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
“按兵不动,择待时机。”江怀薇眼里透着锋芒。她说了这八个字之后,才饮了一口茶,而后细细道来,道:“宋美人到底是我们这些人入主宫中后第一个

有喜讯的。她虽然没了孩子,却能得皇上的一份怜惜。凭着这点怜惜,再加上隐忍,何愁不能东山再起?失去了一个孩子,将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就算复

仇心切,但在这后宫之中,最烂的就是意气用事、贸然行事了。结果却为了一个孩子,葬送自己的终身,真是愚不可及。这一生就算给她再强劲的东风,她也再

不能借风起势了,还要被刻下一个疯癫的烙印——就算这疯病真的好了,宫里的人,也会当她真疯,这圣宠更是不能指望了。”
见到聆音定定地看着她,江怀薇露出了一脸郝然的神色,道:“娘娘我……”
聆音看着现在大胆言论,不掩饰自己野心的江怀薇,淡淡道:“无妨。”
原来以为是一株在长在江南的小花,却没想到其实却是凶悍的品种,倒也出乎意料不是吗?她有些期待,在这条路上,江怀薇到底能走到什么样的程度。
相较于江怀薇,聆音在交谈的时候就显得寡言了,毕竟她也不是全然信任江怀薇的。若是她有那么一句半句不妥的话被传了出去,总归是不好的。
江怀薇微笑道:“如今后宫之中是贵妃一家独大,这事情自然交给邵贵妃处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宋美人是被人利用了,害了姝昭仪,她能受益些什么?邵

贵妃查来查去,还是选择归咎于宋美人的本身,但也只能这样了。再查下去,查到她不敢动的人,或者查到她自己那一系去了。宋美人只是个如同丧家之犬的可

怜人,这话虽然有些偏颇,不过可不是就像是一条逮到人就咬的狗嘛。她总觉得自己没了孩子,宫里的人合该都不能有了孩子一样。她推姝昭仪的那一刻,心里

估计也真想推的。也就是差那么一点儿,姝昭仪就要被她给害惨了。所幸娘娘退居在凤兮宫,要不然这火估计要烧到凤兮宫来了。”
聆音的嘴角挂着一缕的讥笑:“偏安一隅啊,这火未必不会烧到凤兮宫来。”
说完了宫中发生的事情,江怀薇顿了顿,道:“说来……臣妾也无能,虽然娘娘说要看到臣妾的诚意,但是臣妾还是如此恬不知耻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叨唠娘

娘,娘娘先前说的凤兮宫前掌事沉塘一事,臣妾查了半天,也没有查到什么特殊之处。不过前两天听到一桩旧事,听说这郑玫原先有一个老相好,但也不过是好

了一小阵子,这件事情在宫里没多少人知道。后来那老相好移情别恋了,新恋上的人,是当初太后身边得用的宫女。老相好本来是家中还颇有权势的老太妃身边

的太监,后来老太妃亡故,老相好没有了靠山,过得十分不如意。那宫女也始终吊着他,据说前阵子想要找郑玫复合,但是却被郑玫拒绝了。老相好也不知怎的

在宫中盗窃了东西,拿去宫外倒卖被人乱杖打死,许实在是被生活所困吧。郑玫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在窗前枯坐许久——这是听人说的,说郑玫对那老相好余情

未了,觉得是因为自己不施以援手才导致老相好没了性命的。那时候郑玫已经不是凤兮宫的掌事了,再之后,便是郑玫沉塘,听起来像是因情自杀。但是这宫里

的人啊,总是想法比外头的人多上几分,臣妾是不相信的。都是这么久远的感情,再说太监也是无根之人,又是这副始乱终弃的角色,哪里值得人喜欢。也不过

是当做以讹传讹的事情听听,就算查起来算是一桩秘辛,但难保不是障人耳目的,故意让人查到的。”
太后,聆音不知怎的,心思一直放在江怀薇说的那两个字上。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太后那含笑慈祥,却不经意间露出的,让她觉得有些危险的眼神……她觉

