简直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没想到陈樨偏好现实主义题材的作品。
卫嘉也不错,如果他不是变态的话。陈樨和他站在一起是和谐的,即使是露水情缘,他们也像两颗有默契的陈年旧露。想到这里,艾达又把卫嘉的名字默念了一遍。
卫——嘉?
卫是卫乐的卫?嘉是“jiajia”的嘉?
卫乐嘴里出现过的“jiajia”竟然不是迪迦奥特曼的昵称!艾达捏紧了方向盘。第一眼见到卫嘉她就觉得这人面善得很,不仅因为他的笑具有迷惑性。她见过他的!有一次艾达给陈樨收拾行李,在箱子隔层看到一张照片。陈樨骑在马上,有人给她牵着马。陈樨说那是旅游时随便拍的,牵马的是景区的工作人员。那个行李箱她每次进组都会带着。
真相只有一个!
“卫乐有哥哥……你真的她嫂子!”艾达语无伦次地说,“你们是在洞里认识的!他从很多猪的地方回来了!”
说完她被闭眼假寐的陈樨用大黑伞捅了一下:“给我闭嘴,战五渣!”
本章完
第137章 新年礼炮
卫嘉以为他会困在出事的那个夜晚。
那个夜晚像宋女士送的杯子蛋糕,味道古怪、浓郁而甜美。宋女士管那蛋糕叫“少年心”,卫嘉早在天长日久的顾虑中忘却了少年心为何物。可陈樨在木兰花树下跳舞的样子真美,光是看着她便有一种隐秘的快乐,让他误以为悬崖边的石头永远不会掉下来。
宴会散场,孙长鸣要卫嘉把孙见川送回去。途中卫嘉接到电话,他爸被人捅了。尤清芬状态已近崩溃,一会儿哭喊着:“你爸爸要死了!”一会儿胡乱哀求:“嘉嘉你救救他!”卫嘉反复求证才得知人还在抢救。
接电话的地点距离孙见川的酒店还有三十分钟车程。医院和酒店在相反的方向,穿过前面那片还刚交付的安置小区很容易打到车。卫嘉不打算拖着醉鬼和不相干的人观赏医院的兵荒马乱。段妍飞看穿了他的心思:“你快去医院,你爸的事比较重要。我可以把车开回去。”
卫嘉把路线和车子的重要部件大致向有驾照但不常开车的段妍飞交代一遍,匆匆下了车。没等他走到安置小区门口,远处就传来了剧烈的碰撞声。
一个小时后卫嘉在新区的河堤边见到了孙见川那辆新买不到两个月的超跑。车头有明显的碰撞痕迹,一侧的车灯都不见了。孙见川扶着树狂吐不已。段妍飞磕破了头,傻愣愣地站在那里,血迹混着满脸的眼泪,在夜色中像墨水静静地洇开。她也说不清当时自己为什么没能拦住孙见川爬进驾驶座,出事后任由他像疯了一样把车开到再也行进不了的角落才停了下来。
孙长鸣是最快赶到的人。他联系了救护车,但是在报警前,他和卫嘉有一次简短的交谈。段妍飞曾提出自己愿意替川子扛下这件事。孙长鸣看着她右额的伤口摇了摇头。
卫嘉沉默着,孙见川冲过来大声喊:“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是撞了两个人吗?大不了赔钱就是!他们要多少我都赔……”
“你他娘的,生怕没人听见?”孙长鸣在他脸上重重甩了两巴掌,他又滚去一旁吐了。
卫嘉知道孙长鸣的意思。孙见川驾考尚有最后一门没过,他喝了酒,这就不仅仅是肇事逃逸的事了。更遑论以他现在的知名度,天亮就能登上头条,什么前程梦想都将付之东流。
孙长鸣很有耐心地把道理揉碎了说给卫嘉听:前几天卫嘉陪卫乐把离婚手续办了,赎回她的那笔钱无须再还;卫林峰人在icu里躺着,每一天都需要大量费用;万一他撑不下去,留下尤清芬和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刚恢复自由身的卫乐……他们总要生活下去。
孙长鸣很擅长说服他人,他没有对卫嘉打无谓的感情牌。他会再给卫嘉一百万,还有最专业的律师。用他的话说,并非人人都有机会为钱卖命,况且这要不了命——卫嘉没有喝酒,前史清白,顶多判个一两年就能出来。他背着一大家子,即使顺利从学校毕业,很可能这辈子也攒不下那么多钱。
跟孙见川比起来,卫嘉没有前程,也似乎也没有梦想,只有无尽的负累,的确是再好不过的顶罪人选。再拖下去只会有更多变数,孙长鸣问:“是钱的问题吗?”