得这事情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棘手。
这郑玫,原来也有一段的故事,只不过这感情,到底是何种的感情,就不为人知了。江怀薇的这段话,还算是让她有所收获,至少调查的范围又广了些。
聆音笑道:“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未必为虚,你能有这想法,就很好了。虽然背后之人没有查出来是谁,至少你用了心,就不必耿耿于怀了。”
江怀薇和聆音正说着,外头便传来了一声通传,到来的人竟是一个稀客,邵贵妃。
邵贵妃威风日盛,无人敢拦。虽然之前萧洛隽说过,妃嫔不必来凤兮宫探视。但江怀薇都能在凤兮宫出入自由,如今统摄后宫刻意忽略江怀薇是求了萧洛隽

口谕的邵贵妃,又如何不能?
江怀薇和聆音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个意思:这火,烧到凤兮宫来了。


第11章 舌战群妃
邵贵妃如今春风得意,父亲手握权柄,在后宫中她又大权在握,来这凤兮宫也气势汹汹,底气十足。
她穿着玫红色的金丝牡丹长裙,外罩同色浮纹蜀锦长衫,头挽着别致的惊鹄髻,插着一只金簪步摇,珠翠花钿点缀其中,琼姿花貌。她微抬着头颅,盛气凌

人的姿态,将那贵妃之势,演绎得淋漓尽致。而尾随她而来的妃嫔如云,环肥燕瘦,身段窈窕,尽态极妍,一下子让稍嫌冷清的凤兮宫,色彩艳丽了起来。
凤兮宫,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呢。
聆音站了起来,江怀薇立马上前虚扶起她。聆音在邵贵妃的面前站定,宋美人站在远处,脸色苍白,嘴唇色如纸,穿着淡蓝色的襦裙,整个人苍白憔悴,像

是下一秒就要倒下似的。身边有两个健壮的宫女搀扶着她,看上去是怕她体力不支摔倒,但扶住她的力道之重,就像是挟着她,防止她又突然癫狂干出什么事情


邵贵妃无事不登三宝殿,带着这么多妃嫔而来,一看就是来者不善。聆音自然不会太客气,跌了她的皇后之风的。
聆音同邵贵妃对视,气势分毫不让。
因是休养,她只着一件正红色绣凤纹的大袖衣,挽着一个朝云髻,斜插了一根品相极好的玉簪,打扮甚至还没有今日同邵贵妃一同前来的那些妃嫔艳丽,但

依然从容而对,姿态洒脱,即便是孕中,光彩依旧。
那是真正的,没有外物的衬托,无关容貌,而能表现出来的雍容华贵,是世家大族百年的底蕴积攒,即便姿容平庸,却依然让人移不开目光。当聆音同邵贵

妃对峙,气场半分不收敛的时候,让人想要折腰拜服。
邵贵妃微眯着眼睛打量着休养的聆音,心里还是暗叹了一口气。即便她有众人拥簇,珠翠绕身,且此来师出有名,而聆音身处劣势,但在气势上,她还是输

了一筹。
邵贵妃的目光移动到聆音微凸的腹部,眼里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羡慕之情。
邵贵妃无奈之下,还是低了头,懒散地行了个礼。她身后的妃嫔众人,也齐齐跪拜在后,齐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与之对应的是江怀薇弯腰行礼,拜见比她更高阶的妃嫔。
等到邵贵妃行足了礼,聆音才道了一声免礼,自家姐妹何必客气后,命人将邵贵妃虚扶起来,并让人奉茶待客。她环顾了一下邵贵妃背后的妃嫔,段晨岫并

不在其中,估计是这次受惊,在宫中休养。怡妃也未到场,想必是不愿意给邵贵妃撑场子。
妃嫔们云涌而来,凤兮宫里弥漫着一股子的脂粉味道。从前闻惯了的她,也生出了几分的不适出来,聆音拿着宽大的袖子掩住了鼻翼。
邵贵妃道:“不知道娘娘可曾听说宋美人迷了心智,竟想要将姝昭仪推入太液池中一事?”
“略有耳闻。”聆音道,目光投向了宋美人,笑道,“宋美人行此之举,宫中混乱至斯,让本宫难免有些失望。邵贵妃此刻就不怕宋美人出来,又惊扰了人

?”
“臣妾想着,惊扰了人,也应该不会惊扰了皇后娘娘吧。”邵贵妃微点了点下巴,那两个健壮的宫女将宋美人压前了一点儿。邵贵妃开门见山,道:“如今

皇上让臣妾协理后宫诸事,这点事情,臣妾不敢去叨唠了太后的清净。娘娘又有孕在身,虽也正是需要休养,可这件事情,臣妾不得不来打扰娘娘了。宋美人反

被护主的宫女推入了太液池中,好不容易捡回来了一条性命,醒来后一直说着胡话,句句都说这件事情是娘娘指使的。后宫诸事,都是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

。虽然臣妾相信皇后,觉得皇后娘娘必然不会做这样阴私的事情。然而众口铄金,臣妾忍了又忍,还是带了宋美人来同娘娘对峙一二,也免得将这件事情盖了下

去,以后被挑起来的时候反而坏了娘娘的清白。”
聆音觉得自己还真挺遭人恨的,在凤兮宫内静居了这么久,大门一步不迈,这种栽赃嫁祸的事情也轮得到她的头上来。她淡淡道:“哦?邵贵妃还真替本宫

着想。”
“若是这宋美人谋害姝昭仪在先,又陷害娘娘在后,就算她是罪有因得,并且落得一身是病,臣妾也要将这事情禀明皇上,让皇上严惩。冷宫的位置还虚位

以待,也免得宋美人总是害人又害己。”
宋美人一听到“冷宫”那两个字,本来还有些恍惚木然的神情陡然间生动了起来,一下子充满了惊惶。她的目光似是没有焦点,像是真的疯了一般,大力地

推开旁边的两个仆从,朝着前方便是不断磕起头来,那声音咚咚咚的,让人听着有几分的毛骨悚然。
她前方只站了几个宫女,看到她这副样子,不着痕迹地避让了开来。
宋美人对空无一人的前方,表情凄惶,拉长了嗓音一声嚎:“娘娘救我,娘娘救我——娘娘你不是让我去推姝昭仪吗?您……您还说姝昭仪体弱,说不准就

一尸两命……到时候,到时候我借着装疯卖傻之名,自然有办法保住性命。而且那时候……那时候只要没了姝昭仪的孩子,您的孩子便既占了嫡子又占了长子的

名头,必然是国之未来储君无疑!等日后,等日后便允我荣华富贵。娘娘……您一定会产下嫡长子的,救我……”
开头还有人不明所以,毕竟宫中能被人称作是娘娘的范围还挺广,直到宋美人点了这嫡子,目光都移向了聆音。毕竟,只有皇后的孩子,才配称一声嫡子,

其余妃嫔就算做到了贵妃这个高位,所生的孩子,也不是嫡子。
聆音表情淡漠,继续看着宋美人演下去。虽然宋美人看着像是真疯了,并且是受到“冷宫”那二字的刺激,才说出了这么多的话的。
国家未来的储君?抱歉,她还真没有这么有雄心壮志,虽然她的孩子是最名正言顺的,但毕竟这种话说出来还是会让皇帝忌惮的。
江怀薇本想要出声制止,却被聆音拦着,于是只能在一旁听着宋美人继续说下去。
宋美人的额头已经磕红了,她膝行了几步,然后双臂环住身体,像是极冷的模样,道:“冷宫,冷宫好可怕,臣妾,臣妾不要去冷宫……娘娘,你说过的,

你说过的,我父亲有把柄落在人的手上,只要我这么做,对,只要我这么做,您就能够帮我把这把柄给去掉。对,你的祖父是崇安侯,世家之首的崇安侯一定会

办到的。”
那神色癫狂,像是真的疯了。
真不错,把她的外祖父的名号也卷进去了。
“宋觅丹,”聆音依然从容淡定,面色不变,甚至还挂着淡淡的一抹笑意,只是那目清凌凌的,瞧着有几分的冷意,道,“祸从口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

能乱说。也许本来你的父亲为官没有把柄,被你这么一说,就立马被人抓出了把柄。”
前朝和后宫虽然是两个隔绝开来的地方,但也是息息相关。后宫之中女子的所作所为,萧洛隽虽然不会因此迁怒于前朝的官员,但并不代表她——虞聆音不