事情当然与钱有关,然而最终促使卫嘉做出决定的不是这个。他没有讨价还价。够了!无论卫林峰是生是死,无论卫乐今后跟谁生活,还有尤清芬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一次,他把自己点着了,炸没了,像团圆日子里的鞭炮,也算成全了这一世骨肉亲情。
让他犹豫的只是陈樨。陈樨!她听到那一声响会难过吧!她走远了,还会记得他吗?
开庭那天卫嘉见到了陈樨,她穿了条大红色的裙子。意外的是,后来卫嘉很少想起出事的那一夜,他的记忆点被存在感过于强烈的那抹红色所覆盖。里面的日子劳累但没有想象中难熬,他睡得反比从前安稳。外面的世界却以他想象不到的轨迹翻覆着。他爸死了,尤清芬没了孩子,陈教授出事,孙长鸣锒铛入狱,卫乐跟着陈樨走了……他以为离了他能重回自在的人踏上了一条更不平坦的路。很多次梦里他眼睁睁看着鞭炮炸响,碎了一地全是她裙摆的颜色。
“砰……砰!”
那是陈樨领着卫乐放鞭炮。她回来了,人就在金光巷老房子的楼下。城区禁了烟花爆竹,可是大年初一这样的日子,老社区总有些熊孩子偷偷放着玩。陈樨午后无所事事,半哄半骗地从小孩那里弄来几根二踢脚,还非要在手上点燃了吓唬卫乐,引得卫乐又叫又笑。一楼的住户嫌她们吵闹,在屋里骂了几句难听的俚语。陈樨嘴上说:“不玩了不玩了!”手一抖,最后一根炮仗呼啸着朝那户人家的墙根蹿去,不等第二声炸响,她一溜烟拉着卫乐上了楼。卫嘉靠在窗边看着,他已经想到楼下的邻居会怎样跟他抱怨。
那天清早陈樨从老钱的马场离开,接下来好几天杳无音信。一周后,她让卫嘉抽空去邻近的城市接卫乐,她在那里有个活动。两人匆匆在当地见了一面,次日她飞回北京,又是很长一段时间连通电话都没有。
卫嘉也很忙,他有马场的工作,要准备考试,还得带着卫乐搬家。金光巷房子的钥匙挂在卫乐的脖子上,她的娃娃们都在那里,她认定那就是家。陈樨催促卫嘉赶紧搬过去,否则倒像她白拿了他的钱。这么一来,卫嘉每天要跨越两个城区到马场上班,为了天黑前赶回来给卫乐做饭,路上一分钟都不能逗留。好在忙碌和折腾是他的常态,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生活。
陈樨和另外几个青年演员有一个节目要上《春晚》,这是卫嘉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他大概了解了她在忙什么。年三十的夜里,他们兄妹俩就着一碗鸡汤面看晚会,陈樨的歌舞类节目很晚才登场。卫乐照旧没能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场面中辨认出陈樨。卫嘉问她歌好听吗?她皱着鼻子摇头。
凌晨四点多,卫嘉被急促的敲门声叫起。陈樨带着残妆和一个小行李箱出现在门口。一见到他,她仿佛中了十香软骨散,除了叫苦喊累,什么事都不会做了,人和行李都靠他搬进屋里。