会,不代表她背后站着的家族不会。
宋美人既然敢提她的父亲,她自然也有本事反将一军。何况,为官者,有这样品行恶劣,又能轻易被人利用的女儿,家教这样糟糕,父亲的官品又能好到什

么地步。水至清则无鱼,宋美人的父亲也不过是小官,而她在宫中的吃穿用度,远不是一个小官的薪俸所能够花销得起来的。更何况,依照她的推测,这宋美人

的父亲怕是真的被人抓了把柄在手头,而且这个把柄还会是累及性命、家族,才会被人这样威胁,做下那般不顾前途的事情。
她并不相信宋美人是一个没有任何顾忌的人。
宋美人的背景她从前还是调查过的。她在家中颇为受宠,并不像是能够因为一己之私、能够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的家族被葬送的人。
宋美人的动作一顿,随即整个人如同筛抖:“娘娘……娘娘你为什么要过河拆桥,我,我……我明明就是按照你的吩咐,将姝昭仪给推入湖中了。对,我推

下去了,她脸色发白,她呼吸不过来,她全身都是水,然后,然后被人救上来。”
没有任何防备的,她突然瘫倒在地,像是昏了过去。但是当人去扶起她的时候,她又张开了眼睛,表情又是一变,那副温婉含笑的模样,似极了段晨岫的样

子。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发现自己的肚子一空,表情变得茫然,凄厉地叫喊:“啊……我的孩子,是谁害了我的孩子,是你……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孩子。

皇后娘娘,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宋美人伏地悲怆大哭,是真的难过吧,鼻子哭得通红,眼眶里不停地流泪。那悲怆的样子,让在场的有些位卑的宫人有种兔死狐悲,看向聆音的眼神,不由

得多了几分犯怵。
宋美人哭着,邵贵妃的声音响了起来,道:“皇后娘娘,宋美人这般疯癫说出来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因为疯癫,所以做出来的事情,都情有可原;因为疯癫,所以说出来的话更具有真实性。聆音觉得这一招倒是行得颇妙,只是……凭借着宋美人的一介说辞

,就能够将子虚乌有的罪扣到她的头上,想扳倒她,也未免想得太过于简单了些吧。更何况,她还怀有孩子。
聆音道:“本宫素来是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邵贵妃的心里恐怕已经有了定论,这时候,本宫再说些什么,邵贵妃还会改变心里的想法吗?”
邵贵妃道:“臣妾更相信摆上明面来的证据。”
聆音心里道了一声遗憾。说来邵贵妃虽然趾高气扬了一点儿,但本质并不坏。因为邵姜白的天真烂漫,她对邵贵妃也有了几分好感。但是她们的立场,注定

是要站在对立面的。
聆音轻缓一笑,仿佛此时此刻,在此地被指责包藏祸心的人并非她一样。聆音道:“本宫倒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动机,特地说服一个随时可能发疯的人,去

暗害姝昭仪的孩子。也不说前一阵子本宫在凤兮宫中静养,这一胎是男是女都不分明。本宫坐守凤兮宫,身居正宫,又何必行此举动。更何况,嫡长子这种不过

是虚名,日后的日子且还长,到底还是要下一代的人各凭本事。本宫犯不着这样做。”
她走向前几步,同邵贵妃的距离更近了一点儿,目光直视着邵贵妃,道:“咱们再做一个推断,若是姝昭仪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再糟糕一点儿是一尸两命,

到时候宋美人借着疯癫,说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让皇上觉得本宫是包藏祸心,不堪为后,前朝后庭施压之下,本宫彻底失势,甚至连这后位也不保,那么获益

的会是谁呢?”
最后获益的会是此刻最容易登上后位的邵贵妃,所以,邵贵妃也是难逃嫌疑。
聆音的目光有如实质,扎得邵贵妃一时失言。
她这才缓缓地收回目光,道:“口说总是无凭据的,一个疯癫之人的话,又如何能信?”
而就在这时,宋美人伏地痛哭的动作渐渐缓了下来。当大家都觉得她无害的时候,她突然腾身而起,那两个健壮的宫女一时不察,竟让宋美人朝着聆音这个

方向长驱直入,一头朝着聆音的腹部直直撞了过去。那力度之大,简直是让旁边的人看着一颗心提起。
这突然的变故让人触不及防,在旁边的很多人竟是反应不过来,眼睁睁地看着宋美人冲撞了过去。但聆音是何人,她本来就深藏了武艺,最先反应过来的便

是她了。她正要身体往旁边躲避,但她身前却多了一个人。
江怀薇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她想也没想,就立马护在聆音肚子的前面。
宋美人撞在了江怀薇的身上,因为力道实在是太大,江怀薇发出了闷哼声,硬生生地退了几步,一只手撑在桌上,还打碎了桌上的茶杯。那茶杯破碎,扎入

江怀薇的血肉中,满手鲜红。
聆音眼疾手快地倒退了一步,护住了自己的孩子,才没有被这冲力给波及。
在场的许多人都看傻了眼,没想到宋美人这同样的招数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
几个宫女上前,使了一番力气,才将宋美人给制住,把她拉开了数步。
宋美人,此刻估计是不能被称为是宋美人了,钗环凌乱,头发披散,看上去就像真是一个疯妇了。她被几个宫女押着,却依然仰天长笑,道:“哈哈哈……

为什么你们个个都能够安然无恙,我却偏偏只能被人害了孩子而仇家逍遥法外?皇后、姝昭仪,我只恨这两次,都没有让你们折了孩子!”
“为什么?”聆音淡淡地问道。她此刻必须要这样问清楚,才能够不辜负宋美人最后送来的这一分好意。她刚刚应该已经听出了她的暗示,选择牺牲个人,

保全家族了。
毕竟在场的人这么多,聆音身边又有那么多人护着,她并不可能那么成功。
“为什么?因为你身为皇后,处事却不公允!明明王氏那个贱人害了我的孩子,却不能一命抵一命。一个妃嫔的性命,哪里抵得上一个皇子的命更贵重?我

的孩子的命没有人来抵,那便用你们孩子的命来抵。你们都是蛇鼠一窝,见不得我好!”宋美人恨恨地说,形态虽然看上去狼狈无比,但意识清醒,丝毫不像是

疯癫的模样。
宋美人这么一撞,再加上她此刻的样子,说明她没疯。而刚刚说了那么多话,只不过是麻痹人使用的招数。
聆音心里冷笑,宋美人想要撞她的肚子,身边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拦不住,尤其是一开头就看住她的那两个宫女,估计是泼她脏水的那个人一拨的。只是那两

个人估计是没料到宋氏会洗清她的嫌疑,此刻是恨不得把宋氏的嘴巴给堵住吧。要不然的话,这事情还可以往聆音背信弃义,宋氏怀恨在心才行此举动上圆。
邵贵妃此刻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脸惊骇,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她的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这种情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后是被人诬陷,她识人不清,反而

没有经过任何允许就带了这么一拨人来扰乱皇后的清净,还差点儿让皇后的子嗣有损伤……简直是难辞其咎。
尤其是邵贵妃看着聆音虽然容貌不出众,但她的气质出众。这种气质就算她这样从小娇养长大,如今又位列一宫主位,暂管后宫之人也不能比拟的。宫中传

言皇后已经同皇上有罅隙,被他厌弃,但这个说法也不过是捕风捉影。她此刻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也许……皇上真的是、单纯是想让虞聆音于凤兮宫中安心静

养呢?
那她……这样子的做法无异于是在老虎嘴边拔须。
“来人啦,堵住这宋氏的嘴!给她掌嘴,不,直接押到慎刑司!”邵贵妃现在恨极了面前的这个宋氏,折腾出了这么多的幺蛾子,没有解决什么人,反而给