卫嘉体谅她辛苦,要她趁早洗洗睡。可刚才还拿不动牙刷和花洒的人来了精神,非说这屋子看上去像个寒窑是他没花心思布置,又埋怨他把正常床铺的房间让给了卫乐,自己睡高低铺。床的事确实是卫嘉考虑不周,他自己怎么都行,可多了一个人难免挤得慌——尤其是那个人睡觉霸道,还喜欢动手动脚。
大年初一卫乐为了向卫嘉讨红包起了个大早,推门进去捂着脸尖叫了一声。她还以为妖精钻进了嘉嘉的被窝,直到看清了妖精的真面目才松懈下来。但她不能原谅陈樨朝她扔了个枕头,非要陈樨承认这样做是非常没有礼貌的。陈樨火气上来,非但不肯道歉还让她滚蛋。卫嘉按着被子隔开两人,答应给卫乐一个塞得鼓鼓的大红包,这才把卫乐哄出房间。
吃早餐时,不久前还鸡飞狗跳的两位女士已坐在一起看昨天的晚会回放,感到小小尴尬的只剩卫嘉自己。卫乐对陈樨突然出现在“她家”这件事表现得十分自然,既没有欢迎,也没有异议,仿佛他们生活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还是陈樨主动告诉卫乐,宋女士去了墨尔本,她会在这里过完这个年。卫乐记挂着“明明姐”会给她带很多好看好玩的东西回来。陈樨想,这个称呼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陈樨拒绝在新年第一天吃昨晚的鸡汤煮的面条,哪怕卫嘉特意煎了鸡蛋,还把她喜欢的鸡翅膀夹到她碗里。她吵着要卫嘉给她炸油饼,卫乐跟着瞎起哄。卫嘉实在不明白那种高糖高脂肪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亏她还是个女艺人!他没炸过油饼,临时在网上找了配方,那两人又开始商量晚上吃什么,支使他把厨房翻了个底朝天。
他们一起贴春联、供财神。卫乐穿上陈樨早些时候买好的新衣裳。陈樨披着大红的披肩,给卫乐塞了个全是贴贴纸的大红包,哄卫乐给她鞠了两个躬。油锅也滚了起来,小屋里烟火气缭绕,居然有了十足的年味。
“嘉嘉为什么没有红衣裳?”卫乐担忧地看着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背影。
“一个大男人没必要。”陈樨替卫嘉解围,“他可以穿红内裤,我都带来了。从此以后他要做红火火的嘉嘉!”
红火火的嘉嘉站在红火火的油锅旁说:“我谢谢你们!”
“做个有礼貌的人。快去换上呀,嘉嘉。”
楼下冷不丁传来鞭炮声,卫乐被吓了一跳,又说:“以前在马场,嘉嘉一到过年就会放鞭炮,可好玩儿了!”
陈樨忽然笑了:“没事,我昨晚已经和他一起放过了。”
“啊?我怎么没听见?你们放的什么炮?”
“新年礼炮!”
卫嘉稳当得很的手不禁一颤,不成形的面糊坠入油锅,几滴油星子溅到了身上。卫乐还火上浇油地追问:“你们的新年礼炮是几响的?”
陈樨笑得更欢了,半个身子趴在了桌上。
卫嘉回头瞪了她一眼。
本章完
第138章 去而复返
过完春节,陈樨参演的新电影开机,直接飞往了剧组所在地,一去三个多月。电影杀青的时间与另一部戏无缝对接,她几乎没有休息又去了横店。卫嘉重回按部就班的生活。
其间,陈樨寄养在宋女士家的猫食欲不振,频繁便血,保姆担心把猫给养死了,不知如何是好。陈樨不慌不忙给陈圆圆安排了更合适的去处。于是卫嘉好不容易挤出一天空闲,到横店把猫接了回去,变相探班了一次。整个过程在陈樨的安排下犹如特务接头一般隐秘。
后来陈樨以看猫为由回金光巷住了几天,发现陈圆圆在卫嘉的照料下吃嘛嘛香,什么毛病都没有,又满意地忙自己的事去了。从那以后,她去而复返成了一种习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时住上十天半个月,有时睡一觉就离开。
卫嘉从未对此发表过意见,重新给陈樨配了钥匙。有空就给她做顿饭,没空就任她自生自灭,还让她顺便把卫乐和陈圆圆也管了。陈樨不是会在日常生活上花费大量心思的人,但基本的自理能力是有的。嘴上喊着最好大家一起饿死,但每每卫嘉下班回来,她们有时点了满桌大餐,连陈圆圆都吃上了雪花牛肉和鹅肝,有时泡面、冷水配猫粮。两人一猫活得好好的,顶多屋子像遭了灾。
他们不是第一天认识,彼此的底线放得很低。唯一让卫嘉感到啼笑皆非的是陈樨永不缺席的好胜心。每次见面陈樨都会和卫嘉睡。都是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久别重逢犹如干柴遇烈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起初卫嘉很享受这种如胶似漆的缠绵,可后来他发现,即使见面的时间、地点有局限,或赶上两人都很累,陈樨也有一种不完成任务誓不罢休的执着。
在这件事上陈樨的能力远远配不上行动力。她亲吻的方式让卫嘉怀疑她的吻戏到底是怎么通过的!她不会,但她很敢,不甘心从头至尾被人掌控,非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常常一声不吭地弄得两人都疼。每当陈樨说:“你别动,让我来!”卫嘉就会十分警惕。她所谓的“给他点甜头”也多半让他更为煎熬。
陈樨未必对这种事有多热衷,有几回卫嘉能感觉她状态不佳,但她绝不肯开口说“算了”。他主动放过她,她也会生气地问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卫嘉想过跟她谈一谈——来日方长,不急一时。然而“来日”是哪一日?他也不知道。早上出门忘记问她要不要吃菜市场新开的那家店的烧鹅,晚上打包带回来时已人去楼空。
长期拍戏让陈樨的作息时间混乱,昼伏夜出是常有的事。她来时多半天色已晚,住进来后轻易不出门,大白天不是睡觉就是玩游戏。每次出现的模样还不太一样,头发忽长忽短,胖瘦常根据拍戏的需要弹性变动。刚参加完活动浓妆华服墨镜口罩一顿捯饬,不营业时头也不洗。楼上楼下的邻居都知道卫嘉家里偶尔有女人出入,他们撞见过瘦巴巴的学生、病号,打扮一看就不像正经货色的妖艳女郎……各说各的,说过就忘了,没人会把她和娱乐新闻里出现的人物联系在一起。
卫嘉不在意别人背后怎么说,邻居们当面的“关心”也很容易应对。他喜欢金光巷的老房子,喜欢它除了到马场上班去哪里都方便的交通,不远处熙熙攘攘的市场,市井气十足的老街坊,还有楼下那棵病歪歪的桂花树……纷杂喧嚣不过是表象,相比他熟悉的旷野四合,这里只消关上门,四壁拢住微光,谁也不在乎谁,谁也打扰不了他。前方不再有进退维艰的路,他等的人手里握着钥匙。如果陈樨不反悔,卫嘉可以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然而陈樨对这房子并无好感。老建筑线路老化,夏天最热的那几天,一开空调就断电。屋内隔音也差。陈樨不像卫嘉兄妹俩,他们一个慢性子,一个天下第一讲礼貌,作息规律,轻拿轻放,很容易与环境融为一体。她晚上在屋内走动,楼下的老夫妇三天两头找卫嘉麻烦。他们天没亮炒辣椒呛得人咳嗽,电视声音震耳欲聋,卫嘉却不让她上门说理。
卫嘉私下开玩笑说陈樨在床上是一声不吭干大事的人。这只是陈樨的习惯罢了。她几度有心配合,总是顾此失彼。现在她觉得关键时刻的沉默是一种天赋!否则就凭这薄薄的楼板——动静稍大一些卫乐会问家里是不是进了老鼠。她要是再出声,岂不是与整栋楼的邻居分享盛况?
每天清早七点,大妈大姐们聚在楼栋前的空地跳广场舞。八点半楼上的小屁孩开始弹钢琴。有一回陈樨熬了大夜回来补眠,楼下的广场舞又准时开场。她推开窗嚷了一声无人理会,一怒之下找了两个不锈钢盆一顿猛敲,又让卫乐将她听故事的录音机搬到窗前,把音量扭至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