她带来了一堆的麻烦。她现在虽然在后宫中气焰嚣张,无人敢挡其锋芒,然而她面对萧洛隽的时候,还是犯怵的。只要萧洛隽给她一个冷淡的眼神,她依然会诚

惶诚恐!不,或者说,萧洛隽有时候对她虽然是笑着的,但他眼底深处,却始终藏着一分冷意。虽然邵贵妃认为这是萧洛隽的性子使然,对任何人都是这样。
外头的人听到邵贵妃的吩咐,几个公公和宫女拉着宋美人出了凤兮宫。那惨叫声一声盖过一声,让人听着,心里发毛。
聆音想到刚刚宋美人离开时候的那个眼神,心里叹了一口气。
“便留她一分性命吧,也算是为我未出生的孩子积福。否则,这长夜漫漫,宋氏孤魂飘到凤兮宫,夜夜被这凄厉的叫声所扰,也是难熬。”聆音还是开口道

,做人留一线,也许将来,她还有用到宋氏的时候。
宋氏虽然被人押走了,然而那凄厉的声音却绕耳不绝。妃嫔们心里犯怵,也理解聆音的说法。
“便如皇后所言吧。”邵贵妃脸上挤出了一个笑。此刻她也是生怕聆音迁怒,若是被反将一军,告到皇帝那,得不偿失,毕竟这也是她掌管宫务以来所处置

的第一件大事。一个不慎,丢了协理后宫之权,那这贵妃,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聆音看着旁边正被人包扎手掌的怀薇,道:“邵贵妃今后还是三思而行,明辨是非为好,不要听风便是风,听雨便是雨,信了人的一面之词而贸然行动。若

非今日怀薇机灵,又护我心切,恐怕此刻,本宫……也罢,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误会了本宫事小,累及贵妃事大啊。”
“是。臣妾记着了。”邵贵妃神情里的倨傲收敛了很多。至少她在听到聆音说讽刺之语的时候,还是按捺住没有反击。
聆音继续道:“皇上那边,还要烦请邵贵妃去解释了。怀薇护我有功,这点也希望贵妃能够如实禀告。”
邵贵妃对比之前,几乎算是没了脾气。她诺诺应是,带着那些妃嫔们狼狈离开。明明来的时候如同趾高气扬的孔雀,离开的时候却像是失了华丽羽毛的山鸡


铩羽而归。
聆音闻着着凤兮宫糟糕的气味,连忙叫人开窗通气。
江怀薇手掌的血腥之味传来,她忍不住反胃,又干呕了一阵。江怀薇满脸歉意地要告退。
聆音做了个手势,让她先别急着走。
聆音道:“今日之情,本宫记着了。”
江怀薇一只手仍然揉着肚子道:“怀薇站在娘娘的这边,已经把他们得罪狠了,这个时候,娘娘怎么可以垮台。而且这是难得的表示怀薇忠心的机会,怀薇

义不容辞。”
聆音看着江怀薇好一会儿,方道:“你比我想象中要更有勇气。邵贵妃去过太极殿后,你的位分,许是会晋一晋了。”
“多谢娘娘的提点,所幸娘娘今日无碍。娘娘今日好手段,让宋氏在最后关头用那样的方法洗脱娘娘的嫌疑,让邵贵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带着这么一波

人来凤兮宫兴师问罪,还真当娘娘像软柿子一般好拿捏。现在邵贵妃可要担心幕后主使会不会‘变成’自己了。”江怀薇温声道。
“担心?”聆音一笑,命人将祛除疤痕最有效果的冰肌膏赠给了江怀薇,道,“怀薇觉得,这宫里,谁最有可能怂恿宋氏做下这些事情?”
“宋氏最为关心的是她的家人,故而给宋氏许诺的人,家里在朝外定然是拥有一定权势的。至少也能让宋氏信服,那人是能够帮到她的……怀薇不敢贸然推

断。”江怀薇面色有犹豫,最后还是没有下定论。
“怀薇今日替本宫挡了这一撞,也累了,早日回去歇着吧。”聆音笑着谢客。


第12章 贵妃请罪
等到江怀薇走了之后,聆音懒洋洋地走到了殿外,在绿草茵茵间走着。不多时,长孙舞便出现在她的旁边。聆音道:“可查到那两个健壮的宫女原来是哪个

宫的人?”
那两个宫女年龄看上去并不小,应该不是同他们这一拨人一起入宫的。并且那两名宫女手上有粗厚的茧,之前许是在浣衣局的